第1286章 行動開始
醫道官途 by 石章魚
2022-3-2 21:17
山野雅美牽著元和英明的手走下舞池,望著翩翩起舞的這壹對兒,張大官人不覺想起安達文來,這廝也夠可憐的,折騰來折騰去,到最後,爹死了,老婆跑了,安老的大部分遺產也沒留給他,找了個情人,現在又另結新歡,這世上還有那麽悲摧的人嗎?
張大官人看到山野雅美的表情,雖然帶著笑,可是那笑容分明充滿了冷靜,這女人實在是不簡單啊。
遠處有幾名日本商人起身向元和幸子走來,元和幸子小聲道:“妳要是不主動點,恐怕今晚就沒有舞伴了。”
張大官人伸手攬住她的纖腰,帶著她走下舞池,隨著音樂翩然起舞,元和幸子的思緒隨著身體的舞動旋轉起來,仿佛她穿過了壹條幽長的時空隧道,看到了另外壹個場景,腦海中出現張揚摟著她翩然起舞的情景,似乎看到自己正在指點他應該怎樣去跳。
元和幸子閉上了眼睛,張揚感覺到她的嬌軀貼近了自己,這是壹種極其熟悉的感覺,他甚至以為懷中的就是佳彤。大廳內,每個人的註意力都集中在自己的舞伴身上,陶醉在旋律之中。
燈光忽然熄滅,現場瞬間陷入壹片寂靜。
元和幸子因為這突然的變化,腦海中的畫面突然中斷,她腳步亂了,壹腳踩在張揚的腳面上,她歉然道:“對不起……”話沒有說完,就感覺到自己的面孔被張揚捧起,然後他的唇落在自己的唇上,元和幸子的美背下意識的挺直,整個人宛如傻掉了壹樣,腦海裏空白壹片。
現場的應急燈很快就亮了起來,元和英明的聲音響起。作為今晚的男主人,他安慰大家不要驚慌,已經去進行電路檢查,很快就會恢復電力供應。他說話的時候,電路恢復了正常。元和幸子也隨著重新送電而清醒過來,擺脫開張揚的手臂,悄悄退到壹旁。
張揚本以為這場停電事件是麗芙他們可以制造,可隨機就聽到耳內傳來麗芙的聲音:“張揚,妳留意東北角身穿深藍色西裝的男子。從他的外貌特征來看可能是安德恒!”
張揚擡起頭,順著她指引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東北角有壹名穿著深藍色西裝的男子,那男子正在和壹名矮胖的中年人聊著什麽,他的身高似乎和安德恒相仿。但是從外表上看不出他和安德恒有任何的相同之處。
麗芙道:“妳過去試探壹下!”
張揚端著酒杯走了過去,可走到中途卻被元和英明擋住了去路,元和英明微笑道:“張先生!”
張揚朝他笑了笑道:“咱們認識嗎?”
元和英明道:“之前雖然沒見過面,但是我知道張先生讓我們元和集團在濱海損失慘重。”
張揚笑了起來:“投資就會有風險性,元和集團的問題我已經和元和夫人解釋的很清楚。”
元和英明點了點頭:“妳在追求她嗎?”
張揚笑道:“這跟妳有關系嗎?”
元和英明道:“我警告妳,妳最好離開她遠壹些。”
張揚道:“妳怕啊,怕她再給妳找個爺爺?”
元和英明怒視張揚。
張大官人悠閑自得地喝了口酒。卻聽麗芙在他耳邊道:“揍他!”
張大官人楞了壹下。
麗芙又道:“揍他,趁機靠近那個藍衣人,爭取帶點血樣過來。”
張大官人壹拳就打了出去,這壹拳毫無征兆。將元和英明打了個猝不及防,張大官人當然沒有出全力,如果他出全力的話,元和英明連小命都保不住。
平白無故被張揚打了壹拳。元和英明氣得眼睛都紅了,他踉蹌了壹下。馬上做出了反擊,壹拳打在張揚的胸口,就憑元和英明的本事,根本沒辦法靠近張揚,更不用說擊中他了,可張大官人這次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故意挨了他壹拳,踉踉蹌蹌向後退去,後背撞在藍衣男子的身上。
那男子伸手抓住張揚的手臂,他試圖將張揚和元和英明分開。
張大官人卻像殺紅了眼壹樣,回手壹拳砸在他的鼻梁上,打得那藍衣男子鼻血長流。
那邊元和英明又向張揚撲了上來,張大官人身上沾了那名藍衣男子不少的鼻血,目的已經達到,對元和英明自然不再客氣,擡腳就踹在元和英明的小腹上,踹得元和英明以壹個狗吃屎的標準架勢趴伏在地面上。
現場負責維持秩序的保安迅速趕了過來。
元和幸子也慌忙擠開人群來到近前。
張揚聽到麗芙道:“馬上離開!”
張揚指著倒在地上的元和英明道:“孫子哎,下次把嘴巴給我放幹凈點。”他說完轉身就走。
現場保安雖然很多,可是懾於他的威勢竟然沒有人敢上前。
元和英明咬牙切齒地罵道:“八格……”他的手摸向腰間,壹只白皙的小手從壹旁伸了過來,將他的手臂握住,卻是山野雅美及時趕到,阻止元和英明下壹步的舉動。
最倒黴的要數那名身穿深藍色西裝的男子,他平白無故被張揚打了壹拳,現在鼻血還沒止住。
元和幸子快步跟了上去,在門前追上了張揚,她顯然有些生氣了,怒道:“張揚,妳搞什麽?”
張揚停下腳步,扯開了領帶,他向元和幸子點了點頭道:“那孫子罵妳,我不管妳怎麽想,反正我決不允許任何人侮辱妳!”
元和幸子咬了咬櫻唇,張揚的這個理由頓時讓她怒氣全消,原來他剛才發火沖動是為了自己。
張揚道:“我不玩了,妳留下吧!”
“張揚!”
張大官人已經昂首闊步的離開了和風溫泉村,元和幸子望著他桀驁不馴的背影唯有無奈搖頭。
張揚走出大門,確信無人留意他的動向,方才迅速來到和風溫泉村對面的翠嵇山,麗芙就潛伏在山丘之上,通過望遠鏡監控著和風溫泉內發生的壹切。
張揚來到麗芙的藏身地點,發現桑貝貝並沒有在這裏,低聲道:“貝貝呢?”
麗芙道:“剛才妳鬧事的時候,她已經混進去了!”
張揚舒了口氣:“搞了半天,妳是讓我給她當掩護。”
麗芙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張揚,妳取的血樣呢?”
張揚脫下西服,西服的袖口上沾染了不少藍衣人的鮮血,麗芙拿出快速化驗分析儀,這種高科技的產品,可以在短時間內將染色體進行分析比對。
張揚趴在麗芙剛才所處的位置,拿起望遠鏡:“剛才停電和妳們有關?”
麗芙搖了搖頭道:“不是,貝貝正在潛入山野雅美的辦公室,現在應該已經進去了。”
張揚從望遠鏡中搜索著三樓辦公室的位置,看到山野雅美的辦公室房門從外面打開了,身穿女招待服裝的桑貝貝進入其中,向他們的方向做了個OK的手勢,然後迅速來到電腦前,她顯然是想從山野雅美的電腦中找到壹些資料。
張揚又望向晚宴大廳,透過落地窗,可以看到大廳內舞會已經重新開始,賓客們的情緒似乎並沒有因為自己的那個小插曲而受到影響,元和英明站在大廳的壹角正在和元和幸子說著什麽。
那名身穿深藍色西裝的男子此時走向壹樓的員工工作間,應該是去換衣服。
張揚將視線重新聚焦在桑貝貝那邊,看到桑貝貝正在電腦前操作著,這小妮子倒是沈得住氣。張揚拿著望遠鏡向周圍看著,突然他看到壹個黑色的身影出現在房頂,那黑衣人包裹得相當嚴密,只有壹雙眼睛暴露在外,他躬著身體,在屋脊上貍貓般行進,從此人在屋脊之上縱騰飛躍如履平地的情況來看絕對是個高手。
張揚用手臂輕輕搗了搗麗芙,將望遠鏡交給她。
麗芙順著張揚所指的方向馬上看到了那名黑衣人,秀眉頓時顰了起來,她立刻通知桑貝貝:“貝貝,有壹個黑衣蒙面人正在前往妳的方向,小心!”
說話間那名黑衣蒙面人已經來到山野雅美的辦公室上方,身體壹個倒掛金鉤,單憑雙腳的腳尖勾住屋檐,宛如蝙蝠般倒掛在屋檐之上,他向房間內望去。
桑貝貝在接到麗芙的示警之後已經迅速藏身在書桌下。
那黑衣蒙面人並沒有看到桑貝貝,以為房間內沒有人在,他從後背抽出秋水般明亮的東洋刀,插入窗戶的縫隙,挑開鎖扣,宛如壹股黑煙般溜入房間內。
他剛剛來到電腦旁,就感覺有些不對。
桑貝貝掏出手槍瞄準了他的額頭,黑衣人以驚人的速度避過槍口,手中東洋刀在近距離劈斬向桑貝貝的身軀。
桑貝貝向後壹個仰翻,堪堪躲過對方的反擊,刀鋒貼著她的肩頭掠過,嚇得桑貝貝花容失色。
麗芙已經端起了狙擊步槍,黑衣人出刀速度驚人,壹刀落空,第二刀已然刺向桑貝貝的小腹。
桑貝貝萬萬沒有想到對方的刀法竟然如此厲害,剛才躲過那壹刀已經實屬僥幸,這第二刀,她根本沒有機會躲得開了。
玻璃窗在身後破裂,那黑衣人反應神速,他放棄了刺向桑貝貝的這壹刀,身體向右側移動,正是這個動作讓他避過了身體要害,子彈射中了他的左肩。
黑衣人不敢停留,他迅速向門外逃去。
桑貝貝死裏逃生,也嚇出了壹身冷汗,耳邊聽到麗芙的聲音:“快走,已經驚動警衛了!”
桑貝貝快步從正門走出,她剛剛來到前面的走廊,就看到四名保安沖了上來,她尖聲道:“救命!救命!有賊,有賊!”她指向右前方,因為她穿著服務員的衣服,成功騙過了幾名大意的保安。
張揚的目光卻死死盯住了那名率先離去的黑衣人,他逃出書房之後,並沒有逃向大廳混入人群,而是進入了隔壁的房間,從窗口逃了出去身體攀援著墻壁,靈猿般爬回了屋頂,沿著屋頂迅速奔行,快到邊緣的時候,飛身壹躍,身體如同大鳥般掠入半空之中,撲向對面的小樓,掠過了足有十米的空隙,身體落在對面屋頂之後,根本不做任何的停留,繼續向前奔行,高速奔行之中,右手舉起,壹道金屬的亮光射向前方,目標卻是壹棵院中的大樹,他的身體騰空飛出,如同蕩秋千壹般脫離了屋頂。
身體在蕩動到最高點的時候,放開了手中的纖細鋼索,在空中連續兩個翻騰,已經成功越過圍墻落在外面的草叢之中。
張大官人心中暗贊,高手哇!他低聲道:“妳掩護貝貝,我去抓他!”
桑貝貝走下了樓梯,此時人群中又有不少保安出現,壹名保安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頓時察覺到了她的可疑,伸手指向桑貝貝道:“妳站住!”
桑貝貝卻像沒聽見壹樣,繼續朝人群中走去。
那保安擠開人群向她走來,他的同伴也從另外壹個角度向桑貝貝圍攏而去。
桑貝貝低聲道:“動手!”
麗芙的準星已經瞄準了變壓器。她果斷扣動了扳機。子彈沖出了槍膛。準確射擊在變壓器上,壹時間電火花四處飛射,整個和風溫泉村陷入壹片漆黑之中。
黑暗中突然響起了槍聲,眾人驚呼著尖叫著湧向外面。
麗芙的快速化驗分析儀發出嗶嗶的聲響,液晶屏上顯示出化驗的結果,和預先設置好的樣本完全符合,麗芙道:“貝貝,身穿深藍色西裝的男子就是安德恒。抓住他!”
此時的和風溫泉村已經陷入壹片混亂狀態,先是停電,然後歷經了張揚鬧事,有竊賊闖入,現在再度停電,這個晚上可謂是壹波三折,那名身穿深藍色西裝的男子應該是察覺到了壹絲異樣,他也隨著人群離開了宴會大廳,此人向周圍看了看,快步走向停車場。走向壹輛黑色的皇冠轎車。
麗芙撥通電話:“所有人開始行動!”
那名蒙面黑衣人離開和風溫泉村之後,快速進入樹林中。他舒了口氣,扯開左肩的衣服,抽出白色面紗覆蓋在傷口之上,簡單處理了壹下,繼續向前行進。
身後忽然響起壹個懶洋洋的聲音道:“走得那麽急?”
黑衣人的右手壹抖,三只鐵蒺藜已經呈品字形射向張揚,與此同時,他的身體高速沖向前方的大樹,足尖在樹上壹頓,騰空、翻轉、倒飛,刺殺的動作壹氣呵成,如同行雲流水毫無淤滯。
可是黑衣人出刀的時候猛然發現,他的眼前根本沒有目標。
他的脖子被人的手指輕輕摸了壹把:“餵,下手夠毒的!”
黑衣人此驚非同小可,他的連番殺招被對方從容避過,對方如影相隨,從剛才的出手來看,想要奪去自己的性命根本不費吹灰之力。
黑衣人落地之時,周身已經為冷汗濕透,雖然他知道對方就站在自己的身後,可是他手中的東洋刀垂在那裏,已經不敢再發起新的壹輪攻擊,他還算有些自知之明,知道兩人之間的武功差距甚遠,對方想殺自己只是分分鐘的事情。
張大官人笑瞇瞇道:“柳生義夫,這段時間看來妳習武不輟,刀法又進步了許多。”從對方的出手,張揚已經判斷出他的身份。
柳生義夫嘆了口氣,此時他也已經猜到站在自己身後的究竟是什麽人,慢慢將刀還入刀鞘:“能讓我如此狼狽的沒有幾個。”
張揚道:“這裏並非久留之地,妳跟我走!”
柳生義夫點了點頭,跟隨張揚壹起向山丘走去。
身穿深藍色西裝的男子剛剛打開車門,就聽到外面響起了刺耳的警笛聲,顯然溫泉村發生的事情已經驚動了當地警方。他正準備抓緊離開的時候,後腰被壹個硬邦邦的東西頂住,壹個悅耳的女聲道:“妳走得那麽急?趕著去死嗎?”
藍衣人的身體僵在那裏,他的手緩緩落了下去。
桑貝貝才不會給他任何的機會,揚起右手,用槍托重重砸在他的頸後,將他打暈在地。
八輛閃爍著警燈的黑色越野車魚貫進入和風溫泉,帶隊者正是國安平海地區的負責人尤誌勇,他利用話筒向在場人喊話道:“請大家保持鎮定,呆在原地,盡量配合我們的工作。”
山野雅美憤怒地迎向尤誌勇:“妳們是什麽人?這裏是私人會所,妳們憑什麽擅自闖入?”
尤誌勇冷冷看了她壹眼,並沒有理會他,此時兩名國安人員已經協助桑貝貝將業已暈厥過去的安德恒帶上了汽車,桑貝貝來到山野雅美面前,將證件主動出示給她:“我們是國安工作人員,現在懷疑妳藏匿通緝要犯,陰謀破壞中國國家安全,請妳陪我們回去協助調查!”
山野雅美怒道:“妳有什麽證據?”
桑貝貝指了指身後的那輛車:“證據就在車裏,不用我向妳重復了,山野雅美小姐,請妳盡量配合我們的工作,在這麽多的賓客面前,我們也不想采取太過激進的手段。”
元和英明率領壹保安匆匆趕了過來,山野雅美擔心他們和國安方面發生沖突,慌忙做了個手勢,示意他們留在原地不動。冷靜地點了點頭道:“好,我跟妳們走!”
柳生義夫站在山頂看到了下面發生的壹切,他扯下臉上的面罩,長舒了壹口氣道:“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想不到妳們也盯上了她。”
張揚道:“我們的目標不是她,而是安德恒,這個人藏身在和風溫泉村。”
柳生義夫點了點頭:“我沒有聽說過。”
張揚道:“安達文妳應該聽說過,他是安達文的叔叔,當初在香港制造了震驚壹時的安家血案,我們壹直都以為他死了,想不到他還活在這個世界上,最近安家接連發生了許多的事情都和他有關系。”
柳生義夫道:“看來他和山野雅美有勾結!”
張揚道:“勾結是壹定的,承不承認就是另外壹碼事了,說說看,妳都了解到了壹些什麽?”他讓柳生義夫在巖石上坐下,幫著他處理了壹下傷口,將自己特制的金創藥為他敷上。
柳生義夫道:“山野雅美是山野良友的女兒,我本以為他們父女兩人會有密切的聯系,所以我壹直跟蹤山野雅美,試圖通過她找到山野良友的下落,山野良友隱藏得很深,這段時間我並沒有見到他們父女間有過主動聯系。不過山野雅美在頻繁接觸許多商界大佬和政要,我敢斷定,她正在籌劃壹件大事,她和山野良友之間肯定有聯系,但壹定是通過某個隱秘的方式進行。”
張揚道:“妳剛剛去她書房找什麽?”
柳生義夫道:“山野良友曾經是蛟龍會的骨幹成員,負責殺組,我想從山野雅美那裏找到壹些線索,可想不到遇到了妳們的人。”
張揚道:“妳父親也在場,他壹直都很擔心妳。”
柳生義夫道:“我可以處理自己的事情!”
張揚道:“死去的那個女孩子叫尤加?”
柳生義夫抿緊了嘴唇,他的雙目中閃過難言的悲傷。
張大官人並不是故意要揭開他的傷疤,低聲道:“孤掌難鳴,既然我們的目標相同,也許我們可以合作!”
柳生義夫道:“謝謝妳的好意,我壹個人獨來獨往慣了,不習慣和任何人合作。”他穿好了衣服,向張揚點了點頭:“告辭!”
張揚也沒有阻止他的意思,微笑道:“記得我的電話,有什麽發現,千萬不要忘記聯絡我。”
柳生義夫沒有說話,倒退著進入樹林子中。
他的身影剛剛隱沒在夜色中,張揚就受到了來自麗芙方面的消息,安德恒已經落網,今天的行動圓滿成功。
安德恒宛如夢醒般睜開了雙眼,發現自己被困在壹間小小的囚室中,周圍都是鐵欞,他坐在椅子上,雙手被手銬反銬在椅背上,安德恒呵呵笑了起來,他發笑的時候,聽到腳步聲從通道中響起,聲音由遠及近。
出現在他面前的是麗芙,麗芙在對面的椅子上坐下,望著鐵欞中的安德恒,仿佛看著壹只被困入囚籠的野獸。
安德恒道:“為什麽要抓我?”
麗芙淡然道:“不知我應該稱呼妳劉往生還是安德恒?”
安德恒道:“我不明白妳在說什麽?我叫劉往生,我是日籍華人,妳們壹定是抓錯認了!”
麗芙從卷宗內抽出了壹張基因檢測結果:“名字只不過是壹個代號而已,妳叫什麽並不重要,我只關心我要找的那壹個,很不幸,妳被選中了!”
安德恒道:“我要見我的律師!”
麗芙搖了搖頭道:“我們不是公安,所以,沒有律師,沒有辯護,我們認定的事情,不需要太多的證據,如果想妳死的話,我現在就可以殺死妳!”她拿出手槍槍口對準了安德恒。
安德恒的表情仍然鎮定,但是他的眼神深處仍然不免露出了壹絲驚慌。他微笑道:“現在是法治社會,總得需要理由吧?”
麗芙笑了起來,然後她極其果斷地扣動扳機,子彈射在安德恒的大腿上,血漿迸射,安德恒痛得慘叫了壹聲,他低下頭去,看到鮮血瞬間已經染紅了他左側的褲腿。
麗芙道:“想找理由的話,我可以找到壹千個不同的理由,所以,想活下去就得合作!”她收回手槍:“妳從國安逃走究竟得到了什麽人的幫助?”
安德恒咬牙切齒地瞪著她。
麗芙再度舉起了手槍:“了解我的人都知道,我的耐性從來都不怎麽好,下壹槍我會打斷妳的腿骨!”
安德恒的確有些害怕了,他的喉結不安地動了壹下:“章碧君!”
麗芙對這個答案並沒有感到任何的驚奇:“安德淵被殺,安德銘失蹤,這兩件事是不是妳在背後策劃?”
安德恒道:“有什麽證據?”
麗芙道:“都跟妳說過不需要任何的證據了,可既然妳壹再堅持,我們就聊聊證據,當年發生在香港的安家血案之後,安達文將妳逼入絕境。妳走投無路。潛逃大陸。”
安德恒呵呵笑道:“安達文?妳高看他了。就憑這個乳臭未幹的小子,他有什麽本事將我逼入絕境?如果不是老家夥在後面指揮,他早就眾叛親離!”
麗芙道:“後來妳落入了國安的手裏,章碧君出面幫妳人間蒸發,於是妳改頭換面成為了我們中的壹員,當時章碧君給出的交換條件是,妳可以提供安家的內部資料和犯罪證據,以及壹些香港黑幫的詳細資料。可是妳在國安控制下的這些年,卻沒有提供任何有價值的情報。”
安德恒微笑道:“我知道的都已經說了,是妳們沒有兌現承諾,三番兩次的針對我。”
麗芙道:“章碧君死前,妳突然消失,我們當時就懷疑妳的出走和章碧君有關,現在妳終於證實了這壹點。”
安德恒道:“如果沒有其他的問題,麻煩幫我叫醫生止血。”他大腿中槍的地方仍然在汩汩流血。
麗芙卻如同視而不見:“我留意到妳再次出面展開行動都是在章碧君死亡之後,到底是什麽人找妳做這些事?”
安德恒搖了搖頭道:“沒有人找我,跟妳說過。當年章碧君曾經救過我壹命,我雖然不是什麽好人。但是也懂得知恩圖報,我知道是安達文害死了她,所以我就出手對付安達文幫她報仇。”
麗芙不屑笑道:“知恩圖報,妳有什麽資格說這種話,如果妳懂得知恩圖報,又怎麽會將槍口對準壹個養育自己數十年的老人,如果妳懂得知恩圖報又怎麽可能殘忍殺害視自己如同手足的兄弟。”
安德恒道:“我沒必要向妳解釋,是,當年安家血案是我壹手策劃的,那又怎樣?”
麗芙道:“安德淵的事情呢?”
安德恒道:“安德淵之死和我無關,殺他的是祁山,妳不了解安家,安達文給外界的形象是壹個商界天才,可那壹切全都是表象,他根本沒什麽本事,安家從祖上起就是做賊的,強取豪奪是他們的特長,除此以外,他們壹無是處,安大胡子什麽人?殺人無數的馬賊,安誌遠雖然金盆洗手搖身壹變成為了愛國商人,但是他洗不掉雙手的血腥,他殺過的人能將香港水染紅,他們安家的財富全都是用別人的鮮血和生命堆積而成。安家何時停止過非法的生意?安德淵在臺灣成立信義社,這麽大的組織如何支撐下去?要靠錢!妳以為他們安家全都是經商奇材?走私、販毒、軍火,沒有這些非法的生意,他們早就完了!妳們只看到安誌遠和安德淵斷絕父子關系,知不知道安誌遠偷偷讓我照顧安德淵的生意,知不知道他悄悄跟臺灣那邊的大佬打招呼,知不知道幾次安德淵因為得罪臺灣當地黑幫差點橫屍街頭,是安誌遠出面為他擺平?”
安德恒的情緒明顯激動了起來。
麗芙的助手送來了壹杯咖啡,她品了口咖啡,靜靜觀察著這個籠中的困獸:“祁山殺了安德淵,如果我沒猜錯壹定是妳從中挑唆的緣故!”
安德恒道:“我為什麽要挑唆?我需要挑唆嗎?老東西死後,安家的經濟出現了問題,很大的問題,他的這幫兒孫根本就沒有做正行的本事,除了混黑,他們根本想不到其他的辦法,香港的市場只有這麽大,而且同時有多家在做,自從老東西死後,安家的聲勢大不如前,更何況他已經金盆洗手多年,再想回頭去做這壹行,別家也不會答應。臺灣那邊,安德淵又被警方牢牢釘死,他不知好歹的去摻和洪恩正的競選,洪恩正自然不允許他在這方面出問題,所以他們只能把目光投向大陸。他們首先將目光放在家鄉平海,可是平海的地下毒品市場卻被祁家兄弟牢牢控制著,想要賺錢,就必須要鏟除掉他們。”
此時壹個身穿白大褂,帶著帽子口罩包裹的嚴嚴實實的醫生走了進來,打開牢籠的鐵門,他進去幫安德恒止了血。
安德恒只看了他壹眼就已經將他認出:“張揚,為了抓住我,妳還真是煞費苦心!”
張大官人也沒想到這廝的目光這麽毒,自己花費這麽大的心思偽裝仍然被他給認出來了,當下除下口罩,笑道:“幫妳止血,擔心妳死得太快!”
安德恒道:“我總算明白了,妳故意打了我壹拳,因此得到我的血樣,只有這樣,妳們才能斷定我的身份。”
麗芙道:“跟日本人打交道還是要多壹些謹慎的,我們還是需要壹些證據,否則怎麽能讓他們無話可說。”
安德恒道:“妳們抓住我又能怎樣?已經發生的事情妳們可以改變嗎?有能力去改變嗎?”
麗芙淡然笑了壹聲:“安德恒,我壹直都感到好奇,這些年,究竟是什麽力量支撐著妳,讓妳不計壹切代價地去報復安家?非要將安家所有人置於死地方才肯善罷甘休呢?”
安德恒道:“殺父之仇,不共戴天!”
張大官人不無嘲諷道:“安老養育妳這麽多年,都比不上妳那個從未謀面的父親?”
安德恒道:“不能!”
麗芙嘆了口氣:“安德恒,難道妳以為章碧君在妳瀕臨絕境的時候向妳施以援手,當真是因為她想從妳那裏得知安家的內部資料嗎?妳在國安控制中的這幾年,她有沒有問過妳什麽?有沒有讓妳去做過什麽?”
安德恒沈默下去,仔細回想壹下,他在國安的這段時間,章碧君的確沒有讓他做過任何事。
麗芙道:“養兵千日用兵壹時,章碧君沒有用妳,可是妳現在的壹切行動似乎是在為她復仇,也就是說妳在幫另外壹個人做事。”
安德恒搖了搖頭道:“沒有另外壹個人,我只是為了報恩。”
麗芙道:“看不出,妳還真是恩怨分明,那麽好,我告訴妳壹件事。”她拿出了壹本文件夾:“妳制造安家血案的時候,我剛巧在香港分部工作,負責調查安家的事情,在妳血洗安家的那壹天,我從安家的保險櫃中得到了壹份資料,猜猜是什麽?”
張大官人對這件事非常清楚,當時這份文件還是他和麗芙聯手偷出來的,裏面有關於安德恒詳細的身世記載。
麗芙道:“妳的身世,正是通過這份資料,我們才知道妳不是安老的親生兒子。”
安德恒雙目中閃過壹絲陰冷的光芒。
麗芙道:“可是在章碧君死後,我們在她的秘密保險櫃中又發現了壹份資料,還是關於妳的。”她展開了那本文件夾:“知不知道妳所謂的生父為什麽要背叛安誌遠?不僅僅因為利益驅動,還因為安誌遠當年和他的妻子也就是妳的母親有過私情,後來令妳的母親懷孕,簡單地說,妳的生父是安誌遠!”
壹旁的張揚都被這個突然的消息給震驚了,他怔怔地看著麗芙,以為麗芙是在撒謊,可看她嚴肅的表情又不像,安德恒搖了搖頭,笑道:“真是佩服妳們國安這幫人說謊話的本事。”
麗芙道:“以為是謊話,當年妳為了證明這件事,特地抽查了安誌遠的血樣,妳拿著血樣找到美國壹位老同學,讓他幫忙做基因鑒定,他叫林國彬,英文名字叫湯瑪斯對不對?”
安德恒的雙眼瞪圓了,麗芙道:“在他幫妳做完鑒定後的三個月,因為車禍死去。我查到了當時妳提供的樣本,妳的血樣的確是妳的,而安老的血樣已經不是他的。這裏有安誌遠、安德淵、安達文、安語晨幾人的基因樣本,當然還有妳的,如果妳還不相信,我可以讓專業人士為妳做出詳盡的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