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47章 不好辦
醫道官途 by 石章魚
2022-3-2 21:15
任文斌道:“張主任擡舉我了,就我這級別還真夠不上。”
說話的時候張揚又揮了壹桿,這桿角度明顯沒處理好,‘嗖!’地壹聲奔著左前方去了,只聽到嘩啦壹聲,玻璃碎裂,正砸在壹名女招待端著的托盤內,飲料壺、飲料杯都被砸碎了,嚇得女招待花容失色,還好沒造成什麽損傷。
張大官人滿懷歉意的走了過去,確信那女招待沒事方才回轉身來。
任文斌安排女招待去換衣服,又讓其他人重新拿飲料過來。
張揚頓時失去了玩高爾夫的性質,拿起毛巾擦去額頭上的汗水,隨手將白毛巾搭在脖子上,來到秦清和龔奇偉身邊:“這年頭幹啥都有風險!用力過度不成,要恰到好處。”
龔奇偉和秦清正談國營中小企業改革的問題,總覺著他這句話似有所指,瞇起眼睛看著他。
張揚道:“龔市長怎麽這麽看著我啊?”
龔奇偉道:“妳這話說給我聽的?”
秦清壹旁忍不住笑,同樣的壹句話在不同人的耳中具有不同的含義,秦清覺著張揚這句話是沖著自己說的。
張揚搖了搖頭道:“言者無心聽者有意,龔市長,您多心了!”他挨著龔奇偉坐下:“您什麽時候回去啊?”
龔奇偉道:“還有壹天會,開完之後我還要在東江呆壹天,和深水港工程的總設計師杜瓦爾見面。”深水港工程是由澳大利亞著名設計師杜瓦爾負責設計的,他後天會來東江。龔奇偉現在不想馬上回去還有壹個原因,他算準了自己攬下國營中小企業改革的事情,勢必會在南錫引起壹場波瀾,從市委書記李長宇的話語中,他已經感受到了這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味道,晚兩天回去是避其鋒芒,他相信李長宇是支持自己的,也相信李長宇的個人能力足以解決這個問題。任何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龔奇偉不想把自己的精力過度的投入到政治鬥爭中去,他更想多做事,做實事。
任文斌招呼他們去餐廳就坐,龔奇偉道:“簡單點!”
任文斌笑道:“我沒安排其他人,就咱們四個,讓廚師做了幾道特色的小菜。”任文斌很有眼色,對宴請的技巧掌握的很好,這樣的場合並不適合太多人在,任文斌的出發點是有所求的,可是他絕不會表露出來,這種關系不到必要的時候絕不會去用,他現在要做的就是積累,先積累和他們之間的感情,給他們留下好印象,要讓這些手握權力的人感覺到他任文斌會做事。
席間任文斌很少說話,他所需要扮演的角色是壹個傾聽者,他要通過壹次次的接觸機會,在領導心底建立起信任感和安全感。
話題還是主要圍繞國營中小企業改革進行,龔奇偉和秦清交流了壹些對改革的看法。他們都認為推進這次改革的難題在於扭轉企業職工的觀念,秦清道:“國企改革的重點還是扭轉職工的傳統觀念。”
龔奇偉點了點頭道:“說心裏話,我也有點沒底。”
張揚端著酒杯呵呵笑了起來,所有人都詫異地看著他,龔奇偉沒好氣道:“妳笑什麽?”
張揚道:“以我對龔市長的了解,您要是沒經過深思熟慮,絕不會接宋省長的招兒!”
龔奇偉道:“套用妳常說的壹句話,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宋省長這次分別談話,目的就是要從中挑選出來壹個先行者,我不出來,只有其他人出來。咱們南錫的改革面臨著壹個極其關鍵的時刻,改革不可能限於局部,黨中央國務院的態度很明確,要全面深化改革,國企改革是大勢所趨,現在是中小型企業,不久以後就會到大型企業。”
秦清道:“不錯,過去國企的管理模式已經無法適應當今時代的發展。”
龔奇偉道:“方向肯定沒問題,現在我們所面臨的最大困難是具體實施,如何將國家的政策落到實處。”
張揚道:“這不難,想讓企業職工轉變固有觀念,首先要讓他們看到好處,要把利益落到實處。”
龔奇偉微笑看著他,充滿鼓勵道:“繼續說下去!”
張揚道:“現在都說要砸掉鐵飯碗,可砸掉鐵飯碗的同時,妳得再給工人壹只飯碗,不然妳讓人家拿什麽吃飯?工人們擔心的也是飯碗被砸了,沒飯可吃的情況。我認為,在推行國企改革之前,要把南錫目前存在的用工缺口搞清楚,盡量詳化細化,願意壹次性買斷自謀生路的職工畢竟是少數,多數人面臨著二次就業的問題,政府不能把他們改革掉了,以後就不聞不問了,要幫忙解決他們的就業問題,只要先離開企業的這部分工人落到了實惠,落到了利益,接下來的工作就好進行了。”
秦清道:“張揚說的有些道理,其實企業改革不應該著眼於壹刀切,要盡可能的尊重職工本人的意見。”
龔奇偉道:“提前退休可以解決壹部分問題,對於年輕職工應該本著自覺自願的原則,不過這次的改革在政策上需要很大的扶持力度。”
秦清笑道:“我現在才意識到龔市長走了壹招妙棋,國企改革是我們每個城市都要經過的必由之路,妳選擇成為試點,不但搶占了先機,而且還可以獲得領導們的寬容和支持。”
龔奇偉道:“沒想這麽多,只是我覺著南錫在改革開放的發展過程中不斷地落在後面,是時候該奮起直追了。”
秦清道:“南錫的發展勢頭不錯,深水港、高新區、數碼廣場,這壹系列的規劃如果全部實現,城市就會完成從傳統工業到現代化產業的轉變,以後的發展勢頭會長期向好。”
龔奇偉離去的時候,張揚蹭他的車前往省體委去匯報工作,龔奇偉道:“有沒有考慮過以後的發展?”
張揚笑道:“龔市長,妳別跟我上套兒,我不是萬金油,不能哪兒有事就把我往哪裏抹。”
龔奇偉呵呵笑道:“妳小子戒心挺重,我沒打算讓妳去搞企業改革,就妳這脾氣,也不適合。”
張揚嬉皮笑臉道:“我可沒什麽戒心,妳龔市長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領導指哪兒,我肯定打哪兒。不過我的脾氣的確不好,妳要是真把這麽重要的事情交給我,指不定我得給辦黃了。”
龔奇偉道:“妳現在手頭這麽多事,我當然不能再往妳身上加擔子。我是想讓妳幫我出出主意,妳們年輕人腦子活,幫我想想辦法,看看如何能把國營中小企業改革順利的推行下去。”
張揚道:“龔市長,妳對我還不了解,我真沒這麽大本事,宏圖大略的事兒,您還是別找我了。”
龔奇偉笑道:“妳剛才說得不就挺好嗎?”
“我那是瞎說!”
龔奇偉道:“企業改革和南錫的利益休戚相關,和南錫的利益有關就和我們每壹個人都有關系,妳今天的提議很好,應該把妳的想法付諸實施。”
張大官人暗罵自己多嘴,這不是倒黴催的嗎?沒事非得找點事情做,現在龔奇偉賴上自己了。
龔奇偉道:“南錫是平海的試點,可是咱們南錫內部也要搞試點,我想了很久,決定試點從南錫機床廠開始。”
張揚道:“好啊!可是這跟我有關系嗎?”
龔奇偉道:“其實我這次來東江之前已經計劃好了,按照我的預計,南錫機床廠這次減員要在百分之四十,也就是說要下來將近五百人,除了近壹百名已經到了提前退休線上的,還有四百人左右要做出二次就業的安排,這件事妳來想想辦法。”
張揚苦笑道:“龔市長,您不是說不往我身上加擔子嗎?”
龔奇偉道:“這不是加擔子,這是找妳幫忙,妳和企業之間更容易溝通壹些,做好這四百多名工人的工作安排,給咱們南錫的企改開個好頭,只要有了成功的先例,下面就好辦了。”
張揚道:“區區四百人的工作安排,您龔市長壹句話不久解決了,何必要我出馬呢?”
龔奇偉笑道:“開始的時候,我並不想擴大影響,而且我的行為代表政府,如果我出面解決了這批人的問題,後續的問題,他們都會認為我要理所當然的給於解決,如果每個人都抱有這樣的依賴思想,這和改革前又有什麽分別?”
張揚道:“妳還是讓我當臭頭啊!”
龔奇偉道:“胡說什麽,我是想通過妳把這件事盡量低調進行,明白嗎?”
張揚笑道:“妳的意思是,政府不會不管這些工人,但是又不想讓工人們知道妳們具體做了些什麽?害怕他們產生依賴心理?”
龔奇偉道:“有那麽點意思,這對妳可不是壞事!”
張揚道:“我還真沒看出來。”
龔奇偉道:“妳不可能在體委幹壹輩子,我給妳透露壹件事兒,等省運會辦完,咱們的高新區建設也要全面開展起來了,李書記有意讓妳獨當壹面。”
張大官人嘴巴張得老大,可臉上的表情卻透著壹個樂字。
升官發財死老婆,被稱為官場三大喜事,張大官人對後兩者不認同,可升官對他來說是件不擇不扣的大喜事。人逢喜事精神爽,張揚來到省體委的時候都是喜氣洋洋,說來也巧,迎面就遇上了體委副主任謝雲飛,謝雲飛壹看是這位爺來了,脖子壹縮,頭壹低,趕忙閃壹邊去了。
謝雲飛是真怕了,起先在南武的時候,他巴結國家體委副主任劉成平,喊了壹嗓子領導先走,被張揚借題發揮抽了壹耳光,打那以後這梁子就結下了,謝雲飛咽不下這口氣,時刻琢磨著要報復張揚,原本打算想在檢查水上運動中心的時候刁難刁難他,卻想不到被這廝從高臺上推了下去,差點沒淹死。打那以後謝雲飛聽到張揚的名字小腿肚子就抽筋。
前陣子東南日報拿著企業贊助做文章的時候,謝雲飛心中別提多暢快了,可那件事也是雷聲大雨點小,根本沒有對張揚造成太大的傷害,現在張揚仍然毫發無損的當他的體委主任,又成了省長宋懷明的乘龍快婿,謝雲飛心知肚明,惹不起,過去惹不起,現在更加的惹不起。惹不起咱躲得起,所以謝雲飛才做出這樣的舉動,只當沒看到這廝過來。
可張大官人心情大好,龔奇偉點明了他的未來去向,南錫高新區管委會主任,這可是壹個足夠分量的官職,不說別的,以後他就可以和各區區長平起平坐,更重要的壹點是高新區機會多多,只要把握住機會,做出成績,向上壹步挺起市級領導班子也很有可能。張大官人琢磨著,哥們今年才二十四啊,不過他戶口上的年齡改大了三歲,照現在這種發展速度,完全可以在踏入二十壹世紀之前弄個市長幹幹。
張大官人認為自己這樣想都顯得保守了,照目前這發展速度自己應該走得更遠。
就在他滿腦子勾畫著美好前景的時候,他看到了鬼鬼祟祟從壹旁走過的謝雲飛,張揚笑道:“喲嗬,這不是謝副主任嗎?”
謝雲飛無奈只能停下腳步,強迫自己從唇角擠出壹絲笑容來:“小張來了!”
張揚點了點頭:“找渠主任有點事兒,他在嗎?”
謝雲飛道:“在,三樓活動室打乒乓球呢。”說完他匆匆離去,他打心底不想和這廝多做糾纏。
張揚望著謝雲飛的背影得意地笑,按照謝雲飛的指引來到職工活動室,看到省體委主任渠聖明正在和壹位年輕女孩妳來我往的打著乒乓球,場面挺激烈,張揚走進去,在連椅上坐了,他發現自己是唯壹的觀眾。
那女孩壹個輕掉,渠聖明沒能把這球救起,他呵呵笑了壹聲,把乒乓球放在球案上:“不成了,不服老不行啊!”他走向張揚,張揚把連椅上的毛巾遞給他,渠聖明擦去滿臉的大汗,又拿起窗臺上的水杯,灌了幾口,方才舒了口氣道:“壹陣子不運動,稍作運動就是滿身酸痛,忘了給妳介紹!”他向那女孩揮了揮手,那女孩走了過來,圓圓的面孔,長得健康可愛,膚色微黑,鼻梁上生著幾粒雀斑,笑起來很甜,渠聖明道:“我侄女渠亮亮,國家隊的。”又向渠亮亮道:“這是妳哥!”
渠亮亮朝張揚笑了笑:“聽說過!”
渠聖明道:“會打乒乓球嗎?讓亮亮陪妳打壹局。”
張揚笑道:“我還有自知之明,算了!”
渠聖明道:“妳這話是不是諷刺我啊?”
渠亮亮跟著笑,笑得很大聲。
張揚苦笑道:“我說妳們這些當領導的怎麽就這麽多疑?”
渠聖明道:“妳分明在說我自不量力嘛!”
張揚道:“妳不該跟渠亮亮比乒乓,妳應該跟她比散打,那是妳強項。”
渠聖明哈哈笑了起來。
渠亮亮收拾好球拍向他們告辭去洗澡了。
渠聖明沒急著離開,他看了張揚壹眼道:“哪兒去鍍金了?曬得跟非洲難民似的?”
“去了趟西藏!”
渠聖明道:“西藏?幹什麽去了?”
張揚當然不會把實情說出來,他笑道:“我去考察壹下采集聖火的路線。”
渠聖明皺了皺眉頭,這微妙的表情變化並沒有瞞過張揚的眼睛,渠聖明道:“張揚,我正想跟妳談這件事兒。”
張揚道:“您說,我聽著。”
“采集聖火的事情不適合擴大宣傳,上頭認為我們把壹場全民運動會搞得商業性質過於濃厚,害怕影響不好。”
張揚道:“哪個上頭啊?”
渠聖明道:“國家體委劉副主任正在平海,是專程為了出席全國乒乓球錦標賽的。”
張揚道:“劉成平說的?”
渠聖明嘆了口氣道:“不在乎是誰說的,李同育雖然死了,可是東南日報造成的影響余波未了,如果妳繼續在聖火采集和火炬接力上做文章,恐怕不合適。”
張揚道:“渠主任,我全靠這點創意圈錢呢。”
渠聖明道:“現在都弄成了這幅局面了,妳是不是應該轉換壹下思路,如果繼續壹條路走到黑,肯定不好辦!”
張大官人只是覺著可惜,好不容易才想出了這個名目,誰能想到李同育會中途搗蛋,現在李同育死了,之前造成的惡劣影響並沒有完全消除,如果頂風而上,肯定會遭遇意想不到的壓力。可是如果就這麽放棄,張揚又有些不甘心。
渠聖明道:“上頭對這件事的態度很明確,傳遞火炬是為了凝聚民族精神,傳播體育道德的壹種手段,不該賦予太多的商業色彩。”
張揚道:“什麽意思?合著我就從此打住,什麽聖火采集火炬傳遞的全都不搞了?”
渠聖明道:“沒說不讓妳搞,是讓妳別往其中參與太多的商業因素,動不動就是贊助募捐,動不動就是拍賣競爭,我也承認妳的腦子很活,可咱們辦省運會的主要目的是什麽?咱們省運會的主題是什麽?是提升平海老百姓的身體素質,促進平海體育事業發展,可不是借著省運會的東風大搞商業活動。”
張揚聽到這話有些急了:“我這麽幹可不是為了自己,我壹分錢沒往自己兜裏揣,不靠贊助我拿什麽辦省運會,妳們當領導的說的容易,知道我花了多大的功夫嗎?”
渠聖明道:“我又沒說妳撈錢,妳做出的貢獻,大家是有目共睹的。”
張揚道:“我辛辛苦苦籌備了這麽久,好不容易吧魚塘給挖好了,就等著魚兒往裏面跳了,可妳們倒好,壹句不好辦就把我的前期工作全都給否定了。”
渠聖明看到他這個樣子反而笑了起來:“妳小子,話還沒說兩句就開始急,妳急什麽?我又沒說不讓妳搞聖火采集,也沒說不讓妳搞火炬接力,妳跟我瞪什麽眼?”
張揚道:“妳是我頂頭上司,我敢跟妳瞪眼嗎?”
渠聖明道:“臭脾氣,年輕輕的別這麽沖,我是讓妳做得低調點,既然現在火炬已經成為眾矢之的,所有人都盯著這塊兒了,妳再堅持下去,肯定要鬧出亂子,咱們共產黨人不怕事,可也不能幹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事情,妳說對不對?”
張揚道:“渠主任,好幾千萬就這麽沒了,妳不心疼?”
渠聖明道:“發生了東南日報的事情,原本憋著勁想贊助的那幫企業家們肯定心驚,我估計,就算按照妳的原計劃進行,也圈不來多少錢。”
渠聖明這句話不錯,別說其他的企業,就連南錫卷煙廠廖偉忠答應的八百萬到現在都沒到賬呢,東南日報那篇社論把卷煙廠工人的負面情緒給挑動了起來,工人們集體上訪,鬧得廖偉忠也是焦頭爛額。
渠聖明安慰張揚道:“當初籌辦省運會的時候我就說過,盡量少花錢辦大事,千萬不要鋪張浪費。”
張揚道:“什麽好話都讓妳們說了,我現在是無話可說。”
渠聖明道:“我們省體委的領導班子對妳的前期準備工作都是相當肯定的,張揚,好好幹,現在舞臺基本上已經搭起來了,只要把戲唱好,妳就算功德圓滿。”
張揚搖了搖頭道:“說什麽都是假的,如果沒錢,什麽事兒都不好辦。”
渠聖明笑道:“對妳我是完全信任,妳年輕有拼勁,又有能力,辦好省運會對妳來說絕不會有問題。”
此時他的秘書小何敲門進來,他有些緊張道:“渠主任,上頭來領導了。”渠聖明瞪了小何壹眼,這孩子剛剛才擔任自己的秘書,沒見過多少場面,壹點小事就把他慌成這個樣子,多大點出息啊,渠聖明道:“誰啊?”
“劉副主任!”他的話音剛落,國家體委副主任劉成平爽朗的笑聲就在外面走廊響起。
張揚不喜歡劉成平,上次南武見過之後,他對這位高層領導沒多少好印象,可劉成平來到了門口,張揚也不能回避,他雖然級別不高,可是他心底對劉成平是有恃無恐的。張大官人始終認為體委只是壹個閑職,別說劉成平這種副主任,就算他是國家體委主任也沒什麽了不起,還不如壹個地級市的市長權力來得實在。
渠聖明有些不滿地看了看小何,不用說壹定是這小子暴露了自己的行蹤。
小何垂下頭去,他第壹次從事秘書工作,欠缺經驗。
渠聖明起身迎了出去,張揚因為級別的緣故,也不得不跟了出去。
劉成平率領著壹幫體育官員走入了活動室,呵呵笑道:“老渠啊,妳不好好工作,上班期間就跑來開小差!”
渠聖明笑道:“生命不息運動不止,我們體育官員當然要身體力行。”
劉成平笑了笑,目光落在壹旁的張揚臉上。
張揚笑瞇瞇道:“劉主任好!”
劉成平的目光卻顯得有些迷惘:“妳是……”
張揚馬上就明白了,自己被人家故意給無視掉了,心中暗罵,妳劉成平有什麽了不起,才幾天沒見面妳就裝出不認識我,可心裏罵歸罵,人家級別高出自己太多,不記得自己也純屬正常,張揚的笑容還是如同春風拂面:“劉主任,我是南錫體委的張揚啊!”
劉成平裝出恍然大悟的樣子:“小張!妳看我這記性,怎麽突然黑了這麽多!”這句話壹說出來,張揚又覺著他不是在故意無視自己了,自己去西藏的時間雖然不長,可是則皮膚曬得真是黑的發亮,很多人見到他都要楞壹下。
張揚道:“現在流行古銅色!這顏色健康!”
劉成平笑道:“也太黑了點!”
渠聖明邀請劉成平去辦公室坐,劉成平卻來了興致:“剛才我看到渠亮亮了,叫她來,我跟她切磋幾局。”
渠聖明道:“成,小何,去找亮亮過來。”
劉成平的目光又落在張揚的臉上:“小張,平海省運會今年在南錫舉辦,妳肩上的擔子不輕啊!”
渠聖明道:“小張能力很強,省運會準備工作搞得十分出色,劉主任這次要不要去南錫視察壹下?”
劉成平搖了搖頭道:“時間來不及了,下次吧!”
他顯然不想去,張揚也不想他去,如果劉成平去了,自己肯定得小二壹般跟前跟後地伺候著,他看劉成平這個人就不爽,才不想低頭哈腰的討好他,渠亮亮從外面進來了,她還沒來得及去洗澡,就又被叫來陪領導打球,小小年紀就不得不搞這些形式主義。
張揚很同情地看看了渠亮亮壹眼,趁機起身告辭。
秦清因為臨時有事,當天下午就已經返回嵐山,張揚也計劃要回去,可回到南國山莊收拾的時候,龔奇偉就打電話過來,讓他多留幾天,晚上和他壹起招待深水港的總設計師杜瓦爾。
張揚真是有些無可奈何,龔奇偉真把自己當萬金油了,哪兒需要就往哪兒抹。如果說之前秦清在這裏還讓張揚頗為牽掛,可現在她人都走了,張揚更沒有留下來的理由了,他向龔奇偉解釋說,自己剛從外地回來,南錫還有壹大堆的事情等他回去處理。
龔奇偉道:“不是我讓妳留下,是杜瓦爾先生指名道姓的要見妳。”
張揚楞了,在他的印象中他和這個杜瓦爾根本就不認識,他為什麽要見自己?張揚有些納悶道:“妳是不是聽錯了?”
龔奇偉道:“沒錯,他在電話中說得清楚,就是要見妳。”
“妳下午不是說,他後天才來嗎?”
龔奇偉笑道:“計劃有變,他晚上就到東江,妳安排壹下,在南國山莊給他準備好房間,順便安排壹桌接風宴,咱們市裏埋單。”
張揚點了點頭,掛上電話,還是有些想不透,這個杜瓦爾是什麽人?他認識自己嗎?
帶著滿腹的好奇,張大官人回到南國山莊把事情安排好,壹直等到晚上七點鐘的時候,龔奇偉才把深水港的總設計師杜瓦爾從機場接來,杜瓦爾從京城飛過來的,目前正在京城設計壹座地標性的建築,張揚看到從龔奇偉車內下來的老外,刻意打量了兩眼,這個杜瓦爾三十露頭,身材不高,皮膚白裏透紅,戴著壹副金絲邊眼睛,高鼻梁深眼窩,黃頭發,藍眼睛,長相普普通通,不過顯得文質彬彬,這種書卷氣倒是在外國人中很少見。
張揚怎麽看都想不起來自己在哪兒見過他,可杜瓦爾卻已經微笑著朝他走了過來,遠遠就操著半生不熟的中國話向張揚道:“嗨!張揚,我的朋友,咱們終於見面了!”
張大官人更糊塗了,他跟杜瓦爾握了握手道:“我說杜瓦爾先生,妳看清楚,咱倆之前見過面嗎?”
杜瓦爾笑道:“我見過妳!”
張揚道:“哪兒啊?我記性還成啊,只要是見過應該不會忘。”
杜瓦爾道:“照片上!”
張大官人被這老外給弄得哭笑不得,此時聽到壹個熟悉的笑聲,壹位風姿綽約的女郎從汽車上走了下來,張揚擡頭望去,竟然是久未謀面的朱俏雲。
看到朱俏雲張揚終於把事情搞明白了,這黃毛藍眼睛的老外八成就是朱俏雲的未婚夫,難怪他對自己會這麽熟悉,還專門提出要見自己。
朱俏雲穿著深藍色旗袍,外罩白色小坎肩,這身打扮充滿了東方女性的柔美之感,她微笑朝張揚走了過來,伸出手來:“張揚,咱們又見面了!”
張大官人呵呵笑了起來:“感情妳們倆是壹夥的,我說呢,好好的這位杜瓦爾就要見我,我不認識他啊!”
杜瓦爾很激動的握住張揚的手道:“張揚,謝謝,妳是我妻子的救命恩人,就是我的恩人!”
張揚聽明白了:“我說怎麽回事啊?結婚了,朱俏雲,妳這就不夠意思了,咱倆好歹也有壹段情啊,結婚也不通知我壹聲。”
杜瓦爾兩只眼睛直楞楞地看著張揚。
朱俏雲嫣然壹笑,挽住杜瓦爾的手臂道:“張揚,妳別胡說,我們家老杜這人特認真,咱們可沒什麽。”
杜瓦爾這才明白張揚在開玩笑,呵呵笑了起來,指著張揚道:“我喜歡妳!”
龔奇偉壹旁笑道:“都別站在外面了,杜瓦爾先生,裏面請!”
杜瓦爾和龔奇偉走在前面,張揚和朱俏雲跟在後面,張揚道:“真結婚了?”
朱俏雲點了點頭道:“我姐姐的事情解決了,唐興生也死了,我心願已了,所以趁著自己還不老趕緊把自己嫁出去。”
張揚道:“可惜啊,咱們中國制造的這麽漂亮的壹姑娘,怎麽就被老外給拱走了!”
朱俏雲瞪了他壹眼道:“張揚,妳這張嘴可是壹直都沒變。我和杜瓦爾認識都五年了,他雖然是澳洲人,可是他人很老實,我可警告妳,妳別欺負他啊!”
張揚笑道:“得,女生向外,當今社會這女生都向著外國人了。”
朱俏雲格格笑了起來,看來她的婚姻生活十分美滿幸福。
杜瓦爾雖然長相平凡了壹些,不過卻是世界知名的建築設計師,深水港的方案就是他的團隊設計完成。龔奇偉這次請他過來,主要是在實際施工的過程中遇到了壹些問題,所以想請杜瓦爾去現場看看,並對壹些方案進行調整。
杜瓦爾為人相當的實在,在朱俏雲的口中已經把張揚說成了她的救命恩人,杜瓦爾也真把張揚當成恩人看待,所以龔奇偉提出調整方案的時候,杜瓦爾壹口就應承了下來,話說得也是相當的到位:“張揚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以後深水港施工中遇到任何的難題,可以直接找我。”
這正是龔奇偉想要的效果,他笑瞇瞇看著張揚,這小子的能耐真的很大。
朱俏雲閑聊中告訴張揚,自己仍然從事海洋研究工作,杜瓦爾和她各有各的事業,兩人互不幹涉。張揚笑道:“妳的工作整天往海島上跑,妳們兩口子肯定是聚少離多。”
朱俏雲道:“我還想再幹幾年,等四十歲的時候就完完全全退下來,安心當他的家庭主婦。”她微笑道:“妳怎麽樣了?個人問題有沒有著落?”
張揚故意調侃道:“難啊,現在好女孩全都跑到外國去了,難啊!”
朱俏雲啐道:“就妳這張嘴還愁沒有女朋友,不知哄了多少女孩子。”
張揚道:“朱俏雲,話咱不能亂說,我領導在這兒呢。”
龔奇偉笑道:“工作以外的事情,我從不過問。”
朱俏雲笑道:“妳們領導還真是開明啊!”
張揚的電話又響了起來,這次打來電話的是喬夢媛,張揚拿起電話:“喬總,什麽事啊?”外人在的時候,這廝免不了要裝腔作勢壹番。
喬夢媛道:“張揚,妳是不是和杜瓦爾先生在壹起啊?”
張揚朝杜瓦爾看了壹眼,心說喬夢媛的消息倒是靈通,他笑道:“妳說老杜啊,我跟他壹起吃飯呢。”
喬夢媛道:“我有重要事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