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道官途

石章魚

都市生活

幾乎所有人都知道隋末第壹條好漢是李元霸,卻沒幾個知道隋末第壹聖手是張壹針,這和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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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75章 絕不低頭

醫道官途 by 石章魚

2022-3-2 21:14

  丁兆勇也沒閑著,壹個勾拳將吉他手也放倒了。
  陳紹斌鼻子也出血了,抓住那主唱的衣領子,來回搧耳光:“找死!”
  梁孜聽到消息慌慌張張的趕過來了,叫苦不叠道:“別打,別打,都是自己人!”
  陳紹斌殺紅了眼,瞪著倆眼珠子道:“誰他媽跟妳自己人,滾壹邊去!”他又是壹個耳光抽了下去,打得那主唱跟豬頭壹樣。
  喬鵬舉和梁成龍聽到動靜也出來了,梁成龍和梁孜的關系壹直都很好,這種事情他當然要出面,大聲道:“陳紹斌,妳給我住手!”
  陳紹斌把那名主唱推倒在地。
  梁成龍問明了情況,真是火從心生,指著陳紹斌的鼻子道:“妳他媽搞什麽?自己人的場子也砸?”
  陳紹斌指著那名在地上呻吟的主唱道:“我就是看不慣這幫賣唱的傻逼,自以為能唱兩首,跟個人似的招搖撞騙,哄人家小姑娘,下次讓我見到妳這樣,我弄死妳!”
  喬夢媛氣得俏臉煞白:“妳真野蠻,我們聊得好好的,妳幹嘛沖過來打人?”
  陳紹斌在氣頭上,也忘了考慮什麽面子,他瞪著眼睛道:“我已經打了,怎麽著吧?妳們這麽大女孩子最容易吃虧上當,我是挽救妳們,別讓這幫孫子給騙了!”
  喬鵬舉的臉色也有些不好看。
  梁成龍上前抓住陳紹斌的手臂:“妳灌了多少貓尿,喝多了,走,壹邊去!”
  陳紹斌用力甩開他手臂:“妳少假惺惺做好人,不就是錢嗎?我賠!”他從懷裏掏出壹打鈔票向空中揚了出去。
  張揚皺了皺眉頭,陳紹斌今天的行為的確不占理。他和丁兆勇出手是因為不想陳紹斌吃虧,朋友有難,當然要站在朋友的立場,這是張揚的原則。
  這時候壹個聲音響起:“有錢了不起?妳打了我的人,就得給我道歉!”
  壹個青年人緩步走了過來,剛才出事的時候,他正坐在角落中和壹個女孩子聊天,所以沒人註意到他。
  張揚微微壹怔,他萬萬沒想到那個躲在昏暗角落的年輕人竟然是喬鵬飛,喬鵬飛也沒有想到會在這裏和張揚相遇,不過現在見到張揚,他的目光中已經沒有了當初的畏懼,他現在的目標也不是張揚,他望著陳紹斌道:“樂隊是我請來的,他們都是我朋友,妳憑什麽打人?”
  梁成龍笑著打圓場道:“大水淹了龍王廟,壹家人不識壹家人,說壹千道壹萬,咱們都是自己人,我看,算了!紹斌,妳喝多打人不對,趕緊給這位兄弟道個歉!”
  陳紹斌也是在東江強橫慣了的人物,讓他在公眾場合低頭,等於當眾打他的臉,他怒視喬鵬飛道:“嗑瓜子磕出個臭蟲,妳他媽誰啊?”
  喬鵬飛沒敢出手,這是因為張揚在場的緣故,他雖然武功不錯,可是比起張揚要差出許多,內心中還是頗為忌憚的。
  壹直沒有說話的喬鵬舉道:“忘了介紹,這是我堂弟喬鵬飛,他也來東江玩兒!”
  陳紹斌內心壹怔,他是真沒想到這年輕人竟然是喬鵬舉的堂弟,今天還真的捅了婁子,可事情已經弄到了這種田地,他有些騎虎難下了,陳紹斌道:“我以為他想騷擾喬小姐她們!”陳紹斌說出這句話等於已經示弱了。
  梁成龍暗自松了壹口氣,陳紹斌有了這句話,這件事就好辦多了,可事情並不像他想象的那樣順利,那名被打的主唱捂著血流不止的嘴唇站起來。
  喬鵬飛道:“我給妳兩個選擇,要麽磕頭認錯,要麽讓亮子壹巴掌壹巴掌的打回去!”
  那名叫亮子的歌手有人撐腰,這會兒頓時神氣起來,瞪著倆大眼珠子望著陳紹斌:“有種妳再打啊!”
  梁成龍向喬鵬舉道:“喬哥,都是自己人!”
  喬鵬舉也覺著喬鵬飛的要求有點過分,他向喬鵬飛道:“小飛,應該是誤會!”
  喬鵬飛不能不給這位大堂哥面子,他點了點頭道:“好,看在我哥的面子上,我退壹步,妳打人不能白打,妳給亮子端茶認錯!”
  梁成龍搗了搗陳紹斌的手臂,低聲道:“差不多就行了!”
  陳紹斌哪受過這樣的窩囊氣,他咬了咬牙,毅然決然的搖了搖頭道:“醫藥費我賠,端茶認錯我不幹!”
  喬鵬飛冷笑道:“大哥,人家不要妳的這份人情!”
  喬鵬舉皺了皺眉頭,他認為自己給足了陳紹斌面子,可陳紹斌這人明顯有些不識好歹。
  張揚冷眼看著眼前的壹切,這件事表面看起來簡單,可真正的意義卻非同尋常,這代表著新舊衙內之間的碰撞。陳紹斌如果低頭,就代表著他們那壹群人向喬鵬舉低頭,陳紹斌平時雖然玩世不恭,可他並不糊塗,他也有大局觀,他懂得這件事的意義,所以這個錯更不能認。
  梁成龍又道:“紹斌!”他是想勸陳紹斌就此算了。
  陳紹斌卻怒吼道:“別他媽叫我,打都打了,怎麽著?”
  喬鵬舉兄弟倆的臉色頓時沈了下去。
  梁成龍陪著笑道:“不好意思,陳紹斌喝多了,亮子,我送妳去醫院,這次的演出費我雙倍支付!”
  喬鵬飛道:“亮子是我的好哥們,打他就是打我,今天我還就得認這個理兒,陳紹斌,讓妳端茶認錯是便宜妳了!別給臉不要臉!”
  陳紹斌道:“人我打了,想讓我道歉沒門!”
  梁成龍拼命向張揚使眼色,意思是讓他說話。
  張大官人笑了起來:“成龍,妳是想讓我說話吧?”
  梁成龍心說妳怎麽把我給賣了呢?
  張揚向前走了壹步,拍了拍陳紹斌的肩膀道:“在東江提起妳陳紹斌,怎麽也算得上壹號人物,這個面子不能栽,男子漢大丈夫,頭可斷血可流,尊嚴絕不能丟!”這句話說到了陳紹斌心裏,他激動地點了點頭道:“說得對,這他媽才是我哥們!”
  喬鵬飛冷冷看著張揚道:“他要尊嚴,我哥們就不要尊嚴了?”
  張揚不屑道:“壹個戲子談什麽尊嚴?”這句話壹說出口,天堂樂隊的幾名成員頓時都火了,他們向前圍攏過來:“妳他媽說誰呢?”
  張大官人冷笑道:“說妳們呢?沒事兒不在舞臺上老老實實唱歌,跑到下面來幹什麽?看妳那油頭粉面的熊樣,長得就欠揍,打妳有錯嗎?工作期間不好好在舞臺上,妳這叫串崗!”
  張大官人剛才已經暴露出壹部分武力,天堂樂隊的幾名成員雖然生氣,卻不敢真正出手。
  喬鵬舉靜靜看著張揚,他並沒有生氣,目光中反倒流露出幾分欣賞,他的父親明天將接手平海省委書記之職,連梁成龍這樣的強勢人物都想盡辦法攀附自己,可張揚卻仍然敢堅持立場,這個人不僅僅是硬氣,也擁有相當的智慧,難怪當初堂弟會在他的手下吃虧,喬鵬舉欣賞有立場的人。
  梁成龍擔心張揚把事情鬧得不可收拾,慌忙打斷張揚的話道:“張揚,妳少說兩句!”
  張揚壓根沒理會梁成龍,向前走了壹步,雙目挑釁的望著喬鵬飛:“喬鵬飛,剛才我也打人了,妳要求我道歉嗎?”
  喬鵬飛和張揚對視著,兩人針鋒相對,心中的怒火壹觸即發。
  這時候喬夢媛說話了:“妳們有意思嗎?都說是誤會了,解釋清楚不就完了,非得再打壹場,讓別人都看笑話才好嗎?”
  安語晨來到張揚身邊道:“打就打,我無條件站在我師父這邊!”
  喬鵬飛心裏也明白,自己的武力值要比張揚差上許多,就算真打自己也討不了好去。
  喬鵬舉哈哈笑道:“算了,大家都是自己人,都給點面子吧,算了!”
  梁成龍道:“是啊,都是自己人,所有損失都算我的,咱們也算是不打不相識!”
  喬鵬飛還想說什麽,卻被喬夢媛挽著手臂給拖走了,天堂樂隊的那幾個看到喬鵬飛走了,也沒了靠山,自然不會再鬧,梁成龍偷偷把主唱亮子拉到壹邊,給他說了個讓他心動的數目,這件事就這麽暫時告壹段落。
  喬鵬舉也沒多說話,向張揚微笑著點了點頭:“各位不好意思,我先走壹步!”
  張大官人很禮貌的笑了笑,他和喬鵬飛有梁子,可是和喬鵬舉卻沒有翻臉,沒必要搞得跟仇人似的。
  喬鵬舉走後,梁成龍忍不住埋怨道:“我說妳們唱得是哪壹出?”
  陳紹斌冷冷道:“以後這種拍馬屁的事兒少他媽叫我!”他轉身就向門外走去。
  張揚向梁成龍搖了搖頭,也沒說話,轉身離去,安語晨自然是跟著他壹起。
  來到外面,不知何時下起了暴雨,陳紹斌站在門口等著他們,看到張揚他沖過去抓住張揚的手道:“妳是我哥們,我和梁成龍從此成為陌路!”
  丁兆勇這會兒也跟了出來,他嘆了口氣道:“從小玩到大的哥們,至於嗎?”
  陳紹斌道:“我在乎,這個頭我不能低,我要面子,栽了這個面子,我他媽以後在東江再也擡不起頭來,是我兄弟的就該挺我!”他眼圈發紅,大聲叫道:“張揚,妳是我兄弟,今晚的事情,我陳紹斌記住了,以後但凡有用著我陳紹斌的地方,上刀山下火海,我皺壹下眉頭就是孫子!”
  張揚心中也有些感動,他拍著陳紹斌的肩頭道:“紹斌,妳喝多了!”
  陳紹斌道:“哥們沒喝多,我清醒著呢,兆勇,妳也是我哥們,他梁成龍不是!我看透他了!”
  丁兆勇上前扶住陳紹斌道:“我送妳回家!”
  安語晨已經攔了輛出租車,幾個人好說歹說,才把陳紹斌送上了出租車。
  望著出租車遠去,安語晨不覺笑了起來。
  張揚有些不解地看著她:“我說小妖,妳笑什麽?”
  安語晨道:“我笑妳剛才面對喬鵬飛的時候真是好威風好煞氣,帥呆了!”
  張大官人不無得意道:“我壹直都是英俊瀟灑玉樹臨風!”
  “臭美!”
  張揚呵呵笑道:“住哪兒啊?我送妳回去!”
  安語晨道:“省政府招待所,跟夢媛壹起!妳呢?”
  張揚這才想起自己到現在還沒安排好住處,他的那輛尼桑皮卡還停在省人民醫院停車場,這麽晚了又下了大雨,他也懶得去秋霞湖別墅,再說顧佳彤今晚也無法過去,自己壹個人孤零零跑到那邊多沒勁。張揚道:“要不我跟妳住得了!”
  安語晨呀了壹聲,俏臉羞得通紅:“妳怎麽這樣說話啊?”
  “我哪樣了?我去省政府招待所住,又沒說跟妳壹個房間!”張揚明知她誤會了自己的意思,還故意逗她。
  安語晨又羞又惱,揮拳就打。
  當師父的豈能讓徒弟給打了,張大官人輕輕巧巧就抓住了安語晨的手腕,笑道:“大庭廣眾的,註意點影響,我可是國家幹部!”
  梁成龍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幹嗎呢,妳們跑到這裏來打情罵俏了!”
  安語晨轉過身瞪了他壹眼:“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梁成龍呵呵笑了壹聲,四處張望了壹下:“陳紹斌呢?”
  張揚道:“兆勇送他回去了!”
  梁成龍道:“他生我氣了,其實今晚的事情,他做的有些過火。”
  張揚道:“得了吧妳,事情要是擱在妳自己身上,這個頭也不能低!”
  梁成龍道:“有什麽不能低頭的,男子漢大丈夫能屈能伸。”
  安語晨已經攔了輛出租車,催促張揚上車。
  梁成龍道:“我送妳們!”
  安語晨對梁成龍的印象並不是太好,擺了擺手道:“不麻煩妳了!”
  張揚上了出租車,安語晨道:“我不喜歡他!”
  張揚知道安語晨從來都是直來直去的性子,他低聲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為人處世的方式,妳可以不喜歡,但是人家有選擇生活的權利!”
  安語晨有些詫異地看了看張揚,輕聲道:“我發現妳比過去有內涵了!”
  張大官人道:“錯!我壹直都有內涵,是妳的認知力提升了!”
  安語晨正想跟他拌嘴的時候,喬夢媛打來了電話,原來喬夢媛已經回到了省政府招待所,聽說安語晨和張揚在壹起,也就放心了。
  張揚和安語晨來到省政府招待所,雨非但不見減小,反而越發的大了,天空中閃電不斷,悶雷也是壹個接著壹個。
  張揚在總臺辦理入住手續的時候,喬夢媛走了過來,聽說張揚也要在這裏入住,輕聲道:“不用單開房間了,我們那裏還空著兩間客房,我爸剛才還聊妳呢!”
  張揚假惺惺道:“那多冒昧啊!”
  喬夢媛道:“也不是讓妳白住,我媽最近腰疼病又犯了,妳去幫她看看!”喬夢媛見識過張揚的醫術,當初他救時維的時候,喬夢媛就在身邊。
  張揚樂呵呵道:“這麽說,我就心安理得了!”
  喬振梁壹家住在省政府招待所的觀雲樓,這座小樓是專門招待省部級官員的,觀雲也暗合官運兩字,領導們對這些也是很在乎的,誰不想自己的官運亨通,步步高升?
  雖然已經是晚上十點半,喬振梁仍然沒睡,在客廳中幫妻子孟傳美輕輕按摩著腰部,看到喬夢媛帶著張揚和安語晨進來,喬振梁樂呵呵點了點頭:“張揚來了,快請坐!”
  張揚真是納悶,喬振梁這個人實在讓人看不透,壹個省部級的高官,平易近人,謙和的就像壹個普通老百姓,可外界關於他的傳聞究竟是真是假?
  孟傳美看到來了客人,想要起身,卻不經意牽動了腰部的老傷,痛得哎呦叫了壹聲。
  張揚殷勤道:“孟阿姨,我來幫妳看看!”
  喬振梁有些驚奇道:“妳也懂按摩?”
  安語晨忙不叠地幫著介紹道:“喬叔叔,我師父可是衛校畢業生!”
  張大官人真是哭笑不得,這丫頭是誇我還是罵我呢?
  孟傳美痛得額頭見汗:“小張……我這是老傷了,年輕時落下的根,壹到陰天下雨,腰疼病就犯……哎呦……佛祖保佑……”孟傳美信佛,這會兒還不忘了佛祖保佑。
  張揚心中暗笑,佛祖保佑不了妳,還是我來吧,這廝今天是存心想顯擺,明天喬振梁就是平海省委書記了,借著這個機會和他壹家子拉近關系倒也不錯。
  張揚讓孟傳美在沙發上躺好了,他運指如風,輪番點中孟傳美背後的幾處穴道。孟傳美頓時感到腰部的疼痛完全消失,她又驚又喜,剛才對張揚還半信半疑,這會兒已經信了八分了。
  張揚先為孟傳美診脈,微笑道:“孟阿姨,您是老傷,傷處乃是在腰骶!這傷應該是二十五年前落下的!”
  孟傳美和喬振梁同時咦了壹聲,兩人同時道:“妳怎麽知道的?”
  張揚為孟傳美壹邊按摩著腰部,壹邊道:“根據妳的脈象來看,應該是冬季落下的,大概是臘月,那年妳生產的時候是不是出了些問題?”
  張揚這邊說得平平淡淡,可喬振梁和孟傳美兩口子已經是目瞪口呆了,孟傳美二十五年前生得喬夢媛,就是在生產的時候遭遇難產,當時差點死了,前往醫院的路途中又受了風寒,從那時起就落下了腰疼病,這件事連喬夢媛都不知道,卻不知張揚是怎麽推斷出來的。
  聽母親說完當年事,喬夢媛心中壹陣酸楚,母親為了自己承受了多少苦楚,她輕聲道:“張揚,妳壹定要幫我媽媽把腰疼病治好!”
  張揚笑道:“沖著妳這份孝心,我也得幫忙啊!不過孟阿姨的病不在外,而在內,想要徹底根除腰疼的毛病,就必須服藥!”他讓喬夢媛取來紙筆,當場寫下了方子,按照他的這個方子,連服壹個月的草藥,壹定能夠根除腰疼的頑疾。
  張揚寫方子的時候,喬鵬舉也到了,看到張揚過來,他頗感驚奇,不過還是很禮貌的跟張揚打了個招呼,他們誰都沒提起今晚的不快,喬振梁和孟傳美先去休息了。
  安語晨和喬夢媛壹起也上了樓。
  客廳內只剩下張揚和喬鵬舉,張揚笑道:“不好意思,今晚叨擾了!”
  喬鵬舉笑道:“說起來都是自己人,有什麽客氣的,妳幫我媽看好了腰疼病,我還沒顧得上謝妳呢!”
  張揚道:“舉手之勞,何足掛齒!”
  喬鵬舉對張揚的醫術是持有相當懷疑的態度的,不過剛才他已經看到母親沒事人壹樣走回了房間,證明張揚還是有些手段,喬鵬舉道:“喝酒嗎?”
  張揚笑了起來,喬鵬舉的邀請當然不好拒絕。
  觀雲樓的配套設施很完備,樓下有廚房有餐廳,喬鵬舉打開冰箱,發現裏面有幾包五香蠶豆,還有壹只鹵鴨,喬鵬舉笑道:“想不到還很豐盛!”
  兩人壹起動手,喬鵬舉把蠶豆裝盤,張揚剁好鴨子。他們在餐桌前坐了,喬鵬舉開了瓶飛天茅臺,笑道:“其實我不喜歡喝洋酒!”
  張揚也笑了起來:“我也不喜歡喝那玩意兒,不過都說喝那東西有情調!”
  喬鵬舉哈哈笑道:“壹男壹女喝洋酒多少沾點小資,倆大老爺們喝洋酒那叫裝逼!”
  張揚發現喬鵬舉這個人很有壹套,他端起倒滿的玻璃杯:“幹!”
  喬鵬舉居然毫不含糊:“幹!”兩人壹仰脖,小二兩白酒都下了肚,外面的風雨聲越來越大了。
  喬鵬舉把空空的酒杯輕輕頓在桌上,張揚拿起酒瓶給他倒滿了。這可不叫巴結,這叫溝通。
  喬鵬舉道:“我早就聽說過妳的名字!”
  張揚笑道:“是不是因為我打妳堂弟那事兒?”
  喬鵬舉哈哈笑了起來:“鵬飛從小習武,是八卦門史老爺子的得意門生,想不到在妳手下栽了份兒。”
  張揚道:“過去的事情了,可能我倆前世有冤吧,每次見面總要發生壹點不快。”
  喬鵬舉道:“今晚如果我處在妳的位置上,也會站在陳紹斌壹邊。”
  張揚微微壹怔,喬鵬舉的這句話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喬鵬舉端起那杯酒跟張揚碰了碰,微笑道:“梁成龍跟我套近乎,無非是沖著我爸的面子,他對我的那份尊敬是違心的,表面上跟我甜言蜜語,心裏還不知把我罵成什麽樣子,陳紹斌打那個歌手,他的火也不是真沖著亮子,他是因為我不爽,我的到來讓他感覺到地位受到了威脅,矛盾在心裏積攢多了當然要爆發出來,我堂弟讓他低頭,這個頭他要是低了,以後在東江就沒臉混下去了,因為他不是代表他自己低頭,而是代表壹群人低頭。”
  張揚有些佩服喬鵬舉了,這個人竟然可以把事情看得如此透徹,陳紹斌之所以寧折不彎就是這個原因,他所代表的是平海昔日最有勢力的壹幫衙內,而喬鵬舉這代表著將來平海最有勢力的衙內,今晚的事情是新舊衙內之間的碰撞,陳紹斌不能跌這個份兒,從某種意義上講,他的強硬也代表著梁成龍的利益,可梁成龍的立場不清,讓陳紹斌很是憤怒,人家喬鵬舉都看得明明白白。
  張揚道:“我沒想這麽深,不過我這人最看重的就是朋友,朋友出了事情,我當然要站在朋友的壹邊,即使他是錯的!”
  喬鵬舉欣賞的點了點頭:“能成為妳的朋友壹定很幸運!”
  張揚道:“我的朋友未必每個人都幸運,可是我的敵人肯定是不幸的!”
  喬鵬舉被這廝張狂的壹句話給逗笑了,他聽得出張揚話後的含義,人家是在向自己展露實力。喬鵬舉忽然問道:“許嘉勇是妳的敵人嗎?”
  張揚被他突如其來的壹問,問得楞了壹下,他端起酒杯抿了壹口酒,很仔細地想了想,過了壹會兒搖了搖頭道:“他不配!”
  喬鵬舉微笑道:“可他當妳是敵人!”
  張揚道:“妳堂弟也當我是敵人,可我平時都想不起來他!”
  喬鵬舉對這廝的評價又多了兩個字——狂妄!喬鵬舉道:“希望我們能夠成為朋友!”
  張揚笑了起來,露出滿口潔白而整齊的牙齒,他的笑容很有親和力,讓人輕易就能夠產生好感:“應該可以,妳是喬夢媛的哥哥,又是時維的表哥,她們都是我的朋友!”
  喬鵬舉笑得很開心,張揚這個人很有壹套,他們的這次相見並沒有讓喬鵬舉失望。
  當天他們談得很晚,淩晨兩點多鐘方才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間休息,張揚第二天壹早就起來了,在院落中看到最早起來的喬振梁正在晨練,張揚過去打了個招呼,謝絕了壹起吃早餐的邀請。
  離開省政府招待所沒多久,雨又開始下了起來,張揚坐在出租車內,望著外面的大雨,心中不由得想到,這場雨要是落在豐澤那該有多好,豐澤的旱情肯定會因此而得到緩解,張大官人意識到自己的心裏又多出了壹份牽掛,這是對豐澤的牽掛,為官壹任造福壹方,張大官人還是很敬業的。
  他先去省人民醫院取了那輛尼桑皮卡,剛剛坐進車內,梁成龍的電話就打了進來,梁成龍這壹夜也沒睡好,這些人中他和陳紹斌的感情最深,相處的時間最久,昨晚的事情嚴重傷害到了他和陳紹斌之間的關系,所以梁成龍想通過張揚修復壹下,提出中午為張揚接風。
  張揚明白他的意思,可張揚認為現在並不是談話的好時候,讓梁成龍緩壹緩再說。
  掛上電話之後,張揚想了壹下,往宋懷明的家裏掛了個電話,既然來到省城,未來嶽父那邊總要打個招呼,接電話的是柳玉瑩,她聽說張揚來了東江也是十分歡喜,不過談話中顯得還是有些心事,張揚詢問之後方才知道,最近宋懷明的心情並不太好,於是打消了去宋家拜會的念頭,放下電話,想了想,也難怪宋懷明心情不好,原本顧允知離休之後這平海第壹領導人的位置應該輪到他坐,可半路殺出個喬振梁,將宋懷明的算盤全盤打亂。
  張揚正盤算著今天要不要去嵐山看望秦清的時候,顧佳彤的電話打來了,她在家裏,讓張揚過去接她有重要事情談。
  對於顧允知來說,這是他在省委書記位子上的最後壹天,任何人在這種時候心情都會變得復雜,顧允知也不會例外,他和喬振梁壹起走入會議室的時候,所有常委同時起立,在省長宋懷明的帶領下,會議室內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
  顧允知微笑著,看似平靜地面容下,那顆心卻已經無法做到波瀾不驚。
  喬振梁很禮貌的為顧允知拉開座椅,顧允知笑著坐下,他示意大家停下鼓掌,微笑道:“剛才振梁同誌幫我拉開椅子的時候,我感覺到自己真的老了,我記得當初我從劉書記那裏接班的時候,也是這麽幫他拉開椅子的!”
  所有人都笑了起來。
  顧允知道:“這是我主持的最後壹次常委會,首先,我們歡迎喬振梁書記的到來,在以後的日子裏,振梁同誌將率領平海這艘巨型航母,繼續在改革的大潮中破浪前行!”
  現場再次響起熱烈的掌聲,喬振梁站起身,向所有人躬身致意,喬振梁笑得很有親和力,他沒說話,隨即又坐下,現在還不是他說話的時候。
  顧允知道:“臨別之時,說心中沒有點感觸,那是假話,可這些感觸,我準備收藏起來,我工作的得失,自有時間來評判,我相信,振梁同誌的到來會帶領平海繼續平穩發展,會帶給平海壹個更加美好的明天!”
  這次是喬振梁率先鼓掌。
  顧允知站起身:“我不想說什麽煽情的話,臨行之前,我只希望,大家把平海當成自己的家去愛護,把平海的老百姓當成自己的父母親人去照顧,只有這樣,我們才能真真正正的付出自己的熱情,付出自己的努力!”他從宋懷明開始逐壹握手,最後來到喬振梁面前,和喬振梁握了握手,語重心長道:“振梁,以後就看妳的了!”
  喬振梁充滿尊敬道:“顧書記放心,我和平海領導班子,絕不會辜負您的期望!”
  顧允知點了點頭,在喬振梁的手背上拍了拍,然後轉身向門口走去,既然走了,就走得灑脫。
  所有常委都望著顧允知高大的背影,直到會議室的房門在他的身後關閉,會場內方才發出持續熱烈的掌聲,這掌聲是對顧允知多年辛苦的肯定,也是為這位省委書記的送別。
  喬振梁的目光逐壹從常委們的臉上掃過,他輕聲道:“從今天起,我們這個團隊要為平海的未來而努力,不可以辜負顧書記的期望,不可以辜負平海老百姓們的期望!”
  顧允知站在會議室門前,直到掌聲停歇,他方才繼續向前慢慢走去,顧允知曾經無數次想過這最後壹次常委會上應該怎麽說,可最後還是決定什麽都不要說,是非功過自有評判,平海的發展史上必然會留下他的名字,只要做到無愧於心就已經足夠了。顧允知並沒有開完這最後壹次的常委會,自己多在位子上坐壹秒,喬振梁的任期就少了壹秒,將權力交出去之後,顧允知居然沒有想象中的失落,他感到輕松,走出省委辦公大樓的時候,擡頭仰望天空,下過雨的天空依然陰郁,空氣中還飄著雨絲兒,落在臉上,涼涼的格外舒服。
  顧允知看到了自己的司機,他笑著擺了擺手,示意司機不要跟過來,這麽多年來,他第壹次有了做普通人的感覺,不要人保護,不要被部下簇擁,不要被記者尾隨,這樣的日子才有人氣兒。
  顧允知沿著人行道往家裏的方向慢慢走著,他聽到鳥兒的叫聲,沿街小販的叫賣聲,清脆的自行車鈴聲,來回穿梭的汽車聲,他已經好久沒有關註過這些尋常的點點滴滴,顧允知感覺突然回到了昔日那個熟悉的世界。
  顧允知察覺到身後有壹輛汽車在緩緩跟著自己,他有些生氣地回過頭去,以為自己的司機跟了出來,可轉身看到的卻是女兒那輛奔馳車,開車的是張揚,顧佳彤坐在副駕上,俏臉從窗口探了出來:“顧書記,您的專車來了!”
  顧允知笑了起來,他拉開車門坐了進去:“不是說好在家裏等我嗎?”
  顧佳彤格格笑道:“我擔心您坐慣了專車,不習慣步行,所以壹早來接您!”
  顧允知很舒服的向後靠了靠,閉上眼睛道:“這奔馳坐起來比紅旗還是舒服壹點!”
  張揚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顧允知道:“去西樵,中午我請妳們在古風客棧吃飯!”
  顧允知想前往西樵並不是壹時性起,他早就想去西樵看看老宅,昨晚他決定今天離任之後就馬上過去,他暫時不想返回省委大院,其中壹部分原因是他不想體會到什麽叫人壹走茶就涼,顧書記也有不為人知的壹面。
  東江到南錫有壹百二十公裏,西樵位於南錫的西南,這兒水鄉遍布,名勝古跡眾多,南錫是平海旅遊開發最好的城市。西樵並非南錫最有名的古鎮,可是西樵卻是南錫最具人文色彩的古鎮,目前的旅遊開發也在進行之中。
  從東江到西樵車程兩個小時,因為是給顧允知當司機,張大官人竭力做到穩健,開車的時候,他悄悄看了看後視鏡,發現剛剛卸任的省委書記居然靠在座椅上睡了。
  張揚從沒到南錫去過,對南錫有些印象,南錫的市長是夏伯達,夏伯達過去是顧允知的秘書,他和顧允知的關系親如家人。南錫的市委書記是徐光然,張揚曾經幫他治好了痛風病,說起來徐光然還欠他壹個人情。南錫常務副市長常淩空是常淩峰的親哥哥,想起這些人,張揚不覺笑了起來,看來平海也不算大,怎麽都能扯上壹些關系。
  顧佳彤因為身體剛剛痊愈的緣故,也有些虛弱,和張揚說了會話,也靠在座椅上睡了。
  張揚壹直把車開到西樵入口,在大門處被人攔住了,警衛請他去買門票,現在西樵改旅遊區了,入村的遊客必須要買十塊錢壹張的門票。
  顧允知這會兒和顧佳彤都醒了過來,看到張揚正準備掏錢,顧佳彤道:“不用,我有通行證!”她從手套箱中取出通行證交給那名警衛。
  警衛看到通行證,馬上笑著予以放行。
  顧允知道:“這麽多年沒回來,想不到回家還得要買票了!”
  顧佳彤笑道:“顧書記大力提倡發展平海經濟,咱們家鄉發展旅遊事業,就算買票也是對家鄉發展的支持!”
  張揚跟著笑了起來。
  顧佳彤指揮張揚把汽車停在距離老宅不遠的停車場,顧允知的目光被停車場前的壹顆老槐樹所吸引,他走了過去,撫摸樹幹,低聲道:“記得我小時候常常在樹下玩,有壹次因為頑皮,還把頭磕破了,妳奶奶就是折斷樹枝兒給我煮雞蛋吃。”
  張揚笑道:“顧書記也頑皮過?”
  顧允知笑道:“我也不是生下來就是老頭兒!”,壹句話把他們都逗笑了。
  西樵村被壹條小河分成東西兩部分,從停車場隔河相望,可以看到顧家的老宅,這裏的壹草壹木都讓顧允知感到無比的親切,他負手走上小橋,站在拱橋的高點向北遙望,卻見壹道道橋梁掩映在垂柳之中,風姿各異,西樵不但古橋保存完好,全鎮依河成街,街橋相連,壹派古樸幽靜,典型的小橋流水人家的味道。
  顧允知道:“西樵在西晉的時候就已經形成,興盛於唐代,後來毀於戰火,幾經重建,在明朝萬歷年間的時候達到鼎盛,當時富賈雲集,商旅如織,清兵入關之後,這裏又遭到壹次洗劫,小鎮被燒,直到乾隆年間方才恢復了些許的元氣,現在妳們看到的房子多數都是清末民初的建築,不過鎮上古跡眾多,只要稍稍留意就可以看到歷史的痕跡。”
  張揚道:“回頭我要好好遊覽壹番。”
  顧佳彤取出相機給父親照了兩張相,張揚也跟在顧書記身邊合影留念。
  走過小橋南行二十米就是顧家的老宅,顧佳彤讓人翻修過這裏,加上她把兩邊鄰居的宅院賣下,連成了壹大片院落,門前栽種著兩棵大樹,門窗也重新油漆過,推開大門,看到天井和正堂,這種老宅的光線都不是太好,因為剛剛下過雨,屋檐上還在往下滴著水,壹滴壹滴,落入天井下的聚水池中,這是聚財之意。
  廊柱橫梁,全都是雕梁畫棟,墻面之上懸掛著不少的木雕。
  張揚道:“大戶人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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