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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道官途

石章魚

都市生活

幾乎所有人都知道隋末第壹條好漢是李元霸,卻沒幾個知道隋末第壹聖手是張壹針,這和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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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65章 只手遮天

醫道官途 by 石章魚

2022-3-2 21:14

  “真的這樣?”江城市委書記許常德握住茶杯的手不由得顫抖了壹下,滾熱的茶水潑出了少許,落在他的手背上,燒灼般的疼痛。
  市委秘書長劉勁點了點頭道:“秦清已經承認了,昨晚她和張揚在壹起。”
  許常德慢慢把茶杯頓在辦公桌上,站起身緩緩向落地窗走去,這座辦公大樓是市委市政府聯合辦公的地方,許常德的辦公室在九樓五號房,從風水上來說暗藏九五之尊的意義,從他的位置望去,整個江城仿佛都被他踩在腳下,而他就是這座城市的王者,哪怕在這個位置上只有壹天,這壹天也無人可以撼動他的位置。秦清是他壹手提拔的幹部,這不僅僅是因為他出於對秦清工作能力的欣賞,還因為他要利用秦清給黎國正造成壹種心理上的壓力,在江城壹天,他就要讓黎國正難受壹天,盡管秦清在初到春陽便遇到了這樣的難題,盡管她上任伊始就要被推出來承擔責任,可是許常德只是將這件事歸咎為她的運氣不好,可秦清和張揚之間竟然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這對壹名女幹部的前程而言顯然是極其不利的。
  劉勁低聲道:“而且從她前往春陽之後,她和張揚始終都住在明珠賓館,表面上是隔壁的房間,實際上……”劉勁話裏的含義已經不言自明了,墻倒眾人推,他也不失時機的添上了壹把火。
  許常德沈默許久方才道:“幼稚,為了壹個小人物怎麽可以拿自己的仕途和前程冒險?”他回到辦公桌前拿起了電話,剛剛按下兩個號碼又重新放下,向劉勁道:“暫停她的壹切職務,讓她放個長假。”
  劉勁點了點頭。
  許常德真正在意的並不是秦清發生了什麽,而是黎國正現在會怎樣看,他堅信黎國正此時正躲在暗處偷偷看著他的笑話,妳許書記不是牛逼嗎?妳不是借著提拔秦清來惡心我嗎?現在妳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其實不單單是黎國正這樣想,幾乎江城市所有的幹部都在偷偷看著許書記的笑話。在很多人的眼裏,這位團市委書記之所以能夠得到這樣的提拔,和她出眾的美貌不無關系,無論秦清擁有怎樣的智慧,可是壹旦和美貌放在壹起的時候,別人都會不自覺的忽略她的智慧。
  秦清壹整天都留在明珠賓館裏,作為團市委書記她知道自己的話會帶來怎樣的後果。黃昏的時候,房門被輕輕敲響了,張揚低沈的聲音響起:“秦清,是我,張揚!”
  秦清拉開房門,僅僅壹天的功夫,她瘦了許多,憔悴了許多,望著秦清蒼白的俏臉,張揚不知自己該說些什麽,他低聲道:“妳沒必要這樣做!”
  秦清淡淡微笑著:“既然我已經站出來承擔了責任,也不在乎多承擔壹件。”
  張揚抑制住內心的感動,輕聲道:“我帶妳去吃飯!”
  秦清搖了搖頭道:“我不想和妳出去,我不想聽到別人的閑言碎語。”
  “已經是滿城風雨,又何必在乎閑言碎語!”張揚伸手抓住了秦清的手臂:“我不會看著妳折磨自己,妳放心,壹切都會過去!”
  秦清望著張揚炙熱的目光,從中找到了壹種強烈的果敢和信心,這信心讓她感到溫暖,讓她生出壹種可以信賴的感覺,她終於點了點頭。
  吃飯的時候,張揚沈寂壹天的手機終於響了起來,所有人都知道現在張揚正處於麻煩之中,沒有人會主動找他,張揚看了看號碼,居然是楚嫣然打來的。
  他接通電話,走出門外。
  楚嫣然咯咯笑道:“張揚,我回來了,是不是很驚喜!”
  張揚最近的心情實在無法用驚喜二字來形容,郁悶得很,窩囊的很,從他來到這個時代還從沒有受過這樣的窩囊氣,他低聲回應了壹句。
  楚嫣然敏銳的覺察到了他的情緒不對:“妳怎麽回事兒?連點歡迎的表示都沒有,太傷人心了吧!”
  張揚苦笑道:“丫頭,我最近煩心事兒忒多,有事兒,咱們以後再說!”
  “妳什麽話啊,我正從荊山往黑山子鄉趕呢!”
  想起楚嫣然嬌俏的模樣,張揚心中壹暖,同時又感到有些歉疚,自己不應該將工作的情緒帶到生活中來,他輕聲道:“我在春陽,要不,妳直接到明珠賓館來找我。”
  “好的,張揚,發生什麽事情都不要放在心裏,有我呢!”
  真誠的壹句話讓張揚心中暖烘烘的,他忽然意識到周圍的女性之中最關心他的始終還是楚嫣然,只有她對自己的關愛不摻雜壹絲壹毫的其它成分在內。
  掛上電話回到餐廳,看到秦清面前的碗筷仍然未動,張揚為她添了壹碗湯,微笑道:“清姐,多少吃壹點,我相信這天下間沒有過不去的溝溝坎坎,眼前的挫折只是暫時的。”
  秦清輕聲嘆了壹口氣道:“我所在乎的並不是自己的官位,而是在想,這世上究竟有沒有公理和人心?死了這麽多人,每個人卻都在為了自己的利益而違心的掩蓋事實的真相。他們有沒有想過那些死者在九泉之下會無法瞑目?他們有沒有想過那些死者的親人是何等的痛苦?”
  張揚不屑的搖了搖頭:“死者的親人已經獲得了賠償,假如他們不願意閉口,這件事又怎麽會發展成現在的狀況,所以說人都是現實的,連親人都會為金錢而封口,其它人又怎麽會想著伸張正義呢?”
  秦清默然無語,她已經猜到,那些死者的家屬之所以集體保持沈默,肯定是獲得了不菲的賠償,人死了,這已經是壹個事實,就算把這件事鬧大,他們的親人也不會活過來,壹旦想通了這件事,就不難想象他們為什麽會保持沈默。秦清感到壹種前所未有的挫敗感,這件事從上到下都已經達成了默契,在利益面前所有人都妥協了,什麽公理,什麽正義全都被遠遠拋到了壹邊。秦清耳邊想起許常德過去的教誨,官場之中切忌逆勢而為,真理掌握在誰的手中,想要憑借壹己之力和多數人抗衡,看來最後只不過是癡人說夢罷了。
  在張揚的奉勸下,秦清吃了壹小碗粥,事情既然已經發展到最壞的地步,也沒有什麽好擔心的,她已經做好了從所有職務上退下來的準備,至於最終的去向,已經不是她能夠掌握的範疇內。
  楚嫣然在壹個小時後趕到了明珠賓館,張揚剛剛洗完澡,赤著上身,下面只穿了壹條平角褲頭,脖子上耷拉了壹條圍巾,楚嫣然看到他這副樣子,俏臉不禁紅了起來,啐道:“妳好沒風度,居然光著個屁股就出來了!”
  張揚壹臉的委屈:“我啥時候光屁股了,妳倒是想看,我偏不滿足妳!”
  楚嫣然這才留意到張揚身上多處淤青的傷痕,馬上忘記了羞澀,關切道:“怎麽回事,身上怎麽有這麽多傷,誰打妳了?”
  張揚把她請進房內,想要穿衣服,楚嫣然卻從手中紙袋裏拿出壹件藍色橫紋T恤:“穿這件,我從深圳帶來的!”
  張揚也沒有跟她客氣,換上了T恤衫,楚嫣然又扔給他壹條淺灰色休閑褲。
  張揚壹邊穿衣服壹邊笑道:“妳對我這麽好,該不是想追我吧?”
  楚嫣然瞪了他壹眼道:“瞧妳那個土鱉樣,本小姐是可憐妳!”嘴上寒磣著張揚,心裏卻是暖烘烘的無比受用。
  張揚穿好鞋襪道:“我雖然土了點,可妳四體不勤五谷不分,咱倆也是半斤八兩,湊合著過算了。”
  “滾!”
  張揚笑道:“吃飯了嗎?”
  楚嫣然搖了搖頭道:“不吃,最近胖了些,正減肥呢!”
  張揚來到她的面前上下打量了壹下:“沒覺著妳胖啊!要不讓我掂量掂量!”他伸開雙臂做出擁抱的姿態。楚嫣然嬌笑著在他手上打了壹巴掌:“滾壹邊去,大色狼!”
  “明知我是大色狼,妳還千裏迢迢的過來獻身!”
  “誰獻身來著,我是監督妳這個大壞蛋不要犯錯誤,省得妳又去擾亂社會治安,禍害良家婦女……”
  房門忽然被輕輕敲響了,居然是秦清過來了,她並沒有料到張揚的房內會有個女孩兒,有些歉意地笑道:“原來妳有朋友在啊,我就不打擾了。”
  張揚笑道:“清姐,進來坐,她也不是外人,我給妳們介紹。”
  秦清和楚嫣然都詫異於對方的美貌,秦清的表情淡定自若風波不驚,可是楚嫣然心中卻微微感到有些異樣。秦清無論氣質還是外貌都是上佳,讓楚嫣然產生了壹種莫名的危機感。
  聽完張揚的介紹,秦清主動向楚嫣然伸出手去:“妳好,我是秦清!”
  “我是楚嫣然!”楚嫣然禮貌的和秦清握了握手,輕聲道:“秦小姐好漂亮!”
  秦清微笑道:“楚小姐客氣了,妳才當得起漂亮二字。”她意識到並不是打擾張揚和秦清的時候,輕聲道:“張揚,我過來只是想告訴妳,市裏通知我明天返回江城,我壹早就會動身。”
  張揚點了點頭:“我送妳過去!”
  秦清搖了搖頭:“不用,我跟調查組壹起過去。”
  秦清走後,楚嫣然壹把就揪住了張揚的耳朵:“臭小子,我覺著妳怎麽這麽老實呢,懶得給我打電話,原來壹直在這兒守著個大美女。”
  張揚苦苦求饒道:“妳有沒有搞錯啊,人家是春陽的新任縣長,我是她的臨時助理。”
  楚嫣然放開他的耳朵,有些不解恨的在他後腦勺上拍了壹巴掌:“縣長怎麽了?縣長也是女人!”
  張揚看著楚嫣然壹副氣鼓鼓的樣子,不禁笑了起來:“我說丫頭,妳這是吃哪門子的幹醋?妳是我什麽人?壹不是我老婆二不是我女朋友,妳管得是不是有點寬啊?”
  楚嫣然不依不饒道:“我是擔心妳害人,張揚同誌,身為壹個接受黨和國家教育多年的幹部,妳能不能收起妳的色狼嘴臉,別在殘害咱們國家原本就不多的花花草草。”
  “照妳這麽說,合著我自宮算了,壹了百了,省得我出去禍害人。”
  楚嫣然咬了咬嘴唇道:“的確是個好方法!”
  “我說楚嫣然同誌,我身體的每壹部分不僅僅屬於壹個人,而是屬於黨,屬於國家的,我要利用自己有限的身體,投入到無限的為人民服務中去,我要用有限的身體資源盡可能的為社會創造財富。”
  楚嫣然目瞪口呆的看著張揚,努力了壹會兒,歸結出壹句話:“妳真不要臉!”
  張揚對眼前局勢的認識絲毫不次於秦清,和秦清對現實局面的默認不同,張揚卻是個不甘心失敗的人,雖然在表面上看所有的壹切可能都被幕後的對手全部切斷,可是張揚知道,還有壹個機會。
  晚上十點多鐘的時候,張揚讓楚嫣然開車把自己帶到了縣人民醫院,他預先已經打聽清楚,那天在礦難現場被他打傷的四人全都在骨科住院。
  張揚和楚嫣然壹起來到骨科病房,張揚過去在這裏呆過,可謂是輕車熟路,讓楚嫣然給他打掩護,趁著無人註意,溜到了醫生辦公室,弄了件白大褂套上,楚嫣然倒是顯得有些緊張,看到張揚穿著白大褂,大搖大擺的出來,這才稍稍放心下來,還別說這廝穿上白大褂還真有些醫生的樣子,張揚留意到有名警察在病房外抽煙,低聲對楚嫣然道:“妳去引開他!”
  “怎麽引開?”
  張揚看了看楚嫣然的俏臉,又看了看她的胸,楚嫣然嚇得雙手抱住前胸:“色誘?去死吧妳!我才不幹呢!”
  張揚苦笑道:“都說女人的相貌和智商成反比,看來真是這樣啊,除了色誘妳想不出別的辦法?”
  楚嫣然不滿的瞪了他壹眼:“主要是我把所有人都想成跟妳壹樣流氓了。”
  張揚低聲道:“男人不流氓,純屬不正常,我正常,我流氓,我流氓,我驕傲!”
  楚嫣然痛苦的搖了搖頭道:“真不明白,這世上怎麽會有妳這麽不要臉的家夥。”她吸了口氣,挺起胸膛,快步向那名警察走了過去,色誘!姑奶奶才沒有那麽傻呢!楚嫣然的演技也頗為出色,來到警察面前已經拿捏出惶恐無助的神情:“警察同誌!求您幫幫我!”
  小警察看到壹位如此楚楚動人的少女出現在自己面前,頓時雙目壹亮,任何人的英雄氣概都會被美女輕易激發而起,更何況他原本就是壹個主持正義的警察:“不要緊張,到底怎麽回事?”
  “有個人壹直跟著我!”楚嫣然怯生生指著樓下。
  “好,帶我去!”
  兩人走過張揚身邊的時候,楚嫣然得意的向張揚眨了眨眼睛,張揚不得不感嘆美貌的確是女人最有殺傷力的武器。
  他抓緊時間進入了病房,這件病房裏躺著的是那天攻擊張揚的韓誌剛和李勇,張揚走進房內麻利的點中了李勇的穴道,然後壹把抓住韓誌剛的衣領,反手給了他壹個耳光,原本已經睡去的韓誌剛被這突然的壹記耳光打醒了,正想呼救,嘴巴卻被張揚捂住,張揚用明晃晃的小刀抵住他的咽喉道:“麻痹的,還認識我嗎?”
  韓誌剛睜大的雙眼中流露出極其惶恐的神情,他點了點頭。壹個人不可能輕易忘記打斷他雙腿的人。
  張揚冷冷道:“給妳壹個選擇,要麽說出背後的主使人,要麽我把妳全身的骨骼壹點點捏斷!”說話的時候他已經開始動手,鋒利的刀尖已經刺入韓誌剛的胸肌。韓誌剛清晰的感到小刀在不斷深入他的血肉,恐懼讓他的身上布滿了冷汗。
  張揚道:“說還是不說?”
  韓誌剛點了點頭,他的精神已經徹底崩潰,在他的概念中沒有壹個國家幹部會擁有如此狠辣的手腕,張揚打斷他雙腿的壹幕他仍然記憶猶新,他相信張揚是個不擇手段的人,如果真的激怒了這廝,他真的會殺了自己。
  張揚放開捂在他嘴上的大手,韓誌剛喘了口氣道:“楊守成!”
  張揚皺了皺眉頭:“楊守成,住在哪裏?”
  韓誌剛想了想方才道:“我只知道他有個情婦住在東泰小區,平時他多數時間都在那裏,他大哥是縣委書記楊守義!”
  張揚聽到這句話馬上悟到了其中諸多關系,整件事從上到下都存在著壹張層層關聯的大網,牽壹發而動全身,他們想要查清這件事真相的行為得罪了諸多領導的利益,所以秦清才會落到眼前的處境。
  平心而論張大官人並不是壹個正義感情別強烈的人,在礦難的事件上,如果不是因為秦清,他也不會抱著追查到底的心思,再說了,連遇難者家屬全都緘口不言,他又何必充當這個大瓣蒜,真正讓張揚不滿的是,這些人想要把影響控制住,卻不該把秦清扔出去當替罪羊,秦清到任春陽第壹天就發生了這件事,她在這件事上很無辜。
  想起秦清不顧她的名譽受損,勇於站出來為自己作證的事情,張揚十分的感動,對壹個女人而言,名節顯然比生命更加重要,寡婦清尤其是如此,張揚是個不喜歡欠情的人,尤其是女人的情分。
  離開骨科,發現那名警察還陪著笑臉站在楚嫣然的對面:“小姐,妳叫什麽?怎麽聯系啊?”
  張揚脫下白大褂,隨手扔到壹旁,走過去壹把摟住楚嫣然的香肩,氣勢洶洶道:“幹什麽?想泡我女朋友?”
  警察沒料到半路上殺出壹個程咬金,訕訕笑了笑:“妳誤會了……”
  楚嫣然狠狠瞪了張揚壹眼,被張揚連擁帶摟的帶下了樓梯,走出警察的視線,楚嫣然方才用力掙脫開他的懷抱:“流氓,誰是妳女朋友,少在這兒趁機占我便宜!”
  張揚仍然是那副沒心沒肺的表情:“那啥……妳不是整天想著挽救我嗎,我準備給妳這個機會!”
  “我才不要呢!”
  兩人來到楚嫣然的吉普車內,張揚想了想道:“東泰小區!”
  楊守成住在東泰小區十二號樓,他買了二單元的301,302兩套住房,這晚他剛好在情婦這裏留宿。張揚仰頭看了看樓上的燈火,低聲向楚嫣然道:“妳在外面等我,我去去就來!”
  “我也去!”楚嫣然對冒險的事情感到新奇而刺激,恨不能也參與其中。
  “不行,妳爬不上去!對了,把絲襪脫下來壹只!”
  楚嫣然俏臉紅了起來:“幹什麽?”
  張揚指了指腦袋說:“我總要做點偽裝!”
  “變態!”楚嫣然雖然這麽說,可是還是轉過身撩起長裙將絲襪脫了下來。
  張揚樂呵呵接過絲襪:“妳沒腳氣吧?”
  楚嫣然氣得擡起腳丫就向他踹了過去,卻被張揚壹把將粉嫩的玉足掌握在手中,輕輕捏了捏,楚嫣然只覺著壹顆芳心莫名酥軟起來,垂下頭,目光再不敢看張揚壹眼。
  張揚推開車門走了下去。
  聽到關門聲,楚嫣然方才回過神來,輕聲道:“張揚!小心!”
  張揚轉過頭去,月光下留給楚嫣然壹個燦爛的笑臉。
  這兩天楊守成壹直都心緒不寧,雖然礦難事件已經在他和大哥的努力下漸漸控制住了,可他仍然感到有些不安,這座煤礦涉及到太多人的利益,楊守成明白,無論這件事化解與否,自己都要從裏面退出來了,這是他大哥的意思,也是其它壹些人的意思,對商人而言風險越大利潤越大,可是對他大哥那些玩弄政治的人來說,他們無法承擔這樣的風險,楊守成真切地感受到伴君如伴虎的道理,假如事態無法控制,他將會是第壹個被舍棄的卒子,他緊緊閉上雙目,這種感覺很不好,壹個人無法主宰自己的命運,他就像被困在壹張無形大網中的魚,不知何時才會收網。不過楊守成堅定壹個信念,只要壹刻沒有收網,他就要盡情享受自己的人生。
  壹陣冷風吹來,楊守成不由得縮了縮脖子,可是馬上就感覺到冰冷的刀鋒貼在他的後頸上,壹股逼人的寒意讓他的皮膚爬滿了細密的雞皮疙瘩。
  楊守成的身體僵直在那裏:“妳是誰?”
  張揚點中了他的穴道,然後繞到他的身邊坐下,這廝的頭上帶著楚嫣然的絲襪,楊守成自然看不清他的本來面目。
  楊守成手足都無法動彈,可是他畢竟是見慣風浪的人,迅速冷靜了下來,低聲道:“妳想要多少錢?”
  張揚呵呵笑了壹聲,陰惻惻道:“楊守成,妳真是壞事做絕,隱瞞礦難死亡人數,居然還派人對知情人趕盡殺絕,妳就不怕得報應。”
  楊守成楞了,他現在才明白人家不是來求財的,根本就是來尋仇的。
  他看了看周圍。
  張揚不屑笑道:“別指望有人來救妳,妳敢叫,我就割斷妳的脖子,見過殺雞的嗎?壹刀下去,血噴得到處都是!”
  楊守成滿頭滿臉的冷汗:“兄弟,咱們往日無怨近日無仇,妳何必……”
  張揚悠閑自得的用小刀修理著指甲,低聲道:“我給妳壹個機會,現在妳把礦難的真實情況原原本本的告訴我聽。”
  “事情官方都已經定案,工作組也已經走了,他們掌握的情況就是真實情況,我無話可說!”楊守成的嘴也是很嚴的。
  張揚點了點頭壹伸手抓住了楊守成的手臂,壹股潛力送入,楊守成只覺著被他握持的部分,骨骼仿佛壹點點開裂,難以忍受的疼痛如抽絲剝繭般壹陣陣傳來,楊守成偏偏又沒有壹丁點的反抗能力,他哀求道:“妳到底想怎麽樣?妳要多少錢?”
  “那些死難礦工的家屬可能就是妳用錢收買的吧?”
  楊守成並不否認,他大聲道:“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就算追究到責又能怎麽樣?人已經死了,就算把所有責任人繩之於法,他們就能活過來嗎?別做夢了,如果由官方來賠償,肯定不如我給他們的賠償金額,這種方式對他們對我都是壹件好事。”
  張揚冷笑道:“可是妳牽累了無辜,妳甚至為了掩蓋住事實的真相而去殺人滅口。”
  “那些事不是我幹的,這張五樓礦我只是壹個小小的股東,我不可能也不應該承擔這麽大的責任,妳說我會為了保住自己而去冒險殺人嗎?”楊守成抿了抿幹澀的嘴唇道:“這世上沒有絕對的黑與白,沒有真正的對和錯,只有利益才是永恒的,妳殺掉我又能怎樣?妳以為可以對張五樓的礦難有個交代,妳以為可以對死難的礦工家屬有個交代,哈哈,只不過是做夢罷了!”
  張揚低聲道:“妳在告訴我張五樓煤礦是壹個極其復雜的利益集團,太多人的利益都牽涉其中,提醒我不要輕舉妄動!”
  楊守成道:“假如妳放過我,我會給妳錢,我可以當成這件事從來都沒有發生過,我甚至……”
  “我要妳把秦清從這件事的麻煩中解脫出來!”
  楊守成楞了,他顯然沒有想到對方最後竟然會提出這樣壹個要求,他愕然道:“妳是張揚……”
  張大官人這個郁悶,麻痹的,我帶著絲襪居然也會被這認出來,真是太失敗了,他卻沒有想到現在他和秦清的緋聞已經鬧得滿城風雨,知道他是為秦清出頭,楊守成肯定第壹個就會想到張揚。
  楊守成脫口說出這句話之後,又有些後悔,他太精明,太了解殺人滅口的規矩了,就算原本張揚對他沒有殺心,可壹旦揭穿了對方的身份,張揚為了保住秘密搞不好會對他下辣手,他的恐懼已經從眼神中表露了出來。
  張揚索性把絲襪取了下來,用刀身拍了拍楊守成的面孔:“好,妳既然認出了我,我們便開誠布公的談,我可以不再追究礦難事件,可是妳必須說服妳的大哥對這次的礦難事件負責任,不可以把這件事牽涉到秦清的身上。”
  楊守成苦笑道:“妳知道嗎,原本還有這種可能,可是她壹直在追究,是她的倔強和執著把自己弄到了現在的處境。”
  “妳們既然可以害她,就可以解決這件事!”張大官人狠狠瞪了楊守成壹眼,然後扯開他的衣服,取出壹根銀針刺在他神封穴之上,楊守成有些驚恐地看著胸口,卻見壹個黑點出現在他的胸膛之上,然後向周圍輻射出幾條扭曲的黑線,看上去宛如壹只趴在上面的蜘蛛。
  張大官人不僅僅會用針救人,壹樣會用針殺人,他笑瞇瞇道:“妳有三天性命,幫我搞定這件事,我給妳解藥,不然妳必死無疑!”
  楊守成臉色變得很難看:“妳……”
  張揚冷冷打斷他的話道:“不必懷疑我,如果我真想殺妳,或者是妳那個大哥,根本不用這麽麻煩,妳放心我既然答應不再追究礦難的事情,就會說到做到,妳給我記著,必須想盡壹切辦法洗清秦清的責任,否則我就跟妳們拼個魚死網破!”張大官人要是瘋狂起來,誰也攔不住。
  張揚離開後的好長壹段時間內楊守成都沒有清醒過來,他恢復理智後的第壹件事還是對著鏡子看了看胸口,那個黑印變得越發清晰了,想起張揚剛才的話他不禁有些不寒而栗,他相信張揚不會虛張聲勢,猶豫了壹下還是撥通了大哥的電話。
  楊守義對這個半夜打擾的電話表現得頗為光火,畢竟這幾天他也是心神不寧,雖說工作組已經對這次礦難事件下了定論,他仍然有些擔心會最後生變,所以這兩天睡得很不踏實,壹聽到電話鈴聲就讓她心驚肉跳。
  當楊守成結結巴巴的把剛才的事情說出來以後,楊守義抑制不住內心中的憤怒,沖著話筒吼叫道:“壹個小角色就把妳嚇成這個樣子,妳怎麽做大事?不必理他,他根本就是壹個無賴。”
  楊守成哀求道:“大哥,我看他的確有些手段,咱們且不說他身後的背景,他能夠半夜無聲無息的爬到我家裏,這根本不是普通人能夠做到的。他還在我胸口紮了壹針,就像蜘蛛壹樣蔓延出許許多多的黑線,大哥,他說我不照他說的辦的話,我活不過三天,妳要幫我!”
  楊守義氣得猛然掛上了電話,可電話鈴聲很快又響了起來,當然這個電話仍然是楊守成打來的,楊守成的聲音帶著哭腔:“大哥,他答應不再追究礦難的事情,其實這件事跟那個秦清本沒有什麽關系,如果追究,也應該推到羅景元身上,畢竟秦清是第壹天……”楊守成聽到這裏又掛上了電話。
  夜很靜,楊守義卻再也無法睡著,他反復思量著弟弟的那番話,其實把事情推到羅景元的身上並不是他沒有想過,羅景元本來就得了肝癌,已經是個離死不遠的人,就算他出來承擔也沒有什麽,冷靜下來想想,楊守義忽然意識到自己選錯了目標,假如他不是選中了秦清作為打擊的目標,那麽這件事就會不會生出這麽多的旁枝末節,自然也就不會引起這麽多的麻煩。楊守義點燃壹支煙走向陽臺,夜風讓他的頭腦變得越來越清晰,內心的懊悔也像夜色壹樣變得越來越濃重。
  楊守義不知道自己何時入睡,他醒來的時候只覺著腳下濕噠噠的,掀開被褥壹看,險些魂飛魄散,血泊之中躺著壹只被扭斷脖子的公雞,楊守義驚恐的大叫了壹聲,這房間內並沒有其它的人,這幾年他和老婆已經分床而居,楊守義真真正正感到害怕了,他哆哆嗦嗦的從床上站起,抓起電話想要撥打110,可是他很快就看到鏡子上用鮮血寫著幾個大字……下壹個就是妳!
  觸目驚心的大字頓時擊潰了楊守義的全部防線,他感到呼吸急促,壹雙腿軟綿綿毫無力量,幾乎不能負擔他的體重,記得他前兩天才看到美國的壹部黑幫小說裏面有同樣的情景,想不到壹轉眼就發生在了自己的身上。楊守義哆哆嗦嗦去摸香煙,摸了好壹會兒方才掏出壹支香煙叼在嘴裏,可嘴唇竟似不聽使喚,煙掉到了地上,楊守義想了很久,終於下定了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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