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84章 排斥反應
醫道官途 by 石章魚
2022-3-2 21:14
離開靶場之後,羅慧寧返回康復中心,張揚則陪著楚嫣然去了天安門,原本答應要和她壹起看升旗,今兒晚了,不過也得補救壹下,楚嫣然挽著張揚的手臂,兩人來到廣場之上,國慶期間這裏是節日氣氛最為濃厚的地方。
望著迎風招展的五星紅旗,張大官人滿臉肅穆,楚嫣然看到他的樣子禁不住笑了起來:“幹嘛這麽嚴肅?”
張揚道:“自然反應,每次當我看到五星紅旗的時候,就感覺自己特純潔,思想中最純凈最單純的那部分情懷全都被勾了出來。”
楚嫣然輕聲道:“我曾經看過壹次升旗,還是外公帶我過來的,我記得很清楚,當時他老人家看著五星紅旗冉冉升起的時候居然流淚了,當時我還以為他在想我媽媽。”
張揚道:“只有經歷過戰爭年代,親自參與新中國成立的人才會有那份感動,那份情結,妳是不會體諒到的。”
楚嫣然啐道:“說得跟妳親身經歷過壹樣。”
楚嫣然站在廣場中讓張揚幫他照了幾張照片。
張揚取景的時候,發現取景框中走過了壹個熟悉的身影,卻是王學海的妻子田玲,張揚擡起頭,田玲也看到了他,因為王學海的事情,田玲和張揚之間也並不愉快,看到張揚她顯得有些錯愕,還是張揚主動向她走了過去,微笑道:“田姐,這麽巧啊,妳也來廣場玩!”
田玲笑得有些生硬:“是挺巧的,我陪父母來天安門看看!”她指了指不遠處的壹對老人,她的父母都是部級高官,不過現在都已經退下來了,遠處還有壹個年輕人,是田玲的弟弟田國強,當初在新景園的時候還被張揚揍過壹頓。
張揚給田玲的父母打了壹個招呼,又將楚嫣然介紹給田玲:“我女朋友,楚嫣然!”
田玲笑道:“真漂亮!”
張揚樂道:“那是,不然怎麽能把我迷住?”
楚嫣然俏臉微紅,這廝從來都不知道謙虛。
田玲道:“不耽誤妳們談情說愛了,我還得陪他們去毛主席紀念堂。”
張揚道:“那好,有機會壹起吃飯。”
田玲點點頭,轉身和家人壹起走了。
看著她離去,楚嫣然方才問道:“她是誰?”
張揚道:“王學海的妻子,人挺不錯的,可惜找錯了人家。”
楚嫣然嘆了口氣道:“男怕選錯行,女怕嫁錯郎,我現在就有些害怕了。”
張揚把自己的手臂伸出去,樂道:“別怕,我實行三包,等以後咱們結了婚,妳什麽時候不滿意,隨時就能退貨。”
楚嫣然挽住他的手臂道:“收不收貨我還沒決定呢,妳要是再不聽話,我拒收。”
張大官人亮了亮手上的鉆表道:“咱倆可是簽了合同的,妳要是拒收,我得收妳違約金。”
楚嫣然揚起秀眉道:“違約就違約,怕妳不成?”
楚嫣然發現剛剛回國時候的顧慮和擔心根本是多余的,無論她和張揚多久沒見,心中的那份感情依然如故,從未有壹絲壹毫的變淡。
和田玲的相遇,讓張揚想起了王學海,沒聽說這廝最近有什麽動靜,想來是被自己虛張聲勢的截陽掌給嚇住了。張揚和楚嫣然在廣場上玩了壹會兒,又去王府井轉了轉,當晚兩人去鼓樓吃夜市,走到鼓樓的時候,張揚忽然想起壹個人,老廚師曹三炮就在附近,那老爺子的廚藝絕對是壹流水準,想起來都有些口舌生津,不過時間太晚了,去拜訪人家有些唐突,於是張揚打消了念頭,和楚嫣然兩人在附近想找壹家特色餐館,發現前方壹座青磚灰瓦的四合院前挑著壹道酒簾,上面寫著三炮酒家。
張揚心說不會這麽巧吧,難道壹陣子不見,曹老爺子也開了餐館,轉念壹想應該不會啊,過去曹三炮是給中央首長做飯的人,根據張揚的推測,曹三炮十有八九是給喬老服務的,現在退休在家,正是享清福的年紀,老爺子什麽都不缺,又沒什麽牽掛,不可能再開餐館這麽辛苦。
帶著滿懷的好奇,張揚和楚嫣然走近了酒館,進入四合院方才發現回廊之中有不少人都在排隊,裏面已經客滿了,楚嫣然從服務員那裏拿了壹個號牌20號,不由得皺了皺眉頭道:“算了,咱們還是換別家吧,這得等到什麽時候?”
張揚向那服務員道:“這間酒館的大廚是曹三炮曹老爺子嗎?”
那服務員不無驕傲道:“就是曹老爺子!”
張揚壹聽樂了:“麻煩您通知他老人家壹聲,就說他老朋友過來找他了。”
那服務員上下打量了張揚壹眼,滿臉的質詢,張揚實在太年輕,說是曹老爺子的朋友,有點不靠譜。服務員道:“老爺子忙著呢,只怕沒工夫見妳。”店大欺客,飯店的生意好了,連帶著夥計都傲慢了起來。
楚嫣然看著那服務員就有點來氣,將那號牌仍還給他,牽住張揚的手就走,不就是吃飯嗎,我們是來消費的又不是來受氣的。
張揚也犯不著跟壹個小服務員壹般見識,正準備和嫣然壹起走呢,卻聽到壹個洪亮的聲音道:“這不是張揚嗎?”
張揚轉過身去,卻見身穿灰色粗布唐裝的曹三炮從後面走了出來,他剛剛去廚房轉了壹圈,沒想到在這裏看到了張揚,張揚笑道:“曹大爺,真是您吶!”
曹三炮樂呵呵的走過來抓住張揚的手臂:“來了可不能走,上去,我請妳們吃飯!”
那服務員看到曹三炮對張揚如此熱情,方才知道這年輕人沒有撒謊,臉上的表情不覺有些尷尬,楚嫣然狠狠瞪了他壹眼,和張揚壹起跟著曹三炮來到後面的小樓,曹三炮專門有壹間小屋,裏面已經擺好了涼菜,因為位於小樓的東側,三面都有窗戶,木格窗全都打開。
張揚看出曹三炮壹定還有客人,慌忙道:“曹大爺,我們還是別叨擾您了!”
曹三炮哈哈大笑道:“什麽叨擾,妳又不是不認得,就是那個吃白飯的史滄海!”
張揚壹聽原來是八卦門的掌門史滄海,今天真是很巧,想不到在這兒會遇到他。說話的時候史滄海已經走進來了,看到張揚他也是驚喜非常,樂道:“我剛才下車的時候聽到喜鵲在叫,原來是有貴人到來。”
曹三炮道:“妳少拽詞兒,這鼓樓壹代老鴰倒是有不少,何曾見過喜鵲?”
史滄海笑瞇瞇道:“曹三炮,今晚做佛跳墻了?我嘴饞了!”
曹三炮道:“這麽大年紀,這麽好吃,也不怕被人笑話!”他邀請客人們坐下,拿出兩瓶內貢茅臺,樂呵呵道:“老首長給我的!”
史滄海道:“我那兒也有壹箱,剛才想著給妳拿過來,可臨出門卻忘了。”
曹三炮道:“喬鵬飛孝敬妳的?”
史滄海點了點頭,喬鵬飛是史滄海的小徒弟,盡孝心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張揚早就知道他們的關系,可曹三炮對喬鵬飛如此熟悉,他稍壹琢磨忽然醒悟,難道曹三炮過去服務的老首長就是喬老?
張揚把酒打開,楚嫣然起身幫助他們在小黑碗裏倒滿酒,自己也倒了小半碗。
曹三炮端起酒碗道:“今晚真是高興,新朋老友匯聚壹堂,好久沒見面了!來!喝!”
張揚壹口把酒給喝幹了,史滄海也是壹飲而盡,曹三炮現在年事已高,酒量大不如前,只喝了壹口,楚嫣然更是淺嘗輒止。
張揚微笑道:“曹大爺怎麽會想起開飯店?”
曹三炮笑道:“這飯店不是我開的,我徒弟徐常誌開的,他害怕生意不好,所以請我過來給他指導,其實我只是掛個名兒,什麽事情都不做,每天在我這間小屋裏飲酒喝茶,倒也逍遙自在。”
史滄海道:“妳的招牌就是無形資產!”
曹三炮道:“什麽無形資產,我壹個人過了大半輩子,無兒無女的,根本沒有什麽牽掛,退休工資我都花不完。”
這幾道涼菜都是曹三炮親自做的,楚嫣然吃得贊不絕口,曹三炮並沒有見過楚嫣然,張揚將楚嫣然介紹給他們。史滄海聽過楚嫣然的名字,上次自己的徒弟喬鵬飛就是因為騷擾這女孩兒,方才被張揚狠揍了壹頓。直到現在,八卦門的諸多弟子都視將張揚視為仇敵。
史滄海大有宗師風範,他主動向楚嫣然敬酒道:“楚姑娘,我對徒弟約束不嚴,過去有得罪的地方,還望楚姑娘多多諒解。”
楚嫣然微笑道:“史老伯別客氣,事情跟您沒有關系,妳這個做師父的也不能壹天到晚都盯著他們。”
曹三炮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想要壹探究竟:“怎麽回事?”
張揚笑道:“事情都過去這麽久了,算了,不提了!”
史滄海道:“張揚的胸襟比起我那幫徒弟要強!”他端起酒碗和張揚喝了壹碗。張揚喝完這碗酒,卻感覺小腹壹疼,他不禁皺了皺眉頭,馬上察覺到丹田處真氣有些異動,這種情況最近已經發生過幾次。
史滄海就坐在張揚的對面,他觀察入微,張揚剛才的表情變化並沒有瞞過他的眼睛,史滄海道:“妳不舒服?”
張揚笑道:“可能是這兩天有些累了,不勝酒力!”說完這句話,腹部卻疼得越發厲害了,張揚強忍著痛,起身道:“對不起,失陪壹下。”
楚嫣然關切道:“妳怎麽了?”
張揚笑道:“沒事,人有三急。”
張揚走出門外,向洗手間的方向走了幾步,卻感覺到丹田處如同刀絞般疼痛,單手扶住墻壁,強行支撐沒有倒下去,自從為常海心療傷之後,體內的真氣就恢復的極其緩慢,而且更讓張揚費解的是兩股不同的真氣相互沖突,彼此間無法抵消。
身後壹人扶住他的手臂,另壹只手抓住了張揚的脈門,張揚轉臉望去,卻是史滄海跟著他走了出來,想必自己剛才的壹幕全都被他看到了。
史滄海探查了壹下張揚的脈象,不由得大驚失色,低聲道:“妳練了什麽功夫,真氣走岔,走火入魔之兆!”
張揚知道史滄海的這番話絕非危言聳聽,苦笑道:“說來話長!”
史滄海道:“妳先調息,緩過氣來再說!”他手掌抵住張揚的後心,壹股渾厚的內力送了過去,幫助張揚將體內沖突的內息導氣歸元。
過了壹會兒,張揚方才睜開雙目,舒了壹口氣道:“好險!”他的後背已經被冷汗濕透了。
史滄海道:“妳現在的功力和我當初見妳的時候相差太多,連那時的十分之壹都達不到了。”
張揚道:“前些日子,我修習了壹種武功,想不到和我的內功相克,擾亂了我的內息,讓我的功力大打折扣。”
史滄海嘆了口氣道:“什麽功夫這麽厲害?”
張揚道:“就好像藥物中的排斥反應,現在後果已經造成,我後悔也沒用了。”
史滄海點了點頭道:“回去再說,在妳沒有找到化解方法之前,最好不要妄動內力,否則只會重創妳的經脈,造成無法彌補的後果。”
張揚對自己的情況比任何人都要清楚,陰煞修羅掌和他本身的內功相克,他為了幫助常海心修復容顏,冒著風險又修煉此功,如果僅僅如此,他還可以很快恢復,可是後來為了營救安語晨,打通她閉塞的經脈,又不惜使用金針刺穴的方法,激發潛能,讓內力成倍增加,內力增加的同時,對自身的傷害也是成倍增加,張揚本以為通過壹段時間的修煉,可以讓受損的經脈得到緩慢的復原,可現在看來復原的速度非但極其緩慢,而且充滿了危險。張大官人並不後悔,博愛是要付出代價的,他珍視身邊的每壹位女孩子,就得付出比別人多得多的代價。他的復原過程遇到了壹個難以解決的問題,功力恢復,體內異種真氣的沖突也會加劇,有些像笑傲江湖中修煉吸星大法的令狐沖,不同的是,給令狐沖造成困擾的是別人的真氣,而張揚的困擾卻從自身而來,相對前者而言他的問題應該更好解決壹些。
如果不嘗試恢復內功,那麽張揚的身體就不會存在內息沖突的問題,可是在眼前的這個世界中,武力仍然占有相當重要的地位,張大官人在身體狀態最差的時候就遇到了喬老的保鏢鐘長勝,並在他手下吃了虧,讓張揚放棄武功,他肯定不會心甘情願。
張揚和史滄海返回房內之後,兩人對剛才的事情都只字不提,張揚依舊談笑風生,他不敢繼續逗留下去,生怕自己還會發生剛才的狀況,小坐壹刻,便起身告辭。
楚嫣然看出張揚有些不對,上車之後,柔聲道:“妳怎麽了?”
張揚道:“我沒事,可能中午飯菜油水太足,吃壞了肚子。”
楚嫣然哪裏肯信,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感覺他的體溫並無異樣,這才稍稍放下心來,輕聲道:“是不是淋雨的緣故?”
張揚笑道:“我身體壯得像頭牛,那點雨根本不能把我怎樣!”
楚嫣然道:“回去吧,咱們先去萌萌那裏!”
張揚道:“兩室過道的房子,我睡哪兒?”
楚嫣然笑道:“當然是過道!”
張揚道:“算了,天池先生把他那座位於香山的宅子給了我,要不,咱們去那裏住!”
楚嫣然俏臉緋紅,想了想,還是有些猶豫道:“可萌萌知道我們出來。”
張揚道:“那我跟妳回去住過道,要是半夜我真的破門而入,不會把妳嚇著吧?”
楚嫣然格格笑道:“妳敢!妳和小歡睡,我和萌萌睡!”
“真是嫉妒秦萌萌啊!”張大官人嘴上雖然這樣說,可心情卻有些低沈,如果不盡快找出控制體內真氣沖突的方法,搞不好真的會像史滄海所說的那樣走火入魔。
回到秦萌萌家裏,張揚坐了壹會兒,便借口這裏太窄,還是回香山去住,楚嫣然看到他舉止如常,漸漸放下心來,輕聲道:“妳回去小心壹些。”她將張揚送到樓下,握著他的手久久不願放開。
張揚道:“回去吧,明天壹早我來接妳。”他知道楚嫣然雖然大方,可心底卻是矜持,這也是他們兩人之間認識這麽久,卻始終沒有邁出最後壹步的原因之壹,對張揚來說現在最關鍵的就是找出克制真氣沖突的方法,他不想讓楚嫣然為自己擔心。
楚嫣然點了點頭,轉身走上樓梯,走了幾步,又依依不舍的轉過頭來。
張揚笑著揮了揮手,他知道,如果自己堅持帶她壹起走,楚嫣然壹定不會拒絕,可張揚不敢,他生怕自己萬壹真氣沖撞,嚇到了楚嫣然。
張揚駕駛著他的皮卡車,駛入深沈的夜色,駛向香山的方向。
來到天池老人留給他的那套宅院,已經是夜晚11點鐘了,張揚從手套箱中找出了鑰匙,打開房門,推門走了進去。天池老人逝去之後,這套宅院贈給了張揚,而張揚身在江城,不可能在北京久住,所以平時維護打掃這座宅院的任務就交給了陳雪。
張揚剛剛走進院子,就看到了書房內的燈光,他心中壹怔,難道陳雪會在這裏?
房門‘吱!’地壹聲開了,果然看到陳雪從書房內走了出來,陳雪看到張揚並沒有感到太多的驚奇,畢竟有這座宅院鑰匙的人並不多。
陳雪穿著壹身藍色運動裝,剛剛洗過頭發,黑色秀發流瀑般披在肩頭,越發映襯的膚如凝脂潔白無瑕,壹雙明眸壹如秋月般清冷,和張揚異地相逢並沒有表現出壹絲壹毫的欣喜,仿佛張揚本來就該在這裏,從沒有離開過壹般,淡然道:“妳來了!”
張大官人不禁有些好奇了:“妳知道我來嗎?”
陳雪搖了搖頭。
張揚重生後不久就認識了陳雪,自從兩人相識以來,陳雪的冷漠就從未改變過,張揚已經習慣了她的性格,他雖然玩世不恭,遊戲風塵,可是在陳雪面前卻很少開玩笑,這和陳雪冷淡的性格也有關系,他輕聲道:“我打算在這兒借宿壹宿,不知可不可以?”
陳雪淡然道:“這原本就是屬於妳的房子!”她指了指東邊的房間道:“住在那裏吧,房間我打掃過了!”
張揚點了點頭,陳雪回房取了鑰匙之後,打開了房間,張揚走入其中,陳雪道:“浴室內的水我剛剛插上,壹會兒才能使用。”她拉開櫃櫥,抱出壹床毛毯道:“山裏夜晚清冷,要多蓋壹些。”
張揚笑道:“放心吧,我懂得照顧自己。”
陳雪道:“早些睡吧!”說完她翩然離去。
倘若在平時,張揚或許要和她好好說幾句話,可現在他是實在沒有那樣的心情,他正面臨著重生以來身體上最大的壹個難題,想要克服異種真氣的沖撞,最好的方法就是將內力完全散去,從頭修煉而起,可那樣就意味著他會變成壹個普通人,張大官人從大隋朝穿越到這會兒內力都沒有完全失去,可現在卻要將內力散去,心底的確有些不舍得。可如果不推倒重來,內力恢復越多對他的身體造成的傷害就越大,真要是這樣發展下去,日後可能會變得無可收拾。
張揚暗自嘆了壹口氣,暗暗安慰自己,就算是散去內力,從頭再來,也沒什麽,畢竟他年輕,武功的根基仍在,只要勤於修煉,三年內必有所成。
張揚關上燈,盤膝坐在床上,雙手交叉在壹起,修煉武功要花費無數寒暑,可化去內力卻只需要壹瞬之間。張揚反反復復猶豫著,就在他快要下定決心的時候,忽然聽到房頂傳來輕微的聲音,雖然很輕,但是仍然沒有逃過張揚的耳朵。
張揚穿上鞋子,拉開房門走了出去,霜華漫天,月光在青色細瓦之上反襯出青蒙蒙的光華,壹只黑色的野貓蹲在屋檐之上,淒厲的叫了壹聲。
張揚搖了搖頭,自己這雙耳朵也不濟事了,居然沒能聽出是野貓在上面。
張揚準備轉身離去的時候,那野貓突然發出壹聲驚駭的尖叫,壹道紫色的光芒宛如急電般向他射來,張大官人心中駭然,想不到那閃電貂竟然會出現在天池先生的舊宅。
張揚想都不想,壹掌就拍了出去,閃電貂身法靈活到了極點,在虛空中變幻身形,躲過張揚的這壹掌,壹口就咬在張揚的脖子上。
張揚大駭,只覺著閃電貂白森森的利齒已經刺入他的血肉,他右手抓住閃電貂的軀體,死命捏了下去,張大官人雖然功力大不如前,可是生死存亡之時,他的潛力全都爆發了出來,幾乎用盡全力,那閃電貂雖然厲害,可畢竟只是血肉之軀,只聽到哢吧之聲響起,它周身的骨骼竟然被張揚硬生生捏碎,臨死之前,又壹口咬在張揚的手背之上,疼痛讓張揚發出壹聲悶哼,雙手舉起閃電貂,狠狠摔向不遠處的墻壁,閃電貂在墻壁之上撞得腦漿迸裂,成了壹攤肉泥。
陳雪聽到動靜從書房內沖了出來,卻見張揚手上全都是鮮血,脖子上,身上也都是鮮血,他轉過臉向陳雪笑了笑,月光將他的面孔映襯的無比慘白,張大官人身軀晃了晃,雙腿壹軟向地面倒去。
陳雪古井不波的美眸終於藏不住關切之色,她輕呼壹聲沖了上去,壹把將張揚抱住,避免他壹頭栽倒在地面之上。她拖著張揚回到他的房間,將他放在床上,卻見張揚脖子上仍然不斷有黑色的血液流出,陳雪當年曾經被閃電貂咬中肩頭,是張揚救了她,她壹望就知道是什麽緣故。
陳雪顧不上多想,俯下身去,櫻唇貼在張揚脖子的傷口上,壹口口將毒血啜吸出來,閃電貂以食毒蟲為生,咬過的創口腥臭無比,陳雪只吸了幾口,便趴在壹旁吐了起來,她吐完又繼續為啜吸傷口,直到傷口的鮮血由黑轉紅,方才停下,轉而去為他手上的傷口吸出毒血。
張揚的手機不停響起,鈴聲將昏迷的張大官人喚醒,他低聲道:“別……有毒……”
陳雪壹言不發,脫掉張揚的T恤,發現他的胸膛之上還有兩個被閃電貂咬噬的傷口,陳雪俯下身,對著張揚胸膛的傷口,用力吸啜。
張揚伸出大手,捧住陳雪的俏臉:“不要……”
陳雪美眸中的光芒堅定而篤信,這世上無人能夠改變她的念頭,她輕輕拉開了張揚的手,低下頭去,嘴唇再次貼在張揚赤裸的胸膛上。
外面似乎有物體落下,陳雪回頭望去,卻沒有看到任何的動靜,望著張揚胸膛傷口上的鮮血終於轉紅,她擦拭了壹下櫻唇,起身走出門去,卻見門外地面上綠色的光芒不斷閃爍,走近壹看,卻是壹個手機,陳雪不禁顰起了眉頭,大門並沒有開,應該是有人翻墻而入,她匆匆走向門外,拉開大門,正看到壹輛汽車漸行漸遠,尾燈在遠方的山路上變得越來越弱,直到完全消失……張揚再度蘇醒的時候,發現陳雪正用毛巾為自己擦拭著身上的血汙,他虛弱的咳嗽了壹聲,掙紮著坐起身來:“扶我去浴缸裏,我……我要運功逼出余毒……”陳雪摟著他的身軀,張揚中毒之後身體虛弱無比,整個身體的重量都壓在陳雪的身上,好不容易才挪到浴室內,陳雪按照他的吩咐將浴缸內放滿熱水,張揚坐了進去,向陳雪道:“我給妳開過的藥方妳還記得嗎?”
陳雪道:“記得,那些草藥還有壹些,就在書房內。”
張揚欣慰地點了點頭道:“趕緊……趕緊去熬好喝了……快去……”
陳雪道:“妳不必擔心,我沒事。”
張揚閉上雙目:“快去……”
陳雪不敢影響他用功逼毒,走出門外望著那依然閃爍的手機,芳心之中不禁蒙上壹層憂郁。
張揚幾經嘗試都無法聚攏體內的真氣,他原本就猶豫應不應該把功力散去,可這閃電貂將他咬得功力渙散,現在根本不用猶豫了。
陳雪不久後就將草藥熬好,張揚喝了壹些,陳雪也喝了壹碗。張揚看到陳雪並無不適這才放下心來,陳雪雖然為張揚吸出了大部分的毒血,可仍然有毒素隨著血循進入了張揚的體內,張揚苦笑道:“想不到這閃電貂竟然是專門來尋仇的!”
陳雪道:“妳感覺是否好壹些了?”
張揚從浴缸中水淋淋站了出來,腳步虛浮,在陳雪的攙扶下方才站住,他低聲道:“我無法聚攏內力,無法將殘存的毒素逼出來。”
陳雪道:“那豈不是麻煩,要不,我來幫妳!”
張揚道:“妳怎能幫到我?”
陳雪道:“我的內力也有小乘,如果在過去,妳內力渾厚,我自然無法幫到妳,可現在,妳體內真力所剩無幾,比普通人強不了多少,我幫逼出毒素倒是有些把握。”
張揚點了點頭,事到如今,如果任由毒素留在體內,只怕後果不堪設想,他曾經領教過陳雪的內力,陳雪修煉的內功從老道士李信義那裏得來,以她淡漠性情剛好可以做到心無外物,修煉早有所成,讓她試壹下倒也無妨。
張揚重新坐回浴缸內,向陳雪道:“妳去天池先生的書房,我過去曾經留下壹盒金針在那裏。”
陳雪點了點頭,不多時拿回了那盒金針,點燃酒精燈放在浴臺之上。
張揚將金針在火上炙烤消毒之後,刺入自己的身上的七處大穴,然後道:“可以開始了。”
陳雪來到他身後在水中坐下,纖手貼在張揚堅實的脊背之上,美眸閉起,潛運內力,她的壹雙手原本就潔白如玉,此時變得越發晶瑩,流露出青蒙蒙的玉質光華。壹股清涼的氣流透入張揚的經脈之中,張揚的身軀為之壹震,陳雪的功力雖然並不渾厚,可是如同涓涓細流,送入他的經脈之中,張揚心中驚喜不已,沒想到陳雪的修為居然已經到了這種地步,他心情的波動馬上被陳雪察覺。陳雪道:“專心壹些,出了岔子,咱們恐怕都要沒命。”
張揚內心頓時壹凜,他忽然意識到自己功力大打折扣的同時定力也比過去差了許多,在這種時候更應該心無旁騖才對,否則不但是對自己的不負責也是對陳雪的不負責。
如果說陳雪的內力宛如清流,那麽張大官人現在的經脈就如同幹涸龜裂的土地,她的內力柔和純凈,對張揚眼前的狀況卻是最為適合的。
隨著陳雪將內力透入張揚的經脈之中,張揚的臉上的黑氣越來越濃,運行兩個周天之後,黑氣開始轉淡,從金針刺入的地方流出壹縷縷黑色的血流,到最後,張揚的膚色漸漸恢復了正常,可他左手五指的指甲卻變得漆黑如墨,張揚睜開雙目,壹手撚起金針,依次刺入自己的指尖,疼痛讓他的意識變得越發清醒,張揚將左手垂入浴缸之中,黑色的血霧在水中彌散開來,很快就將浴缸中的水全都染黑。
陳雪感覺自己的內力開始受到了阻滯,張揚自體的防禦機能開始恢復,陳雪的內力將他體內沈睡已久的內息成功喚起,兩股冷熱不同的內息在張揚的丹田內醞釀升騰,彼此劇烈的沖撞讓張揚骨骸欲裂,痛不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