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48章 老朋友

　　喬夢媛的事情，張揚從來都是盡心盡力，他馬上道：“我們都在南國山莊吃飯呢，妳壹起來吧，剛剛開始！”
　　喬夢媛來找杜瓦爾的目的是為了請他擔當夢晨數碼廣場的設計師，本來她以為杜瓦爾在京城，通過壹個京城的朋友想聯系杜瓦爾，可沒想到杜瓦爾又來到了平海，得知當晚南錫市常務副市長龔奇偉宴請杜瓦爾夫婦，所以她才找到了張揚，通過張揚的關系聯系杜瓦爾。
　　喬夢媛並沒有過來吃飯，畢竟中途趕過來有些冒昧了，她讓張揚安排壹下飯後和杜瓦爾見面。
　　晚上八點半，張揚陪著杜瓦爾夫婦走出餐廳，來到隔壁的天籟茶社，喬夢媛已經在那裏等待。
　　龔奇偉並沒有跟他們壹起，分手的時候低聲告訴張揚，杜瓦爾夫婦就交給他接待了，讓張揚明天陪同杜瓦爾夫婦壹起前往南錫，對深水港工程進行實地考察，龔奇偉在東江的事情還沒有辦完，所以不能壹起回去，張揚笑著答應了下來。
　　喬夢媛和時維壹起來的，姐妹倆靜靜坐在茶社內，張揚已經有壹段時間沒有見過時維，感覺時維比起過去瘦了壹些，兩只眼睛比過去更大了，仔細壹看，變成了雙眼皮，時維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如果在平時早就指著他的鼻子罵起來了，可今天不同，是陪同表姐過來談正事，當然不能隨便使性子。喬夢媛微笑起身，主動向杜瓦爾伸出手去，用流利的英文道：“妳好，杜瓦爾先生，我是匯通的負責人喬夢媛！”
　　杜瓦爾禮貌的和喬夢媛握了握手，他把妻子朱俏雲介紹給喬夢媛認識。
　　朱俏雲微笑和喬夢媛打了個招呼。
　　張揚道：“大家都是自己人，有什麽說什麽，不用客氣。”
　　朱俏雲笑道：“張揚，我發現凡是漂亮女孩子跟妳都是自己人。”
　　張大官人呵呵笑道：“巧合，純屬巧合。”
　　喬夢媛道：“杜瓦爾先生和夫人遠路而來，我就不耽擱妳們太多的時間了，是這樣，我在南錫拿下了老體育場地塊，這裏是土地的平面圖，我想在這片土地上興建壹座現代化的數碼廣場，我希望夢晨廣場建成之後成為南錫市乃至平海省地標性的建築，所以我特地邀請杜瓦爾先生擔任工程的設計師。”
　　杜瓦爾向朱俏雲看了看，作為壹位國際知名的建築設計師，杜瓦爾的合同根本就是應接不暇。
　　喬夢媛道：“價錢方面好商量。”
　　杜瓦爾喝了口咖啡，他沒有直接回答喬夢媛的問題，卻問了張揚壹句話：“張揚，妳和喬小姐什麽關系？”
　　喬夢媛聽到這句話不由得臉上壹熱，這個杜瓦爾也太八卦了壹些。
　　張揚道：“好朋友！”說完了這廝又補充了壹句：“特別好的朋友！”
　　喬夢媛的俏臉不由得紅了起來，這不是畫蛇添足嗎？
　　張揚笑瞇瞇看著喬夢媛，仿佛覺著形容的還不到位，又加了壹句：“生死與共的交情！”
　　越描越黑，張大官人絕對是存心的。
　　杜瓦爾雖然是個老實的外國人，可也能品出其中的含義，他曖昧的笑：“張揚，我明白了，明白了，難怪妳會這麽熱心！”他向喬夢媛點了點頭道：“喬小姐，既然妳跟張揚是這種密切的關系，我答應妳，這個工程的設計，我來做，壹定拿出最好的設計方案，而且免費做！”
　　喬夢媛欣喜非常，她實在想象不到，張揚居然會有這麽大的面子。喬夢媛知道杜瓦爾絕不是普普通通的設計師，等他設計的單子不知有多少，找他設計的人往往都不會在意價錢，沒想到杜瓦爾沖在張揚的面子上就把設計費給免了，這可不是壹個小數目，按照喬夢媛知道的行情，杜瓦爾的設計費至少要占工程造價的百分之十，所以喬夢媛壹時間還不敢相信這是事實，不由自主楞了壹下。
　　杜瓦爾道：“合約帶來了沒有？”
　　喬夢媛點了點頭，時維趕緊打開公文包把事先擬好的合約拿了出來，杜瓦爾接過合約，直接翻到最後壹頁，在簽約欄上簽下自己的名字，然後將合約推給喬夢媛，微笑道：“明天我會去南錫，具體看壹看這塊地的環境，設計方案我會在最短的時間內拿出來。”
　　杜瓦爾說完這些之後就起身告辭，從澳洲來到中國後，他這幾天都沒有好好休息過，自然感覺到有些疲倦，今天想早睡壹會兒，明早還要前往南錫開始工作。
　　杜瓦爾夫婦走後，時維格格笑了起來，拿起公文包在張揚的肩頭砸了壹下：“行啊妳，和杜瓦爾的關系這麽鐵！”
　　張揚苦笑道：“妳輕點兒，別壹見面就動手動腳的。”
　　時維道：“老實交代，妳跟那個朱俏雲什麽關系？”
　　張揚道：“我說妳思想怎麽這麽齷齪？”
　　時維柳眉倒豎道：“妳說誰齷齪呢？”她這壹嗓門把茶館內其他顧客的註意力都吸引過來了。
　　喬夢媛啐道：“妳們都小點聲，幹什麽？壹見面就吵架。”
　　張揚道：“我就不能有純潔的男女朋友關系？”
　　時維嗤之以鼻道：“就妳？我就不信，狗能改了那啥……”
　　張揚道：“夢媛，妳聽見沒，她連妳都影射進來了。”
　　時維道：“我沒說我表姐。”
　　喬夢媛道：“妳們吵歸吵，別把我算上，好了，時維，合約簽了，咱們走吧。”
　　張大官人壹聽楞了：“咱不帶這樣的啊，太現實了，夫妻上了床，媒人丟過墻，喬總妳鳥盡弓藏也太快了點。”
　　喬夢媛笑道：“時維沒罵錯妳，妳就是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張揚咧開嘴笑道：“今兒我高興，要不妳們這對姊妹花陪我喝兩盅！”
　　時維道：“我又不能喝酒！”她沾酒即醉，所以對喝酒十分的抗拒。
　　張揚道：“找個地方放松放松吧，我明兒就要離開東江了。”
　　喬夢媛道：“成，妳幫了我這麽大的忙，我請妳去藍魔方聽歌。最近新月樂隊在那裏演出呢，他們的輕搖滾不錯。”
　　張揚搖了搖頭道：“沒勁！”他之前去過幾次藍魔方，和老板梁孜也有過數面之緣，而且說來也巧，每次去藍魔方總會發生不快，張大官人本來是想放松放松，可不是想去找不自在的。他的心態和過去也有了不同，多壹事不如少壹事，這種不必要的麻煩還是少招惹為妙。
　　時維道：“如果不是來見杜瓦爾，我們現在已經在那裏了，去吧，新月樂隊的音樂真的很不錯，妳也該提高提高，別沒事兒就是吃喝嫖賭，素養也應該提高提高。”
　　“我怎麽著了？誰吃喝嫖賭了？我說妳這丫頭盡挑不喜歡人的話說，妳這叫誹謗明白嗎？我要是追究妳的責任，妳麻煩大了。”
　　“切！我還怕妳？有種妳告去啊！”
　　張揚當然不會真跟她壹般見識，他忽然意識到郭誌江沒來，笑道：“妳的果子醬呢？”
　　時維白了他壹眼道：“跟妳有關系嗎？”
　　喬夢媛笑著把時維拉了起來：“走，我請妳們去宵夜，誰也不許吵了！”
　　時維道：“我大人不記小人過。”
　　張揚呵呵笑道：“好男不跟女鬥。”
　　時維正想再反駁他兩句，電話響起來了，卻是郭誌江打來了電話，時維沒好氣道：“這麽晚了，打電話幹什麽？”
　　那邊郭誌江怯怯道：“時維，來藍魔方聽歌吧，新月樂隊的表演九點半開始。”
　　“沒興趣！妳自己聽去！”時維掛上了電話。
　　喬夢媛道：“果子醬？”郭誌江的這個稱號被張大官人給喊起來了，現在周圍的朋友都叫他果子醬。
　　時維道：“煩死他了，跟個女人似的，做事壹點都不利索。”
　　張大官人湊了過來：“果子醬還是不錯的，妳別雞蛋裏面挑骨頭。”
　　時維道：“那得看跟誰比，還別說，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跟妳這麽壹比，郭誌江真是太優秀了。”
　　張揚壹臉的笑，時維道：“要不咱們還是去藍魔方吧，不能讓郭誌江傻等。”
　　喬夢媛點了點頭道：“果子醬為人老實，妳要是不去，他真能在酒吧等壹夜。”
　　張揚道：“得，成人之美，走，我也很久沒見果子醬了。”
　　他們壹起來到藍魔方，讓張揚意外的是，郭誌江並不是壹個人呆在藍魔方，壹起的還有他的堂哥郭誌強，還有壹位香港女警徐美妮，如今已經是郭誌強的未婚妻。張揚和郭誌強是老朋友了，壓根沒想到這廝會出現在東江，兩人看到對方，都是喜出望外。
　　郭誌強樂呵呵朝著張揚走了過去，張揚也張開雙臂笑著朝他走了過去，可走到跟前，張揚改變了方向直沖著徐美妮過去了，給了徐美妮壹個熱情地擁抱：“美妮，見到妳太高興了！”
　　徐美妮也是壹臉的笑意，張大官人這才向郭誌強點了點頭，還沒說話呢，郭誌強揚起拳頭照著張揚肩頭就是壹下，這廝下手當然不會出全力，但是也頗具分量，‘蓬’地壹聲，聽得壹旁的喬夢媛芳心壹顫，看到張揚表情如常，這才放心下來，可隨即又意識到，自己怎麽會如此關心他？俏臉不由得有些發燒。
　　郭誌強笑道：“臭小子，我老婆便宜妳也敢占！”
　　張揚這才握住他的手臂，兩人同時用力，互相撞了壹下肩膀，郭誌強悶哼了壹聲：“我靠，用不著這麽大力吧！”這廝顯然吃了暗虧，張揚樂呵呵道：“不用點力氣，哪能體現出咱們深厚的革命友誼。”
　　郭誌江笑著來到時維面前：“小維妳來了！”
　　時維仍然有些不開心道：“別小維小維的，肉麻死了！”
　　郭誌江不免有些尷尬，喬夢媛幫他解圍道：“小郭，妳別理她，她今天氣不順，說話壹直都這麽沖。”
　　時維道：“對，都別理我才好！”
　　幾個人在吧椅上做好了，此時現場掌聲雷動，卻是新月樂隊的演出正式開始。
　　郭誌強給張揚叫了杯小麥啤酒，兩人碰了碰酒杯，壹口氣就將這壹大紮啤酒給喝幹了，張揚捏了顆花生米塞到嘴裏：“郭誌強，妳什麽時候回來的？逃兵啊？”
　　郭誌強笑道：“屁的逃兵，我是探親假，清明和美妮壹起回老家燒紙去了。”
　　張揚道：“什麽時候回廣州？”
　　郭誌強道：“明天，本來我計劃著去南錫找妳玩兒，可在江城遇到姜亮，他說妳去了西藏，我琢磨著妳壹時半會敢不回來，沒想到妳回來這麽快。”他招了招手又叫了兩紮啤酒。
　　郭誌江不喝酒，三位女孩子都沈浸在優美的樂曲聲中。郭誌強和張揚是對酒友，兩人遇到壹起那是相當的對路。
　　張揚道：“要不妳明天跟我去南錫玩吧，我去南錫之後妳還沒去過。”
　　郭誌強道：“下次吧，部隊和地方不同，紀律非常的嚴格，再說我機票都買好了，明天上午就走。”
　　張揚點了點頭，向徐美妮看了壹眼：“妳們倆定了？”
　　郭誌強笑得很開心：“定了，我媽把結婚時候的戒指都擼下來給她了。”
　　張揚道：“她沒給妳點啥。”
　　郭誌強嘿嘿笑道：“妳丫沒安好心，啥都想問，總之無論在生理上還是心理上她已經是妳嫂子了。”這貨的臉皮素來很厚，這麽多年過去，是壹點沒變。
　　張揚笑了壹聲，端起酒杯跟他碰了壹下，兩人喝酒那個爽，壹仰脖壹杯又是底兒朝天。
　　郭誌強道：“我聽說妳跟楚嫣然也定下來了。”
　　張揚道：“定了，不過她現在公司業務忙，我們現在是勞燕分飛。”
　　郭誌強道：“這樣才自由啊，趁著還沒結婚，多享受生活，哥們，我看好妳！”
　　兩人說話的時候，喬夢媛把目光投了過來，張揚笑了笑。
　　喬夢媛道：“妳們兩個鬼鬼祟祟的嘀咕什麽？”
　　郭誌強道：“沒說什麽！”
　　剛好是樂曲過場，時維也回過頭來：“看他們兩個鬼鬼祟祟，準沒好事！”
　　張揚道：“郭誌強跟我曬幸福呢，美妮，我本以為妳是壹頭腦清醒，正義感十足的香港女公安，可終究還是被這個渾小子給腐化了。”
　　徐美妮笑道：“別把誌強說得那麽不堪，他人很好啊！”
　　張揚向時維道：“看看，看看，人家這就叫素養，多體貼，多懂得維護自己的男朋友。”
　　時維道：“那得分對誰，對妳啊，我是深惡痛絕，可對誌江，我也懂得維護他。”她居然主動抓住了郭誌江的手，郭誌江激動地滿臉通紅。
　　張揚笑了笑，時維的舉動似乎在向他示威。
　　壹曲悠揚的慢搖響起，徐美妮拖著郭誌強的手走下舞池，喬夢媛笑著向張揚伸出手：“張主任，可否賞光跳壹支舞呢？”
　　張大官人風度翩翩的牽住喬夢媛的手：“不勝榮幸！”兩人走下舞池，張揚圈住喬夢媛的纖腰，喬夢媛矜持的把手搭在他的肩頭，兩人隨著樂曲緩緩搖動，喬夢媛主動邀請張揚跳舞是有原因的，她的目光透過張揚的肩頭向時維望去，卻見時維和郭誌江坐在那裏，時維望著舞臺的目光顯得有些飄渺。
　　喬夢媛意識到張揚盯著自己的目光非常灼熱，小聲道：“別這麽看著我！”
　　張揚笑道：“那好，我閉上眼睛，妳帶著我。”
　　喬夢媛道：“其實時維挺喜歡妳的……”
　　張揚仍然閉著眼睛：“我也挺喜歡她，不過不是那種喜歡。”
　　喬夢媛道：“我看得出來。”
　　張揚睜開雙眼，笑瞇瞇望著喬夢媛道：“看出來什麽？”
　　喬夢媛道：“看出來妳整天故意氣她！”
　　張揚道：“我是逗她玩，她心性單純，我把她當成妹妹看。”
　　喬夢媛意味深長道：“真有這麽簡單？”
　　“當然！妳不信？”
　　喬夢媛沒說話。
　　張揚道：“我發誓，我對她真沒有別的念想。”
　　喬夢媛笑道：“別發誓，這年頭誓言跟謊言往往能畫上等號。”
　　他們跳完這支舞，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張揚和郭誌強兩人灌了這麽多啤酒，這會兒都有了尿意，兩人壹起走向洗手間，洗手間前的通道上，張揚遇到了梁孜，本來想裝出沒看到，可梁孜壹眼就認出了他，嬌聲道：“張主任，您來藍魔方也不跟我說壹聲。”
　　張揚躲不過去，只能笑著朝她點了點頭：“梁總，我剛到，這不，人有三急，回頭再聊啊！”
　　梁孜笑了笑，點頭道：“快去吧，千萬別憋壞了。”
　　張大官人心中暗樂，到底是幹娛樂業的，說起話來真是潑辣。
　　張揚來到洗手間內，想不到又遇到了壹熟人，梁孜的哥哥梁德光。張揚跟這廝過去也發生過不快，開車撞死了他的京巴狗，後來梁成龍出面才搞定這件事。
　　梁德光看著張揚，表情顯得有點怪異，張揚和他並肩站了，梁德光壹雙眼睛又朝張大官人下面看了看。
　　張揚道：“看什麽看？妳丫變態啊！”
　　梁德光似乎想起來了什麽：“上次就是妳把我的狗給撞死了。”
　　張大官人點了點頭道：“對啊！是我。”
　　梁德光瞪了他壹眼，不過也沒敢說什麽，上次的事情已經過去了，他當時想訛張揚壹萬塊，可錢沒訛成，卻被張揚嚇尿了褲子，後來他找妹妹幫他出頭，卻被妹妹訓了壹頓，梁德光雖然沒什麽記性，可他也知道自己招惹不起人家，瞪瞪眼的膽子是有的，其他過分的舉動他也不敢。
　　張揚也沒打算跟梁德光壹般見識，梁德光是壹攤爛泥，妳要是去踩他，就算把他給踩扁了，可自己的腳底也沾上了爛泥，沒什麽意思，更何況這裏還在梁孜的地盤上。
　　來到外面洗手的時候，梁德光又從鏡子裏瞪了他壹眼。張揚暗暗好笑，這廝真是個小人。
　　梁德光轉身離去的時候，忽然壹個穿著甩帽衫的少年走了過來撞了他壹下，梁德光本來就心情不好，張嘴便罵：“妳他媽長眼睛……”壹句話沒說完，忽然感覺到肚子上壹涼，然後他的身體軟綿綿就癱倒在了地上。
　　張揚從鏡子中看到梁德光突然倒地，也是壹驚，他轉過身，聽到周圍傳來驚呼聲，梁德光的身下淌出殷紅色的鮮血。
　　“殺人了！”不知是哪個女人尖叫了壹聲，酒吧現場頓時陷入壹片混亂之中。
　　張揚走了過去，翻開梁德光的身體，卻見他的下腹全都是鮮血，張揚運至如風，點中了他身體的幾處穴道，幫助梁德光止住鮮血。
　　他看到那個身穿甩帽衫的少年已經趁著混亂走入人群之中，張揚大吼道：“妳給我站住！”
　　那少年低著頭，混入人群中向門口擠去，郭誌強也沒走遠，他湊過來看怎麽回事，張揚大聲道：“穿灰色甩帽衫的那個，抓住他！”
　　郭誌強趕緊向那名少年追去，那少年拼命向前方擠去，逃跑中推倒了壹名女人，郭誌江是特種部隊出身，他的身體素質非同壹般，擠到了門口，那名少年終於沖出了人群，發足向遠方的街道狂奔。
　　郭誌強怒吼道：“妳給我站住，不然我開槍了！”
　　那少年壹言不發，仍然向前方狂奔。
　　郭誌強說開槍只是嚇嚇他，他根本就沒有槍，看到那少年狂奔逃離，郭誌強罵道：“他NND！”也大步追了出去。
　　那少年慌不擇路，剛剛跑到馬路中心，壹輛疾馳而至的桑塔納轎車沒有來得急剎車，‘蓬’地撞在他的身上，那少年的身體橫飛了出去，摔出去足有十米，手中的刀當啷壹聲落在地上。
　　郭誌強也沒想到事情竟然會演變成這樣，他趕緊沖到那少年身邊，看到那少年臉色蒼白，身上染了不少的鮮血，壹雙眼睛狠狠看著他。這張面孔稚氣未脫，分明是個高中生。郭誌強有些慌了，他大聲道：“救護車，快叫救護車。”
　　張揚隨後趕了過來，他來到那少年身邊，首先封住了他的穴道止血，他也沒想到殺人者竟然是壹個未成年的孩子，張揚握住他的手道：“別害怕，救護車馬上就會來，妳不會有事。”
　　郭誌強喃喃道：“這他媽到底是怎麽回事兒？”
　　張揚道：“我也不知道，先救人再說！”
　　這次的事情讓張揚總結出壹個結論，藍魔方真不是什麽好地方，每次他來，或多或少都要出點事，今天本不想來，後來轉變念頭陪著時維過來，又讓他碰到了這場殺人案，而且殺人者和被殺者都有生命危險，還好有他在場，及時幫他們兩人止血。
　　警察很快就到了，他們先安排把梁德光和那個少年送往醫院搶救，張揚已經幫他們檢查過，確信兩人應該都沒有生命危險。他和郭誌強在現場錄了口供，他們兩人只是見義勇為，在這起事件中不存在任何嫌疑，現場也有很多人可以為他們作證，所以不會把麻煩惹到身上。
　　這件事讓郭誌強感到很不舒服，畢竟是因為他追趕，那少年慌不擇路，這才遭遇了那場車禍，無論出發點怎樣，他總覺著和自己有點關系，畢竟那孩子看起來還未成年。
　　張揚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安慰，並沒有說話。
　　喬夢媛來到張揚身邊充滿歉意道：“都怪我，如果不是我要來這裏，就遇不到這件事情。”
　　張揚笑道：“跟妳有什麽關系？是我和這藍魔方相克，每次過來總得遇到點事情，以後，我長個記性，再遇到這裏，我繞著走。”
　　發生了這件事，幾個人的心情都被搞壞了，相互道別之後離去。
　　喬夢媛低聲道：“明天我跟妳壹起去南錫。”
　　張揚點了點頭，喬夢媛去南錫主要還是為了杜瓦爾，她要帶著杜瓦爾實地考察，看來他也應該走，不應該在這裏繼續呆下去。
　　喬夢媛本想送張揚返回南國山莊，張揚讓她和時維趕緊回去，自己打車返回山莊。
　　看到南國山莊的霓虹燈，張揚松了口氣，本來很好的心情，全都讓這樁意外給攪和了。
　　可沒等張揚下車，黃軍就打電話過來，有急事找他幫忙。
　　黃軍的聲音透著緊張：“張揚，這次妳壹定得幫我。”
　　張揚道：“又怎麽了？妳酒吧又出事了？”張揚第壹反應就是這件事。
　　黃軍苦笑道：“怎麽可能，我酒吧還沒開門呢，我朋友孩子的事兒，他紮了壹個人，自己也被車撞了，已經送到醫院了，張揚，妳說什麽都得幫我，這孩子可憐，是個啞巴，妳公安局不是有人嗎？妳幫幫忙，說什麽都得保住這孩子的性命。”
　　張揚壹聽就楞了，天下的事情怎麽就這麽巧呢，黃軍的堂弟該不會就是今晚在藍魔方捅人的那個吧？張揚道：“妳說清楚，他在哪兒捅的人？”
　　黃軍道：“藍魔方，我現在正在東江第壹人民醫院呢，警察也不告訴我情況，把我罪犯壹樣審問了壹通，我擔心這孩子，他小小的年紀，就算犯了錯也是沖動啊，張揚妳幫我壹次，妳在公安局有人，幫我問問情況。”
　　張揚道：“妳等著，我馬上過去。”
　　張揚感到東江第壹人民醫院，看到黃軍在急診室大門口站著呢，身邊還有壹個打扮妖艷的女子，應該是之前見過的，黃軍看到張揚，急匆匆向他走了過來，整個人顯得非常緊張，聲音都顫抖了起來：“張揚，妳得幫他。”
　　張揚道：“人呢？”黃軍指了指外科樓道：“送上去開刀了，說是被汽車給撞了，血都出了兩盆。”
　　張揚當然知道事情沒那麽嚴重，他當時檢查過那孩子的傷勢，確信他沒有生命危險自己才離開的，張揚道：“他是妳什麽人啊？夠狠的啊，壹刀把梁德光給紮了，聽說是肝破裂！”
　　黃軍道：“我哥們的孩子，他爸是馮孝虎。”
　　“馮孝虎？”張揚念叨著這個名字，忽然想起了壹個人，幾年前東江打黑行動中挖出了壹個黑社會團夥，為首的就是馮孝虎，這個人入獄後不久就病死了，難道黃軍說的是他。黃軍這個人本身背景就非常復雜，張揚想到這裏不由得生出警惕，自己必須要註意把握分寸，違反原則的事情壹定不能幹。
　　黃軍也看出了張揚的猶豫，他嘆了口氣道：“張揚，我因為馮老大的事情也進去了壹年多，不過這孩子跟他爸的事情壹點牽扯都沒有，學習壹直都很好，很乖，我也不知道他怎麽會突然去紮梁德光。”
　　張揚道：“黃軍，這事兒真跟妳沒關系？”
　　黃軍搖了搖頭。
　　這時候兩名警察走了過來，沖著黃軍道：“黃軍！”
　　黃軍轉過身去：“警察同誌，人得救了嗎？”
　　壹名警察道：“妳過來，我們還有事問妳。”
　　黃軍無可奈何的走了過去。
　　張揚想了想還是給白沙區公安局長欒勝文打了個電話，欒勝文聽張揚說完之後，他低聲道：“張揚，這事兒妳別跟著摻和，那個黃軍不是什麽好鳥，他賭博機被收繳，酒吧被勒令關門，原因是有人舉報，舉報他的就是梁德光。”
　　張揚楞了壹下：“什麽？”
　　欒勝文道：“那個小孩子叫馮猛，他爸被抓之後，壹直都是黃軍在照顧他，肯定是黃軍查到這件事是梁德光做的，估計說了什麽被馮猛知道了，所以他去報復。”
　　張揚對黃軍的為人還是了解的，他認為黃軍挺義氣的，應該不會利用小孩子。
　　欒勝文道：“這幫混社會的人物，多數都是爛泥，咱們當國家幹部的最好不要跟他們來往，免得沾了壹身腥，洗都洗不掉。”欒勝文在給張揚忠告。
　　黃軍又解釋了好半天，終於獲準離開，回到張揚身邊，他叫苦不叠道：“我長得像罪犯嗎？壹個個把我當賊壹樣審問！”
　　張揚道：“妳酒吧裏有賭博機的事情是梁德光舉報的？”
　　黃軍咬了咬嘴唇，他點了點頭道：“是他！他在我那裏輸了九千多，找我，讓我給他面子，把錢退給他，我操，他那張臉壹文不值，還真當自己是個人物。我當時就讓他滾蛋，沒想到這狗日的竟然去公安局舉報我。”
　　張揚道：“所以妳就讓人去報復他？”
　　“我沒有！”黃軍憤然道，他怒視張揚：“妳們都這麽看我，我承認，我有案底，我是做過不少混賬事，可我做事有我自己的原則！馮老大對我恩重如山，我就算想報復，我也不會讓他兒子去！”
　　張揚道：“妳急什麽？我這不是問妳嗎？”
　　黃軍道：“妳不是問，妳壓根就是懷疑我。”
　　張揚道：“馮猛好端端的為什麽要去捅梁德光？他跟梁德光有什麽矛盾？”
　　黃軍道：“我不知道，我跟任何人都沒提梁德光舉報我的事情，他不可能知道。”
　　兩人正說話的時候，張揚看到梁孜神情低落的從病房大樓內走出來，張揚向黃軍使了個眼色，他向梁孜走了過去，梁孜心不在焉，險些壹頭撞在張揚身上，意識到前方有人，慌忙停下腳步，扶住額頭，長舒了壹口氣道：“對不起！”這才看清來人是張揚：“是妳啊！”
　　張揚關切道：“情況怎麽樣？”
　　梁孜黯然道：“還在搶救，不過醫生說應該沒有生命危險，謝謝妳幫忙！”當時的情況梁孜已經有所了解，知道張揚及時施予援手，不然她哥哥的情況只會更糟。
　　張揚道：“妳認識那小孩子嗎？他為什麽會找上妳哥哥？”
　　梁孜搖了搖頭。
　　遠處壹輛黑色奧迪駛了過來，從車上下來壹男壹女，女的是梁孜的姐姐梁紅，男的是梁孜的姐夫劉曉忠，省電力局局長。聽說梁德光受傷，他們兩口子也慌忙從家裏趕了過來，梁紅抓住妹妹梁孜的手，還沒說話呢眼淚就落下來了，雖然她們的這個哥哥並不爭氣，可畢竟血脈相連，骨肉親情是改變不了的。
　　相比而言劉曉忠就鎮定的多：“哭什麽？先去看看人怎麽樣！”
　　他們壹行人走後，黃軍來到張揚的身邊，望著劉曉忠的背影冷冷道：“劉曉忠！”
　　張揚道：“妳認識他？”
　　黃軍冷笑了壹聲沒說話，張揚總覺著黃軍有事情瞞著他，今天的事情絕不像表面看上去那麽簡單。黃軍既然不願說實話，張揚也不想多問。
　　黃軍最為擔心的就是院方不會盡力搶救馮猛，可根據張揚了解到的情況，院方對兩人的救治都是相當盡力的，當晚零點前，殺人者馮猛和被殺者梁德光先後脫離了危險，當張揚把這壹消息告訴黃軍的時候，黃軍整個人散了架壹樣癱坐在走廊的連椅上，他摸索出壹支煙點上：“脫離危險就好……要是這孩子出了什麽意外，我這輩子都不會好過……”
　　張揚道：“命是保住了，可殺人的事兒不會那麽容易解決。”
　　黃軍道：“他還小，還有機會……”說完他有些疲憊地閉上了雙眼：“這孩子，太像馮老大，太他媽有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