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2章 存在就是危險
醫道官途 by 石章魚
2022-3-2 21:17
常淩空知道張揚絕不是危言聳聽,當年李長宇和秦清因為涉嫌黑金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最後還是因為安家的出資證明才得以解困。
常淩空低聲道:“妳懷疑安德淵和梁祈佑他們先後來北港投資有著某種必然的聯系?”
張揚道:“我就是隨便那麽壹說,您別多想。”這小子也夠壞的,什麽話都讓他說完了,他這會兒倒勸人家別多想了。
常淩空道:“張揚,福隆港的事情務必要慎之又慎,這關系到我們北港的未來發展。”其實這些話他不說張揚也知道,慎之又慎這四個字不僅僅是對張揚,更像是對他自己的提醒,常淩空明白,北港現在看起來風平浪靜,應該只是表面現象,也許用不了多久,那些潛伏的暗潮就會重新湧動而來。
張揚道:“常書記,我聽說最近有個赴港招商團,您親自帶隊?”
常淩空笑道:“只是壹個初步的想法,還沒落實呢,我來北港時間沒多久,離開北港去招商並不現實,就算去也是廖市長帶隊,怎麽?妳有興趣?有興趣就算妳壹個。”
張揚笑道:“等落實了再說。”
常淩空道:“張揚,咱們雖然是上下級領導關系,可在我眼裏壹直都把妳當成我的小兄弟看。”
張大官人嬉皮笑臉道:“我倒是想高攀呢,又怕您覺著我阿諛奉承。”
常淩空笑道:“臭小子,妳什麽人我不知道,少跟我來這套,我是說真的,工作上咱們是好搭檔,工作之外咱們就是好兄弟,妳有什麽心事,只管跟我這個老大哥說,我也不瞞妳,我剛來北港對這邊的情況還不熟悉,以後在工作上還得多仰仗妳。”
張揚道:“常書記,您只管放心,我會全力以赴。”
常淩空道:“我知道,奇偉同誌的事情給妳帶來了很大的打擊,我對奇偉的死也深表痛心,這段時間,我並沒有大張旗鼓地去調查奇偉同誌的死因,並不是代表我對這件事不重視。”
張揚道:“常書記我明白,當前最重要的事情是維持穩定,讓北港盡快從低潮中走出來,從昔日的陰影中走出來。”
常淩空拍了拍張揚的肩膀,這小子雖然顯得玩世不恭,可他心裏什麽都明白。
剛剛離開北港市委,張揚就接到了桑貝貝的電話,卻是她發現了嚴國昭,那個曾經先後和武直正野、章碧君見面的家夥。
張揚讓桑貝貝不要輕舉妄動,約她二十分鐘後,在城市中心廣場的藍山咖啡廳見面。
桑貝貝的外形可謂是千變萬化,這次張揚見到她的時候,已經變成了壹個皮膚呈小麥色的黑妹。
兩人選了個臨窗的位子坐下,桑貝貝道:“我看到嚴國昭了。”
張揚道:“有什麽稀奇,北港又不是什麽禁區,誰想來都可以。”
桑貝貝道:“妳猜嚴國昭今天和誰見面了?”
張揚搖了搖頭。
桑貝貝道:“袁孝商!”
張揚也不由得有些驚奇,袁孝商是個商人,而嚴國昭曾經是國安特工,他們兩人怎麽會攪和在壹起?這事兒聽起來有些不尋常啊。
張揚道:“妳怎麽會盯上他的?”
桑貝貝道:“不是妳讓我幫忙盯住袁孝商的嗎?他最近沒什麽異常動向,可是今天我卻發現他和嚴國昭見了面,嚴國昭啊!”
張揚對嚴國昭的印象僅限於上次看到他和武直正野、章碧君先後見面的事情。
桑貝貝看到張揚的反應沒有預想中強烈,忍不住在桌下踢了他壹腳道:“妳說這件事是不是有陰謀?”
張揚道:“嚴國昭到底是幹什麽的?”
桑貝貝道:“妳想想,他出現在北港和袁孝商見面,是不是意味著袁孝商有事情瞞著妳?如果他和章碧君有聯系,是不是很可怕?”
張揚道:“問題是他們聯絡起來做什麽?我說丫頭,哪有那麽多的陰謀,妳最近是不是得妄想癥了。”張揚倒不認為袁孝商和章碧君能有什麽聯系。
桑貝貝道:“反正就是不對頭,嚴國昭沒事來北港幹什麽?”
張揚道:“也許是為了生意呢?”
桑貝貝道:“我看不像!”
張揚道:“妳想怎辦?”
桑貝貝道:“我想妳直接去問袁孝商,探探他的口風,看看他和嚴國昭之間到底是什麽關系?”
張揚苦笑道:“我發現妳最近對袁孝商的事情還真是關心啊。”
桑貝貝道:“我關心的不是袁孝商,是嚴國昭。”
張揚卻知道,她真正關心的是章碧君,桑貝貝壹直都在謀求將章碧君繩之於法,為哥哥報仇。
桑貝貝看到張揚仍然沒有表態,不由得有些心急了,又在桌下踢了張揚壹腳道:“聽到沒有?”
張揚還沒來得及說話,電話就打過來了,打來電話的卻是祁山,祁山抵達北港了,這次來北港的不止他壹個,還有三寶和尚和慧能法師跟他壹起,祁山道:“張書記,有時間接待壹下老朋友嗎?”
張揚笑道:“祁山?什麽時候到的?”
祁山道:“上午,剛剛陪著慧能法師他們去了靜雲寺,吃了頓素齋,感覺我這腸胃還是懷念人間煙火啊。”
張揚道:“我在北港呢。”
祁山道:“妳來皇冠大酒店吧,回頭讓袁孝商做東。”
張揚應了壹聲,掛上電話朝桑貝貝看了壹眼道:“果然是說曹操曹操就到,今晚上就要和袁孝商見面了,妳說的事兒我回頭問壹問他。”
祁山給張揚打這個電話的時候,已經身在袁孝商的辦公室內,放下手機,他望著袁孝商道:“為什麽要將這些產業賤賣給安德淵,與其這樣還不如便宜我這個老朋友。”
袁孝商嘆了口氣道:“厭倦了。”
祁山道:“安德淵在臺灣的聲譽可不怎麽樣。”
袁孝商道:“我的聲譽又好嗎?我不管他是誰,重要的是他願意接盤,而且給了我壹個相對滿意的價錢。”
祁山道:“他給妳的價格並不高。”
袁孝商道:“人不能太貪心,這個道理幾乎人人都懂,可是沒幾個人能夠真正做到,現在我終於明白,人在得意的時候就到了收手的時候,如果我早壹點懂得這個道理,也許……”袁孝商所想的是他們兄弟還能幸福的團聚在壹起。
祁山對袁孝商的這番話感同身受,他想起了自己的弟弟祁峰。但是他卻明白有些事並不是妳想收手就能收手的,江湖路不歸路,既然選擇了這條道路,妳就不得不沿著這條路壹直走下去。他握起拳頭擋住嘴唇,咳嗽了壹聲道:“孝商,妳真的決定徹徹底底的離開了?”
袁孝商點了點頭:“我的家人都在澳洲,我和三哥說好了,我們壹起走。”
祁山的目光將信將疑,以他對袁孝商的了解,袁孝商並不是壹個輕易放棄的人,短時間內,他接連失去了兩位親人,袁孝商難道真的會接受現實,不再為他的親人討還公道?不過祁山並沒有將這些懷疑說出來,他低聲道:“真走了,就永遠不要回來!”
袁孝商道:“還會回來的,至少妳和林雪娟結婚的那天,我會回來喝杯喜酒。”
聽到林雪娟的名字,祁山臉上的表情頓時顯得有些不自然了,他搖了搖頭道:“我們之間沒有那壹天。”
袁孝商道:“我真是有些看不透妳,祁山,既然她已經離婚了,妳們之間就沒有任何的障礙,既然妳們仍然相愛,仍然喜歡著對方,為什麽不結婚?”
祁山抿了抿嘴唇,低聲道:“我給不了她幸福!”
袁孝商望著祁山,目光中充滿了迷惘。
祁山重復道:“我給不了她幸福,過去我給不了,我以為是金錢的緣故,可是當我擁有了足夠的金錢,認為自己可以滿足她物質上所有需求的時候,我才發現,她要得並不是這些,過去我或許可以給,可現在,我給不了……”祁山的目光中充滿了痛苦和糾結。
袁孝商道:“我還以為這個世界上沒有妳辦不成的事情。”
祁山道:“財富、感情,壹切的壹切都建立在安全感的基礎上,平平安安才是福,我繞了壹個大圈子,方才發現,自己把最重要的東西弄丟了。”
袁孝商嘆了口氣:“難道妳認為自己,直到現在還不能給她安全感?”
祁山反問道:“孝商,妳有安全感嗎?”
袁孝商楞了壹下,他沒有回答祁山的問題。
祁山道:“我沒有!”
袁孝商道:“世界很大,未必沒有讓妳感到安全的地方。”
祁山道:“恐懼由心而生,這顆心走到哪裏就會帶到哪裏。我想她幸福,我既然無法給予她安全感,那麽,我就只能選擇遠離她,只要她幸福就好,至少我的內心很踏實,好過她在我身邊,我日夜守著她,卻要為她的安危擔驚受怕。”
袁孝商道:“也許妳可以將危險壹壹根除!”
祁山搖了搖頭道:“難道妳還沒有搞清楚,我們的存在就是危險!”
張大官人來到皇冠大酒店已經是六點半了,壹進入袁孝商的辦公室他就忙不叠地道歉道:“不好意思,今兒工作有點忙,所以耽擱了這麽久才來,讓兩位久等了。”
祁山微笑道:“妳是官,我們是民,老百姓等當官的天經地義。”
袁孝商跟著點頭。
張揚笑道:“這話分明帶著怨氣,工作之外,大家就是朋友,這樣吧,今晚我請吃飯,算是我用這種方式表達壹下歉意。”
袁孝商道:“妳那點工資還真不夠塞牙縫的。”
祁山道:“我請,只要張書記給面子就行。”
袁孝商道:“妳們別忘了,這是在皇冠。”
“皇冠怎麽著?皇冠不是已經被妳轉出去了嗎?”祁山微笑道。
張揚道:“也是啊,孝商,妳現在已經不是皇冠的老板了。”
袁孝商道:“合同雖然簽了,可是還沒正式交接呢,我至少還能當兩天老板。”
祁山道:“皇冠的菜早就吃膩了,走,我帶妳們去港口吃。”
祁山對北港非常的熟悉,他在北港擁有兩間規模不小的冷庫,壹直從事海鮮生意,對北港本地的美食熟悉得很。
祁山選擇的地方就是他的冷庫辦公室,二樓頂上有壹片不小的平臺,三人前往那邊的途中,祁山就讓人支好了燒烤爐子,準備好了鮮活的海鮮。
登上平臺,袁孝商望著豐富的海鮮也不禁有些咋舌:“祁山,厲害啊,妳這邊準備的比我皇冠廚房裏還要豐富。”
祁山笑道:“靠山吃山,靠著冷庫自然不用擔心吃海鮮的問題,我早就準備好了,提前讓他們留了壹些好東西。”
三人在平臺的桌子旁坐下,冷庫的工作人員端上來壹盆海鮮,全部是清水煮的,裏面蝦蟹貝類壹應俱全,祁山道:“海鮮拼盤,他們的廚藝肯定趕不上皇冠的大廚,不過海鮮吃得就是原汁原味。”
張揚從箱子裏拎出壹瓶五糧液打開了:“酒是糧食做,不喝是罪過,有海鮮有美酒。”他又指了指壹旁擺放的幾盆菊花:“良辰美景花前月下。”
袁孝商笑道:“只可惜咱們三個老爺們喝酒有點煞風景啊。”
張揚道:“祁山,要不咱們把武意給叫過來。”
祁山笑道:“張書記,咱們隨便吃頓飯,妳還要記者過來專門報道啊,是不是有點招搖啊。”
袁孝商和張揚對望了壹眼,兩人都笑了起來。
三人舉起酒杯,碰了碰共同喝了壹杯,張揚道:“這杯酒既是為祁山接風,也是為孝商送行,祝妳去澳洲之後壹切順利。”
袁孝商放下酒杯,拿起酒瓶壹壹為他們滿上:“本來我還走得很堅決,可是真正結束這壹切,準備離開的時候,心裏卻又有些舍不得。”
祁山笑道:“是不是感覺到自己把產業賤賣了,心中有些後悔了?”
袁孝商道:“的確有些這方面的因素,我和安德淵剛剛簽完合同,今天就有人過來表示對我的這些產業感興趣,可惜我答應別人在前,只能將他拒絕了。”
張大官人心中壹動,不露聲色道:“誰啊?如果想投資,介紹他來濱海。”
袁孝商道:“我大哥過去的壹位朋友,姓嚴。”
張大官人並沒有繼續追問下去,因為擔心袁孝商可能會產生疑心,不過他已經從袁孝商的話中得到了壹個重要的信息,原來這個嚴國昭過去就和袁孝工相識。
張揚向祁山道:“剛才在電話中妳說是陪三寶和尚他們過來的?”
祁山點了點頭道:“慧空法師原本就決定來靜雲寺講佛,因為海嘯的事情耽擱了。他們這次過來還有壹個目的,就是考察靜雲寺周圍的環境,有人出資要在牛山立壹尊佛像。”
張揚之前就聽說過這件事,低聲道:“安德淵?”
祁山道:“不錯,安德淵和慧空法師很熟,他們在臺灣的時候就認識,據說安德淵已經金盆洗手,他深感自己過去的罪孽深重,所以特地在北港選址立佛,也有補償昔日罪孽的意思。”
袁孝商道:“如果壹個人做功德就能抵消昔日罪孽的話,這個世上就沒有壞人了。”
張揚道:“我感興趣的是安德淵的錢來自何方。”
祁山道:“妳擔心他會用黑錢?”
張揚沒說話,端起面前的酒杯壹口飲盡,低聲道:“放著臺灣不做,非得要千裏迢迢的跑到北港,話說,北港好像並不是他的家鄉吧?”
祁山道:“我聽慧空法師說,這尊佛像的位置選在安家祖墳的東南最好,安德淵專門找人看過風水,指向的位置,就是牛山,靠山臨海,位置絕佳。”
張大官人從來都不信風水之道,他認為安德淵不會平白無故地選定北港來修築佛像,在這件事的背後,或許還有其他的目的。他將酒杯放下道:“祁山,妳還記得重建秋霞寺的事情嗎?”
祁山怎會不記得,當初有壹批木材以他弟弟的名義捐給秋霞寺,可是在其中發現了大量的麻黃堿,正是這件事直接導致了他弟弟的死亡,同時也讓他停止了冰毒的生意。祁山的表情並沒有因為這段足以觸痛他內心的往事而有任何的變化,他淡然道:“那匹木材是人要往我們兄弟的身上栽贓嫁禍。”
張揚道:“商場上的爾虞我詐壹樣讓人感到驚心動魄,為了整垮競爭對手,很多人真是不擇手段。”
袁孝商道:“人活在這個世界上,就得和別人不停的鬥,商場上如此,官場上也如此,就算妳與世無爭,可有人總會盯上妳。”
祁山道:“其實人活得越明白就越痛苦,糊塗點未嘗不是好事。”
張揚端起酒杯道:“所以很多人選擇把自己灌醉,在半夢半醒中尋求對現實的逃避,可是就算妳今天醉了,明天呢?總有壹天妳會醒來,當妳清醒後,妳會發現痛苦會變得更深刻。”
每個人都會有痛苦,蕭國成也不例外,站在白島觀邸壹號的露臺上,望著遠方波光粼粼的海面,這個晴朗的晚上,蕭國成的內心卻籠罩著壹層濃重的陰雲。
身後響起輕輕的腳步聲,蕭玫紅出現在他的身邊,輕聲道:“叔叔,起風了,趕緊回去休息。”
蕭國成搖了搖頭,低聲道:“我讓妳去查的事情怎樣了?”
蕭玫紅咬了咬嘴唇。
蕭國成轉過身,深邃宛如千年古潭的目光盯住了她的面孔,這樣的目光讓蕭玫紅打心底感到壹陣慌亂,她垂下睫毛,小聲道:“針對喬家發生的事情,我找人調查了壹下,喬夢媛最近和喬家疏遠了許多,外界傳言,她不是喬振梁的親生女兒,是孟傳美和別人所生……”
蕭國成冷冷打斷她道:“說主要的事情。”
蕭玫紅道:“這消息應該是薛叔叔制造出來的。”
蕭國成瞇起雙目,重新轉回身去:“有沒有拿到我要得東西?”
蕭玫紅點了點頭道:“我拿到了喬夢媛的基因樣本,也拿到了喬振梁和喬鵬舉的樣本,已經送往專門機構進行對比。”
蕭國成道:“再多送壹份樣本。”
蕭玫紅有些好奇地望著叔叔。
蕭國成低聲道:“妳薛叔叔的。”
蕭玫紅的目光中閃過壹絲迷惘,很快她的迷惘又變成了壹種恐懼。
桑貝貝的努力終於沒有白費,她壹路跟蹤嚴國昭,發現嚴國昭去了北港西郊龍熙園,這片別墅群是北港最早的高檔社區,可是其中的入住率非常的低。
嚴國昭的黑色英菲尼迪停靠在17號別墅前,別墅內亮著燈,嚴國昭走入別墅內,門前有人微笑相迎。那人很年輕,身材不高,可是舉手投足之間充滿了自信。
嚴國昭和他握了握手。然後被邀請進入別墅內。
桑貝貝潛伏在暗處。通過夜視望遠鏡觀察著別墅內的情景。
嚴國昭前來相會的卻是世紀安泰的董事長安達文,桑貝貝之前從未見過安達文,所以沒有認出這位年輕的商業奇才。
安達文將嚴國昭請入別墅內,他微笑道:“嚴先生今天和袁孝商的見面結果如何?”
嚴國昭在沙發上坐下,接過安達文遞來的壹杯茶,喝了口茶道:“妳的消息還是很靈通的,安先生。我始終不明白,為什麽妳要接盤袁家兄弟的產業,難道妳看不到北港正值多事之秋?現在來蹚渾水好像不太明智。”
安達文道:“渾水才好摸魚,您不也對袁孝商的產業發生了興趣?只是被我捷足先登了。”
嚴國昭淡然笑道:“我只是想證實這件事。”
安達文道:“想證實,有個最簡單的方法,您可以直接問我或者我爸也行。為什麽要舍近求遠。專門找袁孝商去求證?難道妳不信任我們?”
嚴國昭道:“我還以為妳不在北港,我和妳爸不熟!”
安達文呵呵笑了起來:“妳和袁孝工很熟?”
嚴國昭道:“認識壹些年了,算得上老朋友。”
安達文嘆了口氣道:“只可惜他死得突然。”
嚴國昭道:“北港最近的確死了不少人。”
安達文道:“人死了,帳卻不能壹筆勾銷,嚴先生還記得當初答應過我的事情嗎?現在北港變成了這幅局面,我的利益誰來維護?我投入得那麽多錢怎麽辦?打水漂?”他的話中充滿了嘲諷地味道。
嚴國昭道:“做人總得有點耐性,既然天氣不好,總不能冒著風浪出海。如果剛巧遇到大風大浪。豈不是要落個人財兩空?”嚴國昭的話似有所指。
安達文微笑道:“投資就要有回報,即便是做善事。也是為了博得好的名聲,有人給我規劃了壹個無比壯闊的美麗藍圖,可當我真正深入了解之後卻發現,現實中遠不是那麽回事兒。”
嚴國昭道:“所以,妳以為我欺騙了妳?”
安達文的目光中閃過壹絲冷意:“沒人敢欺騙我!”
嚴國昭望著這個張狂的年輕人,目光顯得非常的復雜,可在他內心中是不屑地。
安達文道:“既然妳們無法保證我的利益,我就必須要自己做些事。”
嚴國昭道:“在內地做生意,沒那麽簡單!”
安達文道:“在哪兒做生意都壹樣,最終的目的都是為了賺錢。”
嚴國昭道:“上頭已經盯上北港了,這種時候還是低調為妙。”
安達文道:“給我的忠告嗎?”
“算不上忠告,只是兩句實話。”
安達文道:“過去有個畫餅充饑的故事,我第壹次聽到那個故事以為那人很傻,可是現在我忽然發現,原來這種事真的可以發生在我的身上,我在福隆港的事情上投入了整整五個億,這件事卻是妳壹手促成的,我要妳們給我壹個交代。”此時的安達文臉上已經沒有絲毫的笑容,他目光咄咄地望著嚴國昭,終於撕開了最後的偽裝。
嚴國昭處變不驚道:“誰也沒想到會發生這場天災。”
安達文道:“我要的是壹個解釋,元和集團為什麽要從濱海撤資?”
嚴國昭道:“我也在尋求答案。”
此時壹名身穿黑色西服的男子來到安達文身邊,附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句什麽,安達文的臉色微微壹變,他緩緩將茶杯放下,低聲道:“嚴先生還有朋友壹起來啊!”
嚴國昭微微壹怔,他並不明白安達文的話是什麽意思,轉身向後方望去。
壹直在遠處監視客廳內動靜的桑貝貝看到嚴國昭望向這邊的目光,雖然她知道嚴國昭不可能發現自己,可還是下意識地放下了望遠鏡,與此同時,她看到兩名黑衣人正在飛快向她所處的位置靠近。
桑貝貝暗叫不妙,卻不知自己何時暴露的行蹤,她迅速起身離開,試圖在兩人到來之前擺脫他們。
可桑貝貝剛剛走了幾步,就看到前方壹個白衣忍者攔住她的去路。
桑貝貝壹擡手,壹道寒芒向對方射去。
不見那白衣人如何出手,青色刀光倏然閃過,桑貝貝擲出的飛刀已經被劈落開來,斜斜飛入草叢之中,桑貝貝飛刀投出之後,緊接著就拔出槍來,可是沒等她舉起手槍,但覺寒氣逼人,凜冽的刀光近在眼前,她的秀發被刀氣激揚而起,刀鋒已經距離她的咽喉不到半寸的距離,宛如壹泓秋水的刀身映照出桑貝貝蒼白的俏臉,她的雙眸中流露出惶恐地光芒。
刀鋒凝滯在桑貝貝的喉頭,如果對方再將刀鋒向前遞出壹寸,她就必死無疑。
桑貝貝的手背向身後,悄然摁響了手機的重撥鍵。
兩名黑衣人迅速沖上來,每人抓住桑貝貝的壹條手臂,將她控制住。
白衣忍者聽到腳下的動靜,他擡起腳狠狠踏在手機之上,將桑貝貝的手機踩得四分五裂。
安達文望著被扭送進來的桑貝貝,他嘖嘖有聲道:“想不到居然是個女賊!”
桑貝貝壹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對不起……我……我錯了,我只是想偷點值錢的東西,求求妳們,千萬別報警,不要讓公安抓我……”她相信自己可以瞞過他們的眼睛。
安達文微笑道:“偷點東西?真的那麽簡單?”說話的時候他故意看了壹嚴國昭,似乎認定嚴國昭和這個女賊有些關系。
嚴國昭走了過來,伸出手抓住桑貝貝的秀發,他的手很大也很有力氣,桑貝貝被他抓得頭不得不向右側歪去,嚴國昭瞇起雙目,伸出左手的手指在桑貝貝耳後和面頰處輕輕壹撮,接合處的皮膚居然被他掀起了壹角,然後嚴國昭慢慢將桑貝貝偽裝在臉上的矽膠面具整個揭了下來。
安達文和他的兩名手下都看得有些目瞪口呆。
桑貝貝心中壹沈,暗叫完了,嚴國昭是國安老人了,對於她的這套偽裝手法顯然是極為熟悉的,自己的身份只怕要暴露了。
當桑貝貝的本來面目出現在他們的面前,嚴國昭低聲道:“原來是妳,桑貝貝!”
桑貝貝道:“不明白妳在說什麽。”
嚴國昭冷冷望著她道:“妳在跟蹤我?”
桑貝貝仍然嘴硬:“我根本就不認識妳,算了,不就是盜竊未遂嘛,大不了妳們報警,讓公安來處理嘍!”
安達文此時方才相信眼前的這個女賊和嚴國昭並非是壹路人。
桑貝貝道:“放開我,不放開我叫了啊!”
安達文使了壹個眼色,壹名手下照著桑貝貝的小腹就是狠狠壹拳,打得桑貝貝悶哼壹聲躬下身去。另外壹人照著桑貝貝的頸部又給了壹下,桑貝貝承受不住兩人連番的打擊,暈倒在地上。
安達文道:“她可能還有同夥,先離開這裏再說。”
兩名手下拖著人事不省的桑貝貝離開。
嚴國昭向安達文道:“她曾經是國安的人,不過現在在黑名單上。”
安達文道:“她跟蹤妳幹什麽?”
嚴國昭搖了搖頭,低聲道:“能不能把她交給我?”
安達文冷冷道:“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