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01章 攻心
醫道官途 by 石章魚
2022-3-2 21:14
喬夢媛依然坐在那裏,她以為夜的寧靜會幫助自己平靜下來,可是她的心情卻變得越來越煩躁,讓她奇怪的是,自從這個電話之後,她的腦海中始終浮現著張揚的那張笑臉,沒心沒肺的笑臉。
喬夢媛閉上眼睛,嘆了口氣,正準備返回房內休息的時候,她的電話又響了起來,喬夢媛看了壹眼號碼,是張揚的電話,她沒有馬上去接,等鈴聲又響了幾次方才接通電話:“餵!”
“妳怎麽還不睡啊?”
喬夢媛道:“已經睡了,妳要是沒吵醒我,我都睡著了。”
張揚呵呵笑道:“撒謊,妳明明坐在天臺上啊!”
喬夢媛楞了壹下,她站起身向周圍望去,別墅門前的道路上空無壹人,並沒有看到張揚的身影:“妳怎麽知道?”
張揚道:“我猜得!”
喬夢媛壹邊向四周張望著,壹邊道:“妳在哪兒?為什麽還不睡?”
張揚道:“才十點鐘,睡不著!妳好像也睡不著啊!”
“跟妳有關系嗎?”
張揚笑道:“反正都睡不著,要不咱們壹起出去溜達溜達!”
喬夢媛有些詫異道:“現在?”
“現在!”
喬夢媛看到小區的大門處燈光閃爍了兩下,然後聽到張揚道:“我在小區外,穿厚實壹點,別忘了穿上我送妳的運動鞋,晚上冷。”
喬夢媛正醞釀著拒絕的話,可張揚已經掛上了電話,她內心中充滿了猶豫,都十點鐘了,實在太晚了,可她清楚的認識到自己很想去,喬夢媛咬了咬櫻唇,下定決心還是要拒絕張揚,可電話打過去,對方的手機已經處於關機的狀態之中,不會這麽巧吧!他究竟是故意關機還是恰巧沒電了?
張揚在門外等了整整二十分鐘,這才看到穿著黑色運動服的喬夢媛走了出來,腳上果然穿著他送的那雙運動鞋。張大官人笑了起來,露出滿口整齊而雪白的牙齒。
喬夢媛也笑了,有些不滿地質問道:“大半夜的妳不睡覺,跑我這裏來幹什麽?”
張揚道:“上車!”
喬夢媛道:“幹什麽?”
張揚道:“上車再說!”
喬夢媛警惕地看著他。
張揚道:“妳怕我?害怕我對妳圖謀不軌?”
喬夢媛不屑地切了壹聲,拉開車門坐了進去。她剛壹坐進去,張揚啟動油門就竄了出去,喬夢媛壹聲驚呼:“餵!妳到底要幹什麽?”
張揚呵呵笑道:“今兒幾號?”
喬夢媛道:“十月十二!怎麽了?”
張揚道:“我問的是陰歷!”
喬夢媛想了想方才道:“九月初八!怎麽了?有什麽特殊?”
張揚道:“再過壹個小時四十分鐘呢?”
喬夢媛道:“那就是明天了,九月初九……重陽節!”
張揚哈哈大笑道:“對,就是重陽節!”
喬夢媛道:“重陽節又怎麽了?”
張揚道:“重陽登高,這麽好的事情我怎麽能壹個人獨享呢,咱們去爬山!”
喬夢媛咬了咬櫻唇,美眸中露出幾分驚奇:“爬山?到哪兒爬山?”
張揚道:“清臺山青雲峰!”
“妳不是發神經吧!大半夜的!”
張揚微笑道:“我本來就是壹個瘋子!”
喬夢媛罵了壹聲神經病,卻閉上了眼睛,以實際表現默許了張揚的邀請,她從小到大壹直在傳統的家庭中長大,這造成了她的性格中理性遠大於激情,可以說喬夢媛的每壹步都是循規蹈矩的完成的,她是家人眼中的掌上明珠,她是外人眼中的天之驕女,可是她在感情上卻是壹個失敗者,壹個不擇不扣的失敗者。
喬夢媛看到了張揚的手機放在操控臺上,她拿起看了看,手機果然是關機了,喬夢媛有些慍怒的看著張揚:“為什麽要關機?”
張揚呵呵笑道:“害怕妳拒絕我,所以我不給妳拒絕的機會。”
喬夢媛真是拿他無可奈何,喬夢媛並沒有註意到,在她登上張揚皮卡車的時候,許嘉勇正在陰暗的角落中看著他們,壹雙眼睛幾乎就要噴出火來。
張揚的唇角蕩漾著會心的微笑,他的手機剛剛打開,杜宇峰的電話就打了進來,杜宇峰嚷嚷道:“好好的關什麽機?有沒有跟許嘉勇打起來?”
張揚笑了:“沒有!”
“妳夠毒啊,在他的眼皮底下把喬夢媛帶走,這廝恐怕是要瘋了!”
張揚道:“我在開車,妳幫我留意就是!”
掛上電話,喬夢媛有些詫異地看著他:“這麽晚了還有朋友找妳?”
張揚笑道:“自從接下新機場建設工程,我累得就像頭不停拉磨的驢,真想撂挑子不幹了。”
喬夢媛不禁笑了起來:“妳啊,整壹個官兒迷,舍得嗎?”
張揚道:“我不僅是官迷,我是愛江山更愛美人那種!”
喬夢媛聽出他話中的曖昧,只當沒有聽到,打了個哈欠道:“我倦了,先瞇壹會兒,等到了清臺山叫醒我!”
許嘉勇失魂落魄的返回了政府壹招,打開房門,看到範思琪正坐在床上笑著打著電話,許嘉勇直楞楞地看著她。
範思琪被他的眼神看得有些發毛,掛上電話,笑了笑道:“妳回來了?”
許嘉勇布滿血絲的雙目盯住範思琪道:“妳在笑我?”
範思琪起身道:“妳是不是喝多了?我幫妳沖杯咖啡。”她經過許嘉勇身邊的時候,被許嘉勇抓住手腕:“妳為什麽要笑我?我是不是很可笑?”
範思琪怒道:“妳有毛病啊,我不朝妳笑,難道要朝妳瞪眼睛?”
許嘉勇揚手狠狠給了她壹記耳光,打得範思琪摔倒在地毯上,還沒等範思琪從地上爬起來,他跟上去狠狠壹腳踹在範思琪的小腹上,範思琪被他踹得喘不過氣來,臉都白了。
許嘉勇抓著範思琪的頭發,惡狠狠道:“女人,全他媽都是水性楊花,沒壹個好東西!”
範思琪怒視許嘉勇,她緩了好壹會兒方才喘過氣來:“許嘉勇,妳這個畜生……妳鬥不過別人,拿我出氣,妳是不是男人?”
許嘉勇咬牙切齒道:“賤人,妳倒是把自己當成男人,可惜妳改變不了這個事實,妳不把自己當成女人,可妳又不是男人,哈哈……名門望族,大家閨秀,要不要我把妳的那些激情四射的照片公諸於眾?讓大家都看看星月的美女總裁是個什麽樣的人物?啊?”許嘉勇撕扯著範思琪的頭發。
範思琪狠狠咬著下唇,嘴唇就快被她咬出血來了:“許嘉勇,妳是個不擇不扣的禽獸,妳算不上男人,妳不配當壹個男人!”
許嘉勇的眼前忽然出現了喬夢媛的影子,他想起了喬夢媛在辦公室內罵他的壹幕,他的眼神變得瘋狂而可怖,他壹把推到了範思琪:“賤人,婊子,我讓妳看看,我是不是男人,妳這個賤人!”他發瘋地撕扯著範思琪的衣服,範思琪壹邊咒罵著壹邊和他拼命抗爭著。可是她的力量畢竟無法與許嘉勇相比,範思琪放棄了抗爭,她望著許嘉勇發出不屑地笑聲。許嘉勇臉上的肌肉因為憤怒而扭曲了,他抓住範思琪的頭發狠狠給了她壹記耳光。範思琪卻笑得更加的歡暢,她充滿譏諷道:“妳不是男人,我就算給妳,妳有那個本事嗎?”
許嘉勇氣得渾身都顫抖了起來,他搖搖晃晃站起身來,範思琪望著他兩腿間隨著他動作同樣擺動的東西,嘆了口氣道:“為什麽妳要為難自己,明明做不到的事情,為什麽要勉強自己?”
許嘉勇擡起腳狠狠踹在範思琪的小腹上,踹得範思琪蝦米壹樣躬在那裏,他壹邊脫去衣服,壹邊走向洗手間,就這麽赤身裸體的走了進去,打開淋浴,讓冷水兜頭蓋臉的澆了下來,許嘉勇感到嘴唇邊流過的鹹澀,他知道那是他自己的眼淚。他在內心深處發出壹聲吶喊,張揚,我和妳勢不兩立!
喬夢媛並沒有睡,可是她始終閉著眼睛,不是不願和張揚說話,而是不敢,她害怕張揚再說出什麽曖昧的話來,這種氣氛讓她感到不安。皮卡車停了,喬夢媛感到張揚正在湊近自己,他灼熱的呼吸壹噴壹噴的落在她的臉上,喬夢媛霍然睜開雙目,望著張揚近在咫尺的面孔大聲道:“妳想幹什麽?”
張揚佯裝被她嚇了壹跳的樣子:“人嚇人嚇死人,不是妳讓我喊妳的嗎?”
喬夢媛坐直了身子,整理了壹下秀發,看到時間已經是晚上十壹點十分了。張揚推開車門跳了下去,喬夢媛望著黑漆漆的外面,推開車門跟了下去,看到張揚正在把後備箱內的登山包拿了下來。
喬夢媛小聲道:“半夜三更的妳要爬山,妳確定?”
張揚笑道:“放心吧,這山裏沒有老虎,最多只有壹些惡狼!”
喬夢媛道:“嚇我!”
張揚鎖好皮卡車,看了看時間,還剩下四十五分鐘,想在零點攀上青雲峰是不可能了。看到喬夢媛將他車內的壹根球棒帶了出來,張揚好奇道:“妳帶那玩意兒幹嗎?”
喬夢媛道:“防狼!”
張大官人樂呵呵道:“惡狼還是色狼?”
喬夢媛居然很有興致的唱了壹句:“若是那豺狼來了,迎接他的有球棒!”
張大官人緊接著高聲應喝道:“這是強大的祖國,是我生長的地方,在這片溫暖的土地上,到處都有燦爛的陽光……”張大官人的音樂天賦的確壹般,最後高音還唱破了嗓,尷尬地咳嗽了壹聲道:“音起高了,拔不起來了!”
喬夢媛格格笑了起來,她輕聲啐道:“妳小心真把狼給招來了!”
山區的夜晚要比城市清冷得多,兩人沿著石徑踩著月光向山上攀爬而去,首先經過的是奔龍瀑,瀑布沖擊水潭的聲音在靜夜裏有些動人心魄,仿佛野獸的嘶吼,又如天空中的雷霆,喬夢媛初始的時候的確有些害怕,可是跟在張揚的身邊,踩著星光,沐浴在清涼的夜風下,壹顆心不由自主的放松下來。
張大官人對清臺山有著非同壹般的感情,他的仕途始於清臺山,正是從黑山子鄉他壹步壹步走到了現在的位置,他喜歡這種步步登高的感覺,官場比起爬山更有味道,其中的爭鬥讓張揚找到了無盡樂趣,與人鬥果然其樂無窮。
夜空之中,深灰色的雲層遮住了月亮,月亮很快就掙脫了雲層的包圍,露出自己皎潔的真容,雲層在月光下敗下陣來,無力的四處消散,將深藍色的夜空完全交給了月亮,月光如水,盡情流瀉在這壹方山水之中。
薄薄的輕霧在山間草叢中漸漸升起,山路上樹影斑駁,花影迷離,月光與輕霧柔和在壹起,夜風和花香陪伴,壹曲無聲優美的自然夜曲將這對年輕的男女包容在其中。
喬夢媛沈醉於這樣的月色之下,她腳步輕盈,生怕驚醒了清臺山的美夢,沒走壹步,輕霧散去,很快又聚攏回來,此時的喬夢媛宛如雲中漫步的仙子。
張揚靜靜望著喬夢媛,喬夢媛仰起頭,似乎對他的目光有所不滿,可遇到張揚如同月光般明快的笑容時,卻忽然把責怪的話兒全都丟在風裏……月上中天之時,張揚和喬夢媛來到青雲峰頂,山頂風很大,張揚找到壹個避風的石凹,脫下身上的夾克衫披在喬夢媛的身上。
喬夢媛並沒有拒絕,她感覺今晚發生的壹切就像做了場夢壹樣,她怎麽就鬼使神差的跟著張揚來到了清臺山,重陽登高,孤男寡女深更半夜的跑到這青雲峰上,難道僅僅是為了登高?
張揚解開背囊,他向喬夢媛笑了笑,從中取出了壹瓶白酒,變魔術壹樣變出了幾樣小菜,居然還有六只蒸好的螃蟹:“這山上夜冷風寒,給妳兩個選擇,要麽咱們相互取暖,要麽飲酒取暖,妳選哪壹個?”
喬夢媛笑著咬了咬櫻唇,這廝真是無恥,可無恥的話兒從他的嘴裏說出來透著壹種可愛,她怎麽就氣不起來。
張揚將擰開的酒瓶遞給她:“將就點兒,我身體健康,沒啥傳染病!”
喬夢媛聽到這句話不禁想起當初在京城的時候誤會張揚得性病的事情來,她俏臉不由得有些發熱,接過酒瓶灌了壹口:“哈……什麽酒,這麽烈?”
張揚笑道:“江城酒廠的原漿,純糧釀造,口味醇正,別人想喝都喝不到。”他掰了壹個雞腿遞給喬夢媛。
喬夢媛接過咬了壹口,因為酒精的原因,身體感覺溫暖了許多,可壹陣風吹來,她剛剛得到的哪點兒溫暖頃刻間被吹得壹幹二凈,禁不住又打了個噴嚏。
張揚道:“妳等等啊!”他從背囊中取出帳篷,很快就支好用地釘固定妥了,又在帳篷頂部掛了壹盞小燈,喬夢媛鉆了進去,望著壹臉笑意的張揚道:“妳看來做足了準備。”
張揚道:“妳只管放心,君子不欺暗室,我雖然不是君子,可我是壹老實人。”
喬夢媛壹臉的不相信。
張揚拿了只螃蟹遞給她:“重陽節的螃蟹肉肥黃滿,六只全是母蟹,每只半斤朝上,豐澤老鄉送給我的,好東西我當然要和朋友壹起分享。”
喬夢媛撥開蟹殼,吃了口蟹黃道:“說!為什麽對我這麽好?”
張揚道:“夢媛啊,妳讀的書比我多,還出過國留過洋見識比我多,可我總覺著妳活得比我累。”
喬夢媛道:“說清楚,別說壹半藏壹半。”
張揚道:“我要是對妳好點吧,妳覺著我對妳有想法有目的,我要是對妳不好吧,妳覺著我目中無人,說不定自尊心還會受到傷害。”
喬夢媛啐道:“切!我是那種人嗎?”
張揚道:“妳嘴裏說不在乎,可心裏指不定在想,像我這麽青春這麽美貌,這麽多金,這麽賢惠的女孩子怎麽就沒人關註呢?”
喬夢媛笑了起來:“我可沒妳說的那麽好,張揚啊!我什麽時候說妳對我抱有目的了?如果我真的那麽認為,我根本不會跟妳出來,半夜三更的爬山,妳以為是在制造浪漫啊?告訴妳,如果沒有這帳篷,我就快被凍死了。”
張揚呵呵笑了起來。
喬夢媛奪過他手中的酒瓶灌了壹口,秀眉情不自禁的顰了起來,壹臉的痛苦。
張揚道:“妳到底是喝酒痛苦還是和我的口水痛苦?”
喬夢媛紅著臉啐道:“妳在胡說八道,我就把妳從青雲峰上踹下去。”
張揚道:“妳不怕我把妳拉下去,當壹對同命鴛鴦?”
喬夢媛的目光依舊清醒而理智,她搖了搖頭道:“我知道妳這人嘴上雖然很貧,可心裏卻是很善良,尤其是對女孩子,心軟得很,有什麽委屈,妳寧願自己承受也不願意拖累別人,妳說是不?”
張揚接過她手中的酒瓶灌了壹口道:“知我者,夢媛也!”
喬夢媛道:“我可不了解妳,也沒打算了解妳,妳啊就是壹火坑,有的是人向往裏面跳,我就不湊那個熱鬧了。”
張揚樂道:“跳唄,其實早晚都要跳,跳誰的火坑還不是壹樣,咱倆好歹也是老熟人老朋友了,妳要是跳下來,我肯定接著妳,決不讓妳摔著。”
喬夢媛咬了口雞腿,又把張揚手中的酒瓶奪了過來:“妳不覺著我已經摔得遍體鱗傷了,再跳壹次可能連命都沒了。”
張揚道:“妳過去摔著是因為妳眼睛不好,看準了地形再跳,跳進火坑怎麽也能燦爛壹次,可要是壹頭栽到水泥地裏,只能碰個頭破血流鼻青臉腫了。”
喬夢媛格格笑了起來,她又喝了壹大口白酒:“張揚,別以為我看不清妳,妳想把我往溝裏帶。”
張揚道:“我這人其實很透明,很容易看穿,在妳面前,我毫無保留,連遮羞布都不會留。”
喬夢媛已經有了些許的醉意,指著他的鼻子道:“妳少來,我最討厭妳胡說八道,妳知道這樣說話就是對我的不尊重嗎?”
張揚搖了搖頭道:“沒覺得,我是尊重妳才這麽說,在我眼裏妳就是壹聖女,我就算脫光了,妳也不會用壹絲壹毫的色情眼光來看我,妳太純潔了,我在妳面前根本就是壹符號!”
喬夢媛道:“妳是問號還是驚嘆號?開始我覺著妳挺直爽的,可後來我發現妳藏得很深的,很多時候,熱血沖動都是故意裝出來的,故意給人魯莽沖動的印象,其實妳是想偽裝自己,掩飾妳的陰謀詭計,藏在這樣的偽裝下,妳才方便給別人使絆子。”
張大官人瞪大了眼睛:“妳就這麽看我?”
喬夢媛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妳笑得陽光,可妳心裏壹點都不陽光,妳表面上什麽都無所謂,可妳心中其實很多事都在乎。”
張揚道:“妳真是越來越了解我了。”
喬夢媛的表情忽然壹黯:“人都是這樣,我是說妳,也是說我自己。”她雙眸之中竟然蕩起兩抹讓人心碎的淚光。
張揚望著喬夢媛的樣子,心頭不禁升起壹陣憐意,他柔聲道:“別喝了,喝多了不好,這裏四下無人,喊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喬夢媛瞪圓了壹雙美眸道:“妳敢怎樣?”
張大官人壹副膽戰心驚的樣子:“不是我的問題,我酒量大,清醒著呢,妳酒量不行,這酒能亂性,妳真要是喝高了,看到我高大威猛英俊瀟灑風流倜儻的樣子,萬壹要是見色起意,妳說我從是不從呢?要是從吧,指不定妳酒醒了會後悔,可要是不從,妳對我用強,這荒山野嶺的誰能救我,我這清白……”
喬夢媛忽然壹伸手將自己啃剩下的那半拉雞腿塞到了張揚的嘴裏,張大官人目瞪口呆的看著她。喬夢媛格格笑了起來,笑靨如花,張揚從未見過她如此明艷的笑顏,壹時間看得呆了。
喬夢媛道:“妳不是君子,也不小人,我信妳!”
張大官人把那半拉雞腿從嘴裏扯出來,啃了壹口道:“別信我,連我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能幹出什麽事來!”
喬夢媛道:“知不知道妳身上最讓我欣賞的地方是什麽?”
張大官人倒是想說某個部位,可面前是喬夢媛,對她有些玩笑是不能開的,張揚沒醉,頭腦清醒得很,所以又咬了口雞腿道:“頭腦還是身體或者兼而有之?”
喬夢媛道:“妳是個離經叛道的人,認識妳之前,我從沒有想過壹個人會按照這樣的方式生活下去,可世上偏偏就有妳這樣的人。”
張大官人把雞腿已經啃光了:“妳罵我?”
喬夢媛道:“沒有,過去我壹直是家裏的乖女兒,學校的好學生,可如今回憶起來,我長這麽大始終都在循規蹈矩的生活著。”
張揚道:“能像妳這樣活著已經是壹種幸福,妳啊,身在福中不知福!”
喬夢媛道:“我唯壹背離家人意願的壹次,卻以失敗告終,現在證明我是錯的!我真的好失敗!”
張揚笑道:“妳不失敗,至少妳睡不著覺的時候,還有人給妳打電話,還有人陪妳爬山,還有人陪妳賞月,陪妳喝酒,給妳螃蟹吃,雞腿啃,妳吃剩的東西還有地兒塞!”
喬夢媛格格笑了起來:“妳是在表功還是在訴苦?”
張揚道:“也許現在妳不覺得,因為妳只想到過去的痛苦,可等今晚過後,妳就會回憶起現在的幸福,也許妳會後悔,為什麽當初沒有好好享受今晚的幸福,這世上是沒有後悔藥的,所以,咱們還是別去想任何不開心的事情,清風、明月、美酒、佳肴,更何況還有我這個帥的掉渣的猛男陪伴,這世上還有比妳更幸福的人嗎?”
喬夢媛道:“我鄭重糾正,今晚本來我能睡個好覺,是妳打電話攪了我的好夢,開車硬把我拉到這空無壹人的清臺山,我冒著寒風,披星戴月的跟妳走了整整兩個小時的山路,陪妳喝酒,陪妳吃肉!”
張大官人苦笑道:“妳很痛苦?”
喬夢媛搖了搖頭,俏臉之上泛起兩個淺淺的極為誘人的梨渦:“我很開心!”
張揚道:“妳開心,我就開心!”
喬夢媛道:“真是高風亮節!”
張揚道:“先夢媛之憂而憂,後夢媛之樂而樂,隨妳怎麽看我,我都願意為妳分憂解難,任何時候!”
喬夢媛拿起酒瓶,喝了壹口酒,輕聲道:“我知道妳想讓我感動,可我怎麽就感動不起來呢?”
張揚道:“酒精讓妳麻木,如果不是喝酒的緣故,妳現在肯定趴在我懷裏唏哩嘩啦的哭!”
喬夢媛道:“跟酒精沒關系,我這人早就麻木了。要不,我現在開始喝水,等我清醒了妳再感動我。”
張大官人真摯道:“水越喝越冷,酒越喝越暖,我寧願妳這輩子都別感動,可是我不願妳凍著。”
喬夢媛楞了壹下,黑長的睫毛宛如風中蝴蝶翅膀壹般悸動了起來,不壹會兒,兩顆晶瑩的淚珠沿著她皎潔的俏臉滑落下來。
張揚嘆了口氣道:“我就說別讓我煽情,妳看,非得搞到要掉眼淚,何必呢!何苦呢!”
喬夢媛壹邊流淚壹邊道:“妳唾沫星子崩到我眼睛裏了,好辣,辣死我了!”
張大官人窘到了極點,尷尬地咳嗽了兩聲:“真是對不住,我激動了,壹時沒控制住,水土流失了。”
喬夢媛還是淚流不止:“有妳這樣的嗎?流失的全是辣椒水,害人啊!”
張揚道:“要不我幫妳吹吹!”
“不用,再讓妳吹指不定要瞎了!”
張揚道:“覆水難收,噴出去的口水也收不回來啊!”
喬夢媛好不容易才止住了流淚,壹雙妙目果然有點發紅了,張揚正要說話,喬夢媛道:“別看我,把臉側過去說,我害怕被妳暗算!”
張大官人被她這麽壹打岔,想說的話壹下全忘光了,他拿起酒瓶咕嘟灌了壹口。
喬夢媛輕聲道:“我簽完股權轉讓書之後,打算離開江城,以後見面的機會就少了。”
張揚內心中不由得生出難言的留戀:“江城就沒有值得妳留戀的地方?”
喬夢媛道:“有,可是我想徹底揮別過去。”
“發生過的事情,永遠沒有辦法徹底抹去,那段經歷無論是好的還是壞的,都會永遠留在我們的記憶力,正是壹段段的經歷讓人成熟,讓人清醒,夢媛,留下吧!”這還是張揚第壹次當面說出挽留的話。
喬夢媛的手指勾了勾,示意張揚把酒瓶遞給她,她喝了口酒道:“這理由對我來說還遠遠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