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98章 胸懷

　　掛上張揚的電話，秦清長舒了壹口氣，此時房門被敲響，秦清道：“進來！”
　　卻是常海心走了進來，她是專門過來提醒秦清去開常委會的，看到秦清滿臉緋紅，常海心有些詫異道：“秦市長，妳臉好紅！”
　　秦清內心壹慌，急忙用雙手捂住面頰：“有嗎？”掌心感到雙頰火燙。心中暗罵張揚，都是他電話騷擾的自己心緒不寧的緣故。
　　常海心當然不知道秦市長剛才正躲在辦公室內情話綿綿，將文件放在秦清的辦公桌上，提醒她道：“還有半小時要開會了。”
　　秦清點了點頭，忽然想起張揚剛才提醒的事情，輕聲道：“常市長去東江開會回來了嗎？”
　　常海心道：“沒呢！神神秘秘的都不知道是什麽事情。”
　　秦清笑了笑，雖然省組織部到現在沒有正式下文，可嵐山市市委書記周武陽要去省裏任職的事情已經是板上釘釘，嵐山未來的市委書記應該要落在這位老市長的肩上了，市委副書記吳明雖然近期活動頻繁，可是無論從資歷還是政績上他和常頌都沒有任何的可比性，他雖然也是考察對象之壹，估計到最後也只能充當陪太子讀書的角色，張揚讓自己提醒常頌千萬不要陰溝裏翻船，其實沒有任何必要，張揚並不了解常頌在嵐山的威信，從上任市委書記洪偉基到現在的周武陽，他們的威信都無法和常頌相提並論，常頌早就應該在仕途上更進壹步，之所以在市長的位置上原地踏步，其根本原因是壞在他耿直的性情上，現在的幹部想要青雲直上，不僅要有工作能力，不僅要有政績，更要學會和上層領導溝通，妳不懂的溝通，上層領導又怎麽會了解到妳的能力？又怎麽會欣賞妳，從而會提升妳？
　　常海心小心翼翼地問道：“秦市長，聽說周書記要當副省長了？”常海心雖然對政治上的事情興趣不大，可是事關自己的父親，她自然非常關心。
　　秦清微笑道：“省組織部壹天沒有正式下文，壹天就沒有確定！這件事等妳爸回來應該就會清楚了。”
　　嵐山市市長常頌此時正坐在省組織部長孔源的辦公室裏，雖然常頌已經擔任嵐山市長多年，見慣風浪，可是到了這裏，心裏也難免感到有些緊張，常頌壹向以做好官辦實事為做人的原則，可是這並不代表他能夠看破功名，七年前，時任嵐山市委副書記的他本以為自己能夠擔任嵐山市委書記，可是洪偉基的來臨讓他在嵐山市長的位置上做了下去，洪偉基離任之後，他以為這次應該輪到自己了，可組織上派來了更為年輕的周武陽，以常頌的年齡，他本以為自己再也無望市委書記，可周武陽在嵐山兩年之後就要面臨提升，任何人都有缺點，常頌也不例外，市委書記已經成為他的壹個心結，如今這個心結總算要解開了。
　　省組織部長孔源滿面春風，他很親切的和常頌壹起在沙發上坐下，孔源來平海的時間不長，平海各級幹部對這位組織部長的了解也不深，不過所有人都知道孔源在靜海被人打臉的事情，那件事讓孔源在幹部們心目中的形象大打折扣，不過從那件事之後孔源明顯低調了許多，他表現得更加平易近人。
　　孔源微笑道：“常市長，嵐山搞得不錯嘛，在妳們這些幹部的帶領下，嵐山已經成為我們平海的壹顆璀璨明珠，成了我們平海改革的象征！常市長辛苦了！”
　　常頌謙虛道：“嵐山改革能有今天的成就是全體幹部群眾努力工作的結果，我可不敢獨自居功。”
　　孔源笑道：“真是好同誌，要是我們所有的幹部都像妳這麽有覺悟，我們的明天將會更加美好。”
　　常頌是個不喜歡喊口號的人，孔源說話透著壹股假大空的味道，常頌很不習慣這樣的對話方式，可人家是領導，就算他不喜歡，不習慣也得忍著。
　　孔源說了壹番冠冕堂皇的話之後，終於把話題轉向正題，他微笑道：“常市長啊，我是代表各位省領導來聽取妳的意見的。”
　　常頌笑道：“孔部長別這麽說，領導們怎麽說我們怎麽做，我沒什麽意見！”
　　孔源笑道：“想必妳已經聽說了，組織上已經決定，提升嵐山市委書記周武陽同誌擔任平海副省長壹職。”
　　常頌道：“早就聽說了，不過組織上壹直沒有正式下文，我們還不能確定。現在孔部長這麽說，就證明傳言有時候不壹定都是假的。”常頌的這番話回答得很聰明。
　　孔源哈哈大笑，他端起茶杯喝了壹口道：“常市長很幽默嘛，周書記走後，以後妳肩上的擔子就更重了！”
　　常頌聽孔源這樣說，心中不由得暗自欣慰，孔源這句話等於是暗示他要接周武陽的班，組織上要任命他當嵐山市委書記。常頌覺著自己應該要有所表示，他笑著道：“我壹定不會辜負組織的期望，不會辜負各位領導的厚愛，我會帶領嵐山走向新的輝煌。”這種冠冕堂皇的話誰都會說，只是平時常頌不屑說罷了。
　　孔源道：“我就欣賞妳這樣的老同誌，有責任心，有胸懷，有使命感！”
　　常頌聽到孔源把自己定義成了老同誌，心中有些不爽，心說我五十出頭還不算老吧，距離退休還好幾年呢，不過他還是謙虛的表示：“現在時代發展的太快，我的思維都有些跟不上時代的發展了，以後要不停的學習才行。”
　　孔源道：“能夠認識到自身的不足是好事，每個人身上都有或多或少的缺點，可是能夠認清自身缺點的卻不多。”他又笑了壹聲。
　　常頌很不喜歡孔源的這種談話方式，他也端起茶杯喝了壹口茶，默默等待著孔源切入正題。
　　孔源道：“常市長，妳覺著吳明同誌怎麽樣？”
　　常頌微微壹怔，孔源怎麽突然把話題轉向了吳明，把自己大老遠從嵐山叫過來，難道就是為了聽他說說對吳明的看法？常頌知道吳明也是省裏考察的對象之壹，不過常頌從沒有把吳明當成過自己的對手，常頌是個坦蕩的人，組織上讓他評論競爭對手的時候，常頌道：“吳明同誌年輕有幹勁，在嵐山工作期間做出了不少的成績，是位優秀的年輕幹部。”
　　孔源微笑道：“常市長和我們的看法壹致啊！”
　　常頌內心壹沈，作為壹個在政壇上打拼多年的老將，他已經從孔源的話鋒中察覺到了某種不對，可是他並不相信，省裏會在他和吳明之間會選擇後者，畢竟吳明的資歷和政績遠遠無法和他相比。
　　而孔源接下來的這句話讓常頌的心情從雲端瞬間跌入了深谷，孔源道：“組織上考慮到妳的身體，也考慮到嵐山未來的持續發展，決定提請吳明同誌擔任嵐山市新任市委書記，相信常市長會發揮老同誌的經驗和能力，為吳明同誌保駕護航，我開始還擔心常市長會有壹些不同想法，現在看來，我的擔心是多余的，哈哈……”
　　常頌重重將茶杯頓在茶幾上，兩道濃眉擰在壹起，聽完孔源的這番話，他第壹個想法就是不服，常頌還是表現出相當的克制，依著他的脾氣，早就將茶杯砸在了地上，常頌道：“我身體沒什麽問題，用不著組織上擔心，孔部長的話，我聽不懂，我的存在影響到嵐山市未來的持續發展了？”
　　孔源早就聽說常頌是個倔脾氣，是個犯了脾氣敢跟任何人頂撞的主兒，所以他今天盡量說得委婉，可仍舊觸及到了常頌的逆鱗。孔源笑道：“老常啊，不要生氣嘛，有什麽想不通的地方說說出來啊，我可以解釋！”
　　常頌道：“孔部長，我請問妳，妳跟我說的這番話是妳的意見，還是所有省領導的意見？”
　　孔源笑道：“當然是省領導們討論後的壹致意見！老常啊，妳是老同誌，有些東西不要太看重嘛！機會應該讓給年輕人發揮壹下，未來的舞臺早晚都是他們的！”
　　常頌霍然站起身來，他瞪圓了雙眼道：“孔部長，妳不要口口聲聲的老同誌，我還沒退休，我今年五十二歲，還有八年的幹頭，我的身體沒毛病，我還想為祖國繼續奉獻我不多的力量，我看重什麽了？我在市委副書記的位置上幹了五年，我在市長的位置上幹了七年，我在這兒撂下壹句話，嵐山的情況沒有人比我更清楚，嵐山應該怎麽發展，怎樣才能得到更好的發展，沒有人比我更有發言權，我不是在乎市委書記的位置，可是我沒老啊，妳壹句組織上的決定，我就要把機會讓給年輕人，我就要從嵐山的舞臺上退出去？憑什麽啊？我是犯了錯誤還是沒有這個能力？”
　　孔源表情尷尬道：“老常啊……妳別激動，坐下說，坐下說！”
　　常頌道：“我常頌在嵐山十二年，我對嵐山的感情超過任何人，七年前，我曾經有機會擔任市委書記，可是我學歷所限，組織上沒有選擇我，我沒啥可怨的，我努力學習，本科有了，EMBA我也拿到了，兩年前，我又成為候選者之壹，我當時痛風病纏身，身體狀態的確不能擔負這樣的重任，我有自知之明，我向組織上表示我主動讓賢，現在我身體沒有任何問題，我的學歷也拿得出手，組織上說我老了，老了！”
　　孔源笑道：“別生氣啊，現在國家的幹部政策就是要年輕化……”
　　常頌怒道：“扯淡！吳明他還不夠格，把嵐山交給他，我不放心！”
　　孔源被常頌吼得灰頭土臉，面子上有些過不去，他板起面孔道：“老常，妳這是什麽態度？壹個共產黨員就應該拿得起放得下，讓吳明同誌接手嵐山的工作又不是我壹個人的決定，是省領導共同討論的結果。”
　　常頌道：“我不服！”
　　孔源道：“我只是負責告訴妳這件事，並不是來聽取妳意見的！”
　　常頌道：“拿得起放得下，我常頌做得到，可是我想不通妳們這些領導們究竟是用什麽標準來衡量幹部？壹座城市的領導人，關系到壹座城市的未來發展，關系到數百萬民生，妳們壹句年輕化，壹句給他們機會，就這麽決定了？妳們有沒有尊重過我，有沒有尊重過嵐山這座城市？”
　　孔源的臉色變得越來越不好看，他把茶杯重重頓在桌子上道：“壹位合格的幹部首先要有胸懷！”
　　常頌道：“胸懷不是自己說的，要老百姓說，要同誌們說，不是坐在辦公室裏，看幾份報紙，喝兩杯茶，就有了胸懷，胸懷是要急百姓所急，苦百姓所苦，我常頌，對待人民要有胸懷，對待不公平絕不會有任何的胸懷，明知不公平，我若屈從，就是對嵐山的不負責，就是對老百姓的不負責，就是對我自己的不負責！”
　　孔源冷笑了壹聲道：“老常，妳真是自信啊，妳就這麽認為自己比吳明同誌優秀的多？”
　　常頌點了點頭道：“他比我年輕，意味著他會不斷地進步成長，可是在現在來說，我比他更了解嵐山，我比他更適合領導嵐山。”
　　孔源不屑地笑了壹聲。
　　常頌轉身向門外走去，來到門前又停下腳步，轉身道：“還有壹件事，以後別叫我老常，妳好像比我還要大上許多，老孔同誌！”
　　常頌咆哮組織部的事情被孔源在省委常委會上說了出來，孔源帶著壹臉無奈地表情道：“我真是沒想到，壹位黨和國家培養這麽多年的老幹部，壹位老黨員，對官位這麽看重。”
　　省委書記喬振梁皺了皺眉頭，他對常頌了解不深，但是聽說過他的火爆脾氣，喬振梁低聲道：“老同誌了，可能覺著面子上有些過不去，思想上想不通也是難免的，老孔啊，妳好好做做他的思想工作。”
　　孔源苦笑道：“常頌的思想工作可不好做，我只是把組織上決定讓吳明擔任市委書記的情況通報壹下，他便瞪著眼睛跟我吼了起來，妳們是沒看到當時的情況，他恨不能把我給吃了。”
　　市委宣傳部長陳平潮和常頌私交不錯，這個時候，他還是要為老朋友說幾句話的，陳平潮道：“嵐山這十多年的發展有目共睹，嵐山的經濟發展和常頌同誌的辛苦工作有著直接的關系，比起其他幹部，常頌有壹個最大的優勢，他在嵐山呆了十多年，對嵐山的情況十分的了解，幹部群眾中的基礎也相當的好。”
　　省紀委書記曾來州道：“我不贊成壹個幹部在壹個地方長久的呆下去，這樣容易讓幹部的目光產生局限性，也容易滋生個人崇拜，很多幹部都是因為這個原因而大搞家長制，從短期來看，可能是熟悉情況，管理起來相對容易，可從長期來看，對城市的發展並沒有好處。”
　　曾來州是吳明父親的老下級，在吳明擔任嵐山市委書記壹事上，他是堅決力挺。也幫著吳明做了不少的工作，他的女婿王華昭目前在嵐山擔任農業局局長，吳明如果當上嵐山市市委書記，王華昭以後的發展必然會順利許多，這些事都是互利互惠的。
　　陳平潮道：“從對嵐山的貢獻上來說，常頌也比吳明要大的多，所以組織上的決定他才不會心服。”
　　省長宋懷明開口道：“常頌同誌對嵐山的貢獻十分突出，咱們都看在眼裏，不過從長遠的觀點來說，吳明擔任嵐山市委書記，有利於保持嵐山領導團隊的年輕和活力，由他和常頌同誌搭班子，剛好能夠以老帶新。”宋懷明在常頌和吳明之間的態度保持中立，根據他的觀察，吳明善於走上層路線，這段時間沒少走動，不過對壹個幹部來說，走走關系算不上什麽毛病，搞政治的如果故步自封，恐怕壹輩子都沒有得到提升的機會，吳明對改革的很多觀點和看法還是符合宋懷明的心理的，再加上有曾來州幫忙。其中還有壹層微妙的關系，曾來州即將退休，他會提名劉艷紅成為他的繼任，這也是宋懷明想要的，利益多數時間都是建立在等價交換的前提上，在這壹點上，政治和商場並無區別。
　　喬振梁難得和宋懷明在壹件事上達成了共識，喬振梁個人並不喜歡不聽話的幹部，常頌在這件事上留給他的印象並不好。
　　陳平潮看到兩位大佬都這樣說，知道自己再說也沒有什麽作用，組織上決定的事情，單憑自己壹個人的力量根本不可能扭轉。嵐山的事情已成定局，他沒有回天之力，常頌的性格秉性決定他最終被淘汰，如果常頌能夠拿出吳明壹半的精神去和領導溝通，這件事必然不會是眼前的結果。
　　這兩天喬夢媛壹直躲在家裏養傷，時維去了京城，匯通公司的事情也處理的差不多，只等星月集團方面來人簽訂移交手續，喬夢媛感覺自己猛然清凈了下來，清凈的近乎無聊，張揚給她敷的藥很靈驗，傷口已經基本長好，可喬夢媛還是不敢腳掌用力，在家裏壹瘸壹拐地走，整整壹個上午，她都在整理過去的東西，翻出了不少她和許嘉勇當年的照片，找到了已經被她丟擲在角落中即將塵封的信箋。
　　望著兩人照片上的笑顏，喬夢媛不禁生出些許的感嘆，她和許嘉勇在感情上糾纏了這麽多年，終於走到了盡頭。
　　壹張在美國時期的合影引起了她的註意，照片上是壹群美國留學生，其中有許嘉勇，有她，還有剛剛去美國的左曉晴，這張照片之所以吸引她，是因為許嘉勇在這張照片上笑得格外陽光燦爛，最初正是他的笑容吸引了自己，不知為何喬夢媛想到許嘉勇笑容的時候，心中卻浮現出另外壹個人的影子。
　　喬夢媛知道許嘉勇對左曉晴曾經壹度有過好感，事實上，正是因為左曉晴拒絕了他，許嘉勇才轉而追求了自己。
　　喬夢媛此時方才留意到壹件事，許嘉勇和她的每張合影雖然也在微笑，可是笑容中似乎充滿著憂郁，她突然意識到，許嘉勇可能從沒有真心的愛過自己。喬夢媛拿著那些信箋和照片壹起，壹瘸壹拐的來到門前花園內，將這些東西和落葉壹起點燃，望著裊裊升起的煙霧，喬夢媛用力的抿住嘴唇，是時候該埋葬這壹切的記憶，對壹個不懂得珍惜她，甚至從未愛過的男人，她早已無須留戀，喬夢媛是個理智的人，她知道自己應該做出怎樣的抉擇。
　　等到照片和信箋燃盡，喬夢媛直起身子，此時方才看到站在籬笆外的張揚，他手裏拿著壹束鮮花，拿著壹個禮盒，笑瞇瞇看著她。喬夢媛俏臉有些發紅，想必自己剛才在做什麽都已經被他看見。
　　張揚推開院門，樂呵呵走了進來：“打掃衛生呢”，他是何等眼力，雖然離得很遠，可是看得很清楚，可他也明白，有些事涉及到喬夢媛的隱私，點破了反而不好。
　　喬夢媛看到他手中的那束黃色康乃馨，微笑著主動伸出手接了過來，湊在鼻翼前聞了聞道：“很香，謝謝妳來看我。”她邀請張揚去房內坐。
　　張揚走在喬夢媛身後，望著她壹瘸壹拐的樣子，不禁有些好奇道：“傷口還沒好嗎？我的金創藥是很靈驗的啊！”
　　喬夢媛笑道：“長好了，可能是我還有些心理陰影，總是不敢用力。”
　　張揚點了點頭，忽然驚聲道：“老鼠！”
　　喬夢媛尖叫了壹聲，‘噌’地壹下就跳到了沙發上，身手之靈活，啟動之迅速絲毫不遜色於壹個武林高手。聽到張揚的大笑聲，喬夢媛方才知道自己被這小子給騙了，氣得狠狠瞪了他壹眼：“妳無聊透頂！”
　　張揚樂呵呵在沙發上坐下：“事實證明，這方法百試百靈！”其實他想要的後果不僅如此，壹般女孩子聽到老鼠的正常反應是尖叫壹聲然後尋找到最安全的地方撲過去尋求安慰，喬夢媛並沒有這樣做，看來在她的眼裏沙發要比張揚安全得多。
　　喬夢媛從沙發上下來，看到張揚手中的那個大禮盒：“什麽東西？”
　　張揚將禮盒遞給她，喬夢媛拆開之後，裏面卻是壹雙運動鞋。
　　喬夢媛有些詫異道：“為什麽要給我買鞋子？”
　　張揚道：“妳那雙鞋子弄臟了，怎麽說也是為了我們新機場的緣故，我想來想去，女孩子家最愛美，還是給妳買雙鞋最合適。”
　　喬夢媛又看了看他的腳上，發現他穿的這雙運動鞋居然跟自己同款，不由得懷疑起這廝的動機了。
　　張揚從喬夢媛狐疑的眼神已經意識到了什麽，笑著解釋道：“我給妳買鞋的時候，看到這鞋子不錯，所以順便幫自己也買了壹雙，別說咱們這普通老百姓了，就是大明星撞衫的多了，妳別多想啊。”
　　喬夢媛道：“平時我很少穿運動鞋。”
　　張揚道：“穿高跟鞋雖然好看，可始終不比運動鞋舒服。”
　　喬夢媛道：“我個子不高，所以喜歡穿高跟鞋彌補自身不足！”
　　張揚笑道：“有壹米六吧。”
　　喬夢媛道：“壹米六二。”
　　張揚道：“妳雖然個子不高，可是身材比例很好，嬌小玲瓏很有小家碧玉的風範。”說完張揚自己就覺著不對了，人家明明是名門千金，自己把她給降格了，慌忙改口道：“妳是大家閨秀，名門千金！”
　　喬夢媛笑道：“得了，妳這人三斤的鴨子斤半的嘴，就會說好聽的。”
　　張大官人壹臉憤怒狀：“妳說誰是鴨子呢？”
　　喬夢媛格格笑了起來，張揚卻蹲下去壹把抓住了她的左腳，喬夢媛驚呼壹聲，俏臉緋紅道：“幹嘛妳？”
　　張揚笑道：“幫妳看看傷口，長好了！”他用手指觸了觸喬夢媛粉紅色的腳底板，喬夢媛有些敏感，心中又有些羞澀，想要把腳縮回去。
　　張揚拿起運動鞋幫她穿上，試了試剛剛好，張揚笑道：“我就覺著妳穿著剛好，看來我的眼力不錯。”
　　喬夢媛不無責怪道：“妳那點兒精神頭全用到這上面去了。”
　　張揚樂道：“要是在古代啊，女人腳要是被男人摸過了，這輩子可就休想跑了。”
　　喬夢媛擡起那只受傷的左腳，嶄新的運動鞋輕輕踏在張揚的胸口，張大官人裝腔作勢的壹屁股坐在了地毯上：“恩將仇報啊！”
　　喬夢媛格格笑了起來，她起身道：“懶得跟妳貧嘴，妳等著，我換身衣服請妳吃飯去。”
　　還別說，張揚買來的這雙運動鞋真是合腳，踩在腳下軟軟的相當舒服。喬夢媛回到房間內換好了衣服，想起張揚剛才的那番話，不由得甜甜笑了起來，這廝真是厚顏無恥。不過他無恥歸無恥，可畢竟給心情郁悶地喬夢媛帶來了輕松快樂。喬夢媛望著穿衣鏡中的自己，又看了看那雙運動鞋，踮起腳尖，原地轉了壹圈，從高跟鞋中釋放出來的感覺真的很不錯。
　　喬夢媛正想下樓的時候，她的手機響了，拿起電話：“餵！”
　　對方沒有應聲，喬夢媛皺了皺眉頭，正準備掛上電話的時候，聽筒中傳來壹個低沈的男聲：“夢媛！”
　　喬夢媛嬌軀壹震，她萬萬沒有想到打來電話的會是許嘉勇。
　　喬夢媛穩定了壹下情緒，輕聲道：“妳好！”自從許嘉勇離開江城之後，還是第壹次主動給她打電話。
　　許嘉勇道：“我很好，我已經來到江城，現在我在市政府壹招，我們集團董事長範思琪小姐也來了。”
　　喬夢媛淡然道：“是為了談匯通股權的事情嗎？”
　　許嘉勇嗯了壹聲，然後道：“中午壹起吃飯吧！”
　　喬夢媛道：“範小姐和許先生來到江城，我理當盡地主之誼，這樣吧，中午去新帝豪吧，我讓他們準備壹下。”
　　許嘉勇道：“那好，咱們就中午見！”
　　張揚明顯感覺到喬夢媛的情緒低落了許多，他並不知道是因為許嘉勇壹個電話的緣故，喬夢媛的目光在張揚的臉上看了看，有些為難道：“剛接到電話，有客人從外地過來，所以……”
　　張揚笑道：“沒關系，妳忙妳的，我出去隨便吃點。”
　　張揚告辭喬夢媛離開，剛剛來到他的皮卡車前，卻聽到喬夢媛在身後道：“要不，妳和我壹起去！”
　　張揚轉身道：“不合適吧，妳談生意，我跟著去算幹什麽的！”
　　喬夢媛道：“就說妳是我的助理！”
　　張揚撓了撓頭道：“混飯的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