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道官途

石章魚

都市生活

幾乎所有人都知道隋末第壹條好漢是李元霸,卻沒幾個知道隋末第壹聖手是張壹針,這和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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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34章 此消彼長

醫道官途 by 石章魚

2022-3-2 21:15

  張大官人這會兒也才認出,被打劫的這位女孩是縣委招待所的耿明明。張揚道:“耿明明?”
  耿明明點了點頭,驚魂未定道:“謝謝張書記。”
  張揚看到她仍然沒有起來,躬下身去,關切道:“妳有沒有受傷?”
  耿明明皺了皺眉頭道:“可能摔倒時腳扭到了!”
  張揚蹲了下去,檢查了壹下她的足踝,看到她右腳的足踝腫起了老高,幸運的是並沒有骨折,張揚道:“只是崴到了,不要緊。”
  在耿明明心中,張揚無疑是位大領導,濱海縣的第壹領導人,平時她去張揚那裏打掃衛生的時候也很少跟他交談,不是不想,是因為她不敢,現在張揚不但救了她,還如此平易近人,耿明明的感激之情溢於言表。
  張揚先給110打了電話,然後又打電話給程焱東。在縣委招待所附近發生了搶劫案,這無疑是對濱海公安系統的挑戰,可程焱東趕到的時候110還沒有來到。
  張揚看了看時間道:“焱東,妳從招待所到這裏花了十分鐘,我在妳之前先給110打了電話,到現在還沒見他們人影。”
  程焱東點了點頭,他去看了看兩名喪失反抗能力的劫匪,兩人傷得雖然很重,可好在還有壹口氣在,程焱東到達現場接近十分鐘,110方才趕到了。
  程焱東問張揚:“剛才妳報警的時候沒表明身份?”
  “有必要嗎?”張大官人反問道,難道出警速度還和報警者的身份有關嗎?
  當晚負責出警的兩名警察走過來之後,才知道情況非常嚴重,然後他們認出了縣委書記張揚,接著又認出了新來的公安局長程焱東,兩名警察嚇得腿肚子都抽筋了,他們不是不明白,這種效率肯定被抓住毛病了。
  張揚倒沒說什麽,他是縣委書記,犯不上跟這兩名小警察壹般見識,更何況現在程焱東已經來了,他不需要越級去過問這種事。
  程焱東臉色嚴峻的看著那兩名警察:“很好,出警很及時嘛!從報警到現在才25分鐘啊,不錯,很不錯了!”
  兩名警察當然聽出程焱東說的是反話,或許是被嚇傻了,那名矮個的警察哆哆嗦嗦道:“程局,路上堵車……”他說完就知道壞了,自己怎麽說出這種混賬理由來?他的同伴恨不能用膠帶把這廝的嘴巴給封上,麻痹的堵車!大半夜,馬路上就沒幾輛車,妳倒是找個別的理由啊!
  張揚忍不住笑了壹聲,此時救護車也到了,兩名搶劫犯被張揚傷得不輕,必須先送醫院進行壹些必要的處理。耿明明沒太大的問題,她壹瘸壹拐的扶起自行車,張揚向程焱東道:“妳安排人把耿明明安全送到家吧。”
  程焱東點了點頭,他指了指兩旁的路燈道:“張書記,路燈晚上都不用開得嗎?這可是主幹道啊!”程焱東不是推卸責任,這的確是個問題,他們所在的道路是濱海縣城的主幹道,今晚路燈根本就沒有開,到處都是黑漆漆壹片,在某種意義上為犯罪也創造了條件,這件事必須要做出改變。
  張大官人這次選擇了低調,他叮囑程焱東,不要把他這次見義勇為的事情泄露出去,不然又得招來許多不必要的麻煩,張揚現在想起新聞采訪就頭疼,無論誰壹旦被記者盯上,等於失去了人身自由,而且這種事壹旦傳出,市領導們又得覺著他在作秀了,功高蓋主的事兒不能壹而再再而三的去做。
  市委書記項誠之前還只是對張揚有些不屑,可是當他知道張揚繞過自己,直接往國務院遞申請,要求濱海撤縣改市的事情,他對張揚剩下的就只有反感了。早在張揚來北港之前,項誠就有了壹些心理準備,知道這小子是個麻煩,項誠是不想要他的,可是項誠又阻止不了這件事的發生,可以說,從張揚踏上北港的土地,項誠就開始留意他的壹舉壹動。
  張揚來到北港十多天了,這段時間除了瞎貓遇到死耗子的救人事件,並沒有看到他的身上有太多的閃光點,項誠甚至認為張揚在政治手腕上有著很大的欠缺,畢竟他還年輕,壹個才剛剛二十七歲的年輕人能有什麽管理經驗?他之所以能夠得到這樣的高位,其根本原因是他的背景,如果他沒有當副總理的幹爹,如果他沒有省委書記的嶽父,這小子還不知在哪個小部門中打拼呢。
  張揚救人之後,項誠又對他多了壹條看法,那就是愛出風頭,年輕沖動,缺乏管理經驗,愛出風頭,這些因素在壹起構成了項誠對他的最初印象,讓張揚去黨校作報告,是項誠故意為之,他的目的就是要張揚明白壹個道理,很多時候風頭太勁也不是好事。這段時間以來,有很多人向項誠密切匯報張揚去濱海後的所作所為,在項誠的眼中,這小子純屬瞎折騰,到任這麽多天壹件正事都沒做。
  可是今天,張揚在召開的第壹次縣委常委會上就公開宣布,他要撤縣改市,而且已經把申請遞到了國務院,最讓項誠感到惱火的是,這小子之前沒有流露出半點風聲,居然把自己這個市委書記繞了過去。他不會沒有考慮到這壹點,根本就是存心故意。
  項誠得知這壹消息之後臉色壹直都不好看,吃完晚飯後,壹個人回到書房內,他在這個家裏擁有絕對的權威,壹旦他生氣的時候,全家人都不敢打擾他。
  項誠書房裏的電視機開的聲音很大,但是他的眼睛根本沒有看屏幕,連壹分鐘都沒有,腦子裏想著濱海申請撤縣改市的事情,這件事早在兩年前,時任濱海縣委書記的昝世傑就提過,當時項誠拿到常委會上討論,獲得了多數常委的投票,最後得以通過,項誠是投了贊成票的,他和昝世傑的關系很好,昝世傑為了這件事沒少做他的工作,如果項城不點頭,昝世傑是不敢提出申請的。
  項誠雖然點了頭,可是他卻知道這件事很難通過,雖然濱海方方面面的條件已經夠上了,但是每年這麽多地區提出申請,濱海的GDP在其中屬於落後的,昝世傑在高層也沒有任何的關系,想促成這件事太難。
  如果項城出手,濱海撤縣改市的事情應該早就完成了,只要他肯開口找薛老幫忙說話,薛老壹定會幫助他,對於他的事情,薛老都是不遺余力的,十年浩劫期間,如果不是他頂住壓力保住了薛老,薛老估計等不到平反的壹天,薛老,乃至整個薛家都把他當成救命恩人看待,他挽救了薛老,等於挽救了薛老的政治生命,也就等於是挽救了整個薛家。了解項誠的人都知道,他從不把這件事對外人講,他也從沒有求過薛老板辦事,正是因為此,薛老才越發的欣賞他,認為項誠這個人是忠義之士,對待薛家滿腔赤誠。
  項誠雖然沒有開口求過薛老辦事,但是他也知道,自己能夠有今天的政治地位,和薛老的暗中相助有著必然的關系,薛老是個有恩必報的人,更是項誠這壹生中最為尊敬的人。
  薛老也清楚項誠的政治能力有限,知道項誠最多只能走到這個高度,甚至有人認為目前的位置項誠都力所不逮,但是薛老認為項誠幹得還不錯,這也是項誠能夠連任兩屆的根本原因。
  時代在改變,項誠明白自己不可能永遠在北港幹下去,終有壹天,他會面臨離休,他也沒有想過更進壹步,他只想在離休之前,安安穩穩的在北港市委書記的位置上壹直幹下去。
  北港的經濟雖然在平海處於末遊,但是北港的官場卻壹直都很穩定,在福隆港大火發生之前,北港的政治環境始終都是穩定的,項誠在這塊土地上擁有著絕對的權威。
  然而自從組織上決定張揚要來濱海擔任縣委書記之後,項城的內心就變得不安,雖然他壹直都在否認這種不安是張揚給帶來的,他甚至告訴自己,張揚只不過是壹個乳臭未幹的毛頭小子罷了,但是事情在張揚來到北港十多天後,終於驗證了他的不安是有原因的,他對今天發生的壹切,早就有了不祥的預感。
  新官上任三把火,沒有任何壹個官員會在任期內從頭到尾默默無聞地走到最後,項誠本以為張揚英勇救人的事情就是他的第壹把火,現在忽然明白,原來自己壹直都想錯了,撤縣改市才是張揚的目的所在,這裏才是他想點起第壹把火的地方。雖然撤縣改市之後,濱海仍然屬於北港,但是有個根本性的問題,隸屬層次會隨之改變了,濱海縣變成了濱海市,就不再由北港市直管,會改為省政府直管、北港市代管。隸屬層次的不同決定濱海的職權範圍也會有擴大,此消彼長,這就意味著項誠對濱海的控制力會削弱不少,而這正是項誠不願接受的!
  外面響起敲門聲,從敲門的聲音項誠就能夠聽出是妻子馬明麗,他心情不好的時候,子女不敢來觸黴頭,馬明麗推開房門道:“小宮來了!”
  小宮就是北港市市長宮還山,他今年五十壹歲,按理說也是老資格了,可因為他姓氏的緣故,少有人用老宮來稱呼他,當然他自己的老婆例外。
  宮還山今天上午才從京城回來,他和項誠的關系很好,自從他登上市長的位置後,兩人配合的極為默契,雖然北港在他們的手上經濟沒有大發展,可是北港的領導層始終團結穩定,沒有出現其他地方常見的內鬥現象,這也是項誠最值得驕傲和自豪的地方。
  項誠並沒有下樓,而是讓妻子把宮還山請來他的書房,這並非是因為他架子大,而是因為他不想和宮還山的對話被別人聽到,即使是家人也不例外。
  沒多久宮還山就來到了向城的書房內,在樓下的時候,已經把從京城六必居帶來的土特產交給了馬明麗,來到項誠的書房內,又遞給他壹盒高麗參:“項書記,這是我在京城買到的,聽說妳最近休息不好,來點高麗參補壹補。”
  項誠笑了起來:“還山,進補也得在醫生的指導下進行,胡亂進補非但沒有好處,反而會對身體不利。”項誠接下那盒高麗參看了看,的確是上等貨色,他指了指靠近窗前的茶海,和宮還山壹起來到那邊坐下。
  看著項誠手法嫻熟的泡茶,宮還山微笑道:“項書記在茶道方面的研究,我這輩子都趕不上。”
  項誠道:“妳的工作是研究人,而不是研究茶!”
  宮還山呵呵笑道:“項書記,這次我在京城專門去探望了薛老。”
  項誠點了點頭道:“我托妳帶去的禮物有沒有送到?”項誠所送的並不是什麽貴重的東西,只不過是他母親親手腌的醬菜,薛老特別愛吃,所以每年只要有機會,項誠就會自己或者委托別人給薛老送過去壹些。
  宮還山道:“送到了,薛老很高興,還留我在家裏吃了頓飯,當天中午就打開吃了,壹連吃了三個辣椒。”
  項誠的眼前浮現出薛老開心的樣子,他的唇角也不禁露出微笑:“薛老身體還好吧?”
  宮還山道:“好的很,老爺子還說等天氣暖和了,他要來北港玩。”
  項誠道:“好啊!”
  宮還山喝了口茶,目光悄悄觀察著項誠,和項誠相處了這麽多年,他對項誠已經是相當的了解,哪怕是從項誠的壹個細微表現也能夠看出他此時的心情狀態,宮還山可以肯定項誠現在的心情並不算好,他很小心地問道:“項書記,我走的這些天,北港有沒有發生什麽事情?”
  項誠漫不經心道:“濱海新任縣委書記張揚到了!”
  宮還山點了點頭:“我知道,省委宋書記的未來女婿,我雖然人在京城,還是看到了關於他的壹些新聞,看來他還是有些能耐的,剛來北港就折騰出了壹些名堂。”
  項誠道:“他已經向國務院遞出了撤縣改市的申請!”
  宮還山微微壹怔,他把手中的茶盞慢慢放在茶海上:“您同意了?”
  項誠道:“到現在為止,他還沒有跟我說呢。”
  宮還山不禁錯愕了,他幾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濱海是北港的轄縣,身為縣委書記的張揚提出撤縣改市,居然沒有先知會上級領導,這根本就於理不合啊!他張揚再狂妄也不能不把自己的頂頭上司放在眼裏。宮還山道:“申請已經遞上去了?”
  項誠點了點頭道:“根據我了解到的情況已經遞上去了。”
  宮還山道:“這不是亂彈琴嗎?撤縣改市的事情需要市裏全盤考慮,仔細研究才能做出決定,他剛剛來到濱海,對實際情況根本就不了解,搞什麽?”
  項誠道:“我倒不是不贊成撤縣改市,前年昝世傑在任的時候,提出申請,我還給予了大力的支持,但是今時不同往日,濱海福隆港火災的影響還沒有消除,那幫遇難者的家屬到現在還有幾個人沒在賠償協議上簽字,這種時候向國務院提出改市的申請,根本是在添亂。”
  宮還山道:“這個張揚實在有些目無領導,也太猖狂了壹些吧。”
  項誠嘆了口氣道:“年輕人有熱情是好事,但是步子不可以邁的太大,情緒上來了,想到什麽就馬上去做,到最後十有八九會給國家造成損失。可宋書記既然把他送到了我這裏,我也得照顧年輕幹部的積極性,批評的太重了,擔心他自尊心受到傷害,從此心灰意懶,可不批評,他以後說不定會做得更加過份,我現在真是有些矛盾啊。”
  宮還山還能不明白,項誠才不是害怕傷害張揚的自尊心呢,他顧忌的是張揚的準嶽父,省委書記宋懷明,有道是打狗還得看主人,如果項誠對待張揚過於嚴厲,恐怕會得罪宋懷明,宮還山道:“其實當初我就不贊同他過來,這樣的幹部不好管理。”
  項誠微笑道:“領導定下來的事情,我們也不好說什麽。”張揚來濱海,是省長周興民推薦,省委書記宋懷明默許的,兩位大佬定下來的事情,可不是他們能夠改變的。
  宮還山道:“項書記,要不我找他好好談談!”
  項誠點了點頭。
  宮還山明白項誠就是這個意思,他不想出面,害怕得罪了宋懷明,這種得罪人的事情還是讓自己來做,不過宮還山心底是沒有任何抱怨的,他對項誠始終是相當的敬畏,把項誠當成老師和兄長壹般看待。項誠距離從北港書記的位置上退下來沒多長時間了,在外人的眼中,這個位子毫無疑問是屬於宮還山的。甚至連項誠自己也多次流露出要把這個位子交給宮還山的意思,只有交給可靠的人,才能有效地維護自身的政治利益,才能夠讓自己的政治理念得到延續,這是每壹位領導人都會考慮的現實。
  宮還山在第二天剛上班的時候,就親自給張揚打了壹個電話,本來他準備讓秘書打這個電話的,可是考慮了壹下,還是放棄了這個念頭,張揚雖然是他的下屬,但絕不是普通的人物,在張揚的背後有幾座強有力的靠山,自己和張揚過去從未接觸過,對這個年輕幹部並不了解,可以說他們的第壹次接觸就不可能在和諧的氣氛中進行,甚至可能會產生矛盾,宮還山在官場上奉行的原則是以和為貴。壹個在官場中四處樹敵的人註定走不了太遠,宮還山的仕途還有壹段路要走,做事必須要謹慎。
  張揚接到電話的時候,正在前往濱海縣啤酒廠的途中,他對藍海牌啤酒感覺不錯,聽說濱海縣啤酒廠的效益很差,今年已經拖欠了工人半年的工資,所以將藍海作為企業改革的試點,張揚做事雷厲風行,當即就和江城酒廠的廠長劉金城聯系,讓他帶領廠裏的骨幹力量過來啤酒廠幫忙進行會診,為什麽壹個企業擁有這麽好的產品,效益卻如此低迷?
  張揚沒想到宮還山會主動給自己打電話,對這位北港市市長,北港市委副書記,張揚還是很客氣的:“宮市長,您回來了!上次我去市裏就想拜訪您來著,可惜您去了京城。”
  宮還山呵呵笑道:“小張啊,我昨天才從京城回來,已經聽說妳的事情了,幹勁挺大啊!”
  張揚壹時分辨不出他這句話究竟是貶義還是褒義,笑了笑道:“剛剛來到這裏,什麽都不了解,不努力工作哪能對得起領導的期望。”
  “好!好!我就是喜歡妳這種務實肯幹的年輕幹部,今天有沒有空,過來聊聊!”宮還山的語氣讓人感覺到很親切,像是和張揚已經很熟悉似的。
  張揚道:“宮市長剛剛回來肯定很忙,要不我等過兩天再過去。”他隱約猜到宮還山找他十有八九和這次撤縣改市的事情有關。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妳雖然是市長,可我也不是妳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
  宮還山吃了張揚壹個軟釘子,心中不由得有些怒氣,我是妳的上級,我召妳過來,妳應該屁顛顛地跑過來才對,居然想推掉,說什麽過兩天,妳小子雖然有人撐腰,可這裏畢竟是在北港的地面上,我壹個堂堂的北港市長還指使不動妳了?宮還山道:“倒是沒什麽事,這樣吧,今天下午兩點半我在辦公室等妳。”宮還山本來是給張揚留足了面子,沒想到這小子這麽不聽話,既然軟的不行,只能來硬的,老子讓妳過來,妳必須得給我過來!
  張揚聽宮還山把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自己如果在推搪,就有些大不敬了,畢竟人家是市長,這個面子是必須要給的,張揚笑道:“兩點半啊?宮市長,我手上壹堆事兒,要不這樣,三點行嗎?三點我壹定趕到。”
  宮還山心中這個怒啊,渾小子,跟我討價還價,如果妳嶽父不是平海省委書記,老子會這麽好言好語的跟妳談話?宮還山的語氣明顯轉冷:“妳自己看著辦!”說完他就把電話給掛了。
  張大官人聽到電話內嘟嘟嘟地忙音,不禁笑了起來,向壹旁的傅長征道:“宮市長好像有點生氣。”
  傅長征在壹旁聽得清清楚楚,心說宮還山不生氣才怪,人家是市長,妳是縣委書記,讓妳過去,妳跟他推三阻四的,這根本就是對市長權威的挑戰,傅長征跟在張揚身邊久了,知道他的為官之道和別人不同,張揚喜歡挑戰壹切可以挑戰之人,這並不代表著張大官人喜歡蠻幹,這會兒不知道他在打什麽算盤。
  張揚向開車的周山虎道:“虎子,準備準備,咱們中午吃完飯去市裏壹趟。”
  周山虎笑道:“好嘞!張書記往哪兒指,我就往哪兒打!”
  汽車來到縣城西郊的啤酒廠,張揚並沒有通知啤酒廠方面今天要過來,所以在門前也沒有看到懸紅掛彩的場面,只有兩個老頭蹲在傳達室外面曬著太陽。看到小車過來了,他們連眼皮都沒翻,仍然自顧自聊著天。
  傅長征來到張揚身邊道:“要不要先和他們領導聯系壹下?”
  張揚搖了搖頭道:“等老劉他們到了再說!”他看了看時間,從行政中心出來的時候,他和劉金城通過電話,說已經到縣城外了,卻不知怎麽現在還沒趕過來,難道這麽小的濱海縣城也能迷路?
  張大官人正準備打電話的時候,看到壹輛本田商務車開了過來,江城牌照,正是江城酒廠的那些高管們,商務車來到大門口停下,江城酒廠的劉金城忙不叠地從車內出來,笑得陽光燦爛,兩只手向張揚伸了出去:“張書記,好久不見了!”
  張揚樂呵呵伸出手去,和劉金城握了握道:“老劉啊,又胖了!每次見妳,這肚子都見長。”
  劉金城苦笑道:“全都壞在這公款吃喝上了,可咱們中國,不吃又做不成生意,談生意十有八九都得在酒桌上,我恨不能現在就退下來,這樣的日子實在要命啊!”
  張揚知道他嘴上抱怨,心裏未必這麽想,他向傅長征點了點頭道:“讓他們廠長出來!”
  張大官人做事從來都不按常理出牌,來啤酒廠考察也是興之所至,他根本沒有和任何人通過氣,也沒有這種打算,他從基層幹起,早就對種種形式主義的表現壹清二楚,如果他事先通知了啤酒廠,工廠方面肯定會懸紅掛彩,列隊歡迎,企業領導會當成大事來辦。張大官人不喜歡弄虛作假,該什麽樣就是什麽樣,真要是讓他們準備好了,什麽問題都看不出來了。他請劉金城這群人過來的目的就是幫助啤酒廠會診。
  啤酒廠廠長王廣堂聽說縣委書記大駕光臨,而且還帶著壹幫江城酒廠的高管壹起過來,頓時就慌了,他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麽縣委書記會突然光顧自己這裏。啤酒廠在濱海算不上什麽支柱產業,在過去很少有縣領導會關註這裏,前任縣委書記昝世傑在他的任期之中,連壹次都沒來過,縣長許雙奇也是壹樣,怎麽這位新來的張書記這才到任幾天啊,突然就來到了啤酒廠,打了他壹個措手不及。
  王廣堂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他壹面通知門衛趕緊把大門打開放行,然後帶著壹幫廠領導上氣不接下氣的沖向工廠大門。
  張揚和劉金城那群人走入啤酒廠,先在工廠兩旁的宣傳欄看看工廠的介紹,沒等他們看完,啤酒廠廠長王廣堂就已經來到了,這王廣堂是個二百多斤的大胖子,從辦公樓跑到這邊足有三百多米,其間還要從四樓沿著樓梯下來,對他來說算得上壹次艱苦的歷程。
  王廣堂呼哧呼哧喘著粗氣,還沒來到張揚身邊呢,遠遠就道:“歡迎……歡迎……歡迎……張書記……來我廠……視……視察……”
  張揚看到這麽壹位大胖子跑過來,後面還跟了十多號工廠的中高層幹部,覺著非常有趣,唇角不禁露出了笑意。
  王廣堂來到張揚面前,腿都要軟了,壹是感覺到累,二是心裏害怕,面對縣委書記他心裏沒底啊!
  張揚笑道:“妳是王廣堂同誌吧!”
  王廣堂連連點頭,這會兒說不出話來了,只覺著喉頭發幹,身上的汗不住的往外冒。
  張揚道:“妳不用緊張,我今天特地請了江城酒廠的管理者和技術研發部門的人員過來,讓他們幫助濱海啤酒廠會會診,為什麽企業效益會不斷地下滑。”
  王廣堂是見過劉金城的,不過不是很熟,雖然同做酒水,但是類別不同,劉金城走過來笑著和王廣堂握了握手道:“王廠長,張書記讓我們過來參觀壹下妳們的廠子,不知妳是否歡迎?”
  王廣堂道:“歡迎,歡迎,我平時請都請不來!”這會兒他氣順多了。
  整個上午王廣堂帶著這幫人在工廠裏參觀,看了他們的釀酒車間、灌裝車間、包裝車間、研發中心、工人食堂、辦公區,最後還帶他們參觀了工廠內的花園。總體來說啤酒廠的環境還是不錯的,但是內行人還是從中看出了很多問題,應張揚的要求,王廣堂組織工廠內的骨幹力量和江城釀酒廠過來的高管們進行了面對面的交流。
  張揚也出席了這次的交流會,在交流會現場,王廣堂把他們工廠生產的幾種產品都拿出來給大家品嘗。
  張揚喝了壹大口啤酒道:“我雖然不是專業人士,可是我從壹個外行的角度來看,我認為藍海牌啤酒口感真的很不錯,比起國產的名牌不差,價格比起知名廠家的啤酒還便宜這麽多,為什麽銷量上不去?有了好的產品,企業為什麽還會虧損?”
  王廣堂紅著臉做起了自我檢討,他充滿慚愧道:“張書記,這和我的管理水平有關,是我在管理水平上的欠缺才造成了眼前的局面。”
  張揚微笑道:“不是自我檢討的時候,我看過妳們酒廠的資料,妳當上廠長才壹年,在妳之前妳們的經營狀況更差。”
  劉金城道:“既然張書記把我們叫來,讓我們幫忙出出主意,找找濱海啤酒廠的病因,有些話我就直說了,做酒水這壹行,過去都奉行著酒香不怕巷子深,只要妳酒好,通過口口相傳壹樣可以做出品牌,可現在不壹樣了,當今的時代是壹個信息時代,競爭前所未有的激烈,市場就這麽大,生產同壹類型產品的企業有無數家,換句話來說,老百姓有很多種選擇,妳想讓老百姓購買妳的產品,必須要有打動他的地方,是妳的口味比別人好?妳的品牌比別人響?妳的價格比別人有優勢?還是妳的銷售渠道夠廣?”
  王廣堂沒說話,聽得很認真。
  劉金城喝了口啤酒道:“我承認,藍海牌啤酒的口味不錯,但是比起國內頂尖品牌還有差距,比起周邊地區的啤酒品質上也沒有絕對勝出的地方,所以說拼口味未必有勝算,至於品牌,我就更不用說了,現在平海的啤酒市場基本上都被嵐山和東江的啤酒廠壟斷,我們江城市面上最常見的就是嵐山綠寶,其次是東江清泉,再往下是國內其他的品牌,那些品牌主打的是高端市場,甚至北原產的啤酒也見到不少,但是藍海基本上沒有商家在做,這就證明妳們的品牌號召力不行,價格方面,妳們的定價和綠寶、清泉相比也沒有優勢,至於銷售渠道,就更沒有辦法相提並論了。”
  王廣堂道:“我知道,我們也很想打廣告,可是廠子沒錢啊!”他眼巴巴的看著張揚,這會兒他終於明白,這位新任縣委書記是想幫助自己的。
  劉金城道:“單憑廣告救不了啤酒廠,打價格戰也不是最終的目的,對於酒水行業來說,想做得長久,就得在工藝和質量上下工夫,我說句不客氣的話,濱海啤酒廠必須從根本上進行改革,否則最後只有倒閉這壹條路。”
  濱海啤酒廠方面的代表都沒有說話,他們中甚至沒有人感到不服氣,因為說出這番話的是平海白酒界的老大,看看江城酒廠這幾年的發展,他們只有羨慕的份兒。
  張大官人覺著這幫啤酒廠的官員太沒有底氣了,今天的表現真是有些可憐,可張大官人畢竟是濱海的縣委書記,在心中還是很回護這個地方企業的,他把劉金城這幫人叫來,其目的也是幫助濱海的企業開拓思路,從而走出困境。
  張揚道:“老劉,我把妳們請來可不是讓妳們可著勁的打擊的,說點好聽的,談談啤酒廠的優點。”
  劉金城笑了起來:“張書記,好聽的就是,這啤酒真的不錯,其實現代企業都在往規模化集團化的道路上發展,我們酒水行業也不例外,通過今天的考察,我產生了壹個想法,如果可能的話,我們兩個兄弟企業可以進行合作,這種合作是公平公正的,互利互惠的,我們的產品線只有白酒,如果我們合作,就可以極大地豐富我們的產品類別,在品牌和市場銷售方面,我們經過這些年的積累還是有著相當優勢的,就是不知道王廠長有沒有興趣?”
  王廣堂壹聽激動的聲音都顫抖起來了:“有興趣,當然有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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