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5章 任重道遠
醫道官途 by 石章魚
2022-3-2 21:15
張大官人樂呵呵逃離了馨香園賓館,在平海敢跟紀委副書記劉艷紅這麽開玩笑的人還真不多。
想到和元和幸子的見面,張大官人的內心中還是非常矛盾的,平心而論,他很期待和元和幸子會面,每次見到元和幸子,他都會產生壹種顧佳彤復生的感覺,但是和元和幸子見面之後,他又會感覺到內心之中空空蕩蕩,不免會勾起他昔日和顧佳彤相處的種種情景,真可謂是見壹次傷感壹次。
去白島之前,張揚就把這件事想了個透徹,蕭國成邀他見面絕不是為了閑聊,他現在和元和幸子合作,安排這次見面,也是為了和張揚進壹步溝通關於福隆港招標的問題。
壹切果然不出張揚的所料,這次的會面是元和幸子主動提出的,元和幸子今天的打扮多少有些顛覆張揚對她過往的印象,身穿米色套裝,中性氣質非常的強烈,頭發藏在鴨舌帽下,不過女人的韻味仍然無法被徹底藏住。
張揚到的時候,她和蕭國成正坐在海灘的遮陽傘下談著什麽。這樣風和日麗的天氣裏,的確是壹個在戶外享受新鮮空氣的大好時候。
蕭國成看到張揚笑著站起身來:“張書記,來了啊!”
張揚點了點頭,微笑著和蕭國成握了握手。
元和幸子也站起身,向張揚笑了笑,她的笑容讓張揚產生了壹種距離感,他默默地告訴自己,眼前的不是顧佳彤,否則她的目光中不會流露出這樣的陌生。
三人坐下之後,蕭國成讓人給張揚添了杯茶,他輕聲道:“張書記,今天請妳來是舊事重提,還是關於福隆港的事情。”
張揚笑道:“蕭先生,之前咱們探討過這件事,目前招商辦正在做招標方案,這兩天就會出臺,還請少安毋躁。”
蕭國成笑道:“不是我心急,今天元和夫人特地想和張書記見見面,把她的未來投資計劃和張書記探討壹下。”
張揚笑道:“好啊!”他的目光落在元和幸子的臉上。
元和幸子微微壹笑。
蕭國成的手機剛巧響了起來,他起身道:“妳們聊,福隆港的投資改建計劃我只負責投資,專業上的問題我不懂。”
張揚望著蕭國成遠去,不由得笑了起來。
元和幸子道:“張書記笑什麽?”
張揚道:“元和夫人想找我,為什麽不直接過來,而是要通過蕭先生?”
元和幸子道:“因為此前我的手下得罪過張先生,我擔心張先生心存芥蒂,未必肯給我當面探討的機會。”
張揚笑道:“在夫人眼中,我的心胸就這麽狹窄?”
元和幸子搖了搖頭道:“我不是說張書記的心胸狹窄,事實上,我的那些不爭氣的手下,三番兩次的找妳的麻煩,幸子心裏非常的過意不去。”
張揚喝了口茶道:“夫人無需過意不去,服部壹生攻擊我又不是夫人授意,妳無需為此承擔責任。”
元和幸子嘆了口氣道:“我後來才知道服部家族和妳之間的過節,說起來,還是我疏忽了。”
張揚笑道:“小事罷了,更何況我又沒吃虧。”
元和幸子道:“張書記的武功真的很厲害。”
張揚微笑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天下之大,隱藏的高手不知有多少,我這點功夫,也只夠自保罷了。”
“張書記真是謙虛。”
張揚將談話轉入正題:“元和夫人找我究竟是什麽事?”
元和幸子道:“我聽說星月集團派代表過來,有意註資福隆港?”
張揚點了點頭道:“人已經來了,正準備參加招標。”
元和幸子道:“恕我直言,我認為張書記這樣的做法毫無意義。”
張揚微笑望著她,靜靜等待她的下文。
元和幸子道:“物流中心和貨運港口本身就應該相互依托,如果能夠在統壹的管理調配下,其效率是顯而易見的,如果分別隸屬於兩家,那麽中間的配合銜接就難免出現問題,張書記既然將物流中心交給了蕭先生,為什麽要將福隆港拿出來單獨招標?這是我非常想不通的地方。”
張揚道:“生意上的事情我不懂,保稅區具體的事務都有專人負責,目前我們的對外招商和公開招標工作都由招商辦負責。”
元和幸子道:“我只是提壹個建議,從長遠的觀點看,將福隆港和物流中心應該進行統壹管理。”
張揚道:“物流中心是蕭先生在做,就算將福隆港交給他去做,他壹樣是尋求和妳們的合作,在港口建設管理方面,蕭先生並沒有什麽經驗。”
元和幸子道:“我們之間的合作壹向愉快。”
張揚微笑道:“蕭先生和妳們合作愉快,和其他人壹樣能夠合作愉快,我還是那句話,公開招標,公平競爭。”
元和幸子點了點頭:“張先生真是大公無私啊!”
張大官人笑道:“這點境界我還是有的。”
晚飯之後,元和幸子先行離去,蕭國成留張揚多呆壹會兒。
張揚在私下裏和蕭國成之間還是非常融洽的,張揚有些不解道:“蕭先生,今天的這場會面是不是有些太刻意了,既然知道福隆港肯定會公開招標,為什麽還要安排元和幸子和我重復談這件事?”
蕭國成道:“星月投標計劃書的內容我們已經有所了解,他們在條件上的確比我們要優厚,所以元和幸子想當面和妳談談,看看妳的態度。”
張揚笑道:“我的態度?”
蕭國成點了點頭道:“任何壹次商業行為能否成功的關鍵在於重視每壹個細節。”
張揚道:“星月集團方面也是我的老關系了,我在這件事上盡量做到不偏不倚。”
蕭國成笑道:“我相信。”
張揚道:“我還是不明白她和我見面的目的是什麽?”
蕭國成狡黠道:“我也不知道,元和夫人做事藏得很深,就算我問她,她也未必肯說。”
張揚道:“蕭先生和她認識很長時間了?”
蕭國成搖了搖頭道:“還是通過麥琪兒,本來我無意港口的項目,不過看過她的計劃書,我發現港口項目大有可為。不過看到競爭這麽激烈,我又開始打退堂鼓了。”
張揚笑道:“招標還沒開始呢,您這就開始泄氣了?”
蕭國成道:“不是泄氣,競爭的結果只會不斷地拉低利潤,就算我們辛辛苦苦投標成功,到最後,利潤所剩無幾,那做起來有什麽意思?”
張揚道:“虧本的買賣沒人會做。”
蕭國成道:“虧本的永遠不會是莊家,所以在妳們的面前,我們這些生意人永遠都是弱者。”
張大官人哈哈大笑起來,笑了好壹會兒方才停下來:“蕭先生是說我們才是真正的莊家?”
蕭國成微笑不語。
張揚道:“土地是國家的,我們只是為國家在打理這壹切,蕭先生說過,當官也是壹種經營,我要是把國家的東西經營虧損了,那麽我就是個不稱職的官員。”
蕭國成道:“妳會是壹個好官!”
張揚道:“其實我現在發覺用好或壞來定義壹個官員有些太過籠統了,評價官員的標準應該是他經營的能否成功,在保證經濟利益的基礎上,盡可能的獲取社會利益,如果兩者都能夠做到那麽他才能算得上壹個好官,我不知自己是否有這個能力,但是我會盡量去做。”
蕭國成道:“妳很務實,和北港的多數官員都不同。”
張揚笑道:“蕭先生很了解北港的領導層?”
蕭國成道:“了解壹些。”
張揚道:“蕭先生對北港的政局發展怎麽看?”
蕭國成笑道:“張書記,這話應當是我問妳才對。”
張揚笑道:“濱海的我可以回答妳。”
蕭國成道:“身為壹個商人,我當然希望北港政壇平靜無波,無論是商人還是老百姓,無論做的大生意還是小生意,我們都只不過是魚蝦,生活在北港這片海域,若是來了大風大浪,大家都沒得吃,搞不好還會因為這場風暴送了命,何苦來哉!”
張揚道:“和蕭先生談話總會讓我學到很多東西。”
蕭國成道:“三人行必有我師,每個人身上都有值得別人學習的東西。”
龔奇偉只用了三天時間就將南錫的工作全部交接完畢,當然這和南錫領導層的密切配合有關,龔奇偉不打算讓家人壹同前往北港,妻子楊寧有工作,女兒龔雅馨正在南錫讀書,更何況北港那邊似乎並不太平。
龔奇偉的第壹站是東江,按照組織部長焦乃旺的要求,他先到省裏報到,然後焦乃旺會親自陪同他前往北港上任。
龔奇偉在省組織部辦完相關手續之後,焦乃旺讓他去省委書記辦公室壹趟,省委書記宋懷明在那裏等他。
龔奇偉知道自己這次之所以被派往北港,是因為省委宋書記親自點名,這彰顯出宋懷明對他的器重。他的確也有些話想當面對宋懷明說,想通過這次會面,明白宋書記派遣自己前往北港的真正意圖。
宋懷明對龔奇偉的到來表示歡迎,他對龔奇偉這種實幹型的幹部壹直都非常欣賞。和蔣洪剛說得多做的少不同,龔奇偉是說到做到,而且魄力過人,當初在徐光然占絕對主導地位的南錫,龔奇偉敢於硬碰硬和他抗爭,就證明了龔奇偉強烈的個性。
壹個擁有強烈個性的幹部未必是好幹部,但是沒有個性的幹部多數都是中庸和平凡的。
龔奇偉坐下之後笑道:“宋書記,您這次給了我壹個措手不及啊。”
宋懷明道:“壹個共產黨員,隨時要做好聽從黨召喚的準備,妳不會連這點覺悟都沒有吧?”
龔奇偉道:“就是感覺有些突然,畢竟我手上還有深水港的工作。”
宋懷明笑道:“正是因為妳在深水港工程上表現出的突出管理能力,才獲得了我們領導層的壹致認同。”
龔奇偉道:“宋書記,我對這次調動沒有什麽意見,正如您所說,黨召喚我的時候,我應當無條件服從。但是我想問壹句,我這次是不是有那麽點臨危授命的意思?”
宋懷明呵呵笑了起來,他離開自己的位置,來到龔奇偉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坐下,低聲道:“奇偉啊!北港目前綜合經濟收入排名倒數第壹,犯罪率卻高居全省第壹位,以北港的地理條件,本不應該如此。”
龔奇偉道:“因為這次的任命有些突然,我這兩天忙於工作交接,還沒有顧得上去深入了解北港的情況。”龔奇偉還是表現得相當慎重的,畢竟他還沒有正式到任,對北港沒有發言權。
宋懷明道:“北港的情況可以用八個字來概括,管理混亂,走私猖獗!這不是壹兩個人的問題,而是管理團隊出現了問題,妳這次前往北港上任,的確是任務艱巨,妳要做好充分的思想準備,要做好承受方方面面壓力的準備。”
龔奇偉道:“聽您這麽壹說,我心底倒是有些發怵了。”
宋懷明笑道:“妳會發怵?妳龔奇偉不是出了名的改革派,出了名的膽大嗎?”
龔奇偉道:“膽大是需要底氣的,我現在心裏沒底啊。”
宋懷明知道龔奇偉這句話是說給自己聽得,他點了點頭道:“妳要底氣,我給妳底氣,妳只管放手去做,出了問題,我給妳撐著。”
龔奇偉就等著宋懷明的這句話,他笑道:“有了您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宋懷明道:“蔣洪剛的事情妳應該聽說了吧?”
龔奇偉點了點頭道:“我聽說他被雙規了。”
“具體的問題還在調查之中,我不談蔣洪剛犯得錯誤,我談談他工作上存在的問題,這個人口才不錯,前壹段時間,來到東江密集活動,目的很明顯,他是想通過這種方式,博得領導層的好感,眾所周知,北港市委書記項誠就快到點了,而他的繼任自然成為了焦點,蔣洪剛想要接班,壹個人平時不努力,只靠考試前突擊壹下臨時抱佛腳就能夠獲得好成績了?”宋懷明搖了搖頭道:“我們這幫人也不是那麽好蒙蔽的,我們壹直都在關註妳們的壹舉壹動,妳們這群地市級幹部,誰有能力,誰沒能力,誰在踏踏實實幹工作,誰在渾渾噩噩的混日子,我們心裏都有壹本賬。”宋懷明說到這裏,顯得有些激動,他的手指在茶幾上敲了幾下:“我始終認為,壹個官員不要把主要的精力投入到如何升官上去,要盯住手頭的工作,要對得起自己的職位,官職不是跳板,不是為妳提供向更高壹級攀升的平臺,黨把妳放在這個位置,妳就要對得起這份職責,就要做好應該做的事情。”
龔奇偉聽得很認真。
宋懷明道:“蔣洪剛的確有些小聰明,但是他在北港這麽多年就沒幹過多少正經的事情,項誠的管理方法已經不適合當今的時代,而宮還山更多的時間扮演的都是壹個應聲蟲的角色,這個人毫無主見,難當大任,奇偉,我不瞞妳說,把妳放到北港的目的,就是想讓妳接班項誠。”
龔奇偉的內心中不由得有些激動,宋懷明的這句話等於挑明了讓他去北港不僅僅是接蔣洪剛的班,最終的目的是要接項誠的班,這是對他的信任更表明了宋懷明對他的器重,士為知己者死,龔奇偉此時心潮澎湃,沖著宋懷明的這番話,不管北港的工作會面臨多大的困難,他都會毫不猶豫的壹路向前。
龔奇偉道:“宋書記,您放心,我會努力做好工作,爭取不讓妳失望,不讓北港的人民失望。”
宋懷明更正道:“不是爭取,是壹定!”
龔奇偉道:“宋書記,我有壹個小小的要求。”
宋懷明微笑道:“說,只要我能夠做到的,盡量滿足妳。”
龔奇偉道:“我想悄悄去北港報到!”
宋懷明道:“妳是說不用焦書記陪妳過去?”
龔奇偉點了點頭道:“沒必要興師動眾的,我壹個人去就行,待會兒領到通知書,我就坐車去北港。”
宋懷明馬上明白了龔奇偉的意思,如果焦乃旺陪他過去,肯定要驚動不少北港官員,龔奇偉看來是想低調從事,先去了解壹些情況,宋懷明點了點頭道:“好,我回頭和焦書記說壹聲。”
焦乃旺本來也不想往北港跑這壹趟,之所以宋懷明想讓他過去,是想在北港幹部面前強調壹下省裏對龔奇偉的看重,當然還有壹個原因,張揚去濱海任職縣委書記的時候就是由焦乃旺親自陪同的,現在龔奇偉是去當北港市委副書記,當然不能厚此薄彼。可龔奇偉也有他自己的想法,這次前往北港意義非比尋常,市委副書記蔣洪剛被雙規,拋開最深層的原因不談,蔣洪剛在雙規之前已經將他想要圖謀市委書記寶座的意圖彰顯出來,而項誠和宮還山對此馬上進行了反擊。自己在這種時候前往北港,註定從壹開始就已經站在了很多人的對立面。
市委書記項誠會對自己充滿提防之心,而市長宮還山從壹開始就會把自己視為政敵,這些都是龔奇偉無法改變的,如果省裏讓焦乃旺陪同他高調前往,雖然在某種程度上有為他助威的意思,但是這種來自高層的支持可能會激起北港領導層更大的抵觸情緒,龔奇偉雖然不是壹個怕事的人,但是他不想自己的開局從省裏的安排開始。從現在起,他已經接受了成為北港市委副書記的事實,如果壹切順利,他能夠通過省領導的考核,那麽不久的將來他會接替項誠的位子,成為北港市委書記。龔奇偉必須按照自己的方式來做事,他不僅僅要充當壹個上級命令的執行者,更主要的是擁有自身的主見,他要慢慢成為未來北港的掌權者。
千裏之行始於足下,龔奇偉的仕途之路還有很長,壹個人想要走遠路,不能永遠依靠拐杖,更重要的是依靠自己。
龔奇偉在東江和領導交流過思想之後,乘坐當天下午的火車就前往了北港,車票上顯示,火車抵達北港的時間應該是晚上九點二十,龔奇偉臨上車之前給張揚打了壹個電話,他告訴張揚自己到站的時間,他們之間的關系根本用不著客氣,龔奇偉的意思是讓張揚去接他。
張大官人聽說龔副書記今天就要駕臨北港也是欣喜非常,龔奇偉和他算得上亦師亦友的關系,他們相互欣賞,龔奇偉到了北港對他來說是件大好事,他們可以攜手在北港打開壹片天地。
龔奇偉在電話中叮囑張揚,不要將他來到北港的消息散布出去。
張揚明白,龔奇偉這次是打算先進行微服私訪。既然龔奇偉說了,他當然要尊重龔奇偉的意見,當晚獨自驅車來到北港火車站,沒想到火車晚點,等到十點鐘方才姍姍到來,張揚跑到站臺上接了龔奇偉,看到龔奇偉就拎著壹個黑色旅行包,不禁笑道:“龔書記,這麽簡單?”
龔奇偉道:“不簡單怎麽顯得我兩袖清風。”
張揚道:“得,我替北港全體人民歡迎龔大青天的到來。”
龔奇偉呵呵笑了壹聲,謝絕了張揚為他拎包的要求,包本來就不重,他跟著張揚從貴賓通道離開,來到張揚的越野車內,拍了拍旅行包道:“我準備明天壹早去市裏報到。”
張揚道:“那好,我今晚給妳接風洗塵。”
龔奇偉道:“隨便吃點,不要隆重。”
張揚笑道:“我有數。”他帶著龔奇偉先去金色港灣大酒店入住,張揚在這裏擁有鉆石卡,開房都不用登記。
陪著龔奇偉放好行李,龔奇偉道:“張揚,咱們簡單點!”
張揚道:“這麽著吧,我下去買點熟菜,車裏有酒,咱們就在房間裏吃。”
龔奇偉笑道:“好啊,這樣最好不過,妳去買菜,我剛好洗個澡。”
張揚點頭去了,金色港灣地處鬧市區,張揚在麻老歪熟食買了壹包花生米,切了半只鹹水鴨,壹斤牛肉,兩個豬蹄,從車裏拿了兩瓶茅臺走入酒店,在大堂處迎面遇到了蕭玫紅。
蕭玫紅看到張揚也頗為詫異,笑道:“張書記,您大駕光臨也不跟我打聲招呼。”
張揚笑道:“我還以為妳在美國沒回來呢。”
蕭玫紅道:“今天上午才回來的,剛巧過來處理壹些賬目,想不到遇上妳了。”她瞟了瞟張揚手中的食物道:“幹什麽?還要出去買,我們酒店有夜宵的。”
張揚笑道:“外地來了個朋友,剛剛住下,我們哥倆湊合著喝點兒。”
蕭玫紅道:“住幾號房啊,回頭我讓廚師給妳們做點有營養的送過去。”
張揚道:“不用麻煩了。”
蕭玫紅笑道:“那就不打擾妳了,趕緊去吧,有什麽需要只管吩咐前臺去做。”
龔奇偉看到張揚拿著這麽多葷菜回來,不由得笑了起來:“張揚啊張揚,妳小子不知道健康飲食的重要,搞這麽多葷腥,對身體沒好處。”
張揚笑道:“誰也不能活兩輩子,當然要大碗喝酒大塊吃肉。”他去酒櫃裏拿了兩個玻璃杯,開了茅臺倒上。
龔奇偉把熟菜擺好在桌面上,兩人面對面端起酒杯,龔奇偉笑道:“多謝張書記款待!”
張大官人道:“在您面前我只是壹個小書記,那啥,這祝酒詞也應該是我來說,龔書記,我代表濱海市全體幹部群眾,順便代表北港全體市民衷心歡迎您的到來。”
龔奇偉笑道:“還真能整詞兒,不過聽著耳熟,全都是套話。”
張揚道:“話是套話,可心是壹顆誠心。”
龔奇偉道:“為什麽不代表北港幹部啊?”
張大官人狡黠笑道:“北港幹部不歸我管。”
龔奇偉呵呵笑道:“妳的言外之意是有人不歡迎我嘍?”
張揚道:“妳們這些當領導的啊,真是多疑,官越大,人就越多疑。”
龔奇偉道:“我不是多疑,我說的事實。我知道妳是真心歡迎我,可別人未必這麽想。”
張大官人哈哈笑道:“妳什麽時候那麽在乎別人的想法了?”
龔奇偉道:“我接到這個調令非常的突然,咱們兩人之間,我無需隱瞞什麽,我對北港並不熟悉。”
張揚道:“熟不熟悉無所謂,國內的城市都差不多,管理方法也都差不多。我剛來濱海的時候,也是壹點頭緒都沒有,現在不是壹樣搞得有模有樣了。”這貨從來都不知道謙虛。
龔奇偉道:“張揚啊,妳了解我,我既然來了就會好好做點事。”
張揚道:“萬事開頭難,其實妳比我幸福多了,至少有我這個開路先鋒在啊。”
龔奇偉端起酒杯道:“沖著妳這句話,我敬妳壹杯。”
張大官人咧嘴笑道:“客氣客氣,咱們兩人之間不說客套話,反正啊,妳跟我之間肯定是統壹戰線,同仇敵愾。”
龔奇偉喝了這杯酒之後,語重心長道:“張揚,我之所以來到北港之後第壹個見妳,不僅僅是因為我們之間的友情,還因為我有幾句話想和妳推心置腹的談壹談。”
張揚點了點頭。
龔奇偉道:“我來北港之前,宋書記專門跟我見了面,從他的話中我意識到北港的問題非常嚴重,以後的工作肯定會承受巨大的壓力。”
張揚道:“沒事兒,我幫妳!”
龔奇偉道:“張揚,其實所有人都會認為妳幫我,都認為咱們兩人肯定會站在統壹戰線,但是我想來想去,這樣並不利於我們工作的開展。”
張揚有些迷惑道:“什麽意思?”
龔奇偉道:“我雖然對北港了解不深,但是我知道想深入內幕,了解真正的癥結,就必須切入其中。如果別人始終將妳排斥在外,妳永遠也不可能了解事實的真相。”
張揚道:“妳是說……”
龔奇偉道:“蒼蠅不叮無縫的蛋,我們之間的關系越默契,別人就會認為無機可乘,他們會對我們敬而遠之,但是如果我們之間出現了裂痕,就會有別有用心者蜂擁而至。”
張揚明白了龔奇偉的意思,龔奇偉此次前來是先給他打預防針來了,以後的工作中,他們兩人至少在表面上不會表現得太過親密。他們在公開場合可以表現出不是那麽的和諧,甚至意見相左。張大官人嘆了口氣道:“龔書記,您這是打算擺壹盤大大的棋局。”
龔奇偉道:“我想了好久,北港想要發展,必須破而後立!”
張揚道:“事情有那麽復雜嗎?只要查出問題的所在,對癥下藥就是。大不了將現在的領導層全都給換了,我不信北港搞不好。”
龔奇偉道:“治理城市如同醫病,治表簡單,治本卻很難,如果我們只是清除了表面的壹些東西,那只能起到壹時的作用,用不了多久,各種弊病會去而復返。”
門鈴響了,卻是服務生推著餐車送菜過來,張揚壹看就知道是蕭玫紅的安排,送來的東西非常豐盛,北極貝、三文魚、澳龍、琳瑯滿目,龔奇偉有些奇怪地望著張揚,服務生將菜放好,微笑道:“張書記,我們蕭總安排的。”
張大官人只能既來之則安之了,他點了點頭道:“替我謝謝妳們蕭總!”
張揚和龔奇偉聊了很多北港的情況,晚上十壹點半的時候,桑貝貝打來電話,說自己遇到了幾個流氓糾纏,讓張揚過去解圍。
張大官人真是哭笑不得,以桑貝貝的身手還會怕三五個流氓?可她既然打了電話,總不能置之不理,更何況最近桑貝貝從天街給他搜羅了不少的情報,張揚向龔奇偉說了壹聲之後,驅車前往天街。
張大官人壹點都不擔心桑貝貝會出事,其壹桑貝貝天資聰穎,過去又是國安的壹流特工,第二天街的老板陳青虹知道桑貝貝的後臺是自己,就算他不出面,陳青虹也會照顧她。
張大官人來到天街,並沒有發現什麽異常,看到桑貝貝在吧臺那兒手法熟練的調酒,將酒器上下翻飛,蝴蝶般拋來拋去,哪像受到別人騷擾的樣子。
張揚來到吧臺前坐下了,桑貝貝朝他甜甜笑道:“來了啊!妳等著,我給妳調杯酒喝。”
張大官人沒好氣道:“妳當我閑著沒事幹啊,逗我玩呢?”
桑貝貝往加冰的酒杯裏倒了半杯她剛剛調好的酒,然後送到張揚面前:“生氣了?幹嘛這是?我請妳喝酒,妳還生氣了?不識擡舉啊!”
張揚道:“我正忙著呢。”
桑貝貝道:“忙什麽?忙著陪小姑娘啊。”
張大官人覺得被她消遣了,怪眼壹翻:“幹妳屁事啊!”
桑貝貝非但沒生氣,反而格格笑了起來。
張揚道:“笑什麽?我說妳是不是存心找不自在啊?”
桑貝貝道:“張揚,妳知道妳哪點最討人喜歡嗎?”
張大官人咕嘟壹口把酒灌到肚子裏去,砸吧砸吧嘴唇道:“還別說,味道湊合,再給我來壹杯。”
桑貝貝道:“壹杯壹百八呢。”
張大官人咧了咧嘴道:“真夠黑的,明兒我讓物價局過來查她。”
桑貝貝笑道:“妳不是陳青虹的朋友嗎?自己人也坑?”她又開始似模似樣的調起酒來。張揚看著桑貝貝調酒的樣子,不由得想笑。
桑貝貝道:“看不起人?”
張揚道:“不是看不起人,是覺得妳真是冰雪聰明,幹什麽像什麽。妳不是說有流氓纏著妳嗎?我怎麽沒見著?”
桑貝貝道:“等會兒妳就見到了。”
張大官人半信半疑道:“我還不信了,這流氓還有準時出勤的。”
桑貝貝格格的笑。
張揚喝了口酒道:“妳別消遣我,我明兒壹早還得上班,我得走了。”
桑貝貝道:“別走嘛,我請妳喝酒。”
張揚道:“妳就是請我睡覺我也不答應。”
桑貝貝俏臉羞得通紅:“張揚呀張揚,妳怎麽就這麽不要臉呢?”
張大官人壹口將杯中酒喝幹了,樂呵呵道:“妳敢辱罵上級領導,小心我報復妳。”
“怕妳啊?”桑貝貝瞪圓了雙眼。
張揚起身準備要走,桑貝貝道:“嗨,別走,別走,來了,真來了啊!”
張大官人轉身望去,卻見三名男子走了過來,這樣的陣仗張大官人經常看到,壹眼就看出,走在最前面身穿灰色T恤黑色長褲的男子是主人,旁邊兩個人身高體胖,走起路來,雙臂跟架鷹似的,從體態步伐上能夠看出肯定是保鏢。
那身穿灰色T恤的男子壹進來目光就定格在桑貝貝的身上,他微笑著走了過來,在張揚身邊坐下了,這廝多少有點旁若無人的意思,連看都不向張揚看上壹眼,目光在桑貝貝的俏臉之上流連忘返,壹張嘴說了句什麽。
不是張大官人耳力不好,是張大官人聽不懂他的話,這貨說的是日語。
桑貝貝調了杯酒放在那男子的面前,禮貌地說了句什麽,張大官人也沒聽懂,還是日語,自從那男子進來之後,桑貝貝就不搭理張揚了,兩人嘰裏呱啦的說著,把張大官人晾在壹邊,張揚端著個空杯子,聽他們就在身邊熱火朝天的聊著,大官人心裏感覺真是別扭,這個桑貝貝,不帶這樣的,明明說是遇到流氓了,怎麽看起來她對流氓這麽熱情啊。
張大官人有些沈不住氣了,用傳音入密對桑貝貝道:“他就是妳說的流氓?”
桑貝貝沒搭理他,仍然和那名男子聊著,她好像說了句什麽關於張揚的話,那名男子朝張揚看了壹眼。
張大官人敢斷定,這個日本人看他的目光中沒有任何的善意。
在中國的地盤上,張大官人才不會害怕壹個小日本,他冷冷對望過去。
那日本人對這張揚嘰裏呱啦的說了壹句。
桑貝貝道:“他讓妳走!”
張大官人以為自己聽錯了,瞪著那個日本人道:“有沒有搞錯,這裏是我們中國人的地盤,要走也是妳給我走!”
那日本人望著桑貝貝,桑貝貝給他翻譯了壹遍。他聽完之後,咬牙切齒的來了壹句:“八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