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13章 不打白不打

　　房心偉道：“張局，該說的我都說了。是他張揚欺人太甚，做事不依不饒，上次龔雅馨的案子，就已經表明，他根本沒有把我們公安系統放在眼裏，這次壹個小小的誤會，又被他抓住機會，無休止的擴大，張局，他不是針對我壹個人，他是針對咱們整個公安系統啊。”房心偉本來想直接說他針對的是妳張德放，可話就要沖口說出的時候又改了主意，張德放這個人不是那麽容易慫恿的，說出這樣的話反而容易遭到他的反感。
　　張德放冷哼壹聲：“既然知道他是怎樣的人，妳們為什麽要去給他機會？查房查到君緣了，真是好大的本事啊！”
　　房心偉知道自己理虧，他低聲道：“張局，壹件小事罷了，張揚這個人是在小題大做。”
　　張德放道：“問題是火燒起來了，點火的是妳們，可妳們沒本事滅火，光腚惹馬蜂，能惹不能撐！”
　　房心偉想起了孟允聲被馬蜂圍攻的事情，心中不由得有些發毛，張揚可真是壹個煞星啊，我他媽真是倒黴催的。
　　張德放道：“我再問妳壹遍，查房的事情究竟是妳派人去做的，還是孟允聲讓妳這麽幹的？”
　　房心偉低下頭去，他猶豫了好壹會兒，終於下定決心，這件事他不想擔，他也擔不了，根本就是孟允聲惹出的事情，他不能替孟允聲背黑鍋，房心偉道：“昨晚我和孟局在燕歸來喝酒，遇到了張揚，妳知道的，因為龔市長女兒的事情，孟局看他很不爽，所以……”
　　張德放擺了擺手，示意房心偉不用再說下去了，他都明白了，張揚猜得不錯，就是孟允聲和房心偉兩個自不量力的家夥惹出的這件事。
　　房心偉道：“張局，現在該怎麽辦？”
　　張德放道：“自己惹得事情，自己料理幹凈！”
　　這句話讓房心偉壹顆心涼了半截，張德放是要把自己推出去啊，他覺著自己很冤枉，他是被孟允聲利用了，昨晚張揚說讓他辭職的時候，房心偉還有些不服氣，可現在他真的有些害怕了，邱鳳仙的事情如果真的鬧到了國臺辦，首當其沖要承擔責任的就是他這個分局局長。房心偉道：“張局，我也沒想到會鬧成這樣。”
　　張德放道：“現在說這些話沒用，事情已經鬧大了，我摁不住！”
　　張德放這句話並沒有說錯，事情發展到現在這種地步已經不是他能夠掌控的了，南錫市常委會議上，軍分區司令員劉恒發飆了，他把君緣被查的事情當眾說了出來，把公安系統數落了壹通，搞得壹幫南錫市領導面子上都覺著掛不住。
　　會議後，徐光然專門找到了夏伯達，在徐光然看來，夏伯達和張德放走得比較近，夏伯達知道這件事比較晚，徐光然剛壹提起，夏伯達就嘆了口氣道：“徐書記，這件事的確有點麻煩，連國臺辦都打電話過來了，他們要我們給出壹個合理的解釋，為什麽要這麽對待臺商？”
　　徐光然道：“這個張揚，難道沒有壹點集體榮譽感嗎？就算公安系統做得欠缺妥當，他也不應該把這件事捅出去啊，鬧得沸沸揚揚，連國臺辦都知道了，我們南錫的形象會受到很大的影響。”
　　夏伯達道：“他倒是沒說什麽，國臺辦那邊是邱鳳仙上告的，她是星鉆集團的總裁助理，其實是二當家，跟查晉北是合作關系。”
　　徐光然道：“查晉北不是中組部查部長的弟弟嗎？”
　　夏伯達點了點頭道：“這個人的人脈很廣，國臺辦那邊肯定是他起到了作用。”
　　徐光然道：“張德放幹代局長也有壹段時間了，他怎麽壹點規矩都不懂？君緣的背景他不知道？隨隨便便就派人過去查房？今天劉司令差點就拍桌子了，這麽多年，我們南錫地方和軍隊的關系壹直相安無事，他為什麽非得去招惹這個麻煩？”
　　夏伯達道：“我問過他，他對這件事並不知情，如果他事先知道，無論如何也不會讓人去查君緣的。”
　　徐光然道：“必須要盡快處理這件事，國臺辦那邊，劉司令那邊全都不是省油的燈，壹件小事而已，千萬別鬧大。”
　　夏伯達道：“解鈴還須系鈴人！”
　　徐光然看了他壹眼，夏伯達這句話的意思很明顯，事情既然是張揚惹起來的，他就有能力把這件事給平息下去，徐光然道：“老夏，這件事就交給妳了，最近我們負面的事情太多，真的不想再鬧出什麽事情來了，穩定才是發展的根本。”
　　夏伯達笑了笑，他知道徐光然最近並不如意，最近壹段時間，南錫越來越不太平了。徐光然雖然把這件事交給了夏伯達，可夏伯達卻清楚自己並非合適的人選，他遭到了常務副市長李長宇，原因很簡單，李長宇和張揚的關系過得硬，由他去做張揚的工作更容易壹些。
　　李長宇並不想接招，可市長壓下來的事情又不能不去辦，他考慮再三，還是把張揚叫到了面前。
　　張揚不等李長宇說話，就已經猜到了李長宇找他的目的，他笑道：“李市長，今兒是打算當說客啊！”
　　李長宇和張揚之間沒必要繞彎子，他笑道：“妳這麽聰明，應該知道我找妳為了什麽。”他點燃了壹支香煙，壹個人來到南錫，妻子葛春麗沒有同行，身邊少了約束，他的煙癮又大了許多。
　　張揚道：“市裏讓妳找我的？”
　　李長宇道：“徐書記和夏市長都不想這件事鬧大，他們讓我來跟妳說，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張揚道：“我個人沒什麽意見，我也沒想鬧事，都是南錫體制內的幹部，低頭不見擡頭見的，我也不至於趕盡殺絕，可現在事情的關鍵不在我身上，是人家邱鳳仙不樂意，壹個未婚臺灣女青年，深受孔孟思想的影響，又被國民黨統治多年，人家把名聲看得比性命還重要。”
　　李長宇笑道：“咱先打住，看來妳是要把這件事搞到底了？”
　　張揚道：“我說李市長，妳怎麽就聽不明白呢，不是我要搞到底，是邱鳳仙要搞到底，我也不瞞妳說，查晉北聽到這件事火了，他利用在京城高層裏的人脈，把這件事捅到了國臺辦，國臺辦聽說咱們公安局誣陷臺商招妓，也是雷霆震怒。”
　　李長宇笑瞇瞇看著張揚，他完全明白了，張揚是要利用這次機會對公安系統下手，在他的印象中張揚和張德放之間的關系好像不錯，怎麽這次張揚絲毫不給他面子？李長宇道：“張揚，這件事如果繼續搞下去，肯定要有人出來承擔責任的。”
　　張揚道：“孟允聲和房心偉兩人串通好了，想抓我的把柄。”
　　“為什麽？”
　　“還不是因為龔市長女兒的事情，他們認為我掃了他們公安系統的面子。”
　　李長宇道：“其實同誌間的內部矛盾沒必要把影響擴大化吧？”
　　張揚道：“同誌間的內部矛盾就已經無所不用其極了，他們的手段比起社會流氓還要齷齪，這樣的人怎麽能夠當得起人民警察這四個字？”
　　李長宇道：“妳是不是已經有想法了？”
　　張揚道：“我來南錫的時間雖然不算太久，可是公安系統的事情我已經有所了解，我認為南錫公安系統內部存在很大的問題。”
　　李長宇道：“唐興生畏罪潛逃之前，南錫市公安系統壹直都在他的領導下，出問題也是在所難免。”說到這裏他突然話鋒壹轉道：“妳覺著張德放怎麽樣？”
　　張揚直言不諱道：“唐興生的事情是我捅出來的，張德放能當上代局長我起了不少的作用，可是通過我的觀察，發現這個人並不適合擔任這麽重要的位置。”
　　李長宇道：“妳是體委主任，不是政法委書記，也不是公安局長，公安局的事情還輪不到妳操心吧？”
　　張揚道：“本來也沒打算管他們的閑事，可現在已經惹到了我的頭上，我就不得不幫他們操心操心了。”
　　李長宇低聲道：“妳有什麽打算？”
　　張揚道：“豐澤的程焱東很有些能力，如果能把他調來南錫就好了。”
　　李長宇心中壹動，張揚果然不是毫無目的的向公安系統發難，他是在借著這個機會，把自己過去的班底引入到南錫來，這小子的野心可不小，對李長宇而言，張揚這麽做對他只有好處，壹朝天子壹朝臣，他來南錫擔任常務副市長，除了張揚以外，沒有更多得力的助手，最近他和龔奇偉走得很近，目的也是為了尋找政治上的幫手，從南錫原地培養幫手需要很大的精力和時間，如果能從外地引入當然是最好不過，程焱東他也了解，在豐澤幹得很出色，當初也是在張揚的幫助下接替了趙國棟的公安局長。年輕有能力，這樣的人大有潛力，更重要的是，他和張揚的關系很鐵，又來自江城，李長宇道：“程焱東只不過是壹個縣級市的公安局局長，級別有點低，不可能壹步登天。”
　　張揚笑道：“河西區分局局長房心偉壹定要為這次的事情承擔責任，他讓出的位置由程焱東接替，孟允聲也負有連帶責任。”
　　李長宇有些驚詫地看著張揚，這小子什麽時候學會了這麽多的陰謀詭計，而且下手幹脆利索，他是要制造大影響，利用上方的壓力迫使公安系統完成壹次換血，壹次有利於他的換血。李長宇低聲道：“孟允聲妳也想動？”
　　張揚道：“他才是這次事情的罪魁禍首，我和姜亮談過，如果組織上能夠同意，他可以來南錫擔任副局！”
　　李長宇苦笑道：“張揚啊張揚，妳當是過家家嗎？公安系統內部這麽大的事情不可能妳說了算，程焱東的事情有可能，姜亮的事情沒有任何可能性。”李長宇想得比張揚更遠，他剛到南錫，現在就從江城調來壹位分局長壹位副局長，知道的明白是張揚在玩，可不清楚的肯定會覺著他才是主謀，市委書記徐光然和市長夏伯達肯定會產生警惕之心，他們不會讓自己從容的建立起圈子的。
　　張揚道：“壹切皆有可能，總之這次房心偉和孟允聲壹定要出來承擔責任。”
　　李長宇道：“飯要壹口壹口的吃，打擊點放得小壹點才不會引起別人的警惕。”他在提醒張揚這件事不要做得太大。
　　張揚道：“既然幹了就幹到底，不讓這兩個人下來，我不會善罷甘休。”
　　李長宇嘆了口氣，這小子還是過去那個脾氣。
　　張揚笑瞇瞇道：“妳別嘆氣，我讓高廉明回家去做他老爺子的思想工作了，只要各方面的壓力給夠了，有些事肯定水到渠成。”
　　李長宇可沒有張揚這麽樂觀，他低聲道：“就算妳說的壹切都是事實，可是現在妳們缺少別人陷害妳們的證據，相反他們說誤會卻很能說通，事情最多可以追究到房心偉的身上，市裏也不可能眼睜睜看著這件事鬧下去。張揚，聽我壹句話，做事不可操之過急。”
　　張揚道：“找到壹次機會不容易，他們把臉都湊過來了，我要是不打，豈不是太不給他們面子？”
　　張揚回到體委的時候，壹位老朋友正在等著他，顧明健，此時顧明健正在參觀體委的信息中心，他的真正目的是想和常海心搭訕，顧明健笑道：“海心啊，上次為什麽放我們藍海的鴿子？都談好了，突然改變了主意？”
　　常海心笑著回答道：“妳們藍海的價格太高，我們綜合考慮了壹下，實在是支付不起這麽高的費用，所以我們決定自主開發程序系統，這樣壹來我們省了壹大筆錢。”
　　顧明健樂呵呵道：“真是會為公家精打細算，誰要是娶了妳這樣的女孩子當老婆，真是前生修來的福分吶。”
　　常海心聽出他話裏有挑逗自己的意思，只當沒聽到，笑了笑道：“顧經理，只顧著說話，忘了給妳倒茶了，我這就去。”
　　顧明健道：“不用，我不渴，就是想和妳聊聊天。”
　　常海心道：“不行啊，我們上班期間禁止聊天，要是讓領導看到了我這月的獎金就沒了。”
　　顧明健笑道：“哪位領導，張揚是吧？”
　　常海心點了點頭。
　　顧明健道：“他這個人出了名的憐香惜玉，是不可能扣妳錢的……”話音未落，聽到身後響起張揚的聲音：“誰在這兒說我壞話呢？”
　　顧明健轉過身去，卻見張揚已經出現在門外，他樂呵呵走了過去，張揚也笑著迎了上來，很熱情地和顧明健握了握手，張揚對他客氣是真的，事實上的小舅子，這是親戚啊！不過說來也奇怪，自從顧明健上次入獄之後，張揚和他之間的關系雖然恢復了正常，可是再也無法恢復到他們剛剛認識時候的無話不談，也許是因為他和顧佳彤關系的緣故，有些事情不挑明，可別人未必沒有回數，以顧明健的頭腦又怎會看不出張揚和姐姐之間的曖昧關系。
　　顧明健和張揚之間從朋友變成敵人，後來又因為張揚對他不遺余力的幫助，而從敵人又變成了朋友，顧明健在心底很感激張揚，可是顧明健面對張揚的時候感覺又有些不自在。
　　張揚笑道：“明健，怎麽突然就來到南錫了？”
　　顧明健笑道：“陪老爺子來西樵，順便到妳這兒拜訪壹下，上次妳們信息中心把我們否決了，我始終感到納悶，到底妳們能把信息中心建成什麽樣？為什麽我們藍海會被淘汰？”
　　張揚哈哈笑道：“現在妳的好奇心得到滿足了？”
　　顧明健點了點頭道：“很不錯，海心的確很有能力！”
　　張大官人聽他海心海心的叫著，心中頗有些納悶，什麽時候他也和常海心這麽熟了？
　　常海心壹旁聽得也很是郁悶，顧明健這個人真是有些討厭，女孩子家的心思很奇怪，其實顧明健無論長相還是風度都算得上壹個英俊青年，又有著優越的背景，可常海心卻怎麽看他都不順眼，究其原因，是因為她總是不由自主的拿他和張揚相比，這壹比差距就顯現出來了，顧明健的瀟灑是賣弄出來的，裝的味道比較弄壹些，而張揚這個人雖然大大咧咧的，可是他自然不作偽。
　　聽到顧明健親切地稱呼自己為海心，常海心覺著有點兒肉麻，她告辭道：“妳們聊，我出去幹活。”
　　張揚這才意識到他和顧明健是在信息中心，他笑道：“我們喧賓奪主了，明健，去我辦公室坐。”
　　顧明健點了點頭，又向常海心笑道：“海心，今晚沒別的事情吧，咱們壹起吃飯！”
　　常海心想都不想就回絕道：“不好意思，我晚上要跟我哥壹起回嵐山。”
　　顧明健聽她這樣說，不由得有些失落：“這樣啊！”
　　張揚對顧明健的性情還算是了解的，知道這廝在感情生活上也很不定性，張揚當然不想顧明健追求常海心，看到常海心拒絕他，心裏還感到壹陣竊喜。
　　回到張揚的辦公室，顧明健道：“海心好像對我很提防，她該不是把我當成色狼了吧？”
　　張揚笑道：“她怎麽想我不知道，可我覺著妳丫就是壹色狼。”
　　顧明健笑了起來，他本想調侃張揚兩句，可話到嘴邊又改變了主意，他和張揚之間的確不適合開這種玩笑，確切地說應該是張揚能說，他不能說。
　　張揚道：“今晚我請妳吃飯，給妳接風洗塵。”
　　顧明健道：“不用妳破費，我來體委是專程請妳的，我表哥都安排好了，咱們去燕歸來。”
　　張揚頓時明白了顧明健這次前來的目的，他是為張德放當說客來的。張揚不動聲色的端起茶杯，抿了壹口道：“明健，妳來南錫應該是我做東啊！”
　　顧明健笑道：“誰做東不是壹樣，重要的是大家坐在壹起好好的聚聚。”
　　張揚道：“是張局讓妳請我過去的？”
　　顧明健呵呵笑道：“我在南錫就妳們這幾個朋友，這頓飯雖然是他請得，人卻是我召集的。”
　　張揚看到他不肯說實話，也不勉強，微笑道：“那好，我去！”
　　顧明健又道：“請海心壹起過去吧。”
　　張揚道：“她剛才不是說了嗎？人家要回嵐山，我可請不動。”
　　顧明健又道：“把邱鳳仙請去吧，我想找她訂制壹套首飾。”
　　張揚知道顧明健說的這些都是理由，今天的這頓飯壹定是張德放預先安排好的，甚至連顧明健這次來南錫，都是張德放請來的，張揚的步步緊逼已經讓張德放陷入困境之中，他急於擺脫眼前的困境，所以主動向張揚拋出了橄欖枝，現時他和張揚之間的關系早已不復昔日的融洽，張德放也清楚，自己未必能夠說動張揚罷手，所以他把表弟顧明健請來，憑顧明健和張揚的關系，張揚應該會給他壹個面子。
　　事實上張揚的確要給顧明健面子，不但因為他們之間的友情，更因為顧佳彤的關系，顧明健還是自己的事實小舅子。當晚張揚約了邱鳳仙，親自開車去君緣把邱鳳仙接來，邱鳳仙壹上車就不禁笑了起來：“怎麽？這場戲打算收場了？”
　　張揚微笑道：“妳當我是在演戲嗎？”
　　邱鳳仙打開化妝鏡看了看自己的妝容，輕聲道：“張德放擺酒請妳，意味著他要低頭了。”
　　張揚道：“他主要請得是妳。”
　　邱鳳仙道：“請我做什麽？只要妳的氣消了，妳不追究，我自然不會追究。”
　　張揚笑道：“這樣壹來，妳把責任全都推到我身上來了。”
　　邱鳳仙道：“妳是男士啊，難道妳想把責任全都推給我？”
　　張揚哈哈笑了起來。
　　張揚和邱鳳仙來到燕歸來門前，發現張德放已經等在那裏，滿臉堆笑的迎了上來，向邱鳳仙伸出手去：“邱小姐能夠賞光前來，張某不勝榮幸。”
　　張揚笑道：“邱小姐聽說有不花錢的飯局肯定要來。”
　　邱鳳仙格格笑道：“我有那麽饞嘴嗎？”
　　張德放笑道：“張老弟說話就是幽默，快請進，今天都是自己的朋友，大家聚聚，喝點閑酒，交流交流感情。”
　　顧明健已經先來了，他的美女助理柳延也在，這小子也是個情種，如果今天常海心能來，他肯定不會帶柳延同來。燕歸來的老板鐘海燕也在，當然她是陪張德放的。
　　張揚笑道：“想不到啊，今晚上全都是情侶檔。”壹句話把柳延說得臉紅了，這位女助理面皮薄，鐘海燕笑道：“張主任，可不興亂點鴛鴦譜的，我是臨時過來充數的。”
　　邱鳳仙道：“張揚，咱倆是臨時搭檔，可不是情侶檔。”
　　張大官人笑道：“電影上演情侶的多了，生活中也不壹定真的要戀愛結婚，逢場作戲，咱們今晚就臨時充當壹下情侶檔。”
　　顧明健哈哈大笑：“張揚，我真是服了妳。”
　　張德放總覺著張揚那句逢場作戲另有所指，不過他也不願多想，現在人家占據了主動，說兩句風涼話，自己也得聽著。
　　幾杯酒下肚之後，談話自然而然的轉向正題，張德放端起酒杯向邱鳳仙道：“邱小姐，今天咱們朋友間聚會是其壹，我還有壹個目的，就是見到邱小姐後，當面向妳道歉，我們公安局的部分同誌在上次的問題上處理的很不好，影響了邱小姐的名譽，對妳的生活造成影響，借此機會，我要向妳鄭重道歉。”
　　邱鳳仙道：“張局長太客氣了！突擊檢查的人又不是妳，妳不用道歉。”
　　張德放內心壹怔，邱鳳仙這話什麽意思？自己身為南錫市公安局代局長當然有資格代表南錫市公安系統向她道歉，邱鳳仙這麽說分明是不接受他的道歉，難道她還準備把這件事鬧到底？張德放壹臉笑容道：“就知道邱小姐氣量大，不會計較這些小事。”張德放是想用話把邱鳳仙架上去，讓她礙於面子不好繼續追究。可張德放忘記了壹件事，邱鳳仙可不是普通人物，她出身臺灣珠寶世家，後來又獨自來到內地歷練，在生意場上遊刃有余，對於這個社會的了解要比同齡女孩子深得多，她微笑道：“張局，妳想當殺人犯嗎？”
　　張德放楞了壹下，不解道：“殺人犯？”
　　邱鳳仙道：“把我捧這麽高，萬壹摔下來，我豈不是沒命了，妳不是殺人犯是什麽？”
　　滿桌人都笑了起來，鐘海燕笑得尤為開心，她格格笑道：“邱小姐真是幽默。”
　　邱鳳仙道：“幽默與否全在各人理解，有些事妳很認真地說出來，偏偏有人當成是玩笑話，可有些時候，妳想說笑話，可偏偏就沒有壹個人笑，要是遇到了這樣的場面真是尷尬啊。”
　　張揚笑瞇瞇望著邱鳳仙，發現邱鳳仙處理這些事很有壹套，張德放想方設法的想把她繞進去，可惜邱鳳仙頭腦清醒得很，在她的面前，張德放半點便宜都占不到。
　　邱鳳仙看了看時間，起身道：“我還有事，不打擾妳們聊天了。”剛剛坐下沒多久就告退，等於給了張德放壹個難堪，張德放的表情尷尬無比，留她也不是，不留她也不是，他今天準備的很充分，可還是低估了邱鳳仙的厲害，邱鳳仙為人高傲的很，壓根沒把他張德放放在眼裏。
　　鐘海燕自然要維護張德放，她輕聲道：“邱小姐，剛剛才坐下，怎麽就要走呢？”
　　邱鳳仙微笑道：“我來之前已經和張揚說過了，張局請我來，我不來會讓他覺著不給面子，我來過了，頭三杯酒我也喝了，我真有事兒，今晚有重要業務要談，妳們要是不相信，張局，妳再派兩名警員跟著我去看看。”這句話無異於給了張德放壹個耳光。
　　張德放這個惱火啊，自己好歹也是南錫市公安局代局長，邱鳳仙當著這麽多人竟然不給他壹點面子，當初去查她房又不是自己下的命令，她有氣憑什麽朝著自己發啊？可今天自己擺下這座酒宴，主動求和，就是向人家低頭，可邱鳳仙並不領情。
　　張揚表現得若無其事，好像邱鳳仙的事情跟他沒有任何關系壹樣。這廝越是淡定，張德放看在眼裏，心中越是惱火，認為邱鳳仙之所以這樣做，全都是受了他的指使，其實張德放冤枉張揚了，張揚可沒讓邱鳳仙這樣做，只不過是邱鳳仙明白張揚想要借題發揮，幹脆來壹個順水推舟，推波助瀾，幫著張揚把火燒得更旺壹些，這也證明邱鳳仙對這次公安鬧出的查房事件深感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