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9章 變動
醫道官途 by 石章魚
2022-3-2 21:17
張揚笑道:“我沒做虧心事,當然不怕鬼敲門,桑貝貝根本就沒死,他們對我的指控自然不成立。這種事,早晚會有水落石出的時候。”
麗芙道:“麻煩已經幫妳解決了,文浩南那邊我們也給了他壹個教訓。”
張揚還不知道文浩南被綁架的事情:“啥?妳們把他怎麽了?”
麗芙道:“妳不用害怕,不看僧面看佛面,我們不會要了他的性命。”
張揚道:“在這次的事情中他只不過是壹顆棋子,被人利用了。”
“張揚,我覺得妳不應該總是顧忌妳和文家的關系,對文浩南這種人不能壹忍再忍。”
張揚道:“這次表面上看是文浩南找我麻煩,可在背後推動這件事的另有其人,很多人都在等著看笑話,我和文浩南真要是鬥個妳死我活,豈不是親者痛仇者快?”
麗芙道:“文浩南如果能有妳壹半的境界,就不會有那麽多的麻煩了。”
張揚道:“因為秦萌萌的事情,他把仇恨都瞄準了我,其實我是何其無辜。”大官人說這番話的時候,心中不免有些慚愧,如果說過去他無辜,他和秦萌萌清清白白的,可在今天早晨之後,他和秦萌萌之間已經突破了最後壹道屏障,雖然說這其中有壹定的烏龍因素,可他的把持能力也的確存在著很大的問題。
麗芙道:“我來找妳有正事。”
張揚笑道:“咱們哪次不是有正事?”
麗芙啐道:“少跟我嬉皮笑臉的,妳聽著,安德恒很可能藏身在東江。”
張大官人聽到這個消息不覺壹怔。
麗芙道:“這消息是壹個內線提供。對祁山這個人妳了不了解?”
張揚瞇起雙目。望著不遠處波濤起伏的江面。清晨的江面之上仍然縈繞著壹層淡淡的霧氣,壹只白色的沙鷗正在江面上孤獨地覓食,用它的雙翅在天水之間不停劃出壹道道銀色的亮線。
張揚點了點頭道:“還算是有些了解。”
麗芙道:“前些年東江地下冰毒制造販賣猖獗,應該和祁家兄弟有相當大的關系。”
張揚道:“警方倒是查過他幾次,可是沒有抓住確實的證據。”
麗芙道:“四海水產只是祁山用來掩飾犯罪的幌子而已,我查到了壹些情報,在去年上半年之前,平海以及周邊的冰毒市場都是祁家兄弟在做。而且他們居於絕對的控制地位,這方面巨額的利潤讓不少人眼紅,其中就包括壹個來自香港的毒品販子。”
兩人沿著江邊漫步,麗芙很自然地挽起張揚的手臂,看起來就像是壹對談情說愛的情侶,事實上也就是如此。
麗芙道:“毒品販子名叫邦仔,說起來他過去和祁家兩兄弟還是合作關系,由他提供原材料,祁家兄弟負責加工,可是到後來。為了追求利潤的最大化,祁家兄弟自己找到了制毒師。他們利用壹些藥物合成麻黃堿,解決了原材料問題,自然繞過了邦仔,正是因為這件事才制造了他們之間的矛盾,最終演化成了壹場黑幫火拼。”
張揚停下腳步,低聲道:“這些事妳可以確定嗎?”
麗芙道:“都是內部線人提供的情報,證據方面並不充分,後來他們之間的矛盾就變得越發尖銳,最終導致了兩方的仇殺,祁峰就死於這場仇殺之中,我可以確定,邦仔就是策劃殺死祁峰的人。”
張揚道:“後來呢?”
麗芙道:“邦仔的背後還有後臺老板,那個人也是妳的老相識了。”
張揚停下腳步,有些詫異地望著麗芙。
“安達文!”麗芙說出了這個極其熟悉的名字。
張揚並不意外,現在他終於完全明白祁山和安家之間的矛盾是因何產生,為什麽他要幹掉安德淵,目的就是要報復安達文殺害祁峰的壹箭之仇。
麗芙道:“安達文和祁山這兩個人做事都非常的狡猾,他們雖然涉嫌制毒販毒,但是從不親力親為,或許是因為弟弟的死讓祁山受到了刺激,自從祁峰死後,他就再也沒有碰過毒品生意,至少在我了解到的情況就是這樣。”
張揚道:“妳的意思是說,他已經改邪歸正?”
麗芙道:“是不是改邪歸正我並不知道,不過我之所以對祁山產生興趣,是因為在不久前他曾經和安德恒接觸過。”
張揚皺了皺眉頭,在這件事上,他應該是最早知道內情的壹個,早在安德淵遇害當天,他就從袁芬奇那裏得到了兇手的畫像,進而推斷出壹切都是祁山所為。對照剛才麗芙所說的這壹切,已經將祁山為什麽要殺安德淵做出了合理的解釋。張揚低聲道:“安德恒和祁山之間難道已經形成了同盟?”
麗芙道:“我不清楚,不過安德恒這個人向來居心叵測,如果他利用祁峰之死煽動挑起祁山和安達文之間的仇恨也很有可能。”
張揚道:“祁山這個人非常精明,他未必那麽容易上當。”
麗芙道:“祁山的確精明,雖然我們在他的事情上花費了相當大的功夫,可是取得的成效卻很少,祁峰的死應該算得上壹個階段的結束,從那以後,祁山應該結束了所有的非法生意,而很多的事情都已經推卸到了祁峰的身上,有道是死無對證,誰也不可能去追究壹個死人的責任。”
張揚道:“祁山這個人做事很有壹套。”
麗芙道:“有人已經放出消息,說安德淵的死和祁山有關。”
張揚不由得壹怔,他雖然知道內情,可是他並沒有提起過這件事,在他看來安德淵的死也算得上是罪有應得,如果非要在安家和祁山之間選擇壹個去維護的話。張揚寧願選擇後者。袁芬奇早已離開了國內。他更不可能提起這件事。所以這件事只有壹個可能。如果安達文殺死祁峰的消息是安德恒透露給祁山的,那麽,這次的事情同樣可能是他所透露,他就是要在兩人之間制造矛盾,局面越是混亂,越便於他隱藏自己。
麗芙道:“安達文雖然出逃,可是他在國內仍然有不少的勢力,這次的消息來源應該非常可靠。”
張揚道:“有沒有安德恒的確切下落?”
麗芙道:“這件事要看妳了。”她停頓了壹下低聲道:“祁山如果和安德恒確有接觸。那麽他或許有找到安德恒的辦法。”
和麗芙分別之後,張揚接到省組織部長焦乃旺的電話,讓他去省組織部去壹趟,張揚前往組織部的途中,剛巧經過黑膠片酒吧,張揚下意識地踩下剎車,他永遠記得這裏是姜亮當年英勇殉職的地方,如今的黑膠片酒吧因為經營不善已經停業,街頭站著幾個染著黃毛的混混,這壹代的治安看起來仍然不好。
想起姜亮昔日的音容笑貌。張揚內心中壹陣難過,他正準備加油離開這裏的時候。卻看到壹個熟悉的背影就在前方,站在那裏靜靜望著馬路對面的酒吧。
張揚並沒有想到會在這裏見到榮鵬飛,僅僅是幾天不見,榮鵬飛明顯蒼老了許多,他的頭發顯得有些長了,胡子也沒有及時刮去,下頜上露出不短的胡茬兒,穿著壹件灰色的夾克,雙手插在衣兜裏,宛如定格般站在那裏,目光始終盯住黑膠盤酒吧業已殘破的招牌。
張揚和榮鵬飛之間曾經很長壹段時間維持著亦師亦友的關系,榮鵬飛在江城擔任公安局長期間對張揚表現出不遺余力的支持,那時張揚對榮鵬飛是尊敬的,後來榮鵬飛升任平海公安廳副廳長之後,兩人之間的距離變得越來越遠,張揚對榮鵬飛的許多做法開始感到不解,尤其是在保舉文浩南的事情上。最近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已經讓張揚感到不滿。可是當他看到榮鵬飛站在那裏,看到榮鵬飛此時臉上表現出的悲傷和痛苦地時候,張揚又感到惋惜。
他停下車,緩緩走了過去。
榮鵬飛直到聽到張揚的咳嗽聲,方才註意到了他,他的表情顯得有些尷尬,抿了抿嘴唇:“張揚,妳……妳怎麽會在這裏?”
“路過!”張揚的目光投向對面的黑膠片酒吧:“看到這間酒吧,忽然想起了姜亮。”
榮鵬飛嘆了壹口氣。
張揚道:“我聽說妳病了?”
榮鵬飛道:“早就病了……”說話的時候擡起頭來,因為他不想張揚看到自己目光中的悲涼和歉疚。
張揚本來有很多問題想問他,可是當見到榮鵬飛的時候,卻又什麽都不想問了。
榮鵬飛道:“對不起!”他在向張揚道歉,但是他的目光仍然沒有看著張揚。
張揚笑道:“都是為了公事!”
榮鵬飛搖了搖頭道:“姜亮的死對我打擊很大,我開始反思,生命的意義究竟是什麽!也許妳不相信,可是……我真得認為,自己從未好好考慮過自己的人生。”
張揚道:“每個人都不壹樣,人生觀自然不同。”
榮鵬飛道:“當初我把姜亮調來負責東江冰毒案,壹是看中了他的辦案能力,還有壹個原因,姜亮的兒子考上了東江師大附中,他也想過來,畢竟這樣可以方便照顧兒子……只是我沒有想到,事情最後會變成這個樣子。”榮鵬飛摸出香煙,點燃了壹支,用力抽吸了壹口,試圖通過煙草的味道穩定內心業已激動的情緒。
榮鵬飛低聲道:“沒有人想成為烈士,即便是將世界上所有的榮譽都給妳又能怎樣?姜亮死了,最痛苦地還是他的家人,如果可以選擇,我不會把他調來東江。”
張揚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他來東江是自己主動要求,並不全都是妳的緣故。”
榮鵬飛道:“我和宋書記認識有二十多年,他來平海之後,我認為自己的機會來了!”說到這裏,他終於看了張揚壹眼,嘴唇邊帶著苦澀的笑意:“妳壹定會看不起我,每個人都有功利心,每個人都需要被別人認同。”
張揚道:“他壹直都把妳當成好朋友,當成值得信任的人。”
榮鵬飛道:“我在省廳的排位最多是第四位!高廳和我的關系壹般,妳應該看得到,很多棘手的問題他都交給我來處理,我做了這麽多事,可最後呢?我又能得到什麽?”
張揚望著榮鵬飛,目光中流露出幾分悲哀,他從未想到榮鵬飛會這麽在意權力,過去的榮鵬飛壹直給他看淡名利的印象,卻想不到那只是他的偽裝。
榮鵬飛道:“沒有人會不在乎的,很多妳認為理所當然的事情,可偏偏不像妳想像。我跟宋書記流露過我的意思,可是他並不在意……”榮鵬飛的聲音中充滿了失落:“我不知道是我變了還是他變了,我們曾經是這麽多年的朋友。”
張揚終於明白榮鵬飛為什麽會壹步步變成如今的樣子,歸根結底,還是源於他對權力的在乎,他認為自己和宋懷明擁有著二十多年的深厚友情,宋懷明如今已經成為平海省委書記,名副其實的平海壹把手,只要宋懷明肯為他說壹句話,那麽榮鵬飛在省公安廳的位置就不會像現在如此尷尬,就算他無法取代高仲和,也可以做到壹人之下萬人之上。期望越大失望越大,當榮鵬飛認識到宋懷明不會給自己政治上任何的助力之後,他的內心開始出現了波動,他開始為自己的未來做打算。
榮鵬飛道:“人總是會變的!”
張揚點了點頭,重復道:“不錯,人總是會變的,但改變的並非是宋書記!”他沒有和榮鵬飛繼續交談下去,轉身走入汽車,甚至沒有和榮鵬飛道別。
組織部長焦乃旺叫張揚過來是為了公事,他並沒有提起前兩天圍繞張揚發生的那些麻煩,而是微笑道:“張揚,妳在省黨校的函授課程怎麽樣了?”
焦乃旺還是第壹次關心自己的學業,張揚笑道:“還是那樣,我在學習方面沒什麽天分,算不上聰明,可也不是個傻蛋,如果正常的話應該能夠畢業。”
焦乃旺道:“研究生畢業吧!真是不容易,年輕人像妳這樣能夠堅持學習的不多見啊。”
張大官人笑道:“焦部長,您這話是寒磣我吧,我就是混文憑。”
焦乃旺指了指他道:“態度不端正,對了,妳對自己在濱海的工作還滿意嗎?”
張揚道:“滿意!”
焦乃旺道:“有沒有想過要換個環境?”
張大官人眨了眨眼睛,這是要把自己調出北海的前奏嗎?張揚道:“焦部長,我犯錯誤了嗎?”
焦乃旺道:“沒有啊!今年還打算給妳壹個省十佳呢!”
張揚道:“我在濱海幹得好好的,為什麽要把我調走?”
焦乃旺道:“沒說要調走妳,只是征求壹下妳的意見。”
張揚道:“我真沒想過要走,做事情總得有始有終吧,總不能事情剛剛開了頭,我拍拍屁股就得走人,我之前那麽多的工作豈不是全都白幹了?”
焦乃旺笑道:“都說了是征求妳的意見,妳要是不想走,大可跟我說,我也會慎重考慮的。”
張揚道:“這是您的意思?”他總覺得這件事不可能是焦乃旺的意思,所以才有此問。
焦乃旺道:“妳這小子想法總是太多,只是問問妳的意見,又不是直接給妳下調令。”
張揚道:“不是我想法多,而是我不能不多想啊,現在陳崗和昝世傑落網,北港的事情剛剛算是有了點眉目,您這邊就跟我談挪窩的事情,這磨還沒卸下來呢,您的刀就舉起來了。”
焦乃旺哈哈大笑:“妳小子這脾氣還真有點犟驢的味道。”
張揚道:“又罵人,我這頭腦怎麽也比不過妳們這幫當領導的,累,我腳步能跟得上,可思想是跟不上啊。”
焦乃旺道:“跟不上就歇歇嘛,誰又沒勉強妳。”
張揚道:“真是有點失望啊,本來我還以為您把我叫來是要給我升職呢。”
焦乃旺道:“妳不是剛剛才升了副廳,怎麽又念叨著要升職,以為升官是坐火箭嗎?”
張揚道:“焦部長,您跟我透個底兒,讓我離開濱海是誰的意思?”
焦乃旺笑道:“我就是隨口那麽壹說,妳可千萬別多想,對了,妳可別在宋書記面前提起這件事兒。”
張揚心說到了現在妳居然還跟我玩彎彎繞,這事兒十有八九就是宋懷明的意思。
焦乃旺似乎不想在這個話題上繼續下去,喝了口茶道:“對了,文浩南的事情妳聽說了吧?”
張揚道:“我現在對他是敬而遠之,他不找我麻煩我都謝天謝地了,哪有時間關心他的事情。”
焦乃旺道:“昨天晚上他被人綁架了,扔在郊外壹座荒山上的鐵皮屋內,好在人沒事!妳真沒聽說這事兒?”
張揚已經知道這件事是麗芙和桑貝貝聯手幹的,可他自然是無論如何都不會道破真相的,搖了搖頭道:“沒聽說,焦部長,您問我這事兒是什麽意思?和我有關嗎?難不成這事兒又要賴到我頭上?”
焦乃旺笑道:“妳多心了,年輕輕的怎麽這麽多心眼兒。”
張揚道:“沒辦法,跟妳們這幫大人打交道,不多點心眼,被賣了都不知道。”
焦乃旺道:“能把妳賣了的還真沒有幾個。”
從省組織部出來之後,張大官人感覺自己有必要去和宋懷明好好聊聊了,這次來東江之後,始終沒有和他打過照面,自己這些天的遭遇他不可能不知道,宋懷明心中究竟是什麽態度?他有沒有因為這次的事情而感到生氣?這些事情必須要見了他的面才能知道。
在吃不準宋懷明的真實態度之前,張揚沒敢直接給他打電話,而是先將電話打到了宋懷明的家裏,家裏的電話無人接聽,於是張揚又把電話打到了省委書記辦公室。
接電話的人是宋懷明道秘書鐘培元,他告訴張揚宋書記正在接見外賓,今天怕是沒有時間見他了。
掛上電話,張揚琢磨著,這是不是代表著宋懷明在壹定程度上的冷落?他也沒怎麽往心裏去。想起這次來東江還沒有去康復中心探望過劉艷紅,於是就趕了過去。
張揚來到康復中心的時候,劉艷紅正在醫護人員的幫助下做著康復治療,借助雙杠壹樣的圍欄,嘗試鍛煉著她的下肢力量。
張揚沒有打擾她,靜靜站在壹旁看著。
劉艷紅練得很辛苦,也很堅持。張揚很欣慰地看到,比起上次自己來看她的時候又進步了許多,證明劉艷紅的四肢機能正處在康復過程中,照這樣下去,也許不久的將來,她就能依靠拐杖行走了。
劉艷紅堅持練完今天的康復課程,方才在護士的幫助下坐回輪椅,拿起壹旁的礦泉水喝了幾口。
張揚道:“不錯啊!劉姐,照這樣下去,明年這個時候妳就能參加奧運會了。”
劉艷紅笑著轉過臉去,看到張揚那熟悉的笑臉,她搖了搖頭道:“妳是說殘奧會嗎?”
張揚道:“青奧會才對!”
劉艷紅道:“還是那麽貧!”
張揚道:“這叫健談!”
劉艷紅身邊的小護士眨著眼睛望著張揚,張大官人朝她笑了笑:“劉姐,這位護士小姐新來的,可真漂亮啊。”壹句話把小護士誇得紅了臉。
劉艷紅不無嗔怪地等了他壹眼,這小子就是見不得漂亮姑娘。她輕聲道:“妳推我出去透透氣!”
張揚點了點頭推著劉艷紅來到了戶外。
外面的風很大,張揚幫助劉艷紅將羊毛披肩披在身上:“劉姐,要不還是回去吧,這麽大的風小心著涼。”
劉艷紅道:“還好了,整天都在屋裏呆著,悶都要悶死了。”
張揚道:“再忍忍,明年妳就能健步如飛了。”
劉艷紅道:“妳什麽時候被放出來的?”
張大官人道:“劉姐,這話可不對啊,我壓根也沒被關起來啊。”
“不是說前兩天把妳給專政了嗎?”
“專政誰也專政不到我頭上,像我這種遵紀守法的好同誌永遠不可能淪落到那種地步的,除非有人故意害我。”張大官人表現得頗為自信。
劉艷紅道:“少往自己臉上貼金,我早就跟妳說過吧,註意作風問題,不要見到漂亮女孩子往跟前湊,妳都是有未婚妻的人了,心裏還是沒點回數,這次的跟頭栽的不輕吧?”劉艷紅對張揚還是非常了解的。
張大官人嘿嘿笑了起來。
“有什麽好笑的?”
“誰能沒三五個異性朋友,劉釗那老家夥明擺著陰我!”
劉艷紅道:“我警告妳啊,別在領導背後說人家的壞話。”
張揚道:“就許有些領導在背後搞缺德事兒,還不讓人說了?最好別讓我遇到他!”
劉艷紅道:“公是公私是私,妳的事情我多少也聽說了壹些,換成是我也不知道應該怎樣處理,妳還是把心胸放寬壹點,別覺得人家是在針對妳。”
張大官人笑道:“他興許不是在針對我,可壹定是在針對宋書記。”
劉艷紅道:“過去沒發現妳居然還會搬弄是非。”
張揚道:“劉姐,開始的時候我也挺郁悶地,可後來我發現文浩南卷進來之後,就明白,這事兒不僅僅是針對我。”
劉艷紅道:“有些事妳不說出來,也沒人把妳當啞巴。”劉艷紅雖然並沒有親歷這件事,可是她卻能夠看出其中的奧妙。紀委書記劉釗,公安廳副廳長榮鵬飛這些人都在官場之中打拼了數十年,他們怎麽領悟不透宋懷明的意思,如果連這點本事都沒有,他們也不可能爬升到現在的位子上。張揚的事情只是壹個引子。燃爆點並不在他的身上,文浩南恰恰是那個點燃導火索的人,他雖然主動點火,可是到最後也免不了抽身不及被炸得遍體鱗傷。
這次的風波雖然以宋懷明的勝出結束,但只是現在,不代表最後的結果,劉艷紅暗自感嘆,政治的反復無常,人性也是復雜多變。身處官場之中,其中的詭譎多變是外人無法想象的。
張揚道:“剛才我去了組織部,妳猜猜焦部長跟我怎麽說?”
劉艷紅道:“是不是要表彰妳在北港所做的突出貢獻?”
張揚道:“拉倒吧,還表彰呢,看他的架勢好像要把我從北港踹出來!”
劉艷紅聽他這樣說心中不由得壹怔。張揚的事情都已經說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既然他謀殺之事不成立,那麽也就沒理由對他進行處罰,可焦乃旺為什麽還要讓他離開濱海?劉艷紅馬上就明白這應該和焦乃旺的關系不大,壹定是宋懷明未來政治布局的壹部分,劉艷紅道:“恭喜啊!”
張大官人道:“我都不知道自己喜從何來!”
劉艷紅道:“十有八九要升職了!”
張揚道:“我現在突然對升官失去了興趣,更何況濱海那邊的事情都沒料理清楚。對了。劉姐,我今兒來找妳也不是為了這檔子事兒,妳現在身體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有件事我壹直都想問妳。”
劉艷紅道:“說唄。我肯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張揚笑了笑道:“妳還記得當初為什麽要匆匆離開北港前往荊山嗎?”
劉艷紅雙眉顰起,壹副冥思苦想的表情,想了好壹會兒,她又搖了搖頭:“想不起來了。真的想不起來,醫生說我是選擇性遺忘。剛好把事故發生的前後那段給忘掉了,其實我也想知道,自己為什麽要連夜前往荊山。”她嘆了口氣。
張揚有些同情地看著劉艷紅,關於她冒雨連夜前往荊山,外界有很多種說法,其中有壹種說法是她前往荊山為了和吳明見面。在張揚看來這種說法相當的可笑,且不說劉艷紅和吳明之間並沒有明確戀愛關系,就算他們真的成為情侶,劉艷紅也不可能利用公家的車輛冒雨趕往荊山和他相會。不過有壹點能夠確定,劉艷紅前往荊山之前曾經接到過壹個神秘電話,到現在仍然沒有查清那個電話究竟是誰打來的。
劉艷紅道:“我想壹定是很重要的事情,不然我不會冒雨前往。”
兩人談話的時候,聽到後面響起腳步聲,隨後聽到荊山市委書記吳明的聲音:“艷紅,原來妳在這裏啊!”
張揚轉過身去,看到吳明身穿深藍色的西裝,手捧壹束鮮花走了過來,張揚過去壹直都不喜歡吳明這個人,認為這個人太過投機,在政治上處處鉆營,而且他還和省黨校教務主任張立蘭有染,不過自從劉艷紅出車禍之後,張揚對吳明的印象有所改觀,劉艷紅受傷這麽久,幾乎吳明每隔半個月就會來探望她壹次。如今的劉艷紅還沒有確定可以康復,就算她康復之後,也未必能夠繼續勝任原來的工作,可吳明始終表現得不離不棄,這就不能用偽裝來解釋了。連張揚都相信,吳明對劉艷紅的確產生了感情。
劉艷紅笑道:“吳明來了!”
吳明道:“我去滬海開會,順路過來看看妳,等會兒我就得走,司機還在外面等著呢。”
劉艷紅道:“妳工作忙就不要過來了啊!”
吳明笑道:“有時間,而且想來看看妳的康復情況。”他說完又朝張揚笑了笑道:“張揚什麽時候來的?”
張大官人笑道:“有壹會兒了,我正打算走呢,妳們聊!”
吳明道:“別啊,我這就走!”
張揚笑道:“我的事情說完了,妳的事情還沒說完,妳們好好聊。”
張揚走後,吳明又道:“艷紅,我托人買了兩盒上好的鹿筋放在妳房間裏了,聽說對妳的康復有好處。”
劉艷紅嘆了口氣道:“吳明,妳的好意我心領了,以後就別為了我折騰了。”
吳明道:“艷紅,我願意!”
劉艷紅搖了搖頭,擡起頭看著灰蒙蒙的天空,輕聲道:“我現在連正常行走都不能,憑妳的條件,什麽樣的女人找不到,何苦在我這個殘廢身上浪費精力,妳需要的是壹個能夠給妳事業幫助的賢內助,而不是壹個連生活都不能自理的人。”
吳明道:“艷紅,難道現在妳還不明白我的心思嗎?”
劉艷紅道:“咱們都是成年人,對待任何問題都要冷靜,以我對妳的了解,妳並不是壹個缺乏理性的人,吳明,妳應該清楚,妳對我沒有任何的義務和責任,妳不用感到任何的壓力,這段時間妳對我已經夠好,我不想欠妳太多,妳明白嗎?”
吳明道:“艷紅,我承認,最開始接近妳的時候,我的確抱有壹定的政治目的,可後來壹切就已經改變了,我在乎的是妳的人,而不是其他!”
劉艷紅淡然笑道:“我相信妳的話,但是我必須勸妳要理智,以我現在的樣子本來是沒有資格拒絕別人的,可是吳明,正是因為我相信妳的話,所以我不想欺騙妳,我對妳沒有那種感情。”
吳明道:“我不在乎!”
劉艷紅有些楞了,她從未想到吳明是如此倔強的人。
三寶和尚遇到了麻煩,確切地說應該是秋霞古寺的重建遇到了麻煩,如今寺廟的主體已經基本建成,但是安德淵答應的壹億新臺幣的善款卻因為他的意外死亡而全部泡湯。
如今的新城指揮部已經不是秦清和張揚在任的時候,對秋霞古寺的重建工作雖然表現出了足夠的重視,但是在財政上的扶持顯然力度大不如前,三寶和尚跑了幾趟,都沒什麽結果,實在是想不出什麽辦法,只能給張揚打了壹個電話。
三寶做事自有他的壹套,嘴上不說什麽事,只是要請張揚喝茶。
張大官人打算今晚前往宋懷明家裏拜訪,白天閑著也是閑著,既然三寶相約,幹脆去秋霞寺轉轉。
現在的秋霞寺仍然是壹個工地,不過後院比起張揚之前來的時候已經清爽了許多,大型工具基本已經離場。張揚抵達秋霞寺的時候,三寶和尚穿著袈裟,帶著墨鏡,正站在工地現場指揮。看到張揚下車,三寶忙不叠地跑了過去,這段時間三寶明顯又胖了不少,跑起來的姿勢並不好看,就像壹只肥碩的鴨子,左右搖擺著他的大屁股。
張大官人看到他的樣子不禁想笑:“三寶啊三寶,妳是時候該減肥了!”
三寶壹臉無辜道:“我壹日三餐都是素齋,哪吃過什麽油水,可這肚子上的肥膘還是不停往上冒。”
張揚道:“出家人也得註意形象啊,像妳這樣肥頭大耳的和尚出去化緣,人家壹看妳比他們還要富態,十有八九會把妳當成壹個酒肉和尚,這香火錢斷斷是舍不得給了。”
三寶順著張揚的話道:“可不是嘛,我現在就遇到難處了。”
張大官人眨了眨眼睛,他就知道三寶和尚找自己準沒那麽簡單,這和尚絕對是佛門中的極品,頭腦比起商人還要靈活。張大官人道:“這秋霞寺規模還挺大啊!”壹句話把話題給繞開了。
三寶和尚嘆了口氣道:“攤子鋪的越大,需要的資金就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