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道官途

石章魚

都市生活

幾乎所有人都知道隋末第壹條好漢是李元霸,卻沒幾個知道隋末第壹聖手是張壹針,這和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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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1章 無法回頭

醫道官途 by 石章魚

2022-3-2 21:17

  喬老道:“我現在老了,妳們交什麽樣的朋友,和什麽人交朋友,我是幹涉不了了,總而言之,任何事都要講究壹個門當戶對,這不是門戶觀念,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這是老祖宗總結出來的經驗,經過千百年驗證的,肯定是有道理的。壹個愚蠢的隊友可以拖垮壹個團隊,先擺出攻勢的未必可以贏得最後的勝利。其實這些道理,妳早已懂得了,也無需問我,在經驗方面我比妳要強,可是到了我這種年紀,容易依靠經驗去判斷,壹旦出錯,就會錯得很離譜!所以關鍵的時候妳只能依靠自己。”
  喬振梁謹然受教。
  喬老微笑道:“最重要的是,在任何時候,都要保持壹顆清醒的頭腦!”
  張大官人的頭腦前所未有的清醒,他忽然明白,宋懷明讓他離開的真正用意,自己的存在已經成為宋懷明政治上的軟肋,就像文浩南,每到風雲變幻的時候,就有人想要利用他來生事。或許宋懷明正是通過這件事評估了未來可能出現的風險以及自己將要面對的壓力,他要將可能存在的弱點全部清除,以免留給政治對手打擊自己的機會。
  回到省政府壹招,張揚開始回憶自己重生之後的壹切,曾經發生過的事,仿佛就在昨天,歷歷在目,如此清晰,如此深刻。
  再精彩的大戲總有落幕的時候,其實就算宋懷明沒有提起這件事,張揚自己也已經做好了在濱海結束政治生涯的決定。可人性是矛盾的,雖然結果相同,可壹個是主動,壹個是被動,心中的感受是全然不同的。
  張大官人夜不能寐,坐在床上呆呆出神之時,卻聽到外面的露臺傳來輕盈地腳步聲。心中警示頓生,他從床上騰空飛掠而起,身體緊貼在天花板之上,隨著他在大乘訣上的突飛猛進,過去掌握的諸般功夫也是更上壹層,對壁虎遊墻術的運用已經到了隨心所欲的境地。
  沒過多久就聽到通往陽臺的房門緩緩被移動開來,借著外面月光的投影,可以看到壹個窈窕的黑色身影潛入了房間內,她躡手躡腳來到床前,低頭想要看看床上的情形,方才發現床上空無壹人。
  那女子心中壹怔,轉身去看身後,感到壹個硬邦邦的東西頂在了自己的腰間:“別動!”
  卻是張大官人用手指點中了她的穴道,那女子雙腿壹軟,軟綿綿倒在了床上。
  張大官人伸出手去,揭下她的面罩,卻見這個大膽潛入自己房間的女子竟然是秦萌萌。張大官人當然不會再像昨晚那般上當,因為他知道真正的秦萌萌已經搭乘今天下午的班機前往美國,現在出現在自己房內的這個肯定是冒充無疑。
  張揚打開燈光,借著燈光觀察她的面部,果然發現她耳後有壹條薄薄的分界線,張大官人伸出手指,在細線上揉搓了壹下,居然被他解開了薄薄壹層皮膚。
  假秦萌萌雙目盯著他,目光中沒有壹絲壹毫的懼色,張大官人慢慢將她用來偽裝的面具揭開,桑貝貝壹張是喜還顰的俏臉展露在他的面前。
  張大官人心中真是哭笑不得,這桑貝貝當真是太胡鬧了壹些,好好的,妳裝扮成秦萌萌的樣子做什麽?他伸手解開了桑貝貝的穴道。
  桑貝貝恢復自由之後,伸手就要擰他的耳朵,卻被張揚抓住手腕:“深更半夜,潛入壹個年輕幹部的房間,圖謀不軌,妳小心我報警把妳抓起來。”
  桑貝貝笑盈盈道:“有膽妳就報警,若是警察來了,看看咱們誰能說清楚。”
  張大官人嘆了口氣道:“妳真能胡鬧啊!”
  桑貝貝笑道:“我怎麽胡鬧了?”
  張揚道:“妳好好的非要裝成秦萌萌的樣子做什麽?”
  桑貝貝道:“妳原來早就發現了!昨晚妳為什麽不揭穿我?”
  張大官人被她問得壹楞,自己總不能跟她說,自己因為誤會和秦萌萌又鬧出了壹樁烏龍事件不成?這事兒沒法說,張大官人咧開嘴笑了笑。
  桑貝貝道:“是不是我的出現讓妳的夢想破滅,妳壹直以來都以為昨晚跟妳壹起的是秦萌萌?”
  張大官人道:“我怕了妳!”
  桑貝貝道:“張揚啊張揚,妳可真不是個好東西,幹妹妹的便宜妳也占,妳看妳昨晚那猴急的樣子,我都替妳害臊。”
  張大官人老臉發熱:“那啥……我是將計就計,順水推舟,要是不滿足妳,妳該有多失望。”
  “拉倒吧,少往自己臉上貼金,妳是什麽樣的人,我還不清楚?”桑貝貝站起來,整理了壹下秀發,靠在寫字臺上站著,雙手交叉抱在壹起,居高臨下地打量著張揚。
  張大官人道:“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怎麽感覺跟看犯人似的!”
  桑貝貝格格笑道:“妳這就是心虛!”
  張揚道:“丫頭,今天過來又是為了什麽?是昨晚嘗到了甜頭,食髓知味,所以今晚又過來跟我鴛夢重溫了?”
  “呸!我想想挺委屈的,昨晚妳腦子裏是不是想得都是秦萌萌?”
  張大官人啥都沒說,只是壹臉的壞笑。
  桑貝貝走上前去,壹把擰住他的耳朵,這次抓住了,而且穩準狠:“妳這個變態色情狂,居然把我當成別人!”
  張大官人真是委屈,昨晚的事情真不能怪他,是桑貝貝自己喬裝打扮惡作劇,現在反倒賴到了他的身上,張大官人壹伸手將她的纖腰摟住,拉著桑貝貝倒在床上,翻身將她壓住:“那啥……要不我好好補償妳壹下。”
  桑貝貝呸了壹聲,然後道:“放開,我今晚是有正事找妳。”
  張揚聽她這樣說,這才放她起身。
  桑貝貝剛剛整理好的頭發又被張揚弄亂,幹脆解開發辮,披散了下來,輕聲道:“妳傳真給夜鶯的那份簽名已經做了筆跡鑒定,題字的那個劉往生就是安德恒!”
  張大官人皺了皺眉頭,事實果然驗證了他的猜測,如此看來安德恒的確和祁山早有聯絡,祁山鏟除安德淵應該和安德恒有著必然的聯系。
  桑貝貝道:“夜鶯說了,妳有辦法找到安德恒。”
  張揚道:“安德恒果真在東江嗎?”
  桑貝貝道:“我們查過劉往生的出入境記錄,他自從上月13號入境之後,始終都沒有離開,兩周以前曾經登記入住君悅大酒店,在那裏住壹晚之後離開,從那以後,再也沒有任何和他相關的住宿登記記錄。”
  張揚道:“也就是說,他從那時候開始就沒住過酒店?”
  桑貝貝道:“祁山應該知道他的行蹤。”
  張揚道:“他未必肯說。”
  桑貝貝道:“安德恒這個人很危險,而且他知道很多的內幕,我們必須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他。祁山最近已經將手頭的不少物業轉讓,看來他應該是為離開做準備。”
  祁山簽署完慧源賓館的轉讓協議,離開輝宏大廈的時候,他接到了張揚的電話,說是要和他好好談談。祁山和張揚約好了時間地點,躬身進入已經在那裏等著他的黑色奔馳車。
  五哥並沒有馬上啟動汽車,而是低聲道:“老龐已經到了南美!”
  祁山道:“那邊的壹切都為他安排好了?”
  五哥點了點頭道:“放心吧,壹切都沒有問題。”
  祁山嘆了口氣道:“我總覺得對不住他,這麽大年紀了,還要背井離鄉。”
  五哥道:“合同簽完了?”
  祁山道:“慧源從明天起就屬於別人了。”他停頓了壹下又道:“四海的水產生意停了半年,庫存的情況怎麽樣?”
  五哥道:“該處理的全都處理掉了,還剩下壹些存貨和設備,老湯出五千萬,想把四海這攤子全都接下來。”
  祁山道:“趁火打劫嗎?”
  五哥道:“您的意思是……”
  祁山道:“全都銷毀!”
  五哥的嘴唇動了壹下:“值不少錢呢!”
  祁山冷哼了壹聲,於是五哥不再說話,祁山道:“張揚找我!”
  五哥低聲道:“妳不該跟他走得太近。”
  祁山閉上雙目,低聲道:“他應該是猜到了什麽,想通過我找人。”
  五哥道:“他是官!”提醒的話本來就不用說的太多,接下來的意思就是,我們是賊,張揚那個人信不過。
  祁山道:“他對我還算不錯。”
  祁山讓五哥將他送往看守所,去那裏探望已經被羈押等待被起訴的袁孝商。隨著陳崗和昝世傑的落網,袁家兄弟昔日在北港走私的罪行越來越多的暴露出來,袁孝商被定罪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如果沒有相當的關系,想見到袁孝商並不容易,可祁山畢竟是祁山,他在東江雖然不能用手眼通天來形容,但是距離這壹境界也所差不遠。
  袁孝商明顯多了許多白發,肉體上的折磨還在其次,真正讓他煎熬的是心理,這段時間他已經完全失去了家人的消息,見到祁山,袁孝商的第壹句話就是:“有沒有我老婆兒子的消息?”
  祁山笑了笑,遞給他壹張照片,照片上是袁孝商老婆和兒子的合影,背景是著名的悉尼歌劇院。
  看到妻子和兒子的笑臉,袁孝商的眼睛紅了。他仔仔細細看著那張照片,良久方才還給了祁山,低聲道:“很好!”
  祁山道:“妳放心,他們生活得很好。”
  袁孝商擡起頭,用這種方式控制著波瀾起伏的心情,過了壹會兒方才道:“我可能出不去了!”
  祁山對袁孝商所犯的罪行非常的了解,他知道袁孝商的這句話並不是灰心失望,而是說得實情,雖然祁山認為自己應該說幾句安慰的話,可是他又明白袁孝商是個理性而清醒的人,這種人並不需要安慰。
  祁山道:“妳永遠都是壹條漢子。”
  袁孝商道:“我很後悔,我在想,我打拼了這麽多年,付出了這麽多的努力為了什麽?當初我打拼的初衷是為了讓我的家人過上更好的生活,讓他們衣食無憂,讓他們壹生幸福,可是當我可以給他們這壹切的時候,他們卻要面臨失去我的痛苦……”袁孝商的手在發抖,他的恐懼並非是因為他即將面臨的刑罰,而是因為他可能再也見不到家人。
  祁山道:“如果條件允許,我可以安排他們回來看妳。”
  袁孝商用力搖了搖頭道:“不要!等有壹天妳也為人父的時候,妳就會知道,父親永遠都想把自己光鮮的壹面呈現在兒子面前。我現在這個樣子不想讓他看到,我不想讓他知道他的父親是壹個囚犯……”
  祁山抿了抿嘴唇。
  袁孝商道:“如果可以用財富換得和家人的團聚,我願意傾家蕩產。”
  祁山道:“我會為妳請最好的律師。”
  袁孝商道:“謝謝妳能來看我,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祁山,別像我這樣,趁著還有機會,盡早離開吧!”
  張揚坐在鼓樓廣場的休閑連椅上,望著面前來來往往的人群,地點和時間都是祁山選得,可是祁山卻已經遲到了十分鐘,在張揚認識祁山之後,還從未發生過這樣的事情。
  張大官人等得無聊,幹脆弄了包玉米粒在那兒餵鴿子。望著壹群鴿子嘰嘰咕咕的在自己腳下聚集,倒也是壹種樂趣。
  祁山很遠就看到了他,看到被鴿群圍攏的張揚,不由得露出壹絲笑意,這位張大官人還真找事情做。
  看到祁山過來,張揚將壹包玉米粒全都灑在了地上,然後拍了拍手,迎著祁山走了過去,抱怨道:“見妳壹面快趕上省長接見了。”
  祁山笑道:“中途遇到點事兒,所以來晚了。”
  張揚指了指前方,兩人沿著廣場周圍的林蔭道向前走去。
  祁山道:“下午我去探望了袁孝商。”
  張揚聽到袁孝商的名字不由得嘆了口氣:“他這次的麻煩可能不小。”
  祁山道:“陳崗咬了不少事情出來,他們兄弟涉及的案情非常嚴重,估計會重判。”
  張大官人對袁孝商還是頗為欣賞的,別的不說,單單是這次圍繞自己的事情,陳崗如瘋狗般圍著自己亂咬,可袁孝商卻從頭到尾都堅稱對張揚毀屍滅跡的事情毫不知情,單從這壹點上看,袁孝商的人品要比陳崗好的多。
  祁山道:“他說,如果能夠回頭,他絕不會走上犯罪這條路,什麽也比不上壹家人團團圓圓的更重要。”
  張揚點了點頭道:“晚了!”他是真心為袁孝商感到惋惜。
  祁山道:“他還年輕,應該還有機會。”
  張揚道:“每個人都有機會!”他的目光盯住祁山。
  祁山道:“我弟弟還有機會嗎?”
  祁峰早已被殺,壹個死人自然不可能再有機會。
  張揚道:“祁山,妳信不信這個世界上是有報應的?”
  “信!我相信害死祁峰的兇手壹定會有報應!”祁山低聲道,他平靜對望著張揚的眼睛,明白張揚這番話的真正用意是什麽。
  張揚道:“壹顆棋子無論多麽重要,最終仍然不免會被犧牲,始終擺脫不了被人利用的命運。”
  祁山道:“吃掉壹個,賺上壹個!”
  “妳應該認識劉往生這個人!”
  祁山明顯楞了壹下,旋即他皺了皺眉頭,拿捏出壹副迷惘的表情:“從來都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
  張揚道:“祁山,妳是個聰明人,我不想和壹個聰明人說廢話,劉往生的真名叫安德恒,他是安德淵的弟弟,安達文的五叔,當年震驚壹時的安家血案就是他壹手制造的,我跟妳說起過這件事。”
  祁山微笑道:“有嗎?我怎麽不記得了?”
  張揚正色道:“安德淵究竟是怎麽死的,不用我來提醒妳,我也沒興趣跟妳繞彎子,安德恒這個人我要定了!”
  祁山道:“如果我有他的下落壹定跟妳說,可是我根本就不認識什麽安德恒,妳現在找我要人,是不是有點強人所難?”
  張揚道:“與虎謀皮不是每個人都能玩起的遊戲!”
  “謝謝妳的提醒,我壹定會記住妳的這句話。”
  張揚道:“聽說妳已經把慧源轉讓了出去?”
  祁山這壹切都是在秘密進行的,很少有人知道他的事,聽張揚這樣問,他不由得笑了起來:“張書記的消息果然靈通,我今天才剛剛簽署了轉讓協議。”
  張揚道:“看到袁孝商的下場是不是有點兔死狐悲?”
  祁山道:“我不明白妳的意思。”
  張揚道:“任何人都會為自己做過的事情付出代價,沒有例外!”
  祁山嘆了口氣:“也許我們以後見面的機會不多了。”
  張揚道:“心安就好!”他說完再也沒和祁山多說壹句話,轉身走入秋風裏。
  祁山呆呆站在廣場之上,直到五哥來到他的身邊,低聲道:“老板,晚上還有生意要談。”
  祁山點了點頭,忽然道:“不去了!”
  “可是……”
  祁山道:“不去了!”
  琴聲戛然而止,林雪娟聽到了熟悉的腳步聲,她放下小提琴,仍然將美好的背影留給來人,輕聲道:“妳怎麽來了?”
  祁山笑了笑,沒有走向林雪娟,而是走到壹旁的三角鋼琴旁,在琴凳上坐了下來,他的手指輕輕觸摸著黑白相間的琴鍵,但是卻沒有按下去,聽不到任何聲音,旋律卻已經在他的腦海中響起。
  林雪娟終於聽到第壹聲音符響起,然後又再度陷入了寂靜,祁山慢慢蓋上了琴蓋,站起身來,鋼琴光可鑒人的烤漆面板上映照出他充滿失落的臉龐:“生疏了,這麽久不碰,我已經不會彈琴了。”
  林雪娟道:“誰都難免生疏,只要妳用心去練,很快就能像過去壹樣熟練。”
  祁山的目光盯住林雪娟的雙眸:“還能像過去壹樣嗎?”
  林雪娟望向窗外,借以逃避祁山的目光,窗外夜幕已經降臨。
  祁山默默等待著她的答案。
  林雪娟道:“我很滿足我現在的生活。”
  祁山道:“有沒有想過改變?有沒有想過離開這裏,去壹個所有人都不認識我們的地方?”
  林雪娟的雙眸中瞬間壹亮,可那閃爍出的光彩只是在剎那之間,很快又黯淡了下去:“壹路順風!”
  祁山呆呆望著林雪娟,萬萬沒有想到,她回答自己的竟然是這樣壹句話,難道是自己說得不夠清楚:“我可以扔下手頭所有的事……”
  林雪娟搖了搖頭,她的目光極其堅定:“可以嗎?”“可以!”林雪娟道:“妳是個擁有雄心壯誌的大丈夫,而我只不過是壹個只想安安穩穩過日子的小女人,我們的世界根本就不同,妳可以扔下壹切,而我不能,我有父母,我有親人,我有朋友!我的世界不只有妳壹個!”
  祁山的內心被深深刺痛了。
  林雪娟道:“妳不必感到痛苦,其實我遠沒有妳想像的那般重要,妳們男人都是壹樣,都以為自己可以給別人幸福,卻沒有問過別人想要的幸福是什麽?我要的幸福不是遠離家鄉,我要的幸福不是金錢和地位,我要的幸福不僅僅是愛情那麽簡單,我要的幸福妳根本無法給予!”
  祁山的面孔變得毫無血色,他點了點頭,忽然發現壹直以來自己並沒有真正懂得林雪娟,他低聲道:“我懂了!”
  “妳永遠都不會懂!”
  望著祁山消失在夜幕中的身影,林雪娟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感情,淚水簌簌而落,她感覺,今生再也不會愛了,因為她再也不想重復那種刻骨銘心的痛苦。
  林雪娟獨自在琴房中呆了壹個小時,方才離開了樂團,深秋的風充滿了寒意,林雪娟裹緊了灰色風衣,用紅色的圍巾填滿脖子的縫隙,她已經走過了無數的春夏秋冬,她堅信自己仍然可以壹個人走下去。
  壹輛黑色的皇冠車停在她的身邊,車門打開了,壹個身材壯碩的男子很恭敬地做了壹個邀請的動作:“林小姐,祁先生請您去吃飯。”
  林雪娟搖了搖頭道:“我沒時間……”她的話還沒有說完,那男子就沖上來用毛巾蒙住了她的嘴巴,林雪娟感到壹股刺鼻的氣息直沖頭腦,然後她便人事不知。
  祁山發現自己是孤獨的,自從弟弟死後,這種孤獨的感覺就壹天比壹天變得強烈,這個世界上,他沒有真正意義的朋友,當年驅使他不斷賺錢改變境遇的動力是林雪娟,可當他擁有財富和曾經夢想中壹切的時候,他卻失去了這個女人,然後他又失去了弟弟,他發誓要為祁峰報仇,當他終於殺掉安德淵,心中卻沒有報仇後的快感。他曾經想要得到這個世界,並按照自己的方式去努力,可如今他卻發現自己什麽都沒得到。
  袁孝商的落網讓他感到了壹種迫切的危機感,正是這種危機感,促使祁山做出了結束國內所有生意,離開這裏的決定,對祁山而言,他心中最為牽掛的那個人始終都是林雪娟,過去他和林雪娟之間還存在霍雲忠這個障礙,可如今霍雲忠和林雪娟已經離婚了,林雪娟恢復了自由身,他們之間本不應該再存在任何的問題才對,可林雪娟今晚的回答徹底擊碎了祁山的所有幻想。
  汽車靜靜行駛在東江的大街之上,隨著擁擠的車流,祁山沒有說往哪裏去,五哥默默往前開。
  “錯過的事是不是永遠都回不去了?”祁山低聲道,像是詢問五哥,但又像是自言自語。
  五哥沒有回答,仍然聚精會神地看著前面的道路。
  祁山的手機響了起來,他看了看號碼,居然是林雪娟打來的,祁山的內心壹陣激動,他深深吸了壹口氣,這才接通了電話,林雪娟在這個時候打來,或許終於想通,或許可以給他壹個想要的答案。
  電話中傳來的卻並非是林雪娟的聲音,壹個帶著笑意的聲音道:“祁總,想跟您談點生意可真是不容易。”
  祁山的脊背變得僵硬,他的左手下意識地攥緊了拳頭,他的情緒變化並沒有反應到聲音上,微笑道:“老湯,這麽晚打電話有事?”
  老湯道:“沒什麽要緊事,就是準備了壹桌酒菜,只等祁總入席,不知祁總今晚肯不肯給我這個面子。”
  祁山笑道:“好說,我馬上就到!”
  祁山合上手機,目光投向車窗外:“五哥,悅水樓!”
  五哥低聲道:“有事?”
  祁山淡然道:“沒什麽大事!”
  悅水樓的生意壹向很好,可今晚卻顯得有些特別,門前的停車場內只有五六輛車停在那裏,因為今晚悅水樓被壹個人全都包下來了。
  祁山走下汽車,向五哥低聲道:“我壹個人上去就行了,妳在這裏等我!”
  五哥道:“如果妳二十分鐘還不出來,我就上去。”
  祁山微笑道:“這裏是東江,對面就是東江市公安局,他敢在這裏擺龍門陣,就不會鬧事,放心吧!”
  祁山走入悅水樓的大堂,兩位身穿黑色西裝的年輕人已經等在那裏,看到祁山進來,同時向他鞠了壹躬,招呼道:“祁總好!”
  祁山道:“老湯呢?”
  老湯坐在悅水樓三層天字號包間內,足可以容納二十個人的紅木雕花餐桌上擺滿了菜,落座者卻只有他壹個人,老湯體型肥碩,體重二百余斤,難免會給人壹種蠢笨的印象,他的臉上始終堆著笑,看起來就像壹尊彌勒佛,小眼睛不時眨動,為這廝看似忠厚的面相增添了許多的狡黠。
  在老湯的身後站著四名身材高大的保鏢,清壹色的黑色西裝,看起來頗為煞氣威風。
  老湯請客,請的是祁山,沒有陪客,原本用不著這麽大的桌子。
  祁山看了看眼前的場面,微笑道:“老湯,太鋪張了吧?”
  老湯笑瞇瞇道:“不隆重點怎麽能顯出我的誠意?坐,快請坐!”他並沒有想到祁山敢壹個人過來,老湯之所以選擇這麽大的圓桌,是因為他心底欠缺安全感,總覺得隨時都會有人算計自己,不由自主地想和別人保持距離。
  祁山在老湯的對面坐下,兩人的距離很遠,隔著壹張圓桌的直徑。
  老湯道:“都說祁總膽色過人,今天我算見識到了。”
  祁山微笑道:“敢走這條道,就得不怕死!”
  老湯使了個眼色,手下人上前去給祁山倒酒,祁山伸手掩住杯口,淡然道:“我的時間很寶貴,而且我從不喝酒,老湯,咱們還是談正事吧。”
  老湯道:“不急,先喝杯酒再說,祁總該不會不給我這個面子吧?”
  祁山冷冷望著老湯。
  老湯端起面前的壹杯酒喝了:“先幹為敬!”他以空杯示人,顯然是要祁山喝壹杯。
  祁山道:“老湯,認識妳這麽久,我才知道妳喜歡勉強別人。”
  老湯笑道:“不是勉強,只是要個面子!”
  祁山點了點頭,將手掌移開,讓人將自己面前的酒杯倒滿,端起那杯酒壹飲而盡,他皺了皺眉頭,不由自主咳嗽了壹聲。空杯剛剛落下,馬上有人給他倒上了第二杯。
  老湯道:“聽說祁總要走!”
  祁山道:“聽說的事情多數都是不靠譜的!”
  老湯笑道:“祁總就是祁總,氣魄和別人不壹樣,就算是當面說謊話也是臉不紅心不跳的。”
  祁山道:“妳要什麽?”
  老湯仍然滿臉笑容:“四海既然不做了,我打算全部接下來。”
  祁山握住茶杯,喝了口茶道:“多少?”
  老湯伸出五根手指。
  祁山不屑道:“五千萬?”
  “五塊!”老湯說出這個讓人瞠目結舌的數字,在這壹刻,他的兇悍和霸氣才倏然迸發出來。
  祁山笑了,他微笑的時候,居然還點了點頭:“好!很公平的價格!”
  “我要的是全部!三天之內,把人、設備和配方全部交給我!”老湯的語氣不容置疑。
  祁山點了點頭:“不用三天,給我十二個小時準備。”
  這次論到老湯驚奇了。
  祁山道:“如果她斷了壹根指甲,妳會知道後果!”祁山說完,端起桌上的酒杯壹飲而盡,然後將空杯狠狠扔到了地上,空杯摔得粉碎,藏在屏風後的十名黑衣人迅速沖了出來。
  祁山環視了壹下房間,不屑道:“好大的場面!老湯,這次的車馬費恐怕要花上不少吧!”他站起身,來到衣帽架前拿起了自己的風衣,穿上風衣,旁若無人地抖了抖,大步走出門去。
  祁山剛壹走出悅水樓的大門,五哥就將車開了過去,祁山進入汽車內,閉上眼睛道:“送我去我舅舅家裏。”
  五哥聞到空氣中淡淡的酒味兒,低聲道:“您喝酒了?”
  祁山沒有說話,似乎已經進入了夢鄉。
  東江市長方知達已經有很長壹段時間沒有見到自己這個外甥,自從祁峰死後,警方圍繞祁峰調查出了他生前的許多罪行,這讓方知達的臉上很難堪,他因此對祁山也產生了不小的看法,以他對這兩個外甥的了解,祁山成熟穩重,心機深沈,祁峰只是壹個心智尚未成熟的半吊子,雖然警方並沒有發現祁山有過任何的犯罪事實,可是方知達仍然堅持認為祁峰做過的事情,祁山壹定知道,所有的壹切都和他有關。
  從那時起,方知達就開始有意疏遠這個外甥,在生意上他沒有給過祁山太大的助力,所以也不想被有朝壹日祁山可能惹上的禍端連累。
  祁山的來訪有些出乎方知達的意料之外,甚至今年的中秋他們都沒有壹起度過,祁山只是讓人送來了禮物,祁山為人精明,當然能夠看出舅舅對他的有意疏遠,因此他也很少打擾方知達,盡量不給他增添麻煩,默默劃清和他之間的界線。
  方知達坐在客廳內,手裏拿著當天的東江晚報。祁山進來打招呼的時候,他只是眼光離開報紙壹會兒,嗯了壹聲,緊接著又回到了報紙上:“來了!”
  祁山笑了笑,在舅舅的身邊坐下:“舅舅,我今晚不走了!”
  方知達放下了報紙,取下老花鏡,揉了揉有些發酸的鼻子:“妳好像很久都沒在我這裏住過了!”
  祁山道:“有點事兒跟您說!”
  方知達點了點頭。
  祁山道:“我準備結束這邊的生意,移民去澳洲。”
  方知達道:“好好的,為什麽要走?”
  祁山道:“壹個地方呆久了會感到厭煩,所以想換個環境。”
  “也好!”方知達點了點頭,心中卻明白事情絕沒有那麽簡單。兩人之間也沒有太多的共同語言,說了幾句,方知達打了個哈欠起身去睡。
  祁山壹個人坐在沙發上看著電視,看到四下無人,他拿起了壹旁的電話,撥通了張揚的號碼。
  張大官人剛剛回到賓館不久,正準備去洗澡,手機就響了起來,看了看號碼並不熟悉,接通之後方才知道是祁山用座機打來的。
  祁山道:“張揚,我可以幫妳找到那個人,但是妳必須要幫我做壹件事。”
  “什麽事?”
  祁山看了看四周,聲音依然平靜:“雪娟被人綁架了!”
  張大官人聽到這個消息,心中不由得壹驚,他當然知道林雪娟在祁山心中的地位,祁山在林雪娟失蹤之後仍然能夠表現出這樣的冷靜,其心理素質實在超越常人,張揚道:“也許妳應該報警!”心中琢磨著祁山找上自己的真正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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