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57章 心情

　　張揚道：“論職位妳是我領導，論年齡妳是我老大哥，怎麽能讓妳給我倒酒呢？”
　　龔奇偉道：“行，那就把這個機會讓給妳。”
　　兩人喝了壹杯酒，龔奇偉緩緩落下酒杯道：“張揚啊，妳剛才電話中說有十萬火急的事情，究竟是什麽事啊？”
　　張揚向廚房的方向看了看，然後道：“工作上的事情，確切地說，還是體育場那塊地的事情。”龔奇偉道：“關於那塊地我跟妳說的很清楚了，市裏已經定下來了，那塊地準備出讓給星月集團。”
　　張揚道：“龔市長，我還記得當初您跟我說過的壹句話，只要是有利於南錫發展的妳都會支持我。”
　　龔奇偉當然記得，他說過這句話沒幾天，他開始意識到張揚今天肯定是有備而來，這小子不知又琢磨什麽事情了，龔奇偉道：“我的態度是不會改變的。”
　　張揚道：“龔市長，我再次申明我的態度，我不同意將體育場地塊轉讓給星月集團。”
　　龔奇偉點了點頭，他知道張揚的態度。
　　張揚低聲道：“我想去省裏。”
　　龔奇偉內心壹震，其實他也想過，市裏已經做出的決定，想要改變，只能通過省裏，可是誰把這件事捅上去，誰就會成為南錫市常委的眾矢之的，龔奇偉低聲道：“妳考慮清楚了，這件事是在常委會上通過的。”
　　張揚道：“龔市長，我想問妳壹句話，妳覺著這件事公平嗎？”
　　龔奇偉抿了抿嘴唇過了壹會兒緩緩搖了搖頭。
　　張揚道：“我是壹個年輕幹部，我的思想境界不能和領導們相比，我的政治素養也無法和各位前輩相提並論，我不知道什麽深謀遠慮，我只相信我看到的東西，我知道體育場這塊地價值遠不止五千萬，也知道星月所謂的付款方式根本就是壹紙空文，他們在玩空手套白狼的把戲，想不花壹文拿走屬於國家的土地，為了深水港就可以做出這種犧牲嗎？我覺著不妥，改革開放不是利益交換，而是建立在共同利益基礎上的共同發展，星月的作為是減輕自身風險，將這種風險加諸於我們的身上，這絕對是不公平的，我們不應該答應。我知道，這件事常委們都通過了，我只是壹個體委主任，本來輪不到我說三道四，可是我不說，就沒人會說，我不說，這件事就已經成為定局，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國家的利益就這麽受到損害，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別人要挾我們的政府而無動於衷，妳說我自不量力也罷，說我不知深淺也罷，我必須要站出來，我要盡壹切努力阻止這件事。”
　　龔奇偉壹言不發，端起面前的酒杯，仰首喝了個幹幹凈凈，然後他望著張揚，壹字壹句道：“我跟妳壹起去。”
　　雖然張揚並沒有提出任何的要求，可是龔奇偉已經明白了他的心思，開弓沒有回頭箭，龔奇偉知道，自己壹旦站出來，就意味著要成為南錫領導層的公敵，在別人的眼中，他必將成為壹個異類，可是龔奇偉也明白，這次的決定同樣也蘊藏著壹絲機會，壹絲絕地反擊的機會，如果能夠力挽狂瀾，改變常委們的這個決定，他很可能得到省領導的關註，他陷入低潮的仕途也許會有所改觀。更重要的是，他是在維護國家的利益，這件事他不做，總要有人去做，他是張揚的領導，張揚已經站出來了，他還有什麽理由躲在後面。
　　張揚道：“明天壹早，我去東江！”
　　龔奇偉道：“我也會去，我說過，只要是符合國家的利益，我都會支持妳！”
　　張揚和龔奇偉都去了東江，可是兩人並沒有同路，事實上龔奇偉所頂的壓力要比張揚大得多，他在明，張揚在暗，張揚不想暴露於人前，而龔奇偉卻要直面省領導，他要承擔這件事有可能帶來的大部分火力，風險越大，利益越大，龔奇偉也明白，也許這件事帶給他的政治利益，將會讓他受益終生，可這件事如果辦砸了，也許他會被打落塵埃，永無翻身之日。
　　省委書記喬振梁的日程安排得很滿，即便是龔奇偉去的很早，他當天也沒有和喬振梁見面的機會，南錫只是平海的壹部分，省委書記關註的不僅僅是這壹塊地方，所以龔奇偉必須按照排期等待，他要在第二天上午十點才能見到喬書記。這次龔奇偉輕車簡行，連秘書和司機都不知道他前來東江的事情，他不想消息提前泄露出去。
　　和龔奇偉相比，張揚幸運的多，他不用去省委找喬書記，張大官人擅長曲線救國，在這件事上，喬鵬舉和他有著共同的利益，喬鵬舉雖然不方便出面，可是幫他創造點便利條件還是很容易的，當天晚上，張揚就拎著南錫的土特產來到了喬書記的家裏。
　　這些東西是喬鵬舉讓他給捎來的，張揚的皮卡車剛剛出現在喬振梁家門口，時維就蹦蹦跳跳的迎了出來。
　　張揚笑道：“想我了？這麽激動地迎出來！”
　　時維白了他壹眼道：“就妳那熊樣，我會想妳？我哥說給我帶東西了，我是來接東西的，妳又不是東西！”
　　張揚當然不會跟她壹般計較，只當沒有聽到她罵自己，把大包小包的東西往下搬，有些詫異道：“妳表姐呢？”
　　時維道：“跟我舅媽壹起念佛去了，應該快回來了。”
　　張揚道：“喬書記呢？”
　　時維道：“剛到家，正看報紙呢。”
　　張揚感嘆道：“到底是老革命，時刻不忘關心國家大事。”
　　時維笑道：“妳少貧了，趕快把東西搬進去。”
　　張揚把東西給拿進去，其中有喬鵬舉買的，也有他買的，送東西只是壹個借口，見喬書記才是真正的目的。
　　喬振梁剛剛下班，正在客廳看報紙呢，聽說張揚來了，他放下報紙走了出來，看到張揚大包袱小行李的往裏搬，不禁皺了皺眉頭道：“妳小子搞什麽？鬧這麽大動靜，生怕別人不知道妳給我送禮是不是？”
　　張揚笑道：“喬書記，這裏的東西沒有壹樣是我買的，鵬舉知道我來東江，所以讓我給妳們捎點東西過來，我是順路幫忙。”
　　喬振梁笑道：“他什麽時候那麽關心過家裏？轉性了？”說完喬振梁轉身回去了。
　　張揚把東西搬到院子裏，向時維道：“妳自己規整吧，我巴結喬書記去。”
　　時維聳了聳鼻子，壹臉的不屑。
　　張揚笑瞇瞇來到客廳，看到喬振梁又專註地看起了報紙，湊到他身邊，看了壹眼，喬振梁正在看江城企業改革的新聞呢，感覺到張揚來到自己身後，他放下報紙道：“妳跑過來不是只為了幫忙送東西吧？”
　　張揚道：“喬書記英明啊！我送東西是順路，主要目的是向您反映點情況。”
　　喬振梁笑道：“我就知道妳這小子總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張揚道：“沒辦法啊，誰讓我見到您格外親，心裏有了委屈，第壹個想到的就是您啊！”
　　喬振梁道：“坐，別跟我油腔滑調的，有什麽直接說。”
　　張揚在喬振梁身邊坐下了，將南錫新近發生的這件事簡單說了壹遍。
　　喬振梁聽完不禁皺起了眉頭：“妳是說南錫要把這塊地白白送給星月集團？”
　　張揚道：“可不是嘛，這跟晚清那會兒割地有什麽分別，簡直是喪權辱國！”張大官人義憤填膺，不免又添油加醋了幾分。
　　喬振梁道：“沒那麽嚴重吧，星月是南錫深水港的主要投資商，他們在深水港投資上做文章，逼迫南錫將體育場地塊低價轉讓給他們，是不是啊？”
　　張揚點了點頭。
　　喬振梁道：“妳都能看明白的事情，徐光然那幫人會看不明白？他們為什麽要這樣做？明明是我們吃虧的事情，他們為什麽要答應呢？”
　　張揚道：“腦子被驢踢了唄。”
　　喬振梁不禁莞爾，他呵呵笑道：“妳小子對上級領導就沒有壹丁點兒尊重，這可不行。”
　　張揚道：“喬書記，我認為星月的做法不能姑息，讓他們投資深水港是給他們發財的機會，他們現在居然以此作為要挾，還想索取更大的利益，這簡直太過分了。”
　　喬振梁道：“這件事我會讓人調查壹下，對了，為什麽除了妳之外沒有人向我反映這件事？難道南錫市領導層全都認同出讓土地？他們的意見就這麽壹致？”
　　張揚道：“喬書記，妳不會認為我在搬弄是非吧？”
　　喬振梁笑道：“我沒那麽認為，不過我也不能聽妳的壹面之詞，總之這件事我會讓人好好調查壹下。”
　　張揚心說只要妳關註這件事我的目的就達到了，等龔奇偉找到妳，再反映壹下，妳肯定會重視。
　　喬振梁道：“南錫離東江這麽近，振梁為什麽自己不送東西過來？”
　　張揚道：“他忙啊，最近不是投資新體育中心項目嗎？我們提出大幹二百天的口號，要在二百天內高質量的完成南錫新體育中心的工程，迎接平海省第十二屆運動會。”
　　喬振梁笑道：“運動會可不要搞成壹場政治運動啊。”
　　張揚覺著喬振梁這句話有些壹語雙關，他笑了笑道：“喬書記放心，我力求把這屆運動會辦成平海歷史上最成功的壹次。”
　　喬振梁點了點頭道：“借著省運會推動全民身體素質的發展，既然辦就壹定要辦好，要掀起在平海省內全民健身的熱潮。”
　　張揚道：“能否成功關鍵還在喬書記。”
　　喬振梁笑道：“妳是賴上我了，這件事跟我有什麽關系？”
　　張揚道：“您跑第壹棒啊，最關鍵的就是第壹棒，您第壹棒要是跑不好，怎麽往下傳啊。”
　　喬振梁呵呵大笑起來。
　　張揚看到時間已經不早了，起身向喬振梁告辭。
　　喬振梁道：“留下來吃飯吧。”
　　張揚笑著搖了搖頭道：“不了，我和朋友約好了。”事情說完了自然沒有繼續留下的必要。張揚心裏還是有些失望的，本來以為這件事能夠引起喬書記的勃然大怒，可沒想到喬振梁聽完這件事之後出奇的平靜，張揚事後總結了壹下，在他看來南錫體育場地塊出讓事件是天大的事情，可在喬振梁看來只不過是壹件小事，人家掌管的是整個平海，南錫只是平海的壹部分，而體育場又是南錫的壹小部分，想讓省委書記關註這件小事，很難，人家操心的事情多著呢，看來這件事只能等龔奇偉那邊繼續加深喬書記的印象了。
　　張揚離開的時候，在門口遇到時維，他笑道：“晚上壹起出去happy！”張大官人的英文發音太不標準，單詞從他嘴裏出來就成了哈皮。
　　時維眼睛翻了翻：“我晚上沒時間。”
　　張揚道：“哦，妳最近挺忙啊。”
　　時維點了點頭道：“小郭約我去看電影。”
　　張揚道：“哪個小郭啊，有機會介紹我認識認識。”
　　時維笑道：“還是別了，我怕妳見到他嫉妒，人家比妳帥比妳有風度。”
　　張揚咧開嘴呵呵笑了壹聲，看到喬夢媛的吉普車駛了過來，喬夢媛和母親孟傳美壹起回來了，見到張揚，孟傳美打了個招呼，也沒停留就走進去了，這並不是因為她高傲，而是因為誦經念佛的人就是這樣，為人處世稍顯淡漠，對誰都是壹樣。
　　喬夢媛來到張揚面前笑了笑道：“來找我爸？”
　　張揚道：“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喬夢媛道：“真話。”
　　張揚道：“真話是我打著找他的旗號來見妳。”
　　喬夢媛忍不住笑了：“壹聽就是假話。”
　　張大官人嘆了口氣道：“我就知道，我說真話的時候壹準沒人相信。”
　　喬夢媛道：“不在我家吃飯啊？”
　　張揚道：“跟喬書記壹起吃飯，太壓抑，我害怕消化不良。”
　　喬夢媛笑道：“千萬別讓我爸聽到，不然他饒不了妳！”
　　張揚道：“晚上有沒有空？”
　　喬夢媛搖了搖頭道：“晚上和時維壹起去看電影。”
　　張揚道：“跟她那個什麽小郭？”
　　喬夢媛笑道：“妳也知道了？”
　　張揚道：“人家看電影妳跟著湊什麽熱鬧，想當電燈泡啊！”
　　喬夢媛道：“《生死時速》，聽說不錯。”
　　“我陪妳，今晚我也不回南錫，壹個人蠻無聊的。”
　　“可我答應了時維。”
　　張大官人厚著臉皮道：“要不妳捎上我，壹個燈泡和兩個燈泡沒分別，我順便幫忙長長眼，看看那個小郭能夠配上時維不？”
　　喬夢媛還沒吐口答應呢，看到壹輛軍用吉普車開了過來，從車上下來了壹位身材高大挺拔的年輕軍官，他見到喬夢媛笑了笑，禮貌的叫了聲夢媛姐。
　　張揚望著這軍官心說妳叫的倒是熱乎，夢媛姐也是妳叫的？喬夢媛笑著向張揚道：“這就是我跟妳提起的小郭，他叫郭誌江是平海軍區軍需處的。”
　　不等喬夢媛介紹，郭誌江已經伸出手去，主動和張揚握了握手道：“妳是張揚吧，我聽說妳很久了。”
　　張揚笑道：“我不認識妳啊，妳怎麽會聽說過我？”心中暗想，我現在名氣這麽大？還是時維那沒心沒肺的丫頭把我過去的事情給兜了出去，想想自己當初救她的事情，張揚心裏壹陣發毛，該不會什麽事都說吧。
　　郭誌江道：“郭誌強是我堂哥！”
　　張揚這才明白怎麽回事兒，難怪郭誌江對自己如此熟悉，郭誌強是張揚的老哥們，這廝畢業之後去了廣州軍區，目的是方便和他在香港的女友徐美妮勾搭，張揚也有壹陣子沒見過他了，過去就聽說過他在東江有親戚，而且他叔叔好像還是平海軍分區的壹個大幹部。
　　張揚笑道：“搞了半天都是熟人啊！”
　　郭誌江道：“晚上壹起吃飯吧，我約了時維和夢媛姐。”
　　張大官人原本就存著這個念頭，他點了點頭，身後響起時維的聲音：“餵，妳這人倒是不知道客氣。”
　　張揚笑道：“都是自己人客氣啥！”
　　郭誌江道：“都上我的車吧！今晚我負責當司機。”
　　見到時維，郭誌江壹臉的柔情蜜意。
　　張大官人見到這廝的模樣，不由得想起郭誌強那個花癡來，看來他們老郭家的子弟多半都是這個樣子，見到漂亮女孩走不動路。
　　時維道：“去哪兒吃飯？”
　　郭誌江道：“我聽說有家甲魚王不錯，咱們去吃甲魚撈飯吧。”郭誌江畢竟是部隊的，他平時社會交往並不多，對飲食方面知道的事情也不多，這壹點和交友廣泛，吃遍八方的張揚根本無法相比。
　　壹段時間沒來，甲魚王的生意還是壹如既往的火爆，幸好郭誌江來之前就已經預定好了位子，張揚今天還算收斂，俏皮話也不多，他觀察著郭誌江，感覺這個人稍嫌稚嫩，社會經驗有所欠缺，其實郭誌江比他還大三歲，可和張大官人這種重生過壹次的老妖比起來，道行差的不是壹般的遠。
　　張揚真正關註的是喬夢媛，他發現了壹件事，喬夢媛開始吃素了，張揚道：“這麽好吃點甲魚撈飯妳不吃？”
　　喬夢媛道：“最近常看佛經，看著看著，忽然生出了吃素的念頭，很自然的堅持了下來，現在感覺吃素對身體很好。很多營養學家也提倡吃素，還說可以養顏美容呢。”
　　張揚嗤之以鼻道：“那幫營養學家全都是胡說八道，根本不能相信。”
　　時維道：“人家都是胡說八道，就妳說的是真的？妳這人真是自大啊！”
　　當著郭誌江的面，張揚沒有和她打嘴仗的準備，他笑了笑道：“營養還是均衡為主，千萬不能偏食。”
　　郭誌江道：“我覺著張揚說得對。”
　　時維道：“妳認識他才多久，別搞個人崇拜啊！”
　　郭誌江沒說話，用公筷夾了塊裙邊放在時維碗裏，時維美眸壹翻：“我想吃自己不會夾嗎？最討厭吃這東西。”她挑出來想給郭誌江扔回去，可看到張揚壹臉壞笑的看著她，於是轉了念頭，把那塊裙邊塞到了張揚碗裏：“給妳吧，眼看著口水都快流到桌子上了。”
　　喬夢媛聽到這裏也忍不住笑了。
　　張揚笑道：“妳說妳的，我吃我的。”
　　喬夢媛道：“聽說妳在南錫搞得不錯，連冰公主關芷晴都被妳請去當形象代言人了。”
　　張揚道：“壹說這事我就來氣，我費了那麽大精力，好不容易才把關芷晴說動，人家願意分文不收擔任省運會形象大使，可我們南錫那幫領導人，非得說人家是美國人，要考慮到政治影響，要考慮到老百姓的感情，讓我多找幾個金牌運動員當形象大使。”
　　時維道：“這還不容易。”
　　張揚道：“南錫體育本來就不怎麽樣，走出去的世界冠軍壹把手就能數過來，他們讓我去請董麗娜，可人家眼眶子太高，壹張口就是十萬塊，我現在搞省運會的資金都捉襟見肘，哪有十萬塊給她，就算有我也不能給她，妳說她配嗎？壹共就拿了個單項跳馬冠軍，還真把自己當成壹盤菜。”
　　喬夢媛笑道：“談不攏也不能這麽說人家，妳多積點口德。”
　　時維道：“現在運動員都這麽敢要錢啊，十萬塊，就算電影明星也沒這價啊！”
　　張揚道：“那是妳見得少，現在明星代言費幾十萬上百萬的多了，我倒不是心疼錢，可既然花錢就要花得有價值，可董麗娜算明星嗎？”
　　喬夢媛道：“那要看她和誰相比，和妳相比她就是明星，可是和關芷晴相比她算不上。”
　　時維道：“別說關芷晴了，就是許怡也比她知名度高出無數倍，人家才是貨真價實的世界冠軍，奧運冠軍。”
　　張揚道：“妳認識許怡？”
　　時維點了點頭道：“認識，我們還是好朋友呢。”
　　張大官人壹雙眼睛嘰裏咕嚕轉了壹圈：“那啥……”
　　喬夢媛壹看就知道張揚打起了如意算盤，心說時維又多嘴了。張揚這個人是個機會主義者，遇到機會他不會輕易放過。
　　果然不出喬夢媛所料，張揚道：“時維，妳幫我聯系壹下許怡，看看她願意給省運會當代言不。”
　　時維道：“人家又不是平海人，妳聯系她幹什麽？”
　　張揚道：“都什麽時代了，我要的是影響力，誰還管什麽籍貫，她要是來了，不得撇開董麗娜十條街。”
　　時維沒說話，喬夢媛道：“這個忙我來幫吧，我跟她說壹聲應該沒問題的。”
　　張揚大喜過望，端起酒杯道：“那我先謝謝喬總了。”
　　郭誌江不善言談，他多半時間都在旁聽，好不容易等他們吃完了飯，他起身結了賬，提議壹起去大世界電影院看電影。
　　郭誌江事先買了三張票，可現在多了個張揚，只能再買票，現在再買當然沒有壹起的座位了，張揚搶著去買了票，買到了兩張樓上，讓郭誌強把其中壹張票就地給賣了，這樣壹來他們四個看來不得不分開了。
　　郭誌江原本也想和時維壹起單獨坐，他對張揚的安排表示滿意。
　　張揚和喬夢媛來到樓上坐了，喬夢媛向樓下看了看，看到郭誌江和時維已經並肩坐了，張揚笑道：“我怎麽看他們倆都不像談戀愛的。”
　　喬夢媛道：“什麽事都有個過程。”
　　張揚道：“對，什麽事都有個過程。”
　　影院燈光漸暗，張揚悄悄向喬夢媛望去，喬夢媛顯得嫻靜祥和，雖然給人的感覺溫柔，可是又有種不可接近的感覺，張大官人忽然想起了壹個詞兒，咫尺天涯，自從許嘉勇死後，他和喬夢媛之間的關系非但沒有更進壹步，反而比過去的距離更加遙遠了，這大概是心理作用。
　　電影正式開演了，驚險的場面接二連三，很快就把張揚的註意力吸引住了，張大官人還是喜歡看這種火爆場面的，看到驚險之處，這廝有意識的伸出手去，在黑暗中握住了喬夢媛的纖手，他眼睛盯著銀幕，可仍然清晰地感覺到喬夢媛的手掙紮了壹下，張大官人鼓足勇氣，今兒豁出去了，我就是不放手，妳愛咋地咋地。
　　喬夢媛掙紮了幾次，發現無法從張揚的大手中逃脫出來，終於還是放棄了努力，纖手任由他握著。
　　張大官人在黑暗中仔細體察著喬夢媛的變化，讓他意外的是，喬夢媛在短暫的慌亂之後，馬上恢復了冷靜，她似乎並沒有因為張揚的舉動而受到任何的影響，仍然看得很投入。張大官人不久之後就產生了壹種挫敗感，他放松了喬夢媛的手，喬夢媛在黑暗中悄悄將手抽離。
　　喬夢媛的心情並沒有被張揚擾亂，可張揚自己卻有些亂了，他發現自己沒變，變的是喬夢媛，她的心情最近修煉的宛如平湖秋月，甚至連自己都不能讓她興起任何的波瀾，這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
　　電影在又壹次大場面爆炸中結束，喬夢媛似乎有些困了，打了個哈欠道：“好長，困了。”她並沒有提張揚在黑暗中握她手的事情，越是如此張大官人越是覺著尷尬，他就像是偷東西被抓住壹般，咳嗽了壹聲道：“我送妳回去。”
　　喬夢媛點了點頭道：“咱們先出去等時維他們吧。”
　　兩人走出了電影院，壹陣冷風吹來，喬夢媛不禁打了個冷顫，張揚想脫下自己的外衣給她，喬夢媛搖了搖頭道：“不用，影院裏熱，出來不太適應。”
　　張揚知道她不想別人誤會他們的關系，他笑道：“電影還不錯啊。”有點沒話找話的意思。
　　喬夢媛點了點頭，然後又笑了起來：“說實話，我不太喜歡看槍戰片。”
　　張揚道：“我也不喜歡看外國片，總覺著沒代入感。”這廝說話明顯有些前後矛盾。
　　喬夢媛道：“我哥給我打電話了，說起妳來東江的目的。”
　　張揚道：“我沒啥目的，就是想保護國家財產不受侵犯。”
　　喬夢媛道：“我哥想拿下那塊地。”
　　張揚道：“誰拿下那塊地並不重要，關鍵是要公平。”他向喬夢媛建議道：“妳有開發南林寺廣場的經驗，不如妳考慮壹下，體育場地塊真的很不錯。”
　　喬夢媛道：“我哥也給我這樣的建議，下周我去看比賽，順便看看這塊地，如果真的有投資價值，我會考慮。”
　　張揚道：“不過，得先做通喬書記的工作，只有他才能改變南錫市領導的決定。”
　　喬夢媛道：“公是公私是私，我爸工作上的事情，我沒有發言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