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8章 見家長
醫道官途 by 石章魚
2022-3-2 21:17
宋懷明道:“其實無論在哪裏都能夠成就壹番事業,世綸兄現在做得也很出色。”
薛世綸道:“在我們這個國家,光宗耀祖絕不是僅僅用金錢就能夠辦到的。在我父親的眼裏,我的成就和懷明兄只怕無法相提並論。”
宋懷明道:“世綸兄這麽說,我真要汗顏了。”
薛世綸又把話題重新拉回到項誠的身上:“懷明兄,我不瞞妳,這段時間我心中非常的煎熬,就是因為項誠的事情。”
宋懷明道:“他是他,妳是妳,他又不是未成年的孩子,必須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薛世綸道:“很高興聽到妳這麽說,但是很多人並不這麽想。”
宋懷明道:“人活在世上困擾實在太多,如果每件事我們都要去介意,那麽就會徒增許多的煩惱,像我們這樣的年紀,煩惱已經不少了,又何須自尋煩惱呢?”
薛世綸微笑道:“懷明兄身在官場,對官場的理解要比我透徹的多。壹個人只要做過官,就會被打上官場的烙印,無論妳以後是否為官,無論妳是否離退,別人首先想到的就是妳這段為官的經歷,想到的會是妳從這段經歷中是否獲益。不怕被妳笑話,表面上看很多人都承認我在商業上有所建樹,可背地裏,很多人都會對我的這壹切成就冠以蒙祖上余蔭這五個字體,認為我取得的壹大半成績源自於我的父親,以及我過去那段為官的經歷。”
宋懷明道:“世綸兄已經過了知天命之年,別人的想法還會擾亂妳的心情嗎?”
薛世綸道:“我是個要強的人,從小就以有朝壹日超越我的父親為目標,可後來我發現,我這輩子都無法超越我的父親,因為我不得不選擇和父親全然不同的發展環境,我從商,他為官。”
宋懷明微笑道:“父子之間用得著這麽在乎嗎?”
薛世綸道:“老爺子走得突然,他去世前不久曾經跟我做過壹番深談,在他心中始終是期望我在仕途中發展的,是我辜負了他。”
宋懷明道:“壹個人的路該怎樣走,即使在偉大的人也無法控制。正如項誠,他辜負了薛老對他的信任,做出了危害國家危害人民的事情。雖然他最後選擇了自殺謝罪,可這並不能洗清他所犯的錯誤,我也不會因此而放棄對他的追查,壹定要將他和他的犯罪同夥繩之於法,壹定要讓北港重現壹個朗朗乾坤。”宋懷明的這番話擲地有聲,振聾發聵。
薛世綸意識到宋懷明正在通過這句話向自己傳遞著某種訊號,他嘆了口氣道:“懷明兄,我最擔心的就是有人要利用這件事,我不想項誠的事情對我父親壹生的清譽造成影響。”
宋懷明望著薛世綸的雙目,深邃的目光似乎想要穿透薛世綸宛如兩團迷霧的雙眸,宋懷明道:“我相信薛老,如果薛老在世,他必然大義滅親,任何壹個有良知的人,都不會去詆毀他這樣壹位功勛卓著的先輩,薛老是妳的父親,妳比任何人更加了解他,我如果是妳,我絕不會擔心。”
薛世綸內心的某處因宋懷明的這句話而觸動了,他低聲道:“外面也有很多傳言,說我才是項誠幕後的主使人。”
宋懷明點了點頭道:“我聽說了。”
“妳怎麽看?”
宋懷明搖了搖頭道:“我不相信!”
薛世綸的目光壹亮,他沒想到宋懷明給出了如此肯定的回答。
宋懷明道:“我和世綸兄相交不深,但是僅有的幾次接觸,讓我對世綸兄還算是有了壹些了解,我大膽地說出來,還望世綸兄不要見怪。”
薛世綸微笑點頭。
宋懷明道:“世綸兄是個非常孝順之人,我始終認為壹個對父母都不好的人,絕不可能忠心愛國,在我眼中世綸兄是壹個愛國商人,妳對家族榮譽看得很重,這並不是因為什麽虛榮心,而是對長輩的敬重,而是為了想要捍衛和維護長輩的清譽,否則世綸兄不會因為項誠的事情這麽緊張,也不會擔心項誠的事情會影響到薛老的聲譽。”
薛世綸沒說話,又輕聲嘆了口氣,仿佛宋懷明說到了他的心底。
宋懷明道:“有時候我時常在想,父母給了我們生命,給了我們許許多多今生無法回報的恩情,而我們給他們什麽,我們又能給他們什麽?我的父母早已故去,我想在膝前盡孝已經沒有機會,我所能做的並不是每逢清明去父母的墳前燒些紙錢,也不是用我官職上的升遷告慰他們的在天之靈,我知道他們不在乎,他們真正在乎的,是我能否清清白白的做人,能否做壹個無愧於國家,無愧於人民,無愧於自己的人!”
薛世綸抿起雙唇,端起酒杯道:“為了妳的這句話,我敬妳!”
楚嫣然駕駛著那輛比亞喬機車載著張揚,高速穿行在京城幹道的車流內,從後視鏡中她發現壹輛寶藍色的川崎1000正在以驚人的速度向他們追趕而來,從騎手的身姿很容易就能夠判斷出那是壹個女人。
楚嫣然認出那是壹個女人的時候,張大官人卻已經認出那是黑寡婦邵明妃,他心中近乎絕望地哀嘆著,這黑寡婦還真是陰魂不散。
黑寡婦操縱著摩托車很快就和楚嫣然並駕齊驅,楚嫣然認出了她,黑寡婦紅如火焰的嘴唇微微開啟,露出壹口白得耀眼的牙齒。
楚嫣然向她歪了歪頭,黑寡婦明白了對方的意思,楚嫣然顯然同意了自己的挑戰。
在黑寡婦看來,自己應當是勝券在握的,畢竟楚嫣然的車上多了壹個人,同樣的排氣量,幾乎相同的功率,在負載比對方少了壹百多斤的情況下,勝算當然在自己這壹邊,影響到最終結果的只有操縱。
兩輛機車幾乎在同時向前方沖去,分別從壹輛大貨車的左右超越過去,張大官人發現,女人的好勝心遠遠要比男人強得多。
真正的角逐開始之後,黑寡婦方才發現楚嫣然的車技遠比自己要高明許多,在川流不息的主幹道上,她很快就將自己甩開了壹段相當長的距離,望著被越甩越遠的黑寡婦,張大官人暗自籲了壹口氣,展開臂膀摟緊了楚嫣然。
楚嫣然道:“我比她怎樣?”
張大官人低聲道:“不用比!”
在他們下車之後,楚嫣然望著張揚,有些幽怨地說了壹句話:“做妳的女人真的很累,時刻都要面對那些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挑戰者。”
張大官人道:“最終妳都是勝利者。”
楚嫣然搖了搖頭道:“我不是,妳才是!”
張大官人望著楚嫣然楚楚可憐的表情,不知為何心中湧起壹種難言的感覺,壹把就將楚嫣然緊緊擁抱在了懷裏,抱得如此用力,抱得楚嫣然幾乎透不過氣來,兩人的面龐緊緊貼在壹起,張揚低聲道:“我發誓,我會對妳好,壹輩子都好!”
李偉不知何時出現在大門處,他是專門來迎接張揚和楚嫣然壹行的,剛好看到了眼前的壹幕。楚嫣然意識到有人到來,趕緊將張揚推開,俏臉卻不好意思的紅了起來。
張揚向李偉點了點頭:“妳很會挑選時機啊!”
李偉仿佛什麽都沒有看到似的,平靜道:“夫人在家裏等妳們!”
羅慧寧的表情也如她的聲音那般不安,她在房間內局促不安的走著,看到張揚進來,趕緊迎了上去:“張揚,嫣然妳們來了!”她分別抓住張揚和楚嫣然的壹條手臂。
張揚道:“幹媽,您這是怎麽了?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不好的事情?”
羅慧寧點了點頭,在他們的攙扶下來到沙發區坐下,羅慧寧拿出了壹封信,從信封上就能夠看出,這封信是寫給她的。
張揚展開壹看,信的內容卻是和秦萌萌有關,字裏行間充滿了對羅慧寧施壓的意思,指出秦萌萌幾次從國內安然逃離都和羅慧寧的幫忙有關。
李偉在壹旁道:“這封信我讓人做過技術鑒定,應該是非常專業的人士幹的,從中我們追查不到任何的線索。”
羅慧寧道:“這個人壹定深悉內情,對我為何雨濛做過的事情非常清楚。”
張揚把這封信看完之後,低聲道:“信裏沒有提出什麽條件,不過……”他停頓了壹下道:“寫這封信的人,意思很明顯,想要通過您向何雨濛施壓,以達到讓她離開的目的。”
羅慧寧道:“我知道何雨濛目前正在謀劃對付查晉北,這件事會不會是查晉北做得?”
張揚搖了搖頭:“幹媽,這件事應該和查晉北無關,不如這樣,把它交給我來處理,您不用擔心。”
羅慧寧之所以將張揚叫來,其實就是想把這件事交給他處理,事實上也只有張揚才是處理這件事最合適的人選,目前也只有他的話秦萌萌才願意聽。
談完這件事,羅慧寧似乎安定了許多,她握住楚嫣然的手道:“嫣然,我總算又看到妳們兩人和好了,這次我決不允許妳們再分開了。”
楚嫣然紅著俏臉道:“羅阿姨,其實我們是鬧著玩的。”
羅慧寧道:“妳們這兩個孩子,哪有拿分手鬧著玩的?我知道妳和張揚處這麽多年,這小子頑劣慣了,壹定讓妳受了不少的委屈。”
楚嫣然道:“哪有的事,他對我還好啦!”
張大官人聽到楚嫣然誇贊自己,心中美滋滋的。
羅慧寧向張揚道:“明兒老太太要來京城,妳父母也要過來,我和妳幹爸商量了壹下,明天晚上在金王府為他們接風洗塵。”
又是金王府,張大官人和楚嫣然對望了壹眼,都露出笑意。
羅慧寧道:“妳們兩個老老實實告訴我,現在有什麽打算?”
張大官人壹副乖巧模樣:“我全都聽嫣然的,她讓我幹啥我幹啥!”
楚嫣然顯得頗為忸怩,她有些羞赧地低下頭去。
羅慧寧道:“我也不瞞妳們,老太太跟我在電話中已經說了,這次壹定要妳們把婚期給定下來。”
張揚道:“其實婚期已經定下來了,之前我和嫣然就說過,不是國慶就是新年。”
楚嫣然道:“還說都聽我的,到最後還不是妳說了算?”
羅慧寧望著這對小兒女,臉上露出會心的笑容,她在內心深處真的很期望看到這壹代人成家立業,從張揚和嫣然身上,她不由得又想起了自己的那對兒女,心情又變得黯淡了許多。
當晚羅慧寧挽留他們在這裏住下,張揚知道幹爹文國權忙於政事,平時很少在家,文浩南又身在南錫,文玲自從被他廢去武功之後,雖然沒怎麽生事,可寧願在寺院禮佛修行也不願回家居住,羅慧寧這位副總理夫人表面風光的背後,實際上卻是孤獨寂寞。
楚嫣然畢竟長途飛行而來,陪他們聊了壹會兒,就感覺到有些疲倦了,羅慧寧讓她先去睡了。
客廳內只剩下她和張揚兩人,羅慧寧嘆了口氣道:“按照妳的說法浩南已經知道了何雨濛的真實身份。”
張揚道:“知道又怎麽樣,事情已經過去了這麽久,他也不是孩子了,應該懂得感情上的事情勉強不來。”
羅慧寧道:“妳要想個法子,無論如何都要勸她離開,我不僅僅是為了浩南,現在的很多事情都變得非常微妙,何長安雖然死了,可是並不代表著關於他的壹切已經結束,他經商這麽多年,的確有幾個朋友,可是仇人也不少,有些人將對他的仇恨會遷移到他家人的身上。”
張揚察覺到羅慧寧似乎了解到了壹些事情,他低聲道:“幹媽,妳是說有人可能對她不利?”
羅慧寧道:“最近有個消息傳得很盛,何長安之所以能夠在改革開放之後迅速積累了巨額財富,其中的壹部分並不是通過正當途徑獲得的。”
張揚道:“之前就已經查過何長安涉嫌行賄的事情,不過最終也沒有查出他太大的問題。”
羅慧寧道:“這件事還沒有結束,據我所知,目前何長安不僅僅和行賄,不正當經營有關,還涉嫌幫助壹些官員洗錢。”
張揚皺了皺眉頭,如果真的如此,何長安的問題只怕夠大的,看著羅慧寧凝重的表情,張揚忽然意識到,何長安的問題顯然給文家帶來了壹些不必要的麻煩,官場之中,尤其是對手之間,對這樣的問題是敏感的,文國權的政治對手不會輕易放過這樣的機會。
張揚低聲道:“何長安的問題會給您帶來麻煩嗎?”
羅慧寧沒有馬上回答他,過了壹會兒方才道:“老何和我們家認識多年,壹直都是很好的朋友,妳幹爸對於關系的把握非常謹慎,始終奉行著君子之交淡如水,與何長安之間沒有發生任何的經濟關系,但是……”她停頓了壹下,咬了咬嘴唇道:“天池先生的基金會組建之初需要啟動資金,老何主動請纓加入基金會,並提供了兩千萬元的善款,因為老何是我介紹進來的,所以現在有人在利用這件事做文章。”
張揚深知這件事絕不簡單,敢於利用這件事向文家發難的人壹定不是尋常人物,如果換成過去,張大官人或許早已拍案怒起,誓要為文家討還公道,可現在他做事比起過去穩重了許多,很多事並不是發火能夠解決問題的。羅慧寧之所以跟他說這件事,更重要的是壹種傾吐,而不是需要他幫忙,在這種層面的政治鬥爭中,張揚也很難幫得上什麽忙。張揚道:“幹媽,我應該怎樣做?”
羅慧寧從他的這句話中已經感覺到了他的進步,輕聲道:“我只是想找個人說說,妳不用怎樣做,何長安的事情上,我們文家問心無愧,就算有人想利用這件事往我們身上潑臟水,他也不會得償所願。”
張揚點了點頭。
羅慧寧嘆了壹口氣道:“我只是覺得對不起先生,這次的事情可能要讓他老人家的清譽蒙羞。”
張揚拍了拍羅慧寧的手背,安慰她道:“幹媽,清者自清,妳又何必受到壹些別有用心人物的困擾,我想先生的在天之靈壹定能夠明白這件事的真相,他不會在意。”
羅慧寧笑了笑,充滿自責道:“現在想想我終究還是欠缺考慮,基金會成立之初,對於外界捐款衡量尺度不夠嚴格,只想著盡快將基金會辦起來,而沒有想到有些錢的來路是有問題的。”
張揚道:“幹媽,事情已經發生了,您也不必太過糾結了。是非曲直自有公道,沒做過的事情,誰也不能強加在您的身上。”
羅慧寧道:“妳幹爸雖然嘴上不說,可是我知道他心中是不開心的,我不知道怎樣向他解釋,文玲和浩南那裏,我又不知該不該向他們說,所以……”說到這裏她的眼圈有些紅了。
張揚道:“幹媽,您放心,這件事很快就會過去,無論發生任何事,我都會和您站在壹起。”
文國權回來的很晚,他回來的時候,聽說張揚和楚嫣然都在家裏留宿,笑了笑,看著壹直都在等待自己的妻子,有些歉意道:“最近工作上的事情很忙,家裏的事情讓妳費心了。”
羅慧寧道:“工作再忙,也要註意身體。”
文國權點了點頭,他微笑道:“我去洗澡,妳先睡吧。”
文國權洗澡回到臥室,發現床頭燈依然亮著,羅慧寧仍然坐在那裏靜靜等著他,文國權不由得笑了:“怎麽?睡不著?”
羅慧寧點了點頭:“明天張揚和嫣然的家人都會過來,我在金王府訂了飯,妳壹定要出席啊!”
文國權點了點頭道:“妳之前已經跟我說過這件事,我記得呢,對了,金王府那邊還是推了吧,咱們去西山賓館,那邊環境更清雅壹些,出來進去的也很少遇到熟人。”
羅慧寧道:“聽妳的,明兒壹早我通知他們。”
文國權道:“倆孩子和好了?”
羅慧寧道:“照我看,他們之間的感情從來就沒出什麽問題。”
文國權笑道:“沒問題最好,我還以為他們之間真的分手了,前些天,我遇到喬老的時候,老爺子流露出要我撮合張揚和他孫女的意思。”
羅慧寧嘆了口氣道:“這小子特有女人緣,好多出色的女孩子都那麽喜歡他,真不知道是他的福分還是他的苦惱。”
文國權道:“早點定下來最好,別搞得跟浩南似的,這麽大人了始終沒個定性。”
提到了兒子,羅慧寧頓時沈默了下去。
文國權道:“不提這些讓妳心煩的事兒,咱們還是早點休息。”
羅慧寧忽然抓住文國權的手臂,頭靠在他的肩上,毫無征兆地哭了起來。
文國權被她的表現弄得有些楞了,輕聲勸慰道:“慧寧,妳這是怎麽了?”
羅慧寧不說話,只是低聲啜泣。
文國權只能讓她哭了壹會兒,好不容易羅慧寧方才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顫聲道:“國權,我對不住妳,家裏孩子們壹個個都不聽話,外面還給妳惹了這麽多的麻煩。”
文國權笑道:“誰說的?如果沒有妳,我根本沒可能安心做自己的工作,如果沒有妳,我也不會有今天的成就,在我心裏,妳始終是我最親近的人,始終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值得感謝的那個人。”
羅慧寧紅著眼圈道:“我都以為妳早就已經不會說這番話了。”
文國權笑道:“怎麽不會?對妳我永遠都會。”他攬住妻子的肩頭低聲道:“有什麽心事只管說出來,兩夫妻之間沒什麽不可以說的。”
羅慧寧道:“最近基金會的事情壹定給妳惹了許多的麻煩。”
文國權笑著搖了搖頭道:“有什麽麻煩?我們真有問題,那就是麻煩,我們問心無愧,又有什麽麻煩?別人愛怎麽說就讓他們說去,我壹樣做我的事情。其實這些天我壹直都想找個機會開導壹下妳,何必想得太多,這些年我仕途上壹路走來,或許沒多少朋友,但是從不缺少敵人,別人的惡意攻訐只會讓我變得更加堅強,難道妳對自己的丈夫連這點信心都沒有?”
羅慧寧道:“我有信心!”
瑪格麗特和徐立華壹起在第二天的下午抵達了京城,林秀早已安排好了前站,本來準備讓老太太在景福路的四合院歇腳,可那邊羅慧寧已經做出了安排,請老太太壹行去西山賓館住下。
張揚和楚嫣然看到老太太乘坐的奔馳商務車駛入了停車場,兩人迎了上去,瑪格麗特透過車窗已經看到兩人手挽手地走了過來,不由得樂得眉開眼笑,向身邊的徐立華道:“這倆孩子就是般配。”
徐立華笑著點頭,這次趙鐵生並沒有前來,他聽說來京城可能要見大人物,打心底發怵,說什麽都不願過來,所以徐立華是獨自前往。
徐立華和林秀壹左壹右攙扶老太太下車,瑪格麗特雙腳沾到實地之後擺了擺手道:“不用扶我,我自己能走。”她的性情素來要強。
楚嫣然已經小鹿般歡快地奔到老太太面前,摟住她的脖子,在她臉上用力親吻了兩下:“外婆,我都要想死您了!”
老太太樂得格格歡笑:“妳這丫頭,不用甜言蜜語的騙我,妳心中究竟是想我多壹些,還是想那臭小子多壹些?”
張揚爽朗的聲音隨後響起:“當然是想您老人家多壹些,我跟您壓根不能相提並論,您是日月,我最多也就是個螢火蟲。”
老太太笑道:“油嘴滑舌,就是嘴皮上的功夫把我乖孫女給騙了。”
張大官人笑道:“我騙她可不僅僅要用嘴皮上的功夫。”
楚嫣然紅著俏臉橫了他壹眼,心中暗罵他混球,什麽話都敢說。
張揚笑著來到母親面前:“媽!兒子給您請安了!”
徐立華微笑道:“看到妳們和好如初我就放心了。”
楚嫣然很乖巧地叫道:“徐阿姨!”
徐立華連連點頭,牽住她的纖手,越看越是喜歡:“嫣然,以後只要三兒敢欺負妳,妳就跟我說,看我不打斷他的狗腿。”
張大官人聽得連吐舌頭:“那啥,媽,用不著這麽狠吧?”
此時羅慧寧也專程前來迎接,剛好聽到徐立華的那句話,笑道:“說得不錯,到時候我這個當幹媽的打斷他另外壹條腿。”
張大官人可憐兮兮道:“我啥時候成人民公敵了。”
楚嫣然笑道:“不是人民公敵,是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羅慧寧先將客人們安頓下來,這是西山賓館的6號別墅,布置得非常精心,環境十分優雅,壹群人很快就集中在客廳內,他們的話題基本上都在圍繞著張揚和楚嫣然的親事進行,不時爆發出陣陣歡笑。
楚嫣然自始至終臉兒都是紅紅的,看起來嬌羞難耐,非常的可愛。
張大官人還是壹貫的厚臉皮,反正是死豬不怕開水燙,別人說什麽他都無所謂。
瑪格麗特最關心的就是他們的婚事,她拉著楚嫣然的手道:“嫣然,妳們兩個到底有什麽打算?”楚嫣然道:“您不是不過問我感情上的事情嗎?始終都說尊重我自己的選擇。”
瑪格麗特道:“我尊重,可是我年齡越大越是心急,妳們兩個戀愛了這麽多年,總不能談壹輩子戀愛吧?”
楚嫣然壹雙妙目求助地望著張揚。
張大官人道:“是啊,嫣然妳有什麽打算?”
話還沒說完呢,羅慧寧就在他腦袋上給了壹巴掌:“臭小子,妳裝什麽糊塗?現在是要妳表態的時候了。”
徐立華笑道:“教訓的對,我也想打他!”
張大官人道:“我說各位長輩,妳們這樣幹,我和嫣然有些不適應,其實我們兩人思想上已經準備好了,但是我們需要壹個特定的環境,至少也得留下壹個浪漫深刻的記憶,妳們這麽壹窩蜂的上來逼婚,是不是有點不夠浪漫?”
林秀道:“我年輕時也很浪漫,可現在才發現,生活的真諦在於平淡,什麽浪漫都是假的。”
張揚笑道:“這話要是讓謝局聽到,他的壓力肯定會很大。”
林秀笑道:“我才不怕他聽到。”
羅慧寧道:“張揚,妳趕緊表態!”
張揚咳嗽了壹聲道:“那啥,其實沒啥說的,我跟嫣然已經商量好了,這次回來啊,我們就先把證給領了。”
楚嫣然眨了眨美眸,他可沒跟自己商量。
瑪格麗特聽他這麽說,樂得連連點頭道:“好,好,好啊!”
下午的時候,張揚和楚嫣然去爬西山,兩人沿著蜿蜒的山路壹路前行,西山樹木茂盛遮天蔽日,偶爾會有陽光從樹木枝葉的罅隙中投射下來,在道路上留下斑駁的光影。
楚嫣然自從出來壹直都沒怎麽說話,張大官人居然也壹反常態地表現得沈默,眼看就是山巔,兩人幾乎做到全程無交流。
楚嫣然終於還是忍不住了:“領證的事情妳沒跟我商量啊?”
張大官人道:“剛才他們逼得這麽緊,我也就是隨口那麽壹說。”
楚嫣然聽他這樣說,不由得有些生氣了:“原來妳是敷衍他們的?”
張揚只是笑。
楚嫣然氣得擡腳就向他踢了過去,張大官人輕巧躲過,忽然向楚嫣然做了壹個噤聲的手勢,楚嫣然楞了壹下,不知發生了什麽,忽然她看到張揚的胸前多了壹個紅色的光點,驚呼道:“小心!”
話沒說完,就聽到壹聲輕嘯,然後看到張揚捂著肩頭,倒在了草地上,楚嫣然美眸圓睜,近乎瘋狂地撲了上去,利用自己的嬌軀擋在了張揚的胸前。
六道黑影從天而降,他們全都黑衣蒙面,手持武器,將張揚和楚嫣然包圍在中心,六支烏洞洞的槍口瞄準了他們。
張大官人捂住肩頭,手指縫中流出了不少的鮮血,楚嫣然攙扶住他,顫聲道:“張揚,妳沒事吧?”
其中壹名身材高大的歹徒,甕聲甕氣道:“想要活命的話,最好不要反抗。”他的手下走過來,押著張揚和楚嫣然,將他們帶到了山巔,那裏居然停著壹架直升機。
張大官人低聲向楚嫣然道:“看來咱們被劫持了!”
壹名歹徒走過來照著他的肚子就是壹腳,兇神惡煞道:“別說話!”
兩人被推上直升飛機後,直升飛機很快盤旋升起到半空,不過似乎沒有準備好馬上飛走,艙門也沒有關,只是空中盤旋。
那名看似首領的人物來到他們的面前,用槍口抵住張揚的腦袋。
楚嫣然驚聲道:“住手,妳們想要多少錢?”
那歹徒獰笑道:“我抓妳們不為錢,我為了報仇,我要殺他報仇!”
“不!我可以給妳們很多錢,只要妳們放過他!”
那歹徒似乎不為所動,拉了壹下槍栓。
“壹億夠不夠!”
歹徒仍然無動於衷。
張揚道:“妳們想報仇抓我就是,放了她,她和這件事無關,是無辜的。”
那歹徒冷笑道:“真是壹對情深義重的亡命鴛鴦,好啊!妳既然這麽在乎她,那麽我就成全妳們,哪個願意先死?”
“我!”
“我!”兩人幾乎同時答道。
幾名歹徒對望了壹眼,似乎感到有些不可思議。
楚嫣然咬了咬嘴唇道:“張揚,不要跟我爭,我無法承受失去妳的痛苦,妳比我堅強,這個世界上我只愛妳壹個,可是妳心中卻還有許多人,讓我先走,妳可以承受!”
張揚居然真的點了點頭。
壹名歹徒似乎被楚嫣然感動了,走過去照著張揚的屁股就是壹腳:“妳他媽還算人嗎?人家對妳這麽好,妳還讓人家先死。”
又有壹名歹徒沖上來照著張揚的後背就是壹槍托:“我他媽也看不過去了,真不是人,這麽好的姑娘,妳居然還背著人家勾三搭四。”
張大官人苦笑道:“我靠,就沒見過妳們這麽綁架的,妳們是綁匪噯,怎麽都這麽婆婆媽媽的,我承認,我不是個好東西,妳們這群人也不是什麽好鳥,居然綁架!”
“綁匪也有正義感!”為首的那名歹徒道:“我決定了,先殺妳,放過這姑娘!”槍口再度指向張揚的腦袋。
楚嫣然尖叫道:“不要!”兩行晶瑩的淚水已經簌簌落下:“妳們不可以殺他,我願意替他死,如果他在乎我,這就是對他最好的懲罰,讓他壹輩子生活在自責和痛苦中。”
張揚搖了搖頭:“嫣然,我愛妳!”
楚嫣然望著他真摯的目光,忽然委屈地哭了起來:“張揚,妳這混蛋,從我回來之後,妳都沒有跟我說過,早幹什麽去了?現在說是不是太晚了?我恨妳!”
壹名綁匪道:“幹掉他,多好的姑娘,他都不懂得珍惜。”
又有壹名綁匪忍不住用槍口對準了張揚的腦袋。
張揚道:“各位綁匪兄弟,盜亦有道,就算妳們真想殺我,也給我壹個機會讓我在臨死前完成最後的心願。”
壹名綁匪道:“妳是個混蛋,我不想聽!”
另外壹名綁匪道:“不如聽聽。”
為首的那名綁匪道:“聽個屁啊,無非是花言巧語,別聽他廢話,幹掉他!”
馬上有兩人點頭道:“我看這貨就是個騙子,同意幹掉他。”
不過還算有壹人站在張揚這邊:“我覺得他滿真誠的,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不如聽聽!”
綁匪頭目道:“妳給我閉嘴!看妳那熊樣,就是個上當受騙的角色。”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