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52章 學低調

　　周雲帆道：“偏見，妳們對我有偏見！我現在是洗心革面了！我是印度人！”
　　張揚笑罵道：“印度人了不起啊？放著好好的中國人不做，非得去做印度阿三！”
　　周雲帆心說我也不想當印度人，可繼續當中國人就意味著觸犯法律，現在這個身份合法。
　　張揚和張德放當然明白周雲帆打得什麽算盤，張德放道：“周總，妳能躲過牢獄之災已經很不容易了，以後多做點好事，多積點德，多給社會做點貢獻。”
　　周雲帆笑著點頭，他向張揚道：“張主任，聽說妳遇到了點麻煩。”
　　張揚淡然笑道：“已經過去了！”他不想提趙國梁的事情，看了看手表道：“不早了，該回去休息了。”
　　周雲帆明白人家兩人不喜歡自己跟著摻和，他起身道：“我得先走，還有點重要事要辦！”他向路邊攤的老板揮了揮手，示意要結賬。
　　張揚道：“這點小錢不用妳算了！”
　　周雲帆道：“好，有機會我再做東！”
　　望著周雲帆離去的背影，張德放不屑地笑了笑：“這老狐貍真是命大，犯了這麽大的案子居然能夠安然無恙。”
　　張揚道：“每個人都有他的生存空間！不過，周雲帆對胡茵茹還算不錯！”
　　兩人很快喝完了那二斤二鍋頭，張揚沒什麽事，可張德放舌頭有些大了，他的酒量原本就不能喝張揚相比，人喝多了，話也就多了起來，張德放道：“人壹走茶就涼，我舅舅離任之後，我這仕途也就快到頭了……”
　　張揚笑道：“怎麽會，妳才三十多歲，還有很大的希望往上提升！”
　　張德放苦笑著搖了搖頭：“官場之中真正靠能力的不多，沒有關系沒有背景，想順風順水的走下去很難！”
　　張揚道：“別那麽悲觀，妳已經是南錫市公安局副局長了！”
　　“到頭了！”張德放搖搖晃晃站起身道：“我該走了！”
　　張揚看到他這副樣子肯定開不了車，把車鑰匙要了下來，將張德放送回了公安局宿舍。
　　從公安局宿舍出來已經是十壹點多了，張揚在門口站了十多分鐘都沒有等到汽車，他沿著馬路壹邊往市中心走著，壹邊看著過路的車輛，走了五分鐘左右，總算有壹輛車在他面前停下：“哥們！打車嗎？”
　　張揚看了看這輛車，並不是營運車輛，馬上明白了，這是壹幹黑活的司機，沒有營運證，這裏距離長途客運站不遠，有不少黑車司機專門在這壹帶拉活。
　　張揚拉開車門坐了進去，因為他是外地口音，那司機馬上動起了壞心眼：“哥們，去哪兒？”
　　“省黨校！”
　　“喲，不近啊！”
　　“少廢話，妳拉我走就是！”
　　那司機帶著張揚兜起了圈子，原本不到五公裏的路途，被這廝兜了足有半個小時，不過好在他還是把張揚送到了黨校門口，他咧開嘴笑道：“哥們給五十塊錢吧！”
　　張揚冷笑道：“妳他媽還真敢要，五十塊！覺著我不是本地人？欺生？”他扔給那司機十塊錢，推門走了下去：“愛要不要！”
　　張揚走出沒兩步，那司機已經不依不饒的追了上來：“妳他媽給我站住！打發叫花子啊？”
　　張揚不等他跟到面前，壹腳就踹了過去，那司機被踹的壹屁股坐倒在地上。
　　張揚這時候看到遠處壹名警察正在看著自己，他向那警察招了招手道：“警察同誌，妳來得正好，這小子無證經營，還公然宰客！”
　　那司機看到警察走了過來，嚇得爬起身，慌忙鉆入車內，開車壹溜煙跑了。
　　警察來到張揚面前，壹雙陰冷的眼眸死死盯住張揚。
　　張揚從他的目光中感覺到有些不對，正準備離開的時候，那警察道：“張揚！”
　　張揚微微壹怔：“妳認識我？”
　　那警察點了點頭：“我是趙國梁的哥哥！”
　　“趙國強？”
　　趙國強點了點頭：“我等了妳壹個晚上，就是想當面好好看看妳！”
　　張揚道：“看我幹嗎？妳弟弟又不是我殺的！”
　　趙國強道：“別以為有人庇護妳，就能夠逃脫法律的制裁！”
　　張揚道：“趁著我沒發火之前，妳趕快離開，既然妳是警察就應該尊重事實證據，別在這兒跟我說不負責的話。”
　　趙國強向前走了壹步，怒視張揚：“我只有壹個弟弟，這件事我跟妳沒完！”
　　“出口威脅別人之前，最好搞清楚對象，妳們趙家人都是不講理的嗎？”
　　趙國強向後退向自己的警車：“我壹定會盡快查清楚這件事，妳逃不掉！”
　　張揚有些無奈地看著趙國強，這趙家人都壹個德行，什麽事都賴在自己頭上，趙國梁的死跟自己根本沒有任何關系，張揚也清楚，這個偷走吉普車，用車撞死趙國梁的人，其目的就是想把趙國梁的死嫁禍給自己，看來自己的仇家可真不少。
　　張揚溜達到樓下，正準備返回宿舍，聽到後面傳來常海心的聲音，常海心在宿舍窗口看到了夜歸的張揚，推開窗戶喊了他壹聲。
　　張揚停下腳步，不壹會兒，就看到常海心從女子宿舍單元門內出來，張揚笑道：“這麽晚了，還在等我回來？”
　　常海心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聽說妳明天就返回江城了，我想讓妳捎點東西給我哥！”
　　“沒問題！”
　　常海心道：“回去也好！”
　　張揚看到她欲言又止的神情不禁笑了起來：“有什麽話妳說唄，幹嘛吞吞吐吐的？”他指了指黨校的小花園：“咱們進去坐坐！”
　　常海心點了點頭，跟張揚壹起並肩向小花園走去，夜晚總會讓人生出許多遐思，常海心走著走著，感覺和張揚孤男寡女的在這種時候走出來有些不安，雙手的十指交纏在壹起，偷偷向張揚望去，卻見張揚仰著頭看著夜空，這廝在欣賞空中的明月。
　　兩人來到花園內的長椅坐下，壹陣夜風吹來，常海心打了個噴嚏，張揚脫下自己的外套給她披上。
　　常海心的俏臉有些發熱，她意識到自己應該是臉紅了，好在夜色融融，張揚應該不會看到。
　　張揚看到常海心不說話，不禁笑道：“妳不是有話跟我說嗎？怎麽到了這裏，卻不說話了？”
　　常海心這才醒了過來，笑道：“沒什麽事，就是想勸勸妳，以後做事別這麽沖動！”
　　張揚道：“我已經竭力控制了，打趙國梁的事情是因為他欺人太甚，在這麽多老師同學的面前，如果我不出手懲戒懲戒他，別人都會以為我懦弱。”
　　常海心道：“我指的不僅僅是這件事，別人都說沖動是魔鬼，妳回想壹下，有多少次自己的麻煩是因為沖動而起來的？”
　　張揚笑道：“我是挺沖動的，可人要是連起碼的血性都沒有，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常海心道：“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我看妳是改不了了，不過妳盡量控制壹下自己，不然在體制中混很難！”
　　張揚知道常海心是真正出於對自己的關心才這樣說，他點了點頭道：“妳放心吧，我會記住妳的話，遇到了這麽多的麻煩，我怎麽都要長點記性了。”
　　常海心道：“有沒有考慮過來嵐山工作，換個環境對妳要好壹些。”
　　張揚笑了起來：“妳爸跟我提過這件事，不過我還是喜歡江城，嵐山菜我吃不習慣！”這根本不是借口，嵐山市市長常頌對張揚十分欣賞，副市長秦清又是張揚的愛人，正因為此，張揚才不能去嵐山，秦清也跟張揚提起過，如果在江城不如意，可以考慮調往嵐山，對他們來說，做成這件事輕而易舉，可張揚考慮到當初秦清離開江城就因為她和自己的曖昧，如果自己前往嵐山，他們之間的關系很難瞞住這麽多人的眼睛，很可能會給秦清制造麻煩，張揚是不想這種狀況發生的。
　　常海心道：“我爸曾經評價過妳！”
　　“說我什麽？”張揚饒有興趣道。
　　“我爸說妳太喜歡站在風口浪尖！”
　　張揚笑道：“就是說我愛出風頭了？”
　　常海心道：“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壹個人太喜歡出風頭不是什麽好事，妳是個聰明人應該懂得這個道理。”
　　張揚道：“海心，我的名字叫張揚，妳讓我低調，難！太難！”
　　張大官人經歷了這壹連串的事情之後，開始悟到了低調的重要性，顧佳彤原本打算讓他把自己的奔馳車開去江城的，可張揚想要低調，於是乎選擇了坐火車。
　　從東江到江城的快車五個小時，可因為途中晚點，原定六點半到達江城的火車，遲了壹個多小時，張揚背著旅行包走出火車站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隨著擁擠的人群走出出站口，馬上被舉著牌子的旅館拉客人員給圍了起來。
　　兩名中年婦女爭先恐後的向張揚叫道：“小夥子，去我們旅館住吧，包妳滿意！”
　　“我們住宿條件壹流，還有娛樂設施，服務員都是大學生！”
　　張大官人聽得直皺眉頭，這火車站壹帶的風氣是該好好整治整治了，外地來的客人看到這種情況，又怎會留下好印象？江城火車站素來以臟亂差聞名，從許常德到洪偉基，到現在的市委書記杜天野，每個人都提出過要好好整治火車站的面貌，可到現在也沒有根本上的轉變，張揚準備見到杜天野的時候要重點提壹提這件事，引起他的註意。
　　張揚拎著包向壹輛出租車走去，那司機本來笑瞇瞇的迎向他，可壹聽張揚開口，臉上的笑容就消失了：“哥們，對不住，往前多走兩步吧！”
　　“什麽意思？妳拒載？”
　　那司機笑道：“我好不容易排到了這個位置，您是本地人，鄉裏鄉親的就別給我添亂了。”
　　張揚明白了，這些司機專宰外地旅客，本地人他們不樂意拉，因為本地人對行情都很熟悉，拉了也掙不了幾個錢，拉外地人他們就能兜圈子宰客，張揚想起在東江的遭遇不由得有些上火，正準備教訓教訓這司機，忽然想起常海心勸他低調的那番話，強壓住心頭的怒火，NND，老子要低調。
　　張揚穿過火車站門前的廣場，來到前進路上方才打到了壹輛出租，拉開車門坐進去：“錦繡庭院！”
　　那司機笑道：“不好意思哥們，我是來交車的！”
　　張揚怒道：“交車妳還打空車燈？”
　　“忘了，忘了！”
　　張揚推開門憤憤然走了下去，他剛壹下車，那出租車就向前駛去，張揚這才註意到，前面有壹對男女拎著大包袱小行李的在路邊等車，張揚這個郁悶吶，感情本地人在火車站打車這麽不受待見。依著他的脾氣，沖上去打那司機壹頓的心都有，可今兒張大官人要低調，低調就是忍耐。
　　還好這次沒等太久，就有壹輛車駛了過來，張揚坐上出租車，那司機頗為健談，聽說張揚的遭遇之後，不禁笑了起來：“我說哥們，妳也別生氣，我們幹出租的也不容易，火車站這邊的出租車，活是不少，可費用也不少，平日裏要交給廣場派出所、停車場不少錢，老老實實的拉客載客，哪有多少錢賺，所以司機們就開始在外地客人身上做文章，計價器那玩意兒都不頂用，全都動過手腳，只要是上了他們的車，隨便壹個小飛機，就讓計價器幾十上百的往上翻，我聽說最牛的壹個司機，從火車站拉人到江城大酒店，不到三公裏的距離，敲走了三百塊。”
　　張揚罵道：“麻痹的，那不是明搶嗎？江城的臉面都被這幫黑司機給丟完了。”
　　那司機嘿嘿笑了壹聲：“都不容易！”
　　汽車駛過市委家屬院的時候，張揚忽然改了主意，他在市委家屬院下車，拎著包去了杜天野家。
　　家屬院的門衛對張揚都是十分熟悉，不過看到他步行走了進來還是有些好奇，那壹次這位招商辦主任都是開著吉普車長驅而入，這次怎麽回事？風格好像有些改變了。
　　杜天野正在院子裏健身，沒想到張揚會在這個時候過來，杜天野穿著緊身背心，健美的體魄顯露無遺，張揚看著他雙臂上的疙瘩肉不禁贊道：“杜書記快趕上史泰龍了！”
　　杜天野笑罵道：“妳罵我？”
　　“哪兒敢呢，不過妳還是應該註意壹下形象！”
　　杜天野道：“什麽意思？”
　　“這身肌肉換成別人肯定是健美，可在妳身上就有些不倫不類了，壹個市委書記練成這幅模樣，人家肯定會說妳四肢發達……”下半句張揚沒說。
　　可杜天野悟出來了，這廝拐彎抹角的罵自己頭腦簡單，杜天野在他肩頭上拍了壹巴掌：“妳這趟在東江可折騰得不輕，我算是發現了，妳小子到哪兒哪兒出事！”
　　張揚道：“冤枉！我那是湊巧趕上了，我沒折騰，是被折騰了！”
　　杜天野笑著把他請進房內。
　　張揚把旅行袋扔到地上：“我今晚就住在這兒了，我先去洗個熱水澡，妳去弄點吃的，咱哥倆喝兩杯！”
　　杜天野瞪大了眼睛，放眼江城，敢這麽指使自己的只有這小子了，杜天野無奈地笑了笑：“得，我怕妳了，去洗澡吧，我把晚上的剩菜熱壹熱！”
　　張揚也不跟他客氣，找出替換衣服，去浴室沖了個熱水澡。
　　等到出來的時候，杜天野已經把酒菜端到了桌子上，壹碟花生米，壹碟松花蛋，還有壹鍋燉好的排骨。
　　張揚笑道：“生活不錯嘛！到底是市委書記，頓頓都能見肉！”
　　杜天野擰開酒瓶，給張揚面前的玻璃杯滿上，自己也倒了壹杯：“東江體育場看臺塌陷的事情解決了？”
　　張揚喝了口酒道：“解決了！”
　　杜天野多少也了解了壹些關於4.17事件的情況，他低聲道：“賄賂裁判的事情是不是趙國梁搞出來的？”
　　張揚點了點頭。
　　杜天野道：“妳因為這件事和他發生了沖突？”
　　張揚不滿地看了杜天野壹眼道：“難不成妳也以為是我把他給撞死了？”
　　杜天野笑道：“我知道妳肯定對趙國梁不爽，不過撞死他的應該不是妳，妳不會傻到這麽明目張膽的把趙國梁撞死。”
　　張揚道：“不提這件事了，壹提就頭疼！”
　　杜天野道：“事情不是已經過去了嗎！顧書記為妳作證，誰也不敢懷疑妳！”
　　張揚道：“什麽話！我本來就是清白的，我說杜書記，咱們有日子沒見了，別壹見面就往我傷口上撒鹽行嗎？”
　　杜天野笑了起來。
　　張揚道：“看來妳最近心情不錯，過得挺滋潤！”
　　杜天野道：“滋潤？煩心才對，現在喬振梁要來平海當省委書記的事情已經基本落實，趙洋林那幫老家夥又活躍了起來，真不知道他們是怎麽和喬書記攀上關系的，難怪他們敢壹而再再而三的跟我作對。”
　　張揚道：“妳是市委書記，還會怕那幾個跳梁小醜？楊慶生不是被妳給廢了？妳大可將他們全都廢了，現在不動手，等老喬過來掌權恐怕就晚了。”
　　杜天野道：“妳小子別搞這麽多的陰謀論，陽光點不好嗎？”
　　張揚道：“混官場還想陽光，除非妳不想往上升了。”
　　杜天野抿了口酒，他低聲道：“趙洋林暫時不好動！”
　　“因為喬書記？”
　　杜天野點了點頭道：“他和喬書記的關系很好，過去他壹直都很低調，所以我對他的實力也沒有真正的認識，因為喬振梁的到來，這個人開始復蘇，我發現他的能量不小。”
　　“妳是江城的第壹領導人，他能量再大也不敢大過妳！”
　　杜天野道：“壹朝天子壹朝臣，每次權力交接都會引起壹系列的變動，平海的政壇因為顧書記的離去會發生很大的變動，在這樣的時候，我們應該做的是做好本職工作，低調、平穩過渡。”
　　又是低調，張大官人最近聽了很多低調的字眼，事實上他也正嘗試著學會低調，至少是學會低調壹段時間。
　　張揚把剛才在火車站外的遭遇告訴了杜天野，他憤憤然道：“火車站臟亂差的面貌是該好好整頓壹下了，這是江城的門臉，現在搞成這樣，讓人家外地來的客人作何感想？”
　　杜天野道：“這件事也有很多常委提起過，今年火車站會動工改造，我打算讓建築改造和精神文明建設同步進行，等到火車站整修完成之後，肯定會以煥然壹新的面貌迎接世人。”他轉向張揚道：“妳既然對這件事那麽有興趣，不如火車站的改造工程交給妳來做！”
　　張揚搖了搖頭道：“算了，這種拋頭露面的事情妳別找我，我聽到重建就打心底發怵，東江體育場就是整修重建後坍塌的，工程質量也沒問題，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我不幹，別人都覺著這裏面有油水，如果我去幹，用不了兩天，就會有人投訴我以權謀私。”
　　杜天野沒想到張揚會拒絕的如此堅決，他有些奇怪地看著張揚，換成過去，他聽到這種事情，怕不是要高興地跳起來。
　　其實張揚是另有打算，自從和張德放談話之後，張揚有了下去任職的念頭，呆在江城，肯定要呆在政治鬥爭的中心，張大官人想暫時離開，從別人矚目的地方離開，好好調整壹下，順便積蓄壹下自己的能量，為以後向上走打下堅實的基礎。張揚道：“朱恒怎麽處理的？”
　　杜天野道：“他挪用清臺山投資款的事情已經查出了，雖然個人沒有什麽把柄被捉，不過這件事也造成了相當惡劣的影響，暫時調到江城科委工作。”
　　張揚驚喜道：“那不是說春陽已經沒有縣委書記了？”他這是在提醒杜天野。
　　杜天野何等境界，馬上就明白了，這廝繞了壹個彎子，搞了半天是對春陽縣委書記的職位有興趣，可張揚無論資歷還是級別，距離春陽縣委書記還差不少，他想擔任春陽縣委書記是不可能的。杜天野道：“經過組織上慎重考慮，已經決定由縣長沙普源擔任春陽縣委書記壹職，原副縣長徐兆斌代理縣長之職。”
　　張揚心中暗嘆，想不到這塊餡餅落在徐兆斌嘴裏了，媽的，老子辛苦了半天，最後反倒沒落什麽好處。
　　杜天野試探道：“妳想下去任職？”
　　張揚點了點頭，他在杜天野面前沒必要隱瞞什麽：“我在江城得罪的人多，留下來肯定還會惹事，所以想去基層鍛煉鍛煉，培養下自己的政治素養，顧書記也是這麽建議我的。”張揚把顧允知擡出來，加重自己這句話的份量。
　　杜天野道：“團市委書記孫東強已經被派往豐澤擔任市長，市委副書記！”
　　張大官人憤憤不平道：“他那副德行也能當市長？”
　　杜天野笑道：“心裏不平衡了，人家是團市委書記，工作成績卓著，怎麽不可以擔當市長？豐澤還缺壹個主管文教衛的副市長，妳去不去？”
　　張揚壹聽這話頓時來了精神：“妳讓我去給孫東強當下屬？”
　　杜天野微笑道：“妳們都是市十佳青年，應該可以配合默契！”
　　“妳居然想讓我這個省十佳青年去給市十佳青年當下屬？”
　　“沒人求妳，妳不去，有的是人等著！”
　　張大官人忙不叠地點頭道：“去，我去，那啥……我這級別是不是還得往上動壹動？”這廝惦記著把副處給磨正呢。
　　杜天野道：“很多事都是有硬杠杠的，妳不是常說，不在乎當多大的官，而在意做多大的事，副市長啊！妳小子算是壹步登天了。”
　　張揚道：“豐澤就是個縣級市，說穿了還是個副縣長，就是名字好聽點罷了！”
　　杜天野道：“大小也是個副市長，以後人家見到妳都叫妳張市長了！”
　　張大官人聽到張市長這三個字，宛如三伏天吃了塊冰激淩，心裏別提多痛快了，每壹個毛孔都透露著暢快。
　　杜天野看出這廝心中的想法，微笑道：“妳先別高興太早，這件事我得跟常委們好好商量商量，妳畢竟太年輕了，以妳的資歷擔任副市長還是太早了點。”
　　張揚道：“我發現年齡已經成為阻礙我進步的桎梏，回頭我找榮局幫幫忙，把我的年齡改大五歲，這樣當市長就裏說當然了。”
　　杜天野笑道：“妳改大幾歲就要早退休，弊大於利，妳考慮清楚。”
　　張揚道：“我既然能改大，以後就能改回來，這點能量都沒有，我在江城這麽多年豈不是白混了。”
　　杜天野想想自己也是荒唐，這麽嚴肅的事情，居然跟這小子聊到了修改年齡上。他打了個哈欠道：“睡了，明天還得上班。”
　　張揚道：“妳先去睡，我看會兒電視！”
　　杜天野回臥室之後，張揚看著晚間新聞，想起自己就要成為張副市長，內心中激動地久久不能平復，雖然是個縣級市，那也是市啊！自己過去幹副市長，那幹得是秦副市長，眼看自己就要真真正正的幹市長了，這幸福距離自己咋就這麽近呢！
　　杜天野讓張揚去豐澤當副市長並不是壹時性起，自從孫東強確定前往豐澤擔任市長之後，杜天野就有了讓張揚前往豐澤的打算，孫東強能夠前往豐澤擔任副市長，是因為喬振梁的作用，喬振梁雖然還沒有來到平海，可是他的影響力已經悄然滲透到平海的體制之中，杜天野意識到喬振梁已經開始構築壹個從上到下的勢力機構，平海的官場必將面臨壹場變革，孫東強顯然是喬系的班底，未來省委書記的觸角伸得太遠，杜天野雖然無意和喬書記作對，可是對喬書記過度幹涉江城內政還是有些不滿地，他對孫東強並沒有太多的成見，可是人大主任趙洋林是孫東強的嶽父，目前在江城，正有壹股勢力團結在趙洋林的周圍，不時的挑戰杜天野的權威，杜天野必須要想出應對之策。
　　讓張揚前往豐澤擔任副市長，以張揚來牽制孫東強，這是壹招妙棋，杜天野知道這件事並不簡單，以張揚的資歷和年齡，想要擔任豐澤市副市長，必將面臨許多人的反對，想要做成這件事，必須要力排眾議，還要利用壹定的領導藝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