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3章 死而後生
醫道官途 by 石章魚
2022-3-2 21:17
金承煥怒道:“不要在我面前提起那個賤人!”
金敏兒道:“權力在妳心中真的那麽重要?甚至比自己女兒的終身幸福還要重要?”
金承煥道:“妳還小,妳根本不懂得何謂幸福!”
金敏兒用力搖了搖頭道:“我懂!”
金承煥道:“這世上沒有比家門的榮譽更加重要,想讓張揚活下去,妳就只有壹個選擇。”說完他頭也不回的離去。
金敏兒望著父親的背影,心中從未感到和他如此陌生,她回到梳妝臺前,望著鏡中憔悴的自己,輕輕點了點頭,目光在瞬間變得堅決起來。
密室之中分不清到底是什麽時間,張大官人恢復了少許體力,可以自如走動的時候,他左側的墻壁露出壹個小洞,裏面隱藏的升降裝置將食物送到了他的面前。
張揚走過去看了看,食物很豐盛,居然還附送了壹瓶紅酒,他的確有些餓了,端過飯菜大快朵頤,吃了個酒足飯飽,將空碗放回升降裝置上,升降裝置緩緩下降,然後洞口重新閉合。
張大官人身體稍稍恢復,就開始琢磨如何離開,雖然並不了解金承煥的為人,不過如果他想拆散自己和金敏兒,利用金敏兒達到自身的政治目的,恐怕很有可能對自己下黑手,把自己關在這地牢中壹生壹世也有可能,又或者斷了自己的食物和水源,將自己活活餓死。
張大官人心中暗嘆,老子雖然是濱海市委書記,可是真要是莫名其妙的失蹤了,國內只怕沒幾個人會在乎,壹個處級幹部而已,失蹤就失蹤唄,搞不好還會有人給自己扣上潛逃的帽子。如果我要是被困在這裏,我的那些紅顏知己該如何是好?壹張張誘人的俏臉在腦海中閃過,張大官人心知不妙,果然這心口疼痛又犯了起來,不過已經不像剛開始時那般難以忍受。這蠱毒的發作也是間歇性的,估計最痛苦地階段已經渡過。
張大官人在房間內四處張望,終於在右前方的墻角看到壹個小小的針孔攝像頭,想必自己的壹舉壹動都在對方的監控之下。這間囚室四壁都是用合金打造而成,就算他的內力處於巔峰狀態,也難以沖破這銅墻鐵壁。
硬來不行,只能智取,張大官人最擅長的就是裝死,很多時候裝死能夠收到奇效,中國不是有句話叫做置死地而後生嘛。既然對方在監控著自己,只要自己有了狀況,他們肯定會及時發現,如果他們敢進入這間囚室,那麽自己就有了脫困之機。
張大官人說幹就幹,捂著肚子躺倒在地上,足足躺了十分鐘不見動靜,正在他等得焦躁之時,忽然從墻壁四周噴出白霧,張揚頓時意識到這可能是某種麻醉氣體,對方對自己的戒心還是很重的。
張揚自從修煉大乘訣之後,呼吸吐納的方式和普通人已經有了很大不同,而且他現在是利用龜息大法造成假死的狀態,對方的麻醉氣體不可能對他造成傷害。
又過了三分鐘之後,方才聽到合金大門滑動的聲音,四名頭戴防毒面具的人走了進來,有三人拿著武器,其中壹人手中帶著壹個急救箱,他來到張揚面前蹲下,初步檢查了壹下,擡起頭向那三人搖了搖頭,顯然認定張揚已經死亡了。
不多時又有人進來,帶來了裹屍袋,將張揚擡入了裹屍袋中,然後放上擔架,兩人擡著張揚的屍體從囚室中走了出去。
張大官人躺在裹屍袋內,壹面運氣調息,迅速恢復著自身的體能,壹邊仔細傾聽外面的動靜,這群人走過壹條長長的通道,通道之間應該有三道鐵門,進入升降梯之後,張揚被帶到了地面之上。
他能夠感覺到外面正下著雨,密集的雨點落在裹屍袋上,走了五分鐘左右,擔架被放在地上,有人又拉開了裹屍袋,雨水落在張揚蒼白的面孔上,壹雙冰冷的手摸了摸張揚的頸動脈,然後又掰開他的眼皮,利用手燈照射了壹下張揚業已散大的瞳孔,顯然是要再次確認張揚的死亡,騙過這幫人對張大官人來說毫無難度可言。
檢查者嘆了壹口氣,他收起手電筒,走到避雨的回廊下,掏出手機向金承煥報告這件意外。
金承煥聽到這個消息並沒有感到太多的震驚,畢竟張揚發病時候的情況他親眼看到,而且醫生對張揚的病情也束手無策,檢驗結果也沒有發現太多的異常,那醫生早已給張揚下了病危通知,金承煥想了想道:“找個地方把他給埋了,這件事壹定要嚴守秘密。”
金承煥掛上電話,看到身穿紅色晚禮服的女兒宛如人間仙子般從樓梯上緩緩走了下來,他微笑著迎了上去,張開雙臂,試圖給女兒壹個溫暖的擁抱,可是金敏兒的反應相當的冷淡,在距離父親壹米處站定,冷冷望著他道:“妳要信守自己的承諾。”
金承煥笑道:“我什麽時候騙過妳?”
金敏兒咬了咬櫻唇道:“我可不可以再見張揚壹面?”
金承煥道:“可以,但不是現在,今晚的舞會上,總統會公開宣布妳和政宰訂婚,等這件事過後,我會安排妳見他壹面。”
金敏兒有種要哭的沖動,眼前的父親如此熟悉又是如此陌生,他竟然拿自己當成交換政治利益的籌碼,金敏兒仰起頭,因為她害怕自己的眼淚會忍不住流下來。她低聲道:“記住妳對我的承諾,妳要確保張揚平安無事。”
金承煥道:“我正在這樣做,他的病不算嚴重,我派了最好的醫生為他治療。”
金敏兒望著父親,眼淚終究還是不受控制的流了下來。
金承煥伸出手想為她抹去淚水,卻被金敏兒躲過,她輕聲道:“我去補妝!”
張大官人被人扔到了車上,這些士兵對於壹具屍體顯然沒有了尊重,汽車駛向漢城市郊,張揚本以為這幫人會找壹個地方將自己悄悄埋了。
可到了地方之後,方才知道已經有壹輛混凝土攪拌車在那裏等著自己,這幫人是要把自己澆築在某處工地的地基下。
兩名南韓士兵擡著裹屍袋直接將張揚扔入了預先選好的坑洞內,然後混凝土攪拌車將混凝土灌入坑洞之中。張大官人並沒有馬上反抗,因為他擔心並不想馬上被別人發現自己假死的秘密,混凝土不會馬上凝固,只要這幫人在混凝土初凝時間前離開,自己就能輕松逃脫這座水泥墳墓。
張大官人根據地面傳來的震動察覺到車輛逐壹離開,又過了五分鐘左右,他方才潛運內力,震開覆蓋在身上的混凝土層,從深坑中爬了出來。
他所在的地方是壹座廢棄的工廠,裏面橫七豎八地擺放著壹些廢舊機床,負責送他過來掩埋的士兵已經遠去,張揚推開窗口跳了出去,外面的雨很大,天色昏暗,應該是黃昏時分,張揚跳入門外的水池,將身上的汙泥洗凈,離開水池。站在高處,在大雨中辯明燈火的方向,正北方應該是漢城。
步行近半個小時,方才來到大路之上,張揚找到最近的公話亭,走入其中,張揚撥通了權正泰的號碼,在南韓他認識的人本來就不多,聯系權正泰也是他經過深思熟慮之後的決定,現在的權正泰雖然敵友難分,但是他的性命還被自己攥在手裏,當初為了換取自己的信任,權正泰曾經服下了七日斷命丸,算起來距離病發已經沒幾天了,如果自己死了,他也別想活在這個世界上。
權正泰接到張揚的這個電話顯得非常的錯愕,同時他又感到驚喜,順利營救金承煥之後,他就準備找到張揚,向他索取解藥,可沒想到張揚會突發急病,權正泰身上的那條黑線已經蔓延到了左臂的肩胛處,算起來自己距離毒發也就剩下三天了,權正泰自然是心如火焚,這世上每人不怕死,他也不例外,正琢磨著是不是要去探望壹下張揚的病情,可巧張揚在這個節骨眼上來電話了。
權正泰接到張揚的電話馬上就覺察出事情有點不對,根據將軍府那邊傳來的消息,張揚突發急病,可張揚卻好端端的打來了電話,權正泰不是尋常人物,多年的KBR生涯讓他擁有冷靜的頭腦和超人壹等的分析能力,他意識到張揚和金家可能出了壹些問題。
張揚也沒和權正泰多說話,只是讓權正泰馬上過來接自己,並叮囑權正泰,這件事壹定要保守秘密,決不可讓外人知道他的下落。
權正泰雖然心中充滿疑惑,但是他也不敢多問,畢竟自己的這條性命就被張揚捏在掌心,如果他遇到了什麽事情,自己也保不住性命。
張揚雖然說不清自己所在的方位,可是權正泰根據他的電話號碼不難查出他所在的地點,二十分鐘後已經出現在公話亭附近。
為了穩妥起見,張揚藏身在道路旁的樹林中,看到權正泰單獨前來,這才迅速離開樹林,來到了他的身邊。
權正泰是個心明眼亮的人物,看到張揚現身,也不說話,馬上進入車內,張揚拉開後面的車門在權正泰的身後坐下。
權正泰啟動汽車之後,方才問道:“遇到麻煩了?”
張大官人嘆了口氣道:“妳們這幫高麗棒子真不夠意思!”
權正泰道:“妳放心,我會盡量幫妳。”
張大官人心中暗道:“妳他媽敢不幫我嗎?要是老子出了意外,妳也得跟著我陪葬。”這事兒大家心知肚明,誰也不會點破。
權正泰帶著張揚來到漢江以北的壹片高級住宅區,這是壹套聯排別墅,KBR的負責人崔誌景生前就住在這裏,崔誌景的妻子和女兒都在美國,目前還沒有將崔誌景殉職的消息告訴她們,權正泰打開房門。
張揚跟著他走了進去,打開客廳的吊燈,張揚首先看到壁爐上擺放的崔誌景的全家福,他拿起照片看了看,崔誌景的妻子看起來溫柔婉約,女兒活潑可愛,可是這個家庭卻從此破裂了,崔誌景用生命挽救了金承煥,張揚也為金承煥出力不小,到最後卻險些死在他的手中。
張揚向權正泰道:“幫我準備壹身替換的衣服,我去洗個澡。”
權正泰點了點頭,張揚離開之後,他的目光也望著那張全家福,不覺有些濕潤了,來到鋼琴前坐下,打開鋼琴,權正泰彈起了壹曲憂傷的樂曲。
張揚沖了個澡,他的傷口已經結疤,換上了權正泰為他準備的衣服,張揚的身材和崔誌景相仿,在這裏找到合適的衣服並不算難。
洗澡換衣之後,張大官人壹掃之前的頹勢,望著鏡中的自己,又回復到過去那個精神抖擻鬥誌昂揚的張揚,他朝著鏡中的自己笑了笑。然後來到客廳,權正泰彈完最後壹個音符,將鋼琴蓋上。
張揚道:“彈得不錯,看不出妳還是個鋼琴家。”
權正泰道:“誌景兄才算得上是鋼琴家,可惜這琴他再也用不著了。”
張大官人點了點頭:“我本想親手將解藥交給他的。”這句話中有遺憾的成份,也有提醒的成份,他在提醒權正泰,妳別忘了,妳的性命老子做主。
權正泰道:“張先生可以告訴我發生了什麽嗎?”
張揚道:“其實知道的越少對妳就越安全,我發生了什麽,妳不需要知道,妳現在要做的就是幫我找到金敏兒,我要帶她離開。”
權正泰被他的要求驚得目瞪口呆,毫無疑問,張揚和金承煥之間肯定產生了不可調和的矛盾,而這壹矛盾應該是因為金敏兒產生的。權正泰道:“張先生,妳恐怕不知道,金小姐和總統的兒子洪政宰今晚就要訂婚了,今晚在總統府內正在舉行他們的訂婚舞會。”
張揚道:“去他媽的訂婚舞會,金敏兒是我的女人,誰敢跟我搶,我就弄死他!”這廝臉色壹沈兇相畢露。
權正泰聽他這麽說真是有些哭笑不得,照他的話豈不是要把總統的兒子給弄死,權正泰勸道:“張先生,妳還是冷靜壹下,金小姐和洪政宰的結合是壹樁美滿的姻緣,不但他們郎才女貌,而且通過這樣的婚姻關系,可以讓我國的政局回歸穩定。”
張大官人怒道:“妳們國家的政局穩不穩定幹我屁事?早知道金承煥是這麽壹個人物,老子說什麽也不會救他,犧牲女兒的幸福,用敏兒當籌碼換取和總統的聯盟,我呸!”
權正泰也不是傻子,過去他就看出張揚和金敏兒兩情相悅,可在他看來兒女情長畢竟是小事,遠不如政治上的利益聯盟更加重要,但是權正泰還是對張揚和金敏兒的遭遇深表同情地看,他嘆了口氣道:“張先生,金將軍既然已經決定將女兒許配給洪政宰,這件事誰也不能改變,我看妳還是接受現實吧!”
張大官人豁然轉過頭去,目光宛如壹雙尖刀般射向權正泰,看得權正泰不由得忐忑起來。
權正泰心中暗道,這件事幹我屁事?要不是我被妳下了毒,我用得著受妳這份閑氣?心中再是不滿,臉上還得陪著笑:“張先生,咱們也認識了很久,我壹直都將妳當成最相信的朋友,我會盡力幫助妳返回中國。”
張揚笑道:“看來妳並不了解我,我這個人從來都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我當初來南韓也不是為了介入妳們的政治紛爭,也沒想過要去救誰,我的目的只有壹個,保證金敏兒平平安安,讓我這麽回去,做夢!我不怕醜話說在前頭,如果誰敢欺負金敏兒,我必然找他討還公道。”
“可是妳只有壹個人,勢單力孤,張先生為何不面對現實?”
張揚搖了搖頭道:“就算我死在這裏,也必然會有成千上萬的人和我陪葬。”
權正泰心頭壹凜。
張揚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妳放心,我只要救出金敏兒,並不想傷及無辜,如果妳想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幫我進入總統府。”
權正泰滿面難色,他如果幫助張揚就違反了KBR的原則,可是如果不幫助張揚,自己只有死路壹條,猶豫許久,方才道:“妳答應我,不可以傷害總統和將軍。”
張揚道:“我是去救人,又不是去殺人,如果我想害他們,當初又何必勞心勞力的幫忙救出金承煥?妳只要幫我進入總統府,其他事情壹概和妳無關。”
權正泰終於下定了決心,點了點頭道:“我幫妳這壹次。”
張揚道:“無論結果如何,我都會將解藥送到妳的手上。”這句話才是權正泰最為關心的。
晚上八點,雨停了,權正泰驅車將張揚送到總統府內,崔誌景死後,他已經被臨時任命為KBR的臨時執行官,有了這樣的身份,出入總統府自然暢通無阻。
權正泰在總統府前的停車場將車停下,看了看四周,向張揚道:“我只能將妳送到這裏了,下面怎麽做要靠妳自己。”
身穿黑色西裝,黏上黑色八字胡,帶著金絲邊眼鏡,風度翩翩的張大官人微微壹笑,到了這樣的環境中他仍然表現出超人壹等的氣定神閑,權正泰不禁暗暗佩服。
張揚推開車門走了下去,權正泰落下車窗向他道:“雖然進了總統府,但是想進入舞會現場必須要有請柬,而且需要通過壹道安檢。路線圖,妳是否已經記熟了?”應張揚的要求,權正泰專門找到了總統府內部的建築結構圖給他。
張揚關上車門,向他眨了眨眼睛道:“我自己來搞定!”
“解藥呢?”
“放心,我會寄給妳!”
權正泰可沒有那樣樂觀,看到張揚閑庭信步般走向舞會入口。心中暗自感嘆,但願這廝能夠平安無事,不然自己也得跟著他陪葬。
張大官人遠遠就看到門前負責安檢的士兵,正在逐壹檢查著來賓手中的請柬,張揚並沒有急於向前,他的目光在停車場四處巡弋,看到壹輛黑色的法拉利跑車內下來了壹個年輕的女郎,她顯然是孤身前來的,她的表情卻帶著落寞,並不像其他賓客那般臉上洋溢著笑容。
張揚走了過去,這廝不懂韓語,不過經歷了幾年的學習,英文日常對話已經可以應付,出席這種場合的賓客應該都是南韓的上流社會,多數都擁有著良好的教養,接受過高等教育,在南韓這個受美國人影響頗深的國度裏,英語已經是僅次於他們母語的第二語言,張大官人用英文問候了壹句:“妳好!”
那女郎顯然被他的冒昧弄得壹楞,有些錯愕地看了看張揚道:“我認識妳嗎?”
張大官人笑得陽光燦爛:“妳真的不認識我了?妳仔細看看我的眼睛,我們之前見過面的。”
那女郎不知其中有詐,望著張揚的雙目,忽然感覺到他的目光似乎有某種魔力,自己看完之後竟然無法自拔。
張揚道:“妳叫什麽?”
“尹素願……”女郎的目光變得迷惘而呆滯。
如果不是非常時刻,張大官人是不會利用迷魂大法對付壹個無辜女子的,不過他不利用這樣的方法是無法進入舞會現場的,他微笑道:“妳說要邀請我來舞會跳舞是不是?”
“是!”尹素願答道。
張揚道:“請柬呢?”
尹素願打開手包,從中拿出了請柬,張揚笑了笑,他伸出自己的手臂:“挽著我,我們像情侶壹樣走進去。”
尹素願點了點頭,迷惘的目光虛無縹緲,她挽著張揚的臂膀,偎依在張揚的身邊向舞會的入口處走去。
權正泰並沒有馬上離去,看到張揚僅僅說了幾句話,就令尹素願挽住了他的手臂,兩人就像熱戀的情侶壹般走向舞會入口,權正泰幾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莫非這廝會魔法?還是他和尹素願早就認識?
張揚和尹素願來到舞會的入口處,尹素願將請柬遞給衛兵,兩人分別通過了安檢,又壹起走入舞會現場,壹進入舞會大廳,張大官人就迅速和尹素願分開,輕聲道:“失陪。”張大官人是擔心自己被別人認出,他看到遠處洪總統正站在壹群人的中心,宛如眾星捧月般接收著眾人的恭賀。
張揚低下頭,匆匆走向洗手間。
張大官人的身影消失之後,尹素願宛如如夢初醒般舒了口氣,她眨了眨眼睛,自己怎麽在不知不覺中來到了舞會現場?剛才發生了什麽?無論她如何努力,卻始終都想不起來,她輕聲嘆了口氣道:“如果真的可以忘記,那該有多好!”
張大官人在洗手間看了看鏡中的自己,他對權正泰的化妝技巧基本表示滿意,至少可以騙過多數人的眼睛。
張揚來到外面,隨手端起壹杯香檳,壹邊抿酒,壹邊觀察著周圍的環境。
洪總統仍然處於眾人包圍的中心,他似乎要準備什麽事情,向眾人笑著表示要離開壹下,眾人散開壹條通道,他轉身離開。
張大官人不敢多想金敏兒的名字,生怕情蠱再度發作,不過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他就算被柳丹晨種下情蠱,也只是初期階段,更何況剛剛發作過壹次,不可能在短時間內發作第二次。
洪總統離去之後不久,眾人的目光壹起望向樓梯上方,他的獨生子洪政宰走了下來。
張揚打量著洪政宰,發現這小子也的確長得英俊瀟灑,至少在五官上和自己相比不落下風。眾人爭相過去攀談,洪政宰顯得頗為和藹,和每人都很客氣的打招呼,他笑得也很迷人,給人的感覺知書達理,很容易接近。
張大官人無意中看到尹素願站在遠處的角落裏,自從洪政宰出現後,她的目光就沒有離開過他。張大官人憑直覺判斷出尹素願和洪政宰的關系並不是那麽簡單,難不成兩人是老相好?
洪政宰終於留意到了遠方的尹素願,他楞了壹下,臉上掠過壹絲難言的憂傷,卻迅速轉向他人,繼續微笑著和別人打招呼。
張大官人看到尹素願的雙眸中蕩漾著兩點晶瑩,分明是傷心的淚光。張大官人又拿了壹杯香檳走了過去,來到尹素願的身邊,將香檳遞到她的面前。
尹素願楞了壹下,接過張揚遞來的香檳,勉強露出壹絲笑容,用韓語道:“謝謝!”
張大官人笑著用英文回應道:“對不起,我不懂韓語!”
尹素願淡淡笑了笑:“先生不是南韓人?”
張揚抿了口香檳道:“香港人,在這裏做生意。”
尹素願點了點頭,感覺眼前的男子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可壹時間又想不起究竟在哪裏見過,她輕聲道:“我們之前見過面嗎?”
張揚道:“小姐之前去過香港嗎?”
尹素願搖了搖頭。
“去過美國?”
尹素願陷入沈思之中。
洪總統再次出現在大廳內,他向門前迎去,卻是中國新任大使到了,張大官人舉目望去,沒想到這位新任大使竟然是他的老熟人,過去駐紐約領事館總領事舒英恒,說起來舒英恒還是顧允知的老朋友。當初張揚前往美國為顧佳彤報仇的時候,還得到過他的幫助。
舒英恒微笑和洪總統握手,兩人寒暄著什麽,舒英恒任職的時間雖然不長,可是和南韓的高層已經非常熟悉,由此能夠看出他卓越的外交能力。
張大官人並沒有馬上走過去打招呼,他看了看身邊的尹素願,發現她的目光又落在了遠方的洪政宰身上,心中已經推斷出,尹素願和洪政宰之間必有情愫,金承煥和總統想要通過聯姻的方式加深彼此的聯盟,可是他們的做法卻並非兒女所願。
此時門前又傳來壹陣騷動,卻是金敏兒到了,她手挽著父親的臂膀,金承煥軍服筆挺,胸前的軍銜和勛章彰顯出他在軍界卓爾不群的地位。金敏兒身穿紅色晚禮服,烏木般的秀發在頭頂挽了壹個荷花般的發髻,肌膚勝雪,眉目如畫,如同九天仙子下凡,美得讓人心醉,仿佛不屬於這個塵間。
在場的每壹個男士都感覺到呼吸為之壹窒息,不由得羨慕起洪政宰,這小子幾世修來的福分,居然可以娶到這麽美麗的女人。
洪政宰也是目光壹亮,但是隨即他又有些不安地望向遠方,尋找尹素願的身影,看到尹素願獨自端著酒杯在角落中默默感傷的情景,洪政宰的目光頓時黯淡下去。
金敏兒的氣質高貴典雅,如果說美中不足的地方,就是她的神情過於冷漠,仿佛並沒有融入這個喜氣洋洋的環境之中。
金承煥帶著女兒來到總統面前,微笑著向她介紹道:“妳洪伯伯,不用我介紹了吧!”
金敏兒叫了聲洪伯伯,臉上卻沒有絲毫的笑容,金承煥呵呵笑道:“敏兒今晚非常的緊張。”
洪總統將兒子叫到身邊,笑道:“這是我的兒子政宰,妳們小時候應該見過面,不過他這些年都在美國遊學,剛剛回來不久。”
洪政宰微笑向金敏兒道:“妳好!”
金敏兒很機械地回應道:“妳好!”
洪總統哈哈笑道:“妳們年輕人很快就會熟悉了,承煥,想不到妳帶兵打仗厲害,養女兒也是那麽的厲害,居然生養出這麽出色的女兒。”
金承煥笑道:“政宰也是壹表人才啊!”他向洪政宰道:“政宰,我將敏兒交給妳照顧了!”
洪總統微笑道:“讓他們年輕人去聊,我們招呼其他客人。”
金承煥走向舒英恒去和他打招呼。
舒英恒笑道:“金將軍的女兒真是美麗啊!”
金承煥哈哈大笑,客氣道:“哪裏哪裏!”
洪政宰向侍者要過兩杯紅酒,將其中壹杯遞給金敏兒,金敏兒卻沒有去接,淡然道:“我從不喝酒。”
洪政宰笑了笑,他的笑容多少顯得有些尷尬。他是個聰明人,能夠感覺到金敏兒的情緒並不好。洪政宰又向侍者要了杯果汁,金敏兒的目光虛無而飄渺,她雖然人在舞會現場,腦海中卻只有張揚的影子,父親利用聯姻的方式來達到鞏固自身權力的目的,再過壹會兒,他和總統就要當眾宣布自己和洪政宰訂婚的消息,金敏兒搖了搖頭,她對洪政宰沒有任何的感情,這個世界上除了張揚,沒有任何人可以打動她的內心,可是父親卻用張揚的生命安全作為要挾,這樣的行為讓她心冷透頂,可是她卻不能不屈服在這樣的壓力之下。為了張揚她可以獻出自己的壹切,哪怕是生命。想到這裏,金敏兒又有些想要落淚了,可是她不能哭,越是在人前,越是要表現出自己的堅強。
洪政宰再次向她遞過果汁,金敏兒接過果汁喝了壹口,洪政宰低聲道:“妳不開心?”
金敏兒沒說話。
洪政宰道:“妳不想和我訂婚?”
金敏兒仍然沒有說話。
洪政宰道:“妳雖然不願和我說話,但是我知道,妳來這裏是被迫的,人活在世上總得要為家人做壹些事,敏兒,我會尊重妳。”
金敏兒道:“我感覺自己很可憐,只是別人用來達到政治目的的道具。”她看了洪政宰壹眼:“妳願意娶壹個根本不愛妳的女人嗎?妳以為這樣的婚姻會有幸福嗎?”
洪政宰回答金敏兒的問題之間,目光再次向遠方望去,人群中已經找不到尹素願的影子,他低聲道:“我會把家族的利益放在第壹位。”
金敏兒的唇角泛起嘲諷地冷笑。
此時現場忽然靜了下去,沒多久響起壹陣掌聲,洪總統和金承煥兩人並肩走向人們矚目的中央,兩人的臉上都洋溢著笑容,來到演講臺前,兩人相互謙讓了壹番,然後洪總統方才帶著笑意走向了麥克風,他微笑向眾人道:“各位先生,各位女士,歡迎各位來參加敝府舉辦的這場舞會,在舞會正式開始之前,我和金承煥將軍有壹件好消息向大家宣布。”他看了看金承煥。
金承煥笑著伸出手去,示意讓洪總統來親自宣布這件事。
金敏兒用力咬著嘴唇,臉色蒼白如雪,她感覺自己隨時都要崩潰,就在金敏兒即將無法支撐下去的時候,忽然聽到壹個沈穩的聲音道:“敏兒,不用怕,我來了!”
張揚!金敏兒瞪圓的美眸中淚光晶瑩,她在現場內搜索著張揚的位置。
張揚道:“不要聲張,不要被他們看出異常!我自有辦法帶妳逃走。”
洪總統大聲宣布道:“我正式宣布,我兒子洪政宰和金將軍的女兒金敏兒,決定在今晚正式訂婚!”
這壹消息在眾人來說算不上震撼,畢竟在此之前很多人都已經聽到了風聲,洪總統和金承煥出於政治需要,已經走向合作,如今兒女建立姻親關系,只是讓他們的合作關系更加穩固罷了。
現場音樂聲響起,所有人都望著洪政宰和金敏兒這對年輕人,在外人看來,他們的確算得上郎才女貌的壹對,所有人也都認為今天的第壹支開場舞理應由他們兩人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