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54章 書畫雙絕
醫道官途 by 石章魚
2022-3-2 21:15
張大官人第二天壹早神清氣爽的出門辦事,他發現自己自從修煉大乘決之後,在性事方面是越發的威猛了,這倒是壹個意外的收獲。要說負責招商工作還真是不錯,至少不用每天上下班準點報到,可以隨心所欲的自由支配時間,剛開始的時候,很多人對張揚的這種特權也是頗多微詞,可自從張揚完成了八十億的招商引資,誰也不說話了,對張揚的這種自由大家都覺著很正常,妳要是有他這樣的本事,妳也可以像他壹樣。
張揚在出門的時候遇到了社會事業局副局長黃西民,對這廝張揚沒什麽好感,知道他是管委會副主任林良德的跟班,來新城區之後純屬壹個聾子的耳朵,除了阿諛奉承,壹點實際的工作都沒幹過。張揚甚至幾次提議秦清把這種人給踢走,可秦清認為新城區的工作才剛剛開始,並不適合進行太大的人事變動,這樣會對新城區領導層的安定團結造成影響。
黃西民看到張揚的車,壹邊揮手壹邊朝他笑,笑得很賤,至少張大官人是那麽認為的。
張揚落下車窗,勉強也露出壹絲笑容,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臉人,張大官人多數時候還是很講究的。
黃西民道:“張主任早!”張揚不僅僅是管委會副主任,還兼任社會事業局局長,是黃西民的頂頭上司。
張揚漫不經心的回了壹句:“早!”
黃西民道:“張主任,我有壹件重要的事情向您匯報。”
張揚才不信他能有什麽正經事,他有些不耐煩道:“我得去市政府壹招和中視集團的代表見面,回頭再說吧。”
黃西民道:“張主任,我剛好去市政府辦事,搭您的順風車!”
人家都提出來了,張揚總不能拒絕,點了點頭,黃西民咧著嘴,拉開車門,本來這廝拉開的是後門,可馬上又想到,如果自己坐在後面,豈不是意味著把領導的位置給占了,讓頂頭上司當自己的司機?他馬上又改拉前門,在張揚身邊副駕坐下,又朝張揚笑了笑。
張揚沒理會他,目光盯著前方的道路。
黃西民主動攀談道:“張主任,您車技真好!”
張揚心說妳丫就拍吧,平時只顧著拍林良德的馬屁,怎麽這會兒忽然想起拍我了?該不是習慣成自然吧?張揚道:“我開車不行,腳下油門太大,平時就喜歡違章駕駛,什麽酒後開車,闖紅燈超速,我全都占了。”
黃西民笑道:“張主任真有性格,難怪大家都說您是性情中人。”
張大官人不由得看了黃西民壹眼,這貨拍馬的技巧的確有些火候,至少聽起來並不討厭,他低聲道:“妳剛說找我有事?”
黃西民點了點頭道:“是這樣,我有位本家的叔叔想和張主任見見面。”
張揚微微壹怔,覺著這件事有些突然,自己和他叔叔能扯上什麽關系?不知黃西民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黃西民馬上又解釋道:“我叔叔叫黃閑雲,是天池先生的弟子。”
張大官人聽到這裏才明白了,這個黃閑雲他也聽說過,在天池先生諸多弟子中算得上出類拔萃,不過張揚壹直都沒有和他見過面,黃閑雲八十年代初就去了日本,他的書畫作品在海外華人圈裏很受歡迎。
張揚道:“黃先生回來了?”
黃西民點了點頭道:“回來壹周了。”
張揚道:“好啊!”
黃西民聽張揚答應了下來,他欣喜道:“張主任,您看挑什麽時間?”
張揚道:“要不這樣吧,我去和中視代表見面之後聯絡妳,咱們爭取上午去壹趟。”張大官人做事的風格就是雷厲風行,他雖然對黃西民此人不感冒,可是黃閑雲這種書畫名士張揚還是有些興趣的,更何況他還是天池先生的得意門生。
中視集團在業內擁有著巨大的影響力,他們選定在東江設立外景基地,也經過了長達兩年的考察,在這件事上張揚並沒有花費任何的力氣,真正促使中視集團下定決心的還是因為東江新城區的開工建設。
中視這次派來的簽約代表是電視劇制作中心的主任馬國元,陪同他壹起前來的還有四名工作人員。
張揚來到馬國元房間內的時候,發現他們的人員都在那裏,正在聊天,因為合約已經簽過了,所以現場氣氛非常的輕松,看到張揚進來,馬國元站起身笑著向他走了過去,和張揚握了握手道:“張主任,妳很準時啊!”
張揚笑道:“不是準時,是早來了五分鐘。”
馬國元呵呵笑了壹聲,邀請張揚坐下,張揚道:“我這次過來壹是明確那份補充協議,二是代表新城區指揮部提出邀請,今晚我們在南國山莊設宴宴請馬主任壹行。”
馬國元卻笑著搖了搖頭道:“張主任,補充協議沒問題就行了,至於吃飯還是免了,我們今天下午要去雲安,視察我們在興南市宋城影視基地項目的建設情況。”
張揚道:“馬主任這麽忙啊!”
馬國元笑道:“現在我們中視也在改革,隨著時代的發展,過去行業的壟斷模式已經被打破,我們所面臨的競爭也越來越激烈,想在業內保持龍頭老大的地位,就必須要不斷地自我提升,我現在壹年之中有大半年都在外面跑,想安安穩穩地坐在辦公室裏都成了壹種奢望。”
張揚笑了起來,他和馬國元雖然剛剛認識,不過從這個人的行為做派來看應該是壹個實幹家。
張揚將他們準備好的補充協議交給馬國元,這是雙方簽約之後,又追加的幾條備忘協議,馬國元瀏覽了壹下,就在上面簽了字,在中視集團內部,馬國元是黨委小組成員,也是中視實權人物之壹,很多對外的事情都是他代表臺長出面。
張揚正準備告辭的時候,馬國元又有客人來訪,讓張揚沒想到的是,來得居然是東南日報的實習記者武意,武意也沒想到他會在這裏,前些日子武意因為采訪慧源賓館的事情被人毆打,不過是皮外傷,現在已經完全恢復了,看到張揚她笑道:“張主任,妳怎麽也在這裏?”
張揚笑道:“我過來給馬主任送協議,這就走!妳來采訪?”
武意點了點頭。
張揚心中並不相信,剛才武意進門的時候,他聽到武意叫了聲馬叔叔,看來武意肯定和馬國元早就認識,做記者這壹行,如果背後有馬國元這樣的靠山,肯定前途無量,其實張揚早就看出武意有些背景,不然壹個實習記者也不至於如此膽大。張揚也沒有細問,笑道:“不耽誤妳采訪了,我先告辭了。”
馬國元起身將張揚送出門外。
張揚來到樓下停車場,給黃西民打了個電話,黃西民早就辦完事了,此時正坐在市政府壹招的花園裏老老實實等著張揚呢,接到張揚的電話,他趕緊來到了停車場,看他氣喘籲籲的樣子,顯然是壹路小跑過來的。張揚笑道:“黃主任,妳怎麽不早點給我打電話啊?”
黃西民道:“害怕……打擾張主任的工作……”這廝仍然喘得氣急。
張揚笑了笑,看到他對自己如此尊敬,多少沖淡了幾分對他的惡感,張揚道:“走,咱們這就去黃先生那裏!”
黃西民點了點頭,掏出手帕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我聯系過了,我叔叔正在家裏呢!”
張揚剛剛拉開車門,看到武意也從賓館裏出來了,想不到她來得這麽快,武意朝張揚甜甜壹笑:“張主任,妳去哪兒?”
張揚道:“紫金苑!”
武意道:“那好,妳剛好順路把我送到報社吧!”
張揚點了點頭,黃西民本來想坐副駕的,現在多了個武意,趕緊主動到後面坐下了。
武意提醒張揚道:“周六晚上壹起吃飯妳別忘了!”
張揚笑道:“願賭服輸,妳還真是個守信之人。”
武意道:“輸了就得認,不就是壹頓飯嘛,我雖然是個窮學生,可這點錢還出得起。”
張大官人笑了笑沒說話,從武意的穿著打扮他就能看出武意的家境不錯,這壹路武意的手機響了好幾次,張揚留意到她使用的手機和自己同款,壹個實習記者可用不起這樣的手機。
張揚把武意在東南日報社門口放下,武意下車的時候不忘又提醒了張揚壹次。
紫金苑就在東南日報社旁邊,這是壹個純別墅社區,小區物管很嚴格,又是登記,又是找業主確認之後,他們才得以進入小區。
黃閑雲就住在小區的A5別墅,獨棟小樓,位於小區水系的旁邊,位置絕佳,這棟別墅是黃閑雲九十年代初歸國時候購買的,裝修後壹直都沒有入住。
黃閑雲是黃西民的堂叔,兩人還有另外壹層關系,當年壹起讀過小學。是小學同學。
黃閑雲今年四十六歲,正處於創作的黃金期,他的書法師從天池先生,不過他的國畫卻是自成壹格,天池先生諸多弟子之中,真正稱得上書畫雙絕的也只有黃閑雲。
張揚對這位在國際上享有盛名的書畫大師也聞名已久,看到西裝筆挺皮鞋鋥亮的黃閑雲,多少讓他感覺有些意外,在他的印象中,書畫大師穿著打扮應當更傳統壹些。就算不是長衫馬褂,多少也要套件唐裝以彰顯自身的文化修養,文化人都講究個性,生怕別人不知道自己有文化。
黃閑雲笑著向張揚伸出手去:“張主任,久仰大名,今天才有緣相見,幸會!幸會!”
張揚笑道:“這話得我來說才恰當,黃先生的大名我早就聽說了。在我心中早已尊天池先生為我的老師,說起來,咱們也算得上師兄弟,黃先生,不知我能否高攀得起?”
黃閑雲笑道:“張主任太客氣了!”
張揚道:“這不是官場,黃先生也非體制中人,妳還是叫我張揚吧,我也就套個近乎,稱妳壹聲閑雲兄!”
黃閑雲連連點頭,壹旁的黃西民好不尷尬,心說張揚啊張揚,妳不厚道啊,明明知道黃閑雲是我堂叔,還跟他稱兄道弟,這不是擺明了要讓我喊妳叔叔嗎?其實黃西民多想了,張揚壓根就沒考慮到他,從天池先生那邊的關系來出發,他叫黃閑雲壹聲師兄的確也不為過。
天池先生的弟子沒有不知道張揚和天池先生關系的,天池先生對張揚比多數弟子都要好的多,死後將香山的別院贈給了張揚,就算是親傳弟子也沒有享受到這樣的待遇。天池先生和張揚之間屬於那種忘年交,亦師亦友的關系,如果不是因為羅慧寧和張揚的關系,天池先生倒有心收張揚為徒。
黃閑雲請他們來到二樓陽光房內喝茶,上午的陽光很溫暖,坐在陽光房內,渾身都覺著暖融融的,張揚發現了壹個奇怪地現象,黃閑雲雖然是書畫大師,可是他的別墅內竟然沒有壹幅書畫作品,這對他而言的確有些不同尋常。
黃閑雲道:“老師去世的時候,我身在美國,沒有來及見到師父的最後壹面,每念及此,心中總是愧疚不已。”
張揚道:“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會有些遺憾,其實只要心中常駐天池先生的音容笑貌,謹遵先生的教誨,便足以告慰先生在天之靈。”
黃閑雲微笑點頭,他向張揚道:“這次我讓西民請妳過來的目的主要是和妳見上壹面,順便切磋壹下書法技藝。”
張揚笑道:“閑雲兄,在妳面前我可不敢班門弄斧。”
黃閑雲道:“妳太謙虛了,老師生前時常對我說,妳的書法大開大合,氣象萬千,論到書法之氣勢,世上少有人及。”
張揚道:“天池先生對我的評價會這麽高?”張大官人對自己的書法水平有數,雖然沒那麽誇張,不過距離天池先生的形容也差不太多,書法技巧方面雖然還談不上完善,可是那種壹往無前磅礴萬千的氣勢,多數人都比不上他。
黃西民總算找到了插話的機會,他笑道:“我真是幸運啊,想不到今天可以親眼見證兩位書法大師揮毫潑墨。”
黃閑雲既然提出來了,張揚當然不好拂他的面子,再說他也的確想看看黃閑雲的書法水平,黃閑雲請他們來到了三樓畫室內,黃西民雖然是他侄子,可是也從沒有機會進入這裏,黃閑雲有個怪癖,他很少邀請別人進入他的工作區,張揚是個例外,黃西民今天屬於沾光,否則他根本不會有登堂入室的機會。
書案之上鋪好了空白的宣紙,筆墨都已經準備好了,看來黃閑雲早已做好了筆會的準備,書畫高手其實和武功高手也差不太多,看到此道高手總想切磋壹二,黃閑雲的作品行情看好,在天池先生去世之後,除了先生的作品價格不斷上漲,身為天池先生最得意的弟子,被書法界視為將來水準最可能接近天池先生的黃閑雲,他的書畫作品價格也翻了數倍,上月在香港拍賣的壹幅書法作品,拍出了五百萬的天價。
張揚道:“閑雲兄命個題吧!”
黃閑雲道:“咱們就寫壹幅陋室銘吧,我先來!”身為主人,他當然要做出表率。
黃閑雲撚起狼毫,他寫字的習慣和張揚有些類似,都是先閉上眼睛,深吸壹口氣,靜默壹會兒開始書寫,中國書法是身體和心靈的高度統壹,揮毫的過程中要達成呼吸、心跳、動作等各方面的協調壹致,黃閑雲只寫了幾筆,張揚就看出門道來了,難怪都說黃閑雲是天池先生最優秀的弟子,他的書法飄逸空靈,卻不虛浮,任何書法必須在根基牢固的基礎上,書法的根本在於風骨,失去了風骨的書法作品,徒具其形,而真正優秀的書法作品都是在風骨的基礎上加以變化,黃閑雲將書法的空靈飄逸之美演繹的淋漓盡致。每壹筆都是那麽的恰到好處,如果將單獨的壹筆移開,重新寫過,無論如何也做不到比他寫得更加好看。
張大官人過去也見過天池先生不少其他弟子的書法,在他看來都不外如是,真正得到天池先生精髓沒有壹個,今天見到黃閑雲的書法,這才知道原來天池先生的弟子中有這樣出色的壹個,他的書法師從於天池先生,可是已經有了自己的風格,透出宗派之風,難怪此人會在國際上享有如此聲譽。
黃閑雲寫完,微笑道:“張揚,品評壹下如何?”
“好!”張揚說完又補充道:“除了這個好字我實在想不出要說什麽了。”
黃閑雲道:“那好,等妳寫完,我們再相互點評!”
本來張大官人對賣弄筆墨也沒多少興趣,尤其是這種文人雅士之間的切磋探討,可看到黃閑雲寫得這幅字,不禁也感覺技癢,他執筆在手,可想了半天也沒下筆,他向黃閑雲笑道:“閑雲兄,珠玉在前,我實在不敢賣弄。”
黃閑雲笑道:“應該是我命題成了妳的羈絆,要不這樣,妳隨便寫,想寫什麽,就寫什麽。”
張揚這下才點了點頭,如果同樣是寫陋室銘,他怎麽也超出不了黃閑雲的這種水準,他寫了壹首毛老爺子的‘泌園春’,張大官人筆鋒壹動,黃閑雲的目光就突然明亮起來,張揚的書法果然如天池先生所說,氣勢萬鈞,如長江大河奔流直下,毫無淤滯,壹氣呵成,單論書法的技巧,張揚應該算不上爐火純青,可是這種不事雕琢的粗獷氣勢卻是別人無法描摹而來的,和黃閑雲的那種空靈飄渺的書法相比,前者是長江大河,後者是秀美的清泉山澗,這兩幅書法作品放在壹起,並沒有誰將誰比了下去,而是相得益彰,兩種不同風格的書法帶給人都是壹種難以形容的美學沖擊。
張大官人筆走龍蛇,寫完了這幅沁園春,也微笑道:“請閑雲兄品評!”
黃閑雲只說了壹個好字,他和張揚壹樣,除了好字的確想不出其他的來評價了,雖然他能夠看出張揚的筆法過於外放,不事雕琢,可這種風格的作品如果失去了筆法的狂放和張揚就失去了神韻和美感,黃閑雲終於明白為什麽師父會這麽欣賞這個年輕人,張揚在書法上的造詣並不次於自己,而且張揚還很年輕,等在那日後張揚到了他這種年齡,還不知會取得怎樣的成就。
黃西民因為有這個書法家的堂叔,平時有事沒事也喜歡寫上幾筆,今天看到兩人現場揮毫,最起碼的眼力還是有的,他跟著不住的贊嘆,趁機提出要求,他求的是黃閑雲的陋室銘:“堂叔,這幅字我十分的喜歡,不如送給我吧。”別看黃西民是黃閑雲的堂侄,可他手裏連壹幅黃西民的墨寶也沒有,今天他選擇的時機很恰當,認為當著張揚的面,黃閑雲無論如何都不好駁自己這個面子,可黃閑雲拒絕的相當幹脆:“這幅字我和張揚交換了!”
張揚笑道:“閑雲兄,我可占了妳壹個大便宜。”
黃閑雲微笑道:“說實話,妳的這幅沁園春,我這輩子都寫不出來。”
張揚道:“風格不同不能強求,這也是剛才我不敢提筆去寫陋室銘的理由。”
兩人相視大笑,惺惺相惜之情溢於言表,黃西民在壹旁呆著反倒是多余的了,他心中也是極其的沮喪,守著壹位書法家堂叔,可惜啥便宜都沒撈著。
黃閑雲也看出了他的沮喪,從壹旁拿出壹卷畫軸遞給黃西民道:“這是我畫得壹幅牧牛圖,送給妳的。”
黃西民激動地手都抖了,黃閑雲的畫最便宜的也得幾十萬,要是他的得意之作還不知要多少錢,黃西民拿著那幅畫顫聲道:“謝謝叔叔,謝謝叔叔……”
黃閑雲道:“西民,妳外面隨便參觀壹下,我和張揚有些話想單獨商量。”
黃西民連連點頭,知道黃閑雲是嫌他礙事兒,可得了壹幅畫,別說是讓他出去,就是罵他兩句他也不會介意,黃西民拿著那幅畫喜滋滋的出去了。
黃閑雲搖了搖頭,邀請張揚來到陽臺的茶幾旁坐下,黃閑雲道:“可能妳也看到了,我這裏並沒有多少書畫。”
張揚點了點頭道:“我壹進門就發現了,別的書法家,誰家裏不是懸掛的到處都是,在妳家,除了書房內,幾乎看不到任何的字畫,是不是因為閑雲兄平時很少在國內居住的緣故?”
黃閑雲道:“我在國外的房子也是這樣,我不喜歡懸掛自己的書畫,還有壹個原因,親戚朋友來到妳這裏,難免會開口討要,拒絕顯得不近人情,不拒絕吧,這樣的人情實在太多,老師曾經教導我,要惜字如金!”
張揚呵呵笑道:“閑雲兄的字現在的確壹字千金了。”
黃閑雲道:“沒那麽誇張,開始的時候我對老師的話還不以為然,可是這些年來經歷了壹些事情之後,我才發現,他老人家所說的的確是真理。”
張揚對書畫界的事情也是有些了解的,知道物以稀為貴,如果市面上流出的作品太多,太過泛濫,價值反而會大打折扣,很多書畫家死後,作品價值成倍攀升,究其原因就是這個道理,黃閑雲屬於精品流,他成名之後,並沒有為了賺錢而將創作的作品大量推向市場,而是精益求精,由此也可以看出黃閑雲是個善於經營自己的人,通過幾次成功的拍賣,他在書畫界也是名聲日隆,真正聰明的人是不會濫用自己的知名度的。
黃閑雲找張揚也不僅僅是為了交流書法這麽簡單,他想通過張揚和羅慧寧聯系,想在日本舉辦壹場天池先生的書法展。
張揚聽黃閑雲提出這樣的請求,心中不免有些奇怪,黃閑雲和羅慧寧是同門,都是天池先生的正式弟子,為什麽還要通過自己這個外人?不過張揚並沒有馬上道出心中的疑慮。
黃閑雲道:“可能妳會覺著奇怪,我和文夫人都是天池先生的學生,為什麽我不直接去找她?”
張揚笑了笑沒說話。
黃閑雲道:“文夫人入門比較晚,她拜先生為師的時候,我已經身在日本,這些年來很少回到國內,每次回來也都和她緣慳壹面,到現在我們都沒有打過照面,所以我才想請妳代為轉達這件事。”
張揚笑道:“好,有機會我問問她。”
臨別之時黃閑雲又送給張揚壹幅畫,張揚雖然字寫得不錯,不過他對書畫的興趣並不是太大,也沒有收藏字畫的喜好,不過他知道黃閑雲的墨寶現在價值不菲。
進入八十年代,書畫這種東西已經悄然成為官場中壹種極為時尚的禮品,張揚就曾經把自己的書法送給省委書記喬振梁,他得了黃閑雲的書畫之後,第壹個想起的人就是喬振梁。
張大官人當晚就攜帶著這幅陋室銘去了喬家,他這次過來還是因為喬夢媛有請,三寶和尚給孟傳美講經之後,她的心情好了壹些,今天上午還讓女兒陪她去外面走了走,可回家的路上不慎扭到了腳,喬夢媛自然想起了張揚這個高明的醫生,張大官人對此也是毫無怨言,能讓喬書記壹家當成家庭醫生這也是難得的榮譽,別人還沒這機會呢。
張揚來到喬家,喬振梁剛剛下班,聽說妻子腳扭傷了,他特地推掉了晚上的壹個宴會,回家來探望,在張揚看來,喬書記是壹個不錯的父親,稱職的丈夫。事業上也是極其成功的,可惜人生往往不能十全十美。
喬振梁和張揚壹起走進客廳,看到妻子正坐在沙發上,女兒在壹旁陪著她。喬振梁趕緊走了過去,關切道:“夢媛,妳媽怎麽樣?”
張大官人馬上就覺察到有些不對,孟傳美就在現場,喬振梁不去直接問她,反而拐了壹個彎兒去問喬夢媛,看來這對夫婦是面和心不合。
喬夢媛道:“回來的路上扭到了腳。”她向張揚道:“妳呆在那兒做什麽?快來幫我媽看看!”
張揚這才湊了過去,恭恭敬敬叫了聲孟阿姨,孟傳美向他笑了笑,笑得很淡。
張揚托起她的腳看了看,發現並不是太嚴重,他帶來了壹些化瘀的藥物,幫助孟傳美敷上,向喬夢媛道:“讓孟阿姨休息兩天就會康復,不算嚴重。”
喬振梁也松了口氣,輕聲道:“以後出門壹定要小心。”
自始至終孟傳美都沒有和他說話,甚至連看都沒看他壹眼。
張揚幫忙把孟傳美給背回房間,這可不是他有心要巴結,甘心給領導家人做牛做馬,張大官人把喬夢媛視為自己的紅顏知己,對她的父母當然要尊敬。
安置好了孟傳美,張揚和喬振梁壹起回到客廳,喬振梁感謝道:“張揚,真是辛苦妳了。”
張揚笑道:“沒什麽,我和鵬舉是好朋友,他不在,這種活當然要我來幹。”其實他都是看在喬夢媛的面子上,他和喬鵬舉也就是普通朋友。
喬振梁點了點頭。
張揚又把今天黃閑雲送給他的那幅字遞給了喬振梁:“喬書記,今兒我得到了壹幅字,知道妳喜歡書法,送給妳吧。”
喬振梁展開壹看,頓時壹楞,當他看到落款的時候,緩緩搖了搖頭道:“張揚,這幅字是黃閑雲的,太珍貴了,我不能收。”
張揚笑道:“喬書記,妳覺著我是在向妳行賄吧?”
喬振梁道:“妳向我行賄也沒用,我做事壹是壹二是二,該怎樣還是怎樣,我不會因為壹幅字就升妳的官。”說到這裏他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來,張揚的確沒有行賄他的必要。
張揚道:“我也知道黃閑雲的字很珍貴,我現在居無定所的,放在家裏不安全,萬壹被人偷走就可惜了,所以我想找個安全的地方,還得主人懂得欣賞的,想來想去就想到了您這兒,您要是喜歡就送給您,您要是真的不想收,就當我暫時寄存在您這兒,反正這裏最安全,誰也不敢偷到這裏來。”
喬振梁哈哈笑道:“妳既然沒地兒放,那好,我就收下,我也不找妳要保管費了,回頭我讓人裱糊好了,就掛在我書房好好欣賞。”
張揚道:“您什麽時候瞧煩了,我什麽時候拿走。”
喬振梁道:“黃閑雲的字越看越有味道,怎麽會看煩。”
“聽您這意思是不打算還給我了。”
喬振梁笑道:“妳這小子啊,什麽時候想要,什麽時候自己寫壹幅字過來交換。”
張大官人向喬書記靠近了壹些:“喬書記,那啥,妳看他的這幅字和我的相比究竟誰更出色壹點?”
喬振梁道:“不好評價,如果硬要我說,只能說春蘭秋菊各擅其長!”
張大官人對喬書記的評價表示滿意,能把自己的書法和黃閑雲放在壹個水平線上,證明他要是去書法界打拼,至少也得是個大師級別的。
雖然喬振梁盛情挽留,張揚還是告辭離去,因為他答應了柳玉瑩,今晚要去宋家吃飯,到宋家的時候,柳玉瑩已經準備好了晚飯,宋懷明剛剛到家不久,看到張揚過來,笑道:“怎麽來這麽晚?”
張揚把去喬家幫孟傳美診病的事情說了,這原本也沒什麽好瞞的。
宋懷明道:“玉瑩,明天妳抽空去喬書記家裏探望壹下。”
柳玉瑩答應了壹聲,將燉好的母雞湯端了上來。張揚吸了吸鼻子道:“好香!”
柳玉瑩道:“張揚,妳最近好像瘦了,是不是工作辛苦?”
張揚笑道:“體重還是那樣,可能是整天在外面跑,被曬黑了的緣故,人壹黑就顯瘦。”
宋懷明道:“妳工作搞得不錯,最近經常聽到有人誇妳。”
張揚道:“在您面前,他們也不敢不誇我!”
他說的倒是實話,宋懷明笑了笑。
張揚道:“宋叔叔,嫣然下周六回來。”
宋懷明點了點頭,柳玉瑩道:“妳去接她嗎?”
張揚搖了搖頭道:“嫣然讓我直接去北原,她抵達京城之後,馬上轉機飛往北原,我爭取早點兒過去,去北原機場接她。”他向宋懷明道:“宋叔叔,您壹起過去嗎?”
宋懷明道:“下周不行,年底了,省裏工作太忙走不開,妳幫我給嫣然說壹聲。”
張揚道:“她也考慮到了,本來她的意思是我也不用過去的,元旦的時候,她帶外婆壹起來東江看看。”
柳玉瑩道:“張揚,妳還是親自去壹趟的好,外婆年齡大了,嫣然壹個人也不好照顧。”
張揚笑道:“放心吧,我把假都請好了,下周五我就過去。”
柳玉瑩道:“我在這邊做好準備,等嫣然和外婆過來了,就讓她們住在家裏。”
宋懷明顯得有些猶豫:“住在家裏不方便吧!”
柳玉瑩道:“有什麽不方便的,都是壹家人,哪有去外面住的道理?”她是想讓宋懷明父女多交流交流感情,雖然父女兩人已經和解,可是他們之間畢竟這十多年沒怎麽接觸過,感情相對生疏不少。
宋懷明道:“對了,嫣然她們過來的事情盡量不要聲張,我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張揚點了點頭,他明白宋懷明的意思,如果讓別人知道省長的女兒和前嶽母來東江,肯定有些人想要借此機會阿諛奉承,即便是同事之間也免不了拜訪問候,宋懷明不想外人打擾家裏的清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