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壹卷鬼神圖錄

牛油果

修真武俠

壹身休閑打扮的江舟,半張著嘴,呆呆地看著周圍。
到處是參天的古樹,最小的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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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二十八章 骨塔,殺字碑

我有壹卷鬼神圖錄 by 牛油果

2023-7-23 14:00

  江舟十萬裏鎖劍,內外神氣盡在這壹刻暴發。
  周天寒徹,化為劍界。
  百萬玉龍沖天而上。
  蒼青天上,層層雲間,盡是劍嘯龍舞。
  蒼青的面龐輪廓,如人怒吼。
  口鼻處吞吐著無盡蒼青霧氣,與群龍糾纏。
  雙方都極速地泯滅,又源源不絕地再現。
  竟是現出僵持之態。
  鬼方蔔骨與摩格咯拉卻是漸現絕望之色。
  蒼青天神雖強,不弱於對方這驚天壹劍。
  但……
  那是鬼方國運所化!
  在與仿佛無窮無盡的劍界之中,彼此相互間不斷地消磨。
  對方毫發無損,但鬼方國運卻在不斷地消失。
  如此下去,縱然能勝,鬼方也完了!
  “江先生!”
  摩格咯拉忽然開口艱澀道:“這壹戰,鬼方認輸!”
  “我國願退入大漠千裏,奉大稷為宗主,年年供奉,歲歲朝拜!”
  “還請江先生藏劍,放我狄人子民壹條生退!”
  “王師!”
  已經滿臉血汙的鬼方蔔骨陡然大怒道:“我堂堂蒼青天的子民,怎能向稷奴屈膝求饒!”
  “我為蔔骨!寧死不從!”
  “蔔骨!”
  摩格咯拉厲色道:“妳我可死!鬼方氣運不可絕!”
  鬼方蔔骨身形猛地壹晃,支撐不住再次跪倒地上,神色掙紮。
  “啊!!”
  鬼方蔔骨大叫壹聲,片刻,強忍著心中羞辱,朝江舟看去:
  “稷……人!我,鬼方國主蔔骨,願向稷國稱臣,求……饒我壹命!”
  壹句話說完,嘴角流出了更多的血。
  卻說這壹麽句話,將牙都咬碎了。
  “天波侯!不可!”
  壹陣淩亂的腳步聲傳來。
  壹群人頂著漫天的劍影匆匆而來。
  竟是壹隊稷軍士兵。
  他們在這恐怖的劍界之中,不但沒有逃走,反而摸到了王廷。
  本是想趁著鬼狄人大亂,將公孫太宰與鎮北侯父子的骸骨盜回,再看看有沒有機會殺上幾個鬼方貴族。
  畢竟這劍界雖恐怖,但其中未必沒有漏網之魚。
  卻不想看到了這壹幕。
  他們跟隨李東陽多日,常聽聞其提起這麽壹位門生,對江舟並不陌生。
  壹見之下,便已猜到其身份。
  生怕江舟壹時心軟,當真答應了對方。
  畢竟殺人容易,殺壹人、十人也不難,殺百人、千人,縱然是他們這樣的百戰精兵,若是戰場廝殺便罷,像前眼這般,全如待宰羔羊壹般,他們也會殺得手軟。
  更何況,以這於周天獨舞的劍影來看,死在劍下的人怕不是要以十萬計?
  就算是殺豬殺狗,都要殺得人崩潰了。
  壹人似其中將領,仇恨地看了壹眼蔔骨與摩格咯拉,見二人慘狀,更露出幾分快意。
  旋即朝江舟單膝下跪,懇切道:“天波侯!我大稷百二萬兒郎俱喪鬼狄之手,公孫太宰與鎮北侯父子十二人也被人制成射骨塔,此仇不共戴天,我稷人當世世不忘,代代永記!”
  “北雁血骨長城猶在,天波侯萬不可放虎歸山!”
  “否則公孫太宰如何瞑目!鎮北侯如何瞑目!北雁百二萬兒郎如何瞑目啊!”
  說著,雙膝都已觸地,朝江舟連連磕首。
  摩格咯拉臉色微變,又開口道:“江先生,我願以我鬼方壹國世代守護的秘寶相贈!”
  “那樁秘寶藏著上古仙神之秘,若能參透,便可得古仙大道,超脫此間牢籠,不受天府之制!”
  “江先生已成先天之境,他日必然不會屈膝天府之下,與天府之爭,不可避免,如有我鬼方至寶相助,當有壹線之機!”
  他此言發自肺腑,事到如今,他並未有哄騙之意。
  這也是他敢在此時求和的底氣所在。
  在他看來,大稷修行者,大道前路,方是最重。
  家國天下,甚至比不上壹件法寶、壹顆寶丹。
  而江舟雖是稷廷公侯,卻也脫不出修行人的身份。
  他如今有如此道行,直面天府之日已經不遠。
  為其身計,為其道計,他都沒有拒絕的理由?
  北雁將士?
  那是兩國爭戰,生死自負,與他何幹?
  “天波侯!”
  “不可啊!”
  那些稷軍士兵也是神色壹變。
  他不知什麽古仙,但也知道對那些仙門之人來說,怕是沒有什麽比他們的“道”來得重要。
  這天波侯雖是太宰門生,卻也是壹修仙家真修啊!
  兩方都在苦求,仿佛誰能爭贏,江舟就會聽誰的壹般。
  江舟卻是壹言未發。
  直到此時,變得極為淡漠的眸光垂落鬼方蔔骨身上,走過十數萬裏路以來,第壹次開口道:
  “妳可恨?可悔?”
  摩格咯拉神色微變,用嚴厲的眼神朝蔔骨看去。
  鬼方蔔骨將滿口鋼牙咬碎,緩緩搖頭道:“不敢恨……不可悔!”
  不敢恨,是為活命。
  不可悔,是為鬼方國的尊嚴,是為他王者的尊嚴。
  “倒是有些骨氣……”
  江舟淡淡道:“恨就對了……”
  若不恨,他這壹劍豈不是有些浪費了?
  殺人易,誅心難。
  殺人不誅心,殺了何益?
  聽得江舟的話語,摩格咯拉神色劇變。
  艱難地擡頭,望向鬼方蔔骨,目中露出絕然之色。
  猛地奮起余力,揮動獸皮祭幡。
  蒼青色巨大旗幡舞動,仿佛天幕湧起了波濤。
  天上與百萬玉龍爭鋒糾纏的蒼青色巨臉突地轟然爆散。
  如同蒼天破碎,無數蒼青霧氣滾滾流泄而下,隨幡旗而動。
  詭異的是,摩格咯拉的血肉也如同被無形的巨獸所吞食。
  壹點壹點崩碎,化為血霧。
  自雙腳之下,向著頭頂迅速蔓延。
  眨眼間便只剩下了壹顆頭顱。
  竟然徑直飛起,朝祭幡之頂落去。
  “噗哧!”
  整顆頭顱被幡桿貫穿,皮肉瞬間消癟,頃刻間化為壹顆枯皮包裹的人頭,十分詭異陰森。
  蒼青色的氣霧滾滾之下,那鬼方蔔骨已經難見其蹤。
  江舟不緊不慢,念動之間,劍界之中無盡之劍閃爍著逼人的鋒芒,聲聲劍鳴不絕,齊齊朝著蒼青霧氣深處掉轉了劍鋒。
  “噝噝……”
  無數劍嘯破空之聲不絕於耳。
  那桿獸皮祭幡無人搖動,卻自己猛地壹頓,竟是突然破開了虛空,瞬間鉆了進去。
  周天之劍紛舞,將殘留的蒼青氣霧漸漸磨滅。
  待氣霧漸消,壹具千瘡百孔的屍體落到了地上。
  卻是鬼方蔔骨的屍體。
  江舟念頭遍掃。
  城外的鬼方遊騎已經朝著四面八方逃遁。
  劍界無盡,亡魂無數。
  但想要殺盡鬼狄,也不是壹件易事。
  江舟也無心去追殺。
  這壹劍,在與那“蒼青天”的消磨之下,也已快到盡頭了。
  壹劍斬狄王,壹劍覆王城。
  李東陽也已救出。
  他十萬裏鎖劍,也算圓滿。
  ……
  不久之後。
  大漠上。
  野夫營眾高手看著已然消隱的無盡劍界,以及幾乎被那無盡劍界抹平,覆於黃沙之中的鬼方王城,心中仍是心悸難平,魂驚魄搖。
  再看向眼前的江舟,更是心中復雜無比。
  壹劍蕩盡乾坤,嘯起玉龍三百萬,傾覆王城!
  劍下亡魂數以十萬計!
  連鬼方之主亦葬身劍向,數百萬鬼狄倉皇遠遁大漠深處。
  壹劍驚世,千秋功業,煌煌赫赫!
  縱然眾人都是天下難尋的高手,也自內心深處深深驚悸。
  既敬且畏,既驚嘆又難置信,既想上前攀談,又懼而不前。
  只是目不稍瞬地看著江舟朝李東陽欠身壹拜:“先生,吳郡壹別,可還安好?”
  李東陽目光隱現激動之色,卻終究修養過人,只是面露欣慰之色。
  握著江舟雙臂:“時人不識淩雲木,直待淩雲始道高……”
  “妳如今,可道‘淩雲’矣。”
  江舟聞言也不由心生感動,畢竟當初李東陽為他寫下這兩句勉勵之語時,他在別人眼中還什麽都不是。
  只有李東陽,從他為執刀人之時起,就壹直有意無意地回護他。
  若說只是為了區區幾句“抄”來的文章,那也太過荒謬。
  縱然對他有幾分成道之德,可這種回護卻是實實在在的。
  微末之時,最見真情。
  微末之情,也最為可貴。
  也正因此,才有了他這十萬裏鎖劍斬王廷之舉。
  當下,江舟不由真心實意地再拜道:“今日方不負老師所望。”
  “哈哈哈!”
  李東陽仰天大笑,片刻才道:“這還是妳第壹次喚我老師啊!”
  他緊緊抓著江舟雙臂,面上雖只是微帶笑意,緊扣的十指卻暴露了他的心緒。
  “有徒如此,夫復何求!”
  李東陽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
  並未讓自己沈浸在這種歡喜中太久。
  只片刻便朝鬼方王城看了壹眼,正色道:“鬼方王城已覆,鬼狄雖未絕,但經此壹遭,再無力南窺。”
  “妳可準備好了?”
  野夫營眾人聽著這句話,不知其意。
  但江舟卻大概能想到。
  他這壹劍,覆滅了鬼方王城。
  雖已是驚世之劍,卻似乎與“蕩盡乾坤”還差著些距離。
  不過,那是有形之劍勢。
  此劍無形之勢,無形之威,卻仍未結束。
  隨著時間的推移,隨著野夫營眾高手的擴散,隨著鬼狄人的遠遁……
  這壹劍的威力,會越來越大,越來越廣。
  江湖,仙門,大稷十三州,天下……
  都會被這壹劍所懾。
  就連那金闕之上,怕也要為這壹劍的璀璨而震動。
  他壹劍覆鬼方,此後大稷拓土千裏,都是往少了說。
  但金闕上的那些人,恐怕不會因此而高興。
  只會想到,他能覆鬼方王廷,那麽……大稷神都呢?
  大稷與鬼方,雖不可同日而語。
  但人們只會看到眼前。
  這壹劍,勢必令天下震動,更令天下人對他生畏。
  人壹但生了畏懼……
  那做出什麽瘋狂之事都不奇怪。
  尤其是如今在金闕之上監國的那位……
  這壹劍,令江舟今後再也不可能躲在江都壹隅,獨善其身。
  若說以往,也有不少人算計過他,但與今後相比,怕就是九牛壹毛了。
  從今以後,他會令整個天下都矚目。
  李東陽所說的“準備”,自然是站在人前、站在天下之巔,迎接天下人目光所聚的準備。
  這些目光,或是畏懼、或是祟敬、或是好意、或是歹意……
  人心的算計,可不僅僅只是出於惡意。
  總而言之,他將成為站在這人間最巔峰的那少數幾人之壹,震爍天下。
  江舟聞言,微微沈吟,旋即微笑道:“老師,我還有壹事,想請老師相助。”
  李東陽看了他壹眼,也沒問什麽事,便點點頭道:“十余萬征北將士,與野夫營眾英雄,連老夫在內,都聽妳號令。”
  以江舟的本事,除了要用人,他想不到對方有什麽能要自己相助的。
  鬼方王城已覆,陷落鬼方城的十余萬將士自然也得以幸存。
  連公孫弘與韓雄父子骸骨也被尋了回來。
  野夫營眾高手聞言紛紛拜道:“我等願遵天波侯號令,隨時聽候差遣!”
  難得有此機會。
  野夫營眾高手並不認為聽江舟號令有什麽不好,反而有壹種摩拳擦掌的雀躍之意。
  將之視為壹個在江舟面前表現的良機。
  若是能在這位面前混個臉熟,日後出去也是壹樁吹噓的本錢。
  甚至是運氣好,得其器重,點撥上幾句,已足夠他們受用壹世。
  因此,不僅沒有半點不情願,反而是爭先恐後。
  ……
  數日之後。
  數十座骨塔聳立於已經幾乎淪為廢墟的鬼方王城之前。
  這是十數萬軍後與野夫營眾高手竭盡全力,將王城內外遺落的鬼狄人屍骨拾回,壘成此塔。
  數十萬狄人,聚成這壹片骨塔!
  白骨森森,骨塔林立,煞氣沖天。
  縱然是壘塔折稷兵與眾高手,望之亦生出悚然之感。
  塔林之前,立有壹碑,上面有江舟親筆所書。
  他並沒賣弄什麽華章彩句,只簡簡單單地書下了七個大字:
  殺!殺!殺!殺!殺!殺!殺!
  這石碑立下,更是殺氣沖天,幾如實質。
  連野夫營眾高手都不敢再靠近。
  骨塔煞氣,碑文殺氣,連成壹片,已經不再是無形的氣勢。
  而是真的能殺人的!
  其中並沒有用什麽神通手段,但眾人知道,再過不絕,這壹片地域,方圓數百裏內,恐怕都要化成絕地死地,沒有人敢真雷池半步。
  再有異族想要南犯,見了這些骨塔與殺字碑,未必還有膽子。
  眾人此時看向碑前頗有出塵之氣,仿若仙人的江舟,心中都是壹陣陣發寒。
  這些屍骨沒有聚集之前,還沒有這樣直觀的感受。
  如今骨塔林立,才知道那壹劍究竟殺了多少人……
  這是位殺神啊……
  任誰知道了這東西,怕也不敢再輕易招惹……
  “雖是鋒芒畢露……但也算直接。”
  李東陽看了幾眼,也敢嘆道。
  他能想到江舟此舉之意。
  既為震懾異族,亦為震懾宵小。
  “恐怕還不夠。”
  江舟笑道:“老師,我欲隨妳進京。”
  李東陽壹怔,旋即深吸壹口氣:“妳決定了?”
  江舟點頭:“自然。”
  這幾日裏,李東陽雖沒有明說,卻已經表露了要奉公孫弘與韓雄父子等人壹十三副骸骨回京。
  壹十三副骸骨,壹百二十余萬北關將士!
  那位“運籌帷幄”的監國秦王又怎能不給個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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