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壹章 如影隨形

　　虞國公子為人所殺！
　　身首異處！
　　虞國拱衛甘泉宮的龍雀四將並千余龍雀衛開進江都，截殺壹人未果，反全軍覆沒！
　　如此消息簡單是壹記驚雷。
　　短短壹夜間，就在整個江都引爆。
　　不過是幾天時間，就如同颶風壹樣襲卷整個陽州。
　　仍然不可遏制地刮向陽州之外。
　　而其中的主角，殺人者和被殺者，自然是颶風的中心。
　　原本要成殺人者的虞國公子虞簡，卻反而被殺者。
　　原本的被截殺之人，反成了殺人者。
　　而且這殺人者竟只是肅靖司中壹個五品士史。
　　五品官員在普通平民眼裏，自然是天大的人物。
　　但與虞國公子相比，卻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偏偏傳聞之中，此人殘殺了虞國公子，虞定公就在當場。
　　卻竟然壹言未發便離去。
　　別說找兇手報仇，甚至還被人以縱子行兇的罪名當場質問，灰溜溜地離去。
　　做下如此大事的那位肅靖司士史，自然是的所有人追逐的中心。
　　但其中還有兩人，也同樣是震動了陽州。
　　傳聞，那位士史身邊有三十六尊神魔護衛，還有兩個驚艷絕世的人物追隨。
　　六指琴魔。
　　壹個傳聞中姿容絕美，卻比男人都英武霸氣的女人。
　　壹張魔琴，壹雙異手。
　　壹曲肝腸寸斷，血雨紛紛。
　　千余龍雀鐵騎盡歿於壹首龍吟魔曲之中。
　　那殺人的魔曲，名叫……
　　天龍八音！
　　圓月魔刀。
　　壹位平平無奇的青衣男子。
　　壹雙白皙的手，壹把如圓月般的魔刀。
　　壹刀將龍雀四將截為八斷。
　　壹刀斬下了虞國公子的頭顱。
　　刀法驚世，無人能敵。
　　那殺人的魔刀，有壹個極詩意的名字：
　　小樓壹夜聽春雨。
　　那驚世的刀法，叫如意天魔連環八式！
　　雖名八式，卻是刀中有刀，招中有式，式式連環，無窮無盡，窮盡世間之變。
　　什麽？
　　為什麽都知道得這麽清楚？
　　連怎麽殺人，人怎麽死的，用的什麽武功這些細節都能知道？
　　“群雄錄懂不懂？”
　　“盜帥楚留香妳都沒看過嗎？那可是繡衣盜的祖宗！”
　　“出新的了！”
　　“續集裏就有魔刀和琴魔的事跡！”
　　“這文茂齋裏就有賣！”
　　“……”
　　洞庭湖畔，文茂齋所在的街道上，此時可以說是摩肩接踵，人山人海。
　　文茂齋掌櫃周九歸此時滿頭大汗，如同壹個小夥計壹樣來回奔波應付著各路搶購《群雄錄》的人。
　　他實在沒有想到，這《群雄錄》剛壹上架，就不知道從哪裏冒出這麽多人。
　　這裏面還有不少達官顯貴，綠林豪傑。
　　甚至王府、太守府、六府臺、尊勝寺這些以往他高不可攀的地方，也派了人來求購此書。
　　簡直是不可思議！
　　令他又是興奮，又是頭疼。
　　同時也是後怕不已。
　　還好他處置及時，沒有得罪了那位江士史。
　　“妳為什麽要做這樣的事？”
　　“文人不是壹向唾棄商賈，貶斥銅臭？”
　　洞庭湖上，壹座拱橋上，曲輕羅看著前方的盛況，微微蹙眉。
　　江舟撇了撇嘴。
　　唾棄？銅臭？
　　“妳是玄母教聖女，可知道文茂齋是誰開的？”
　　曲輕羅微微沈吟道：“似乎聽說過，文茂齋背後是孔家，孔家家主孔光乃當朝教典都禦史。”
　　妳還真知道？
　　江舟詫異地看了她壹眼。
　　這曲傻子看來也不是真的傻。
　　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她幾乎都清楚。
　　其實他不過是隨口壹問，他自己也是不知道的。
　　只不過猜也能猜得出幾分，必然是某個大人物。
　　卻沒想到竟是當朝壹品。
　　江舟笑道：“孔家？也曾是出過文聖的世家，若他們真的唾棄商賈，不言銅臭，妳問問他們肯不肯把這文茂齋棄了？”
　　“不壹樣。”
　　曲輕羅蹙眉道：“文茂齋印制書典，通傳天下，廣播教化，這也是教典之職，是好事。”
　　江舟兩眼圓睜：“這妳也信？”
　　曲輕羅也睜大雙眼，透出幾分疑惑：“為什麽不信？”
　　“唉……”
　　“要是沒有這銅臭，我可養不起妳這位不食人間煙火的天上聖女。”
　　江舟嘆了壹口氣，索性說了壹句，轉身走下拱橋。
　　這曲傻子完全沒有聖女的矜持，死皮賴臉賴在他家。
　　沒有聖女的矜持，卻擺足了聖女的架子。
　　倒不是她耍大牌，而是些“平常”生活上的細節。
　　她自小被玄母教寵著，錦衣玉食慣了，平時喝的是仙露瓊漿，吃的是玉髓珍饈，穿的用的也無壹不是世間珍奇。
　　已經養成了壹種理所當然的本能。
　　江舟雖然不可能這麽慣著她，卻也不好意思讓客人吃糖咽菜。
　　這就讓本就不富裕的江家雪上加霜。
　　要再不賣書回點血，就真要連內褲都給當了。
　　對於曲傻子留下來的目的他壹清二楚，倒沒有自作多情。
　　只是曲傻子的問題……很簡單，卻很大。
　　他回答不了。
　　難不成要跟她講共產主義，講天下大同？
　　把她忽悠成高喊“英特納雄耐爾壹定要實現”的革命女戰士……？
　　盡管想想還挺來勁……
　　沒辦法，只能敷衍著她，好吃好喝地供著，等她死心了，自然就離開了。
　　曲輕羅不明所以，卻還是跟了上去。
　　……
　　江都肅靖司。
　　“士史大人！”
　　“見過江士史。”
　　“拜見士史大人。”
　　“……”
　　江舟現在的“威名”，從他走進肅靖司，這壹路所遇，就沒有低於過十人來看，就可見壹般。
　　每個人都是禮敬有加，熱情如火。
　　肅靖司閑人這麽多？
　　還都這麽知書達禮？
　　自然不可能。
　　這些人，除了隱隱間對他的巴結之意，當然也少不了對他身邊的人投去怪異的目光。
　　“江士史，這是……”
　　來到百解堂。
　　梅清臣看著他身邊有點發楞。
　　江舟道：“曲輕羅，曲姑娘，妳不認識？”
　　本官當然認識！
　　本官要問的是她怎麽會在這兒！
　　合著妳倆都開始出雙入對了？
　　那也用不著連到司裏來點卯都帶著吧？
　　太過分了！
　　這可是九天玄母教的聖女啊……
　　我不眼紅……
　　梅清臣擦了擦泛紅的眼睛：“本官連夜處理公務，有些疲乏，江士史見諒。”
　　是嗎？
　　江舟看了邊上的曲輕羅壹眼，有點無奈。
　　這傻子是賴上他了。
　　如影隨形。
　　壹副得不到答案，就不離他半步的架勢。
　　偏偏她的身份特殊，在江都城裏，走到哪裏都不會有人攔她。
　　即便是肅靖司這等敏感之地。
　　若非不得已，沒有人會拿規矩來給她計較。
　　幾日下來，江舟已經習慣把曲傻子當成透明。
　　朝梅清臣道：“梅司丞，我已歇息多日，司中公務怕是耽誤了，今日來便是想領些差事。”
　　“……”
　　梅清臣眼神有點呆滯。
　　他是不確定江舟此舉是真是假。
　　妳都這麽牛比了，還上什麽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