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五十壹章 博棋
我有壹卷鬼神圖錄 by 牛油果
2023-7-23 13:59
江舟本想轉移目標,但話還沒有問出口,先就被灰袍老者堵住。
只好道:“老先生請說。”
灰袍老者笑道:“外面這些人可否送予老朽?”
“……”
送?
妳有集屍癖嗎?
江舟怔道:“老先生……請便。”
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壹堆屍體,他本來也沒打算打包走啊。
“哈哈哈,如此多謝了,娃娃還請稍待,老朽稍候當有所報。”
灰袍老者壹副大喜模樣。
轉身走出營外。
老道也緊隨其後。
江舟心下好奇,也跟了出去。
灰袍老者走在滿地的屍體,左望望,右望望,臉上帶笑地點點頭,似乎很是滿意。
回頭道:“假道士,拿出來吧。”
那怪異的老道嘴壹撇,手壹翻,拿出了壹把骨白色的長條薄片。
灰袍老者微微壹笑,同樣手掌壹翻。
壹個四四方方方的木盤子出現在他手上。
江舟目光掃過,感覺這木盤子有點眼熟。
這東西……不是六博戲嗎?
他進肅靖司的第壹個案子,就是到的博戲館中。
在那裏就見過這玩意兒。
這玩意,其實就是壹個棋盤。
用來玩六博戲的,規則還挺復雜。
壹般人還沒這腦子玩,大多都是壹些文人才會用這種方式來賭。
反正江舟是不會的。
江舟正好奇這老者拿這玩意兒出來幹嘛,灰袍老者已經將棋盤捧在手裏,伸出壹手,虛虛壹抓。
江舟瞳孔微微壹滯。
從那些鐵騎屍體上,飛出壹道道虛影。
分明是這些鐵騎的魂魄。
確切地說,應該是魂和魄。
這些人的三魂七魄,全被他壹把抓了出來,而且三魂七魄各自分離。
壹“人”變成了十“人”。
全被他抓在掌心上。
灰袍老者往掌心吹了壹口氣,這些“人”又壹個個吹起,落到棋盤上,變成了兵甲齊備的甲士。
這棋盤上有陰刻縱線橫線斜線,共有十二道,每壹邊有三道。
四角又各有壹個方框。
那些“人”就被分別吹落這些方框中,列隊站立。
像是四個正在整軍待戰的方陣,竟頗有幾嚴整森然。
“成了!”
灰袍老者哈哈大道:
“哈哈哈,來來來,假道士,妳說妳賭術高超,且來看看,是妳的賭術高,還是老朽兵法謀略強。”
古怪老道翻起眼皮:“怕妳不成?”
便走了過去。
周圍全是殘肢血泥,卻有兩個老頭席地而坐,各據棋盤壹邊。
這幅景象怎麽看怎麽怪異。
江舟正不知是走是留。
本已低頭看著棋盤的灰袍老者忽然擡頭:“娃娃,可有觀棋之意?”
“正好,妳來為我二人做個見證,以免這假道士輸了耍賴不認。”
江舟確實也好奇,想了想便走了過來:“固所願也。”
灰袍老者笑道:“娃娃可通棋法?”
江舟老實道:“只曾聽聞,不知其中奧妙。”
“無妨,老朽與說說便知曉了。”
灰袍老者呵呵笑道:“妳且看此棋盤……”
他在棋盤上比劃了幾下道:“此棋有太極兩儀,陰陽四象,八卦十二道。”
“中為太極,黑白二魚為兩儀,四方四象,四角為陰,四邊為陽,十二道合八方八卦。”
“四角為陰,也為東西南北四方,以此為始,擲彩移棋,攻守進退,互為鉗制,棋行到處,入水吃魚,則得壹箸……”
江舟聽他侃侃而談,也大概明白了這棋的下法。
這棋盤有十二道,每方六道,也有六個籌碼。
四角為起點,投骰子行棋,目標是棋盤中心,有壹黑壹白兩條“魚”,先到先吃,吃壹條贏壹個籌碼。
棋子被吃光,或者籌碼輸光,就算負。
聽起來簡單,可其中有無數變數,到中心不過短短幾步棋,卻是步步暗藏玄機,各自相互鉗制,非得通過千般算計不可。
江舟心中暗驚。
這灰袍老者說的,絕對不是他平日裏聽說的六博戲。
單只聽他說這規則,再看棋盤,他便像是看到了兩軍對壘,內有種種兵術韜略,機變權謀。
這時壹旁的老道已經不耐煩地道:“跟這小子說這麽多做什麽?他聽得懂嗎?妳還比不比了?”
灰袍老者若有深意地看了眼正在沈思的江舟,笑呵呵地道:“假道士,我看妳真是老眼昏花了,有妳臉紅的時候。”
“嗤~”
老道嗤笑壹聲,將手中的骨質長箸分出了六根遞給灰袍老者。
兩人相視,冷笑壹聲,各自將手中六根骨箸拋出。
江舟兩眼壹瞪。
那十二根骨箸在半空中翻轉,竟然變成了十二個人落到棋盤上。
六個和尚,六個道士,都是二尺大小。
和尚都是壹般模樣,雙眼奇大,如蜂眼壹般。
道士也是壹般模樣,全都和那老道壹樣。
灰袍老者對六個道士沒什麽意外,但看到自己這邊的六個和尚,神情微怔。
旋即笑道罵:“妳這假道士,要是讓瓜和尚知曉妳這般糟踐他,可得仔細妳這身皮子。”
老道兩眼壹翻,不屑道:“便是讓他知曉,又能奈我何?”
“今日老道不僅要和妳老小子分出高下,還要讓那老禿驢知道,禿驢就是禿驢,在老道面前,只有挨打的份!”
“開始吧!”
他話音才落,便見棋盤上的六僧六道,突然擼起袖子,蹦了起來,瞬間扭打到了壹起。
江舟看著棋盤上的亂戰,壹時瞠目結舌,心裏有壹堆嘈想吐,卻不知道說什麽。
沒壹會兒,棋盤上打得只剩下三個道士。
老道嘿嘿壹笑,伸手朝著棋盤壹角壹指。
壹個甲士從其中走出,沿著壹條道走了三步。
江舟:“……”
以博箸擲彩,也就是投骰子,原來是這麽個擲法。
將博箸變成道士和尚打架,剩下的多少人就是幾點,能走幾步。
好嘛,真夠別開生面的……
不過暗自吐槽的同時,江舟也是暗暗為這兩人神通心驚。
灰袍老者收人魂魄為棋。
老道擲博箸為人。
那些博箸變化的僧道,栩栩如生,甚至江舟能感覺到其體內血氣奔湧。
而且說是扭打,其時壹舉壹動間,都有章法。
武功、道法齊施,只不過是片刻間,江舟至少看出了十幾種武功道法,每壹種他都沒有見過,也沒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