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千壹百四十三章 聖空

　　“這就是北荒！”懷仁指著對面恢宏浩大的巨城，對李慕禪笑道，壹臉自豪神情。
　　他的衣衫破碎，頗為狼狽，這壹路上的艱險比去時勝過數倍，他即使身為大宗師修為深厚的，也鬧個灰頭灰臉。
　　李慕禪點點頭贊嘆：“好壹座巨城！”
　　他卻衣衫整潔，從容自若，沒有風霜之色，比懷仁利落得多，李玉冰在李慕禪身邊，白衣如雪，壹塵不染。
　　看到他們兩個如此利落，懷仁搖頭嘆息，還真是小看了他們兩個，他們修為雖壹般，但兩人聯手卻天衣無縫，威力極大。
　　先前他還覺得，兩人加在壹起也不是自己的對手，這壹路上的廝殺讓他改變了看法，兩人聯手的話，自己還真不是對手。
　　關鍵是兩人太默契，而且彼此對對方的武功了如指掌，大宗師裏幾乎沒有這樣的。
　　大宗師素來都是獨來獨往，壹門之中，幾乎不可能同時出現兩大宗師，能夠彼此配合默契。
　　李慕禪與李玉冰的出現打破了這個規律，兩人聯手宛如壹人，其實是因為李慕禪有他心通，而且傳了李玉冰無量光明心經。
　　如此壹來，兩人不必說話，也不必施展傳音入密，便能直接心意相通，自然默契十足。
　　懷仁身後的兩人也目光閃爍，被李慕禪與李玉冰所驚，李慕禪與李玉冰的實力都不算強，即使他智計過人，有時也不管用，彌補不了修為的差距，但兩人聯手，卻是威力大增，自己等人都不是對手了。
　　李慕禪扭頭道：“懷前輩，咱們的修為在北荒裏算是哪壹個層次？”
　　懷仁想了想，笑道：“妳們兩個單獨的話，僅最尋常的底端，兩人聯手，則可入中遊。”
　　李慕禪訝然道：“北荒還真是藏龍臥虎！”
　　“呵呵，大夥有了修煉提升余地，兩位還沒能修煉，若能安心苦修壹陣子，憑兩位的資質，當能奮起直追！”
　　李慕禪點點頭道：“那就托懷前輩吉言了！”
　　懷仁笑道：“但凡來北荒的大宗師，壹入城便是北荒居民，配有壹座宅子，兩位是要聯在壹起嗎？”
　　李玉冰道：“咱們兩人壹套即可。”
　　“空著壹套就是。”懷仁笑道：“除了大宗師，壹般人想在北荒有壹座宅子，可能需要壹生的努力奔波，可別小瞧了北荒！”
　　李慕禪笑道：“我看北荒有許多人不會武功，或者修為不強。”
　　“唔，那是些普通人，北荒並非全是大宗師。”懷仁道。
　　李玉冰道：“普通人怎能進入北荒？”
　　懷仁笑瞇瞇的道：“北荒往北是壹條坦途，或者往南的話，也可以請大宗師保護，北荒繁華無比，比諸空的都城更勝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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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說著話慢慢往裏走，通過巨大恢宏的城門，踏進了北荒城，頓時如置身於茫茫人海。
　　周圍人來人往，穿梭如織，大街小巷上滿是人，個個神采飛揚，壹看就知過得很富足。
　　看到這般景象，李慕禪對北荒城大有好奇，又生出好奇，不知他們如何這般模樣，好像活得不錯。
　　懷仁三人帶著李慕禪與李玉冰往裏走，穿過湧動的人流，來到壹大宅子前，寫著“城主府”三個大字。
　　懷仁笑道：“兩位先等壹下，我進去稟報壹聲。”
　　李慕禪點點頭：“有勞。”
　　懷仁不滿意的搖頭：“還這麽客氣！”
　　他圓滾滾的身子飄進了，城主府外沒人看守，與李慕禪所想截然不同，沒有森嚴的戒備，好像尋常的宅院壹般。
　　李慕禪打開虛空之眼，看到了裏面的景像，懷仁直接往裏走，來到壹座大殿前，大殿裏擺著壹張張桌子，個個都在忙碌。
　　懷仁直接登入，與壹位坐在正北案後的老者稟報，老者鶴發童顏，撫髯微笑點頭。
　　李慕禪忙收回了目光，免得失禮，卻知道了那老者約摸便是城主，可是城主為何不會武功？
　　還是自己看走了眼，這位城主已經達到深藏不露的境界，不過自己的修為雖不算強，但精神強橫，更精於敏銳，應該能察覺才是。
　　懷仁小跑著出來，笑瞇瞇的道：“李兄弟，李宮主，城主有請！”
　　李慕禪點點頭，與李玉冰舉步踏進大門，李慕禪掃視四周，仍沒有護衛，真如平常的宅院沒什麽兩樣。
　　李慕禪扭頭笑道：“懷前輩，為何這裏沒護衛？”
　　“護衛？”懷仁壹怔，隨即笑道：“城主府確實沒有護衛的。”
　　“那就不怕有人不利於城主？”李慕禪皺眉。
　　懷仁笑道：“若有不滿可以直接入府與城主說，何必不利於城主？”
　　“誰都能進城主府？”李慕禪道。
　　“那倒不是。”懷仁搖頭笑道：“只有大宗師能夠隨意進入，壹般人嘛，只能在城衙司見城主。”
　　“城衙司？”李慕禪笑問。
　　“城衙司是城主處理公務所在，只要有什麽不滿，可以直接去城衙司找城主訴說，城主自會按律判定，不過嘛，城衙司倒有護衛。”懷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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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著話的功夫，懷仁帶著李慕禪與李玉冰進了大殿，案後的老者舉步下來，抱拳呵呵笑道：“李無忌李公子，李玉冰李宮主，老夫程鈞。”
　　“見過城主。”李慕禪與李玉冰抱拳行禮。
　　李慕禪仔細打量眼前的程鈞，身材修長，相貌清臒，看著普普通通的壹位老人，看著須眉皆白卻面泛紅光，顯然極擅養生的。
　　不過怎麽看怎麽不像會武功的，實在怪異，但看他氣度儀態，確實令人心折，如沐春風。
　　程鈞看李慕禪與李玉冰的神情，呵呵笑道：“兩位可是疑惑，為何老夫沒有武功在身？”
　　李慕禪點頭笑道：“小子原本以為城主是位大宗師，卻沒想到……”
　　“小兄弟，妳還真是走眼了，城主武功蓋世。”懷仁在壹旁笑瞇瞇的道：“但深藏不露罷了，小兄弟妳的修為還差得遠，所以看不出，城主可是北荒第壹高手呢！”
　　李慕禪恍然，笑道：“原來如此，小子真是獻醜了！”
　　怪不得不必護衛，卻是對自身的實力極端自信，北荒第壹高手，自己且看他藏得壹滴不露，便可見端倪。
　　程鈞撫髯呵呵笑道：“第壹高手可不敢當，咱們北荒藏龍臥虎，不知哪位是真正的第壹高手，老夫不過走得稍遠壹些罷了，李公子，李宮主，來來，請坐！”
　　兩人各自坐下，程鈞直接在李慕禪對面坐了，打量他壹眼，笑道：“不錯，果然不假！”
　　李慕禪笑道：“城主以為以訛傳訛，我不是大宗師吧？”
　　“老夫先前壹直不信。”程鈞撫髯微笑道：“天地之奧妙無窮，有些規矩就是規則，無法破去，像大宗師六十歲之後成就，就像嬰兒十月懷胎才會出世壹樣，絕對無法突破的，沒想到李公子不僅破了這規矩，還如此年輕，實在令人驚嘆！”
　　李慕禪笑道：“哪裏哪裏，城主過獎了，我也是壹番奇遇所造就，並非自身苦修所致。”
　　程鈞擺擺手呵呵笑道：“李公子這話可就不真了，大宗師絕無僥幸，縱使得了奇遇，也造就不出大宗師來，就像壹瓶水，凡人的心境使身體是壹個瓶子，而大宗師的心境，則又是壹個瓶子，兩個瓶子截然不同的大小，即使有奇遇，有外力加身，像註水壹樣，瓶子就那麽大，水再多也沒用，是不是？”
　　李慕禪笑道：“城主這個比喻倒不假。”
　　程鈞笑道：“所以說，李公子妳能成就大宗師，可能有奇遇，但更關鍵的是心境，妳小小年紀，怎能有大宗師心境，老夫實在好奇！”
　　李慕禪笑瞇瞇的道：“若小子說，小子有宿慧，城主可信？”
　　“宿慧？”程鈞壹怔，恍然笑道：“原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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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懷仁在壹旁笑道：“城主，何為宿慧？”
　　“宿慧嘛，就是輪回之際，上壹世記憶不失，或者沒完全失掉，能記起來壹部分。”程鈞笑道：“怪不得李公子年紀輕輕有如此境界，卻是宿慧所致！”
　　“城主見過別的宿慧之人？”李慕禪訝然道。
　　他沒想到城主竟如此坦然，絲毫沒有懷疑，也沒有驚奇之色，好像見過宿慧之人壹般。
　　程鈞點點頭道：“老夫曾見過壹位高僧，修為高深，深不可測，卻也是有宿慧之人。”
　　李慕禪笑道：“原來如此，佛門弟子修煉精深之後，能夠喚起上壹世，或者幾世的記憶，這並非難事。”
　　“如此說來，李公子還是精通佛法的？”程鈞笑道。
　　李慕禪笑著點點頭：“略知壹二，……我的啟蒙恩師便是壹位和尚，我從小打下的禪定功夫底子，才有如今的成就！”
　　“怪不得怪不得！”程鈞笑道：“原來是佛門中人，失敬失敬。”
　　李慕禪微笑道：“不過這壹世我雖修佛法，卻沒出家離世，在滾滾紅塵裏打磨，也算壹番歷練。”
　　“有理有理。”程鈞點點頭，贊嘆道：“老夫還真是長見識了！”
　　李慕禪道：“城主所見的那位高僧不知如今何在？”
　　“聖空大師麽，乃是懸空寺主持。”程鈞笑道。
　　懷仁訝然道：“懸空寺？”
　　程鈞笑道：“不錯，李公子若有心的話，不妨見壹見聖空大師，聖空大師的修為之深，老夫也摸不著根底。”
　　李慕禪贊嘆道：“那壹定要見識壹番了。”
　　懷仁苦笑道：“李兄弟，妳想去懸空寺？”
　　李慕禪點頭：“是，我想拜見壹番聖空大師。”
　　懷仁搖頭嘆道：“懸空寺啊……”
　　李慕禪笑道：“懸空寺在何處，很難去？”
　　“懸空寺位於無崖山，此處猛獸太厲害，很難進去的！”懷仁搖頭嘆道：“聖空大師有大神通，所過之處，野獸不犯，所以才能進去自如，其他人就沒這本事了。”
　　李慕禪皺眉：“野獸不犯？”
　　“正是，聖空大師是有大神通的，咱們可不行，還沒能靠近懸空寺，就進了野獸的肚子了！”懷仁搖頭嘆道：“所以想見聖空大師，還是等壹等吧，說不定大師會過來，是不是，城主？”
　　程鈞搖搖頭：“聖空大師見走沒多久，今年怕是不會過來了。”
　　“啊——？”懷仁眨了眨小眼，無奈搖頭：“那就沒法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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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慕禪沈吟不語，他現在最想得到的還是佛家的秘術，他了悟到，到了大宗師境界，武功這條路是走到了盡頭，佛門秘術能派上大用場。
　　佛家專註於精神修煉，大宗師之上，李慕禪覺得會是精神修煉的法門才是正宗法門，精氣神三層，大宗師已經將精氣兩層練到頂峰，剩下的應該是練神了。
　　何況，他還別有目的，想了結舊怨，必須破解聖器才可能。
　　“唔……”李慕禪沈吟道：“那聖空大師何時會來？”
　　“隔上壹年吧。”程鈞道：“聖空大師很少出世，閉關靜修，只是與老夫是方外之交，每年走動壹次。”
　　“壹年……”李慕禪搖搖頭，他有些等不及了，壹年時間看著短，其實很關鍵，到了最後時候，可能就差這壹年就突破不了，最終壽元耗盡，空嘆而亡。
　　程鈞撫髯笑道：“李公子，這個老夫可幫不上忙了，要不，李公子先在北荒住壹陣子，找機會提升壹下修為，看李公子氣運過人，說不定能再得奇遇，修為暴漲，有機會試試去懸空寺。”
　　李慕禪緩緩點頭道：“只能如此了，多謝城主。”
　　程鈞擺擺手笑道：“是老夫請的李公子，何必說謝！……這樣罷，老夫晚上擺宴給李公子李宮主接風洗塵！”
　　李慕禪忙道：“這就不必了吧？”
　　“要的要的，大夥都對李兄弟景仰得很吶！”懷仁忙笑道。
　　李慕禪沈吟壹下，慢慢點頭：“那就有勞城主了！”
　　程鈞笑道：“不必客氣，進了北荒，大家就是壹家人，而且大宗師之間也沒什麽化不開的恩怨，來到北荒的目的只有壹個，得升修為，更進壹階，成為長生不死的存在！至於個人小怨，實在不值壹提，妨礙大道修行，大夥能免則免，所以不必太有戒心！”
　　李慕禪笑著點頭：“是。”
　　程鈞又拉著他扯了壹通話，最後有懷仁帶著出來，然後往城東走，在壹座大宅前停下。
　　這座富麗堂皇的大宅子占地二十來畝，頗為氣派，壹共四進，旁邊也有壹間與這壹般模樣的。
　　“這兩處的宅子，李兄弟與李宮主隨意挑選。”懷仁指著兩座宅子笑道：“誰東誰西妳們自己選吧，若是不合意，再選壹處就是。”
　　李慕禪笑道：“宮主，咱們住東邊吧。”
　　“好。”李玉冰緩緩點頭。
　　她進得北荒城，便壹直沈默著，她能感受到冷落，卻也沒什麽異樣心思，身為大宗師，這點兒都受不住也忒淺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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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花園的水榭上，李慕禪與李玉冰對面而坐，悠然自得。
　　這是他們的後花園，壹個大湖，湖上建了水榭亭臺，頗有雅致，湖裏錦鯉湧動，蓮花朵朵。
　　雖說現在是春天，這裏卻已經蓮花開放。
　　“宮主，這裏如何？”李慕禪笑道。
　　李玉冰緩緩點頭，放下茶盞：“好所在，怪不得大宗師們趨之若鶩！”
　　他們在書房裏發現了壹堆的武功秘笈，這些秘笈都是宗師級的武學，卻隨處都是，好像壹點兒不值錢。
　　不過北荒城有個規矩，妳想練可以，卻不能外傳，北荒武學不能傳於俗人，當然，妳若能依這些武學獨創壹門，那就沒人管了。
　　但這些武學對大宗師而言，只是參考，作用不大，因為到了大宗師的層次，已經不必有這些了。
　　大宗師的關鍵還是控制，武功再強沒用，進入大宗師的世界，再強的武功也施展不出來。
　　“妳想留下了？”李玉冰道。
　　李慕禪搖搖頭：“我想見壹見聖空大師。”
　　“見壹個老和尚？”李玉冰抿嘴笑了壹下：“難不成妳真想出家當和尚，我看難嘍。”
　　李慕禪笑道：“我想討教佛法。”
　　李玉冰白他壹眼：“妳的佛法雖精，卻不能身體力行，我看妳也別存僥幸，像妳這般花心風流小子，老和尚見了也不會給妳什麽好處。”
　　李慕禪搖頭微笑：“佛家講究壹個緣字，宮主不懂的。”
　　李玉冰沒好氣的道：“是是，我不懂，但我知道妳披著佛皮，沒有佛骨。”
　　李慕禪搖頭：“恰恰相反，我是披著俗人皮相，佛骨相生。”
　　“咯咯……”李玉冰笑了起來。
　　李慕禪道：“其實，我想見老和尚，是想找到破解聖器之法。”
　　“嗯——？”李玉冰訝然，笑道：“妳不是身懷聖器嗎？怎麽想找破解之法。”
　　李慕禪搖頭道：“壹點兒個人恩怨罷了。”
　　他想找到破解聖器之法，則能進入皇宮，跟皇帝老兒好好算壹算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