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四章 舊情

　　李慕禪壹路飛馳電掣，往白雲城而去，不過幾天功夫便到了白雲城外，速度比從前快得多。
　　這壹個月在無憂崖，他除了傳給孟秋霞盜天經，也趁機修煉，他發現無憂崖實是壹處寶地，天地元氣精純異常，壹日修煉抵得上在別處修煉十天。
　　他興奮不已，覺得發現了天空的奧妙，就像地上有許多泉眼，地下的水會在泉眼湧出來，天空好像也有無形的泉眼，在這個位置，元氣濃郁而精純，是別處的數倍，甚至十幾倍。
　　這個發現是他無意中得到，傳授完孟秋霞盜天經之後，他暗自算了算，她如今的內力是什麽水平，想脫離無憂崖需要達到什麽水平，兩者比較壹下，然後再算壹算她修煉盜天經的速度。
　　這般折算下來，他發現，照孟師姐如今的修煉速度，想要脫離無憂崖，她得修煉六到八年，甚至十年。
　　韶華易逝，美人易老，這般風華絕代的美人兒，竟要在無憂崖蹉跎八到十年，實是暴殄天物。
　　李慕禪實在不忍心，心中思忖，送佛送到西，好人做到底，既然插手了，索性徹底成全於她，於是打算用灌頂之法。
　　他如今內力深厚，又有無憂崖這塊寶地，他即使灌頂，損失壹些內力，恢復起來也快，虛空引氣訣極為神奇，在這裏的威力極大。
　　他只要付出壹點兒時間修煉回來，卻能幫孟師姐節約數倍的時間，這等劃算的買賣何樂而不為？
　　孟秋霞開始時不答應，覺得這個法子損人利己，實在過意不去，後被李慕禪軟磨硬泡，無奈的點頭。
　　她也不想在無憂崖蹉跎十年，與夏無風分離十年，足以讓她瘋狂，李慕禪又信誓旦旦，說灌頂之法對他無關緊要，修煉壹陣子便能恢復。
　　無奈之下，她只能違心的點頭答應，暗嘆欠這李師弟太多，不知將來怎麽報答才好。
　　李慕禪施展灌頂之法，並不是施展壹次，而是采用多次灌頂，每次內力遞增，越來越強，壹直用了十天，才結束這次灌頂。
　　這般灌頂法，采用的是循序漸進，逐漸打實根基，沒有弊端，若是采用壹次性大灌頂，就像久旱之地遇暴雨，能得到吸納的不多，浪費太多，益處有限，他這般數次灌頂，壹次比壹次強，像是下小雨，雨水能夠把旱地完全滋潤，完全吸納，益處極大。
　　灌頂之後，省下孟秋霞數年之功，她以此為基，只要再修煉壹兩年，差不多就能脫離無憂崖，可謂借風而行，扶搖直上。
　　……
　　夜晚的白雲城燈火通明，繁華如錦，城裏人來人往，熙熙攘攘，夜色熱鬧非常，小孩的嬉鬧聲，年輕少女的嬌笑聲，青年男子們個個雙眼放光，在女子嬌軀上掃來掃去。
　　李慕禪走在這熱鬧熙攘的人群中，步履輕盈從容，周圍彌漫著濃郁的生活氣息，他面露微笑，極是享受。
　　他能夠耐得住寂寞，卻也喜歡熱鬧，尤其享受在熱鬧中的孤寂，越是人多熱鬧，越是覺得孤單，越是覺得心靜如水。
　　仿佛沸水中的壹點冰，水越熱，冰越堅，這種冰與火的強烈對比，讓他極為享受，覺得活著真是壹件美好之事。
　　他沒有易容打扮，壹襲青衫，腰間佩刀，隨著人群慢慢走向城南，來到了鼎鼎大名的探春樓前。
　　幾排大紅燈籠掛在探春樓上，紅光裹住了整座樓宇，每間窗戶都透著燈光，整座樓燈火通明，宛如天上宮闕。
　　樓裏不時飄過來絲竹之聲，清風來送來淡淡胭脂香氣，還有咯咯的嬌笑聲，這笑聲聽在耳裏，心裏壹蕩壹蕩，跟著飄搖起來。
　　凡是經過這裏的男人們，莫不生出壹股沖動，想要進去壹探究竟，領略壹下這些女人嬌媚的風情。
　　李慕禪來到樓前，打量壹眼，探春樓依舊，不知裏面的人是否也沒變，他邁步往裏，很快壹個歪戴綠帽的龜公迎出來。
　　李慕禪壹見，露出笑容，還真是壹個熟人，恰是上壹次遇到的那個，歪綠帽子下面是壹張眉清目秀的臉龐，雙眼有神，透著機靈。
　　這龜公看到李慕禪露出笑容，也是壹怔，隨即壹拍腦袋：“喲，瞧我這記性，差點兒有眼不識泰山，李爺快往裏請！”
　　他迎來送往，見到的客人多了，也沒有過目不忘的本事，但李慕禪是打賞最多，人最和氣的壹個，他記憶深刻，壹見便想了起來。
　　李慕禪輕頷首：“小楚，巧巧姑娘可在？”
　　“在在，巧巧姑娘正休息著呢，昨天剛演過壹場。”小楚忙點頭，躬身往裏引，壹邊道：“不過巧巧姑娘如今不見客人啦，偶爾演壹場劍舞，什麽時候高興什麽時候舞壹場，……不過李爺不是壹般人，我去跟姑娘稟報壹聲！”
　　李慕禪舉步緩緩往裏走，從容不迫，到了樓裏，周圍變得幽靜下來，不像壹般青樓那般熱鬧，更不見有姑娘，只有各個屋子不時傳來的嬌笑聲，絲竹聲，琴簫聲，甚是悅耳。
　　樓宇中央的臺子坐著幾個白衣蒙紗女子，每人彈奏壹種樂器，她們身段曼妙，姿態優雅，所湊樂曲輕悠縹緲，仿佛從天際傳來，滌心蕩俗，竟沒有了欲念。
　　……
　　李慕禪掃了壹眼這幾個蒙紗女子，白紗下面的臉龐姿色尋常，這般壹蒙臉，反而平添了幾分神秘與吸引力。
　　他搖頭笑道：“巧巧姑娘怎麽了？”
　　小楚看壹眼周圍，低聲道：“新換了壹位媽媽，人很和氣，對巧巧姑娘尤其的好，現在呀，這探春樓是巧巧姑娘說話算。”
　　“原來如此。”李慕禪點點頭，來到二樓，進了壹間屋子，恰好能看到臺上的六個白衣女子。
　　“李爺，要不要先弄壹桌酒菜？”小楚壹邊拭桌子壹邊問道。
　　李慕禪點點頭：“也好，妳張羅壹下，六個菜壹個湯。”
　　他從懷裏掏出壹錠銀子拋給小楚，道：“請巧巧姑娘過來相見。”
　　“好咧，我馬上去！”小楚眉開眼笑的答應，轉身便走。
　　飯菜很快上來，色香味俱全，雖沒有何若水的廚藝，卻也難得，不遜於外面的大酒樓。
　　李慕禪提起銀箸吃了壹會兒，他有點兒餓了，趕了壹天的路，緊趕慢趕終於在晚上趕過來。
　　正吃著，腳步聲響起，他扭頭望去，廊下出現金巧巧優美的身影，身後跟著板著臉的楊媽。
　　金巧巧身穿壹襲粉紅羅衫，艷光四射，身段嬌柔，宛如弱柳扶風般裊裊進來，帶著壹股香風到了李慕禪近前，驚喜道：“李先生！”
　　李慕禪起身笑著抱拳：“巧巧風采如昔，容光更盛，可喜可賀。”
　　金巧巧抿嘴笑道：“我看李先生修為大進，更是讓人羨慕呢，……楊媽，妳先下去吧。”
　　“是，小姐。”楊媽看壹眼李慕禪，微瞇壹下眼睛，目光閃了閃，慢慢退下，順手把房門拉上。
　　李慕禪笑道：“這位楊媽壹直不放心我呢。”
　　金巧巧羅袖掩唇，笑道：“楊媽她對所有的男人都不放心，說男人骨子裏都是狼，不能放松警惕！”
　　李慕禪呵呵笑起來：“這楊媽真是妙人，可算是把男人看透了！”
　　金巧巧笑道：“可不是嘛，還好有楊媽在，我這些年總算沒吃過男人的虧。”
　　李慕禪搖頭笑道：“楊媽說得沒錯，男人骨子裏都是狼，沒壹個好東西，要小心警惕，莫要大意！”
　　“先生也是如此？”金巧巧笑道。
　　李慕禪伸手，示意坐下說話，並幫她斟滿了酒杯，笑道：“我也不能例外，沒法子，天性如此。”
　　“先生還真是坦誠呢！”金巧巧笑道，搖搖頭：“不過，先生為何又來這裏，可是有什麽事？”
　　如今的白雲城可是麻煩之地，星湖小築的人都撤了，他反而回來了，讓金巧巧心下好奇，也是不解。
　　李慕禪搖搖頭：“我想來看看三笑堂的動靜，他們這般毫無動作倒讓人有些發虛，很不自在。”
　　……
　　金巧巧搖頭笑道：“他們正陷入內鬥呢，哪有功夫理會別的？”
　　“內鬥？”李慕禪好奇道，端起酒杯。
　　金巧巧也雙手端杯，與他碰壹下然後仰脖壹飲而盡，優雅的放下酒盅：“南壇壇主之爭，三幫人在爭搶，鬥得很厲害。”
　　“還沒決定誰做壇主？”李慕禪問。
　　“沒呢，只怪當初的林壇主權術厲害，他扶植了三幫人，讓他們互鬥，自己穩坐釣魚臺，玩帝王之術，搞平衡，誰強壹點兒就打壓壹下，讓三幫人保持勢均力敵，彼此制約，……結果呢，他這壹死，三幫人誰也不服誰，都想搶壇主的位子，鬧得不可開交，滿城風雨。”
　　“怪不得呢。”李慕禪點點頭，隨即又搖頭：“那總壇那邊就沒人管，任由他們鬧？”
　　金巧巧搖頭，提壺把兩人酒盅添滿：“這也是林壇主當初太強勢，把南壇經營得水潑不進，總壇的話不大管用，他們倒是派來壹個壇主，卻很快意外身亡，現在總壇也不敢管了。”
　　李慕禪笑道：“還真是熱鬧呢！”
　　金巧巧搖頭笑道：“可不是嘛，現在白雲城可熱鬧，好在他們還守著規矩，不會遷怒於尋常百姓，他們打他們的，尋常百姓過自己的，反而能看熱鬧。”
　　李慕禪道：“並非他們守規矩，而是城守的威懾，林壇主在時，尚且要敬城守幾分，況且是他們？”
　　“是這麽個道理。”金巧巧點頭。
　　兩人又喝了壹盅，然後吃菜，壹邊吃飯壹邊說話，輕松愉快。
　　“先生，妳可來得巧。”金巧巧明眸在他臉上掃了幾眼，忽然古怪壹笑。
　　李慕禪笑道：“什麽巧？”
　　“這裏還有妳的壹位故人。”金巧巧抿嘴笑道。
　　李慕禪擡壹下眉毛：“哦——？故人？”
　　“蘇姐姐也來啦。”金巧巧道。
　　李慕禪臉色頓變，銀箸停在半空，隨後恢復如常，穩穩壹塊兒牛肉，送到嘴裏慢慢咀嚼，從容笑道：“巧巧妳莫要說笑，蘇姑娘怎麽會在這裏！”
　　金巧巧笑瞇瞇的搖頭：“我可沒開玩笑，蘇姐姐恰好過來看我，……不過嘛，我總覺得蘇姐姐醉翁之意不在酒呢！”
　　李慕禪虛空之眼打開，他進來探春樓後，已經合上虛空之眼，免得入目不堪，影響自己的心情，這時也顧不得了。
　　……
　　他看到子廊下緩緩走來壹人，白衣如雪，臉上遮壹塊兒白紗，深隆的五官若隱若現。
　　白紗之內她膚若凝脂，白紗上面的眸子如澄澈的大海，勾魂攝魄。
　　她裊裊登上二樓，腳下無聲無息，周圍是絲竹聲嬌笑聲，掩去了她的腳步，李慕禪若非用虛空之眼，還真發現不了她。
　　李慕禪露出壹絲苦笑，來到這個世界以來，唯壹與他有合體之緣的女子——蘇雲雲，她竟真的來了！
　　金巧巧明眸壹直緊盯著他，見他露出苦笑，更加好奇，興奮地問：“怎麽，先生不想見蘇姐姐？”
　　李慕禪搖頭嘆息壹聲：“不見也得見了。”
　　“先生好像不高興呢，難道與蘇姐姐不是朋友？”金巧巧圓亮的眼睛瞪得更大，雙眼放著光。
　　李慕禪看看她，她好奇的模樣似乎想鉆到自己腦袋裏看個清楚。
　　腳步聲停下，李慕禪轉過身來，面對房門大馬金刀坐著，金巧巧盈盈起身去拉開房門。
　　房門打開，露出蘇雲雲曼妙的身形，勾魂攝魄的眼神直射進李慕禪心底。
　　李慕禪笑了笑：“雲雲，妳來了。”
　　蘇雲雲澄藍的眸了閃了壹下，如寶石微轉，白紗下的臉龐毫無表情，轉向金巧巧：“巧巧，妳先出去吧。”
　　“蘇姐姐，我替妳們斟酒端茶。”金巧巧忙道。
　　蘇雲雲望向李慕禪，輕輕擡手：“不必了，出去吧。”
　　“……是。”金巧巧無奈的答應，神情怏怏，依依不舍的往外走，出了屋，轉身拉房門，目光掃了幾下兩人，想看出究竟來。
　　兩人如今的氣氛實在古怪，像是朋友，但見了面又不像，像是敵人，又沒有那種敵意，總之很奇異，她心如貓撓，恨不得在窗戶上挖壹個洞偷看。
　　但她知道蘇姐姐武功精奇，自己離沒離開根本瞞不過她，若真的偷看，惹火了蘇姐姐，那可不得了。
　　她嘆了壹口氣，看看扶著欄桿看臺上的楊媽，無奈搖頭，只能無聊的轉過身看那六女演奏，耳朵卻豎了起來。
　　李慕禪站起身，到了蘇雲雲近前，熟悉而陌生的幽香飄進鼻中，他渾身“騰”壹下熱了起來，欲火熊熊燃燒。
　　李慕禪暗自苦笑，這是身體本能的記憶，銷魂的那壹幕烙在心底，難以抹去，被他死死壓住，但壹靠近她，聞到她的氣息，那壹幕再次沖破了壓制，在他腦海裏翻滾。
　　蘇雲雲壹言不發的冷冷瞪著他，澄藍的眸子壹眨不眨，只有冰冷，似是看壹個陌生人，甚至敵人，沒有壹絲溫情。
　　……
　　李慕禪嘆了口氣：“沒想到妳能來。”
　　“我為何不能來？”蘇雲雲忽然開口，微微沙啞的聲音帶著磁性，冷笑道：“妳這負心薄幸之人怕見到我吧？”
　　李慕禪伸手道：“坐下說話吧，……妳有些清減了。”
　　蘇雲雲冷笑壹聲，坐到他對面，冷冷瞪著他。
　　李慕禪有些心虛卻強作平靜，說句實話，覺得愧對蘇雲雲，當初想去找她，卻壹直有事纏身，終於被她找上門來了。
　　李慕禪道：“雲雲，玉寒宮的弟子竟委身於青樓，犧牲太大了吧？”
　　蘇雲雲冷哼：“住嘴！雲雲也是妳叫的？！”
　　李慕禪笑了笑：“那我該怎麽叫妳？叫蘇姑娘？太見外了罷。”
　　他接著道：“妳們在西趙，這南理的邊陲之地竟也有玉寒宮耳目，真可謂神通廣大，妳們玉寒宮看來所圖非小呀！”
　　“不勞妳多管閑事。”蘇雲雲冷冷道。
　　她咬著下唇，看著李慕禪的臉，恨得心根發癢，恨不得壹掌把李慕禪拍死，方消心頭之恨。
　　李慕禪搖搖頭：“玉寒宮皆為女子，野心卻這般大，實非明智之舉。”
　　蘇雲雲冷笑不語。
　　李慕禪道：“將來妳們玉寒宮的弟子如何自處？在這種地方呆久了，會有極壞的影響。”
　　蘇雲雲冷冷道：“妳不必知道。”
　　李慕禪想了想，道：“萬壹這些弟子嫁了人，他們丈夫知道了她們曾經所為，怕會壹生不幸，這些妳們宮主替她們想過嗎？”
　　蘇雲雲臉色動了壹下，澄藍的目光閃了閃。
　　李慕禪搖頭嘆道：“為了野心，竟犧牲弟子們的幸福，唉……”
　　蘇雲雲咬著紅唇，默然不語。
　　李慕禪道：“還好，這探春樓的女子不賣身，但即使這般，對她們也影響至深，失去了純真，這太過殘酷了。”
　　這個世界，對於尋常的百姓是美好的，對於最頂層的人，是殘酷的，對於最底層的人，是醜惡的。
　　身為官妓，面對的都是男人們放縱的壹面，每個人都是陰陽相濟，心中既有光明，也有陰暗，她們整日面對的是男人的黑暗壹面，時間壹久，難免對男人生出厭惡，或者淡漠。
　　這便摧毀了心中的憧憬與美好，男女之情乃世間最美妙之事，壹旦摧毀，活著便少了壹大樂趣，活得更苦。
　　……
　　蘇雲雲輕哼壹聲，目光閃了閃，示意他閉嘴。
　　她雖與李慕禪的觀點相同，對這般做法不敢茍同，但聽別人這麽說玉寒宮，聽著極刺耳，不想多聽，便冷冷掃他壹眼。
　　李慕禪道：“妳們玉寒宮何必讓弟子們為壹個人的野心犧牲？”
　　蘇雲雲冷冷道：“咱們玉寒宮的事輪不到妳壹個外人說三道四！”
　　李慕禪搖搖頭，不以為然的道：“不平則鳴，妳們玉寒宮確實讓人心寒，這麽下去，不必太久，早晚要離心離德，四分五裂，妳看如今的三笑堂南壇，就是壹個活生生的例子！”
　　“三笑堂如今這般局面還不是妳做的好事！”蘇雲雲冷冷道：“妳究竟是哪壹國人，壹會兒大衍，壹會兒南理，不知所雲！”
　　李慕禪嚇了壹跳，掃了蘇雲雲壹眼，猜測她是否有威脅之意。
　　自己的身份如今見不得光，壹旦被星湖小築知道了，後果難料，即使星湖小築開明，怕也接受不了潛入與利用。
　　好在三笑堂的事，星湖小築沒有弟子傷亡，否則自己內疚更深，將來壹旦事發，後果更嚴重。
　　他如今有了明悟，紙終是包不住火的，自己的身份終有壹天會暴露，他只想到了那壹天，不與星湖小築決裂。
　　想做到這壹點很難，需得過人的成就與功勞，他獨自壹人來探三笑堂的虛實，便是存了這份心思。
　　心中微凜，他臉色卻沒什麽變化，搖頭笑了笑：“我是大衍人，因緣際會拜在了星湖小築門下。”
　　蘇雲雲看了看他，淡淡道：“妳殺林氏父子，後患無窮！”
　　李慕禪笑道：“殺都殺了，有什麽後患也沒法子。”
　　“我若是妳，就躲進落星湖不出來。”蘇雲雲冷笑壹聲。
　　李慕禪笑了笑：“多謝關心。”
　　蘇雲雲哼道：“我才懶得關心妳，妳只想著三笑堂，莫忘了林家，林家之強，比三笑堂更勝壹籌！”
　　李慕禪眉頭挑了挑：“哦——？”
　　他故意做出不信模樣，搖頭笑道：“對林家我也是久聞大名了。”
　　蘇雲雲道：“妳忽視林家，將來吃虧別怨我沒提醒！”
　　李慕禪笑了笑：“是，多謝妳提醒，來這裏找我，不會只來提醒我林家的吧，還有什麽事？”
　　蘇雲雲淡淡道：“我閑來無事過來看看巧巧，適逢其會罷了。”
　　“這般說來，咱們倒有緣份。”李慕禪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