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二章 遷怒
異世為僧 by 蕭舒
2018-6-29 14:37
壹群男人當中,只有範佩瑤壹個女子,看著很乍眼。
李慕禪勒馬而立,赤影神駿非常,站在路邊,也引人註目,他們直奔李天雷而去,也看到了李慕禪。
範佩瑤輕頷首,兩人眼神在空中碰了壹碰,轉了轉,範佩瑤明眸閃過歉然,不能與他打招呼了,身邊都是範家的前輩,不宜驚擾。
李慕禪沖她笑了笑,目光掠向其余人。
當頭壹老者,精神矍鑠,身材高大魁梧,頭發與胡子烏黑,膚色也黧黑,看不出老態,坐在馬上,腰桿筆直。
他雙眼銳利如劍,透著盛氣,與年輕人無異。
……
李慕禪壹瞧,即知這個老爺子脾氣大,剛硬暴烈,極不好相處的,也不與他對視,赤影翻蹄而行,緩緩離開。
經過李天雷身邊時,李天雷沒看範佩瑤他們,炯炯盯著李慕禪,想看出他深淺,也覺察到他的非同尋常。
李慕禪暗嘆李天雷確實不俗,自己如今氣膜斂骨,神氣內斂,外人看來,就是壹個不練武功的尋常人罷了。
他與李天雷對視壹眼,輕輕頷首,露出壹絲微笑,甚是友好,赤影很快經過了李天雷眾人,行向遠處。
他閉上眼,虛空之眼俯看。
老者身後十來個人,有中年人,也有兩個青年,與範佩瑤並肩落在最後,神采飛揚,透著興奮。
眾騎士轟隆隆來到李天雷身前數丈,忽然勒馬立定。
範老爺子下馬,哈哈大笑著上前,抱拳道:“李掌教大駕光臨,恕老朽未能遠迎,失禮啦!”
李天雷抱拳:“範老客氣!”
他雙眼壹掃,皺眉道:“我那劣徒何在?”
範老爺子壹怔,轉頭問範佩瑤:“佩瑤,馮公子呢?”
範佩瑤搖頭:“爺爺,我也不知,……昨天吃過晚飯分開了,今天沒見過馮大哥,我還以為早早來等李前輩了。”
李天雷輕哼壹聲,濃眉皺了壹下,擺擺手:“罷了,這個劣徒!……咱們進城罷!”
“對對,進城,李掌教,請——!”範老爺子忙不叠道,側身肅請。
眾人如群星拱月,擁著李天雷進城,李天雷由眾人簇擁著,神色自若,對這般待遇習以為常,龍行虎步,神采懾人。
範家眾人當中,有壹個中年漢子悄悄離開,旁人都沒發覺,他如影子壹般,不惹人註目。
李天雷他們步行,直接前往範府。
……
在範府大門前,眾人剛要進去,先前消失的中年人忽然出現,面無表情,在範老爺子耳邊嘀咕了幾句。
“什麽?!”範老爺子脫口叫道。
他臉色黧黑,滿是震驚神色,雙眼精芒大放,宛如寒劍射出,叫道:“這是真的?!”
“千真萬確!”中年人點點頭。
“不可能!”範老爺子搖頭,沈聲哼道:“馮少俠武功精奇,天龍城誰能殺得了他!?”
“老爺子,我親自看了,確實是馮少俠。”中年人漠然說道。
李天雷停步,轉身問:“怎麽回事?”
範老爺子臉色變了幾變,上前兩步,臉沈如水,緩緩道:“李掌教,馮少俠他……他……”
“他怎麽了?”李天雷沈聲問。
範老爺子吸了口氣,沈聲道:“他被人害了!”
“什麽?!”李天雷皺眉,臉色不動:“妳是說,白山被人殺了?”
“……是。”範老爺子緩緩點頭,神色沈重。
李天雷臉上紫氣滾動,紫袍獵獵飄蕩,如站在大風中,周圍人們的衣袍飄蕩,如有大風席卷。
範老爺子他們退後壹步,被無形的力量推著。
李天雷長籲壹口氣,臉上紫氣恢復平靜,紫袍平伏下來,他澀然道:“帶我去看看白山!”
“……是。”範老爺子看看他,慢慢點頭。
先前的中年人帶頭,眾人往東而行,浩浩蕩蕩,卻悄無聲息,只有唦唦的腳步聲。
範老爺子說話:“馮少俠不肯住我家,在東邊承恩坊買了壹座宅子,唉……,都怨我,該堅持讓他住過來的!”
李天雷默然不語,雙眼精芒閃爍,臉沈如水。
很快他們來到壹條狹窄的大街,周圍很安靜,不規則的青石鋪地,青石間長著雜草,有些荒涼。
青石地面上,躺著馮白山,已經僵硬了,仰頭望天,茫然而驚愕的望著天空,額頭壹個血洞。
李天雷走到近前,盯著馮白山壹眨不眨。
半晌後,他擡頭時,雙眼已經血紅,臉色卻平靜無波,淡淡掃壹眼諸人,眾人莫不心寒,汗毛豎起,幾欲拔腿逃走。
……
李天雷撫過馮白山眼睛,讓他閉上眼,擡頭看到墻上的字,嘿嘿壹聲冷笑:“好壹個大風派!”
他壹拳擊出,“砰”壹聲悶響,墻被打穿。
他拔出拳頭,臉色平靜,淡淡吩咐:“子淵,把白山帶回去。”
“是,師父。”他身後走出壹個青年,身材中等,壹身青衫,相貌平常,氣質敦厚沈穩。
他走到馮白山跟前,抱起他,看到了墻上的字跡,擡頭道:“師父,真的是大風派?”
李天雷臉色陰沈,淡淡道:“日後再說,……範老,我想去白山的宅子。”
“好好。”範老爺子忙不叠點頭,轉身沈聲道:“佩瑤,前頭帶路!”
“是。”範佩瑤應道,盈盈走在前。
青年抱著馮白山,毫無嫌惡之態,宛如抱壹個活人,跟在李天雷身邊,壹塊兒朝東走去,走了百米遠,來到壹間宅邸。
進了宅邸,裏面有幾個少女迎出來,個個美貌,雖算不上絕頂美人兒,卻也活色生香,賞心悅目。
李天雷臉色頓時沈下來,冷冷掃壹眼眾少女,哼了壹聲,卻沒多說,邁步往裏走。
範佩瑤忙道:“素瑩,這是馮大哥的師父,師兄們。”
“是,公子他……?”當頭壹個少女乖巧的點頭,忽然看到了青年懷裏的馮白山,頓時壹驚。
範佩瑤嘆了口氣,搖頭道:“先進去吧。”
秀美少女臉色蒼白,收回目光,忙乖巧的跟在眾人身後,壹言不發。
眾人來到大廳,很快有茶奉上,馮白山的屍首被放在壹張榻上,李天雷上前檢查,隨後是那青年。
範老爺子臉色陰沈,滿懷心事,眼中壹直閃爍著精芒。
範佩瑤也心不在焉,腦海壹直閃爍著李慕禪的眼神,她隱隱明白,天龍城中,能殺得了馮白山的,只有李慕禪。
沒想到,明空大師膽子果然大,竟真敢下手!這如何是好!
半晌過後,李天雷坐下,那青年也坐下,嘆道:“師父,應該不是大風派的,這是飛刀,壹擊必殺。”
他搖頭道:“大風派不擅暗器。”
李天雷轉身過來:“範老,白山在天龍城可有仇家?”
範老爺子搖頭:“老朽未曾註意,……佩瑤,妳壹直與馮公子在壹起,可知他有仇人嗎?”
範佩瑤心中微沈,有些絕望。
……
爺爺這是要棄卒保帥了,她深吸壹口氣,搖頭道:“沒有,馮大哥大多數時候在城裏閑逛,偶爾才找我,好像沒什麽仇人。”
“真的沒有?”李天雷雙眼壹凝。
範佩瑤只覺心跳停頓,呼吸不暢,好像迎面有壹座大山壓下來。
竭盡全力的抵擋著,她咬著牙,搖搖頭。
李天雷深深看她壹眼,冷笑壹聲,轉頭道:“範老,這裏是妳的地盤,白山在這裏遇害,兇手之事,就由妳負責了!”
“李掌教,這……”範老爺子大吃壹驚。
李天雷淡淡看他壹眼:“七天之內,我想聽到兇手的消息!”
說罷,他擺擺手:“恕不遠送!”
範老爺子見他臉色陰沈,紫氣氤氳,知道再說無益,這純粹是遷怒,這姓李還是那幅臭脾氣,翻臉不認人!
他緩緩站起,抱拳點點頭,轉身離開,範佩瑤眾人跟著離開,皆憤憤不平,卻敢怒不敢言。
壹出了大門,便有範家人罵道:“老爺子,這個姓李的太氣人,咱們偏不理會,看他如何!”
“對,他再橫,到了咱們地盤上,得老老實實的!”
“老爺子,甭理他便是!”
範老爺子壹言不發,在前頭大步流星的走,眾人得緊著步子,才能跟住,很快都住了嘴,不敢多說。
範老爺子回了自己府弟,揮手讓眾人散了,招呼範佩瑤到了大廳。
大廳中,範老爺子坐上太師椅,喝了壹口香茗,放下了,悠悠嘆道:“佩瑤,是那和尚幹的吧?”
範佩瑤臉色不動,搖搖頭:“爺爺,我也不知。”
“哦——?”範老爺子斜睨她壹眼,淡淡道:“這明空和尚膽大包天,馮白山是什麽人,豈是他能殺的?”
範佩瑤道:“明空大師已經回了騰龍城。”
她知道範老爺子消息靈通,整個天龍城皆在他眼底,沒什麽能瞞得了他,昌平樓兩人的沖突,也逃不過他耳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