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世為僧

蕭舒

修真武俠

  蕭舒繼《金庸世界裏的道士》後之新作。   轉世降臨,出家為僧,真能離情絕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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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爛陀

異世為僧 by 蕭舒

2018-6-29 14:37

  宮輕雲急道:“小姐,怎麽辦?”
  梅若蘭搖搖頭,無奈道:“走,去看看吧!”
  說罷,她回屋換了壹身衣裳,紫色勁裝,與夜色融為壹體,頭發挽了起來,多了幾分雍容。
  小圓睡得沈,兩人這般動靜,她竟沒察覺,兩女也不叫她,悄悄出了小院,出了鎮子,前往臥虎山。
  宮輕雲身形如風,緊抿雙唇,盯著前面,壹言不發。
  梅若蘭跟在她身邊,看她如此,微笑道:“輕雲,不必如此,湛然他行事穩妥,不會輕易涉險的。”
  宮輕雲轉頭,勉強笑笑,笑容僵硬難看。
  梅若蘭嘆道:“我早該發覺的,可惜,晚了壹步!”
  她回想先前,湛然回來後直接回屋,還以為他是意興闌珊,卻是自己錯了,原來是養精蓄銳!
  宮輕雲咬著牙,聲音低沈:“即便小姐勸,他也不會聽。”
  “這臥虎山屹立不倒,必有過人之處,湛然武功不差,但……”梅若蘭搖頭道,見宮輕雲臉色泛白,忙收住話,笑了笑:“不過,湛然有金剛不壞神功護體,不要緊的。”
  宮輕雲用力搖頭,道:“小姐,妳沒見過臥虎山,又陡又高,摔下來,金剛不壞神功沒用的!”
  說到這裏,她臉色更白,嘴唇輕抖,說話有點兒哆嗦。
  梅若蘭擺擺手,微笑道:“瞧咱倆,凈撿不吉利的說!……湛然不會有事的,不必急,況且,他也不壹定去了臥虎山。”
  宮輕雲搖搖頭,緊抿雙唇,不讓它們亂動。
  她隱隱有不祥之感,隨著靠近臥虎山,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
  ……
  宮輕雲拼命施展輕功,速度奇快,半個時辰後,來到了臥虎山下。
  兩人在樹林邊緣停住,梅若蘭仰頭觀望,嘆息道:“好壹個臥虎山!”
  宮輕雲皺眉,緊盯著綿延向上的燈籠,忽然道:“湛然確實來了!”
  梅若蘭望她:“哦——?”
  “妳看那些燈籠!”宮輕雲遙指上面,道:“原本是壹個臺階兩盞,壹階不漏,現在卻有很多燈籠滅了,且參差不齊。”
  梅若蘭凝目望去,慢慢點頭:“嗯。”
  宮輕雲道:“定是湛然闖上去了。”
  梅若蘭苦笑,看著這陡峭如直的臥虎山,搖頭道:“湛然膽子也太大了,這樣地方也敢硬闖!”
  “他什麽不敢幹?!”宮輕雲咬著牙道。
  宮輕雲忽然壹指:“快看!”
  梅若蘭望去,壹團黑乎乎的東西正垂直墜下,速度飛快,轉眼到了半山腰,驀地壹緩,放出壹團烏雲。
  梅若蘭明眸壹亮,波光盈盈,如註入壹泓秋水,在月光下格外清亮。
  她眨了壹下眼,波光斂去,恢復如常,道:“好像是湛然!”
  “是他?!”宮輕雲急忙問。
  梅若蘭緊盯著空中,明眸再次閃亮,這壹會兒功夫,那團黑影下降速度又減緩幾分。
  梅若蘭看清了,臉色壹變:“是湛然!”
  她飄身出了樹林,朝著臥虎山下跑去。
  宮輕雲緊跟其後,兩人如兩道離弦之箭,射向湛然落下的位置。
  ……
  兩女輕功極好,尤其梅若蘭,化為淡淡影子,與宮輕雲距離越來越遠,壹眨眼,已經拉開百米。
  但她們輕功雖好,卻快不過李慕禪下落,當梅若蘭趕到時,李慕禪已經落地,差了十來丈。
  “砰”壹聲巨響,地面顫了壹下。
  梅若蘭心壹跳,身形驟然停住,腦海壹片空白,眼前仿佛有壹團模糊的血肉,慘不忍睹。
  壹陣風掠過,她醒過神,宮輕雲已經在前面蹲下,急聲喚道:“湛然!湛然!……湛然!湛然!”
  呼喚聲帶著泣音。
  梅若蘭來到近前,低頭小心翼翼的望去。
  她頓時長舒壹口氣,不是血肉模糊。
  不過,此時的李慕禪模樣也不好看,赤著上身,軟綿綿仰躺在壹堆樹葉上,口鼻滲血,臉色蒼白,形象獰厲嚇人。
  梅若蘭低聲道:“輕雲,我來!”
  她伸手貼上他膻中,緩緩渡過壹道內力,護其心脈。
  李慕禪赤著上身,月光之下,皮膚潔白,光澤流轉,仿佛象牙壹般,胸口的血洞格外刺眼。
  壹串淚珠滴上他胸口,濺到血洞旁,宮輕雲的眼淚像脫了線的珍珠壹般,壹串串滑落。
  梅若蘭只覺他心跳用力,心脈強健,另壹手按上李慕禪手腕。
  片刻後,她擡頭道:“輕雲放心!……他心跳有力,不要緊的!”
  宮輕雲忙擡頭,淚眼婆娑:“真的?”
  梅若蘭放下他手腕,長舒壹口氣,笑靨如花:“這個湛然,命真硬!”
  宮輕雲抹了壹把眼淚,有些不好意思。
  “輕雲,妳呀……”梅若蘭嘆了口氣,溫聲道:“湛然是和尚,壹輩子不能還俗,妳這是自討苦吃!”
  宮輕雲搖頭不語,低頭望著李慕禪的臉龐,癡癡看了半晌,伸手輕輕撫摸,將他嘴角與鼻前的血拭去。
  梅若蘭又道:“況且,這個湛然也非良配,女人是拴不住他的。”
  她能看得出,這湛然雖是入世,壹顆心卻超脫世外,無所住,無所礙,灑落自在。
  這樣的人,本質是無情之人,不會癡心於他人,不會愛上別人。
  喜歡上這樣的人,就是自討苦吃。
  宮輕雲望著李慕禪,輕聲道:“小姐,只要他能平平安安,我能時常能看到他,就行了。”
  “妳呀,真是個傻丫頭!”梅若蘭剜她壹眼,搖頭嘆氣,頗有恨鐵不成鋼之感。
  她低頭望著李慕禪,大是不解:“他到底有什麽好?!……妳,還有小圓,都被迷得團團轉!”
  宮輕雲微微壹笑,柔和而甜美,罕得壹見。
  梅若蘭搖搖頭,不以為然,想再勸勸她,卻止住了,陷入情網之人,都是傻瓜,什麽話也聽不進的,就是磨破舌頭,也是白費功夫。
  ……
  “呃……,咳咳!咳咳!”湛然身子猛的壹抽搐,陡的睜開眼,長吸壹口氣,忽然劇烈咳嗽。
  他扭過頭,劇烈咳嗽個不停,身子跟著顫抖,仿佛要把肺咳出來,宮輕雲忙輕輕撫他後背,顧不得男女授受不親。
  片刻後,李慕禪停下咳嗽,長出壹口氣,坐起身來,轉頭望望兩女,灑然微笑:“妳們怎麽來啦?”
  “湛然,妳呀妳!”梅若蘭指著他恨恨道。
  看他微笑,壹幅渾不在意模樣,忽然怒氣勃發,牙根癢得要命。
  李慕禪擡頭看壹眼,道:“有話回去說,咱們先撤!”
  “對,快走!”宮輕雲忙點頭,轉頭望石階上方。
  她看到壹群人正下山,顯然是來追殺湛然的。
  李慕禪道:“師姐,勞煩妳啦,得背著我。”
  宮輕雲壹怔,蹙眉低聲道:“妳哪裏受傷了?”
  “腿斷了。”李慕禪苦笑。
  宮輕雲點頭,轉頭望梅若蘭,然後蹲下來。
  梅若蘭上前幫忙,手臂搭上李慕禪肩膀,輕輕壹提,如拎小雞,放到宮輕雲背上。
  李慕禪苦笑,任由她施為,知道她在趁機撒氣。
  梅若蘭白他壹眼,然後撈起他的僧衣,三人匆匆鉆進樹林,趕往小鎮。
  宮輕雲身形飄飄,如禦風而行,腳不沾地壹般,沒有起伏,生怕震動加重李慕禪的傷。
  李慕禪伏在她背上,嗅著幽幽香氣,看著旁邊梅若蘭如花嬌顏,忽然感覺生命從未有過的美好,大生感動,露出壹絲微笑。
  梅若蘭與宮輕雲並肩,先把僧衣給他披上,又從懷裏掏出瓷瓶,倒出壹顆雪白丹丸,送到李慕禪嘴邊,哼道:“張嘴!”
  李慕禪笑著張開嘴,吞下丹丸,入嘴即化為壹道清氣,直沖入臓腑,身體輕了幾分。
  “這是什麽藥?”李慕禪問。
  梅若蘭沒好氣回答:“七寶護心丹!便宜妳了!”
  “看來是救命的寶貝,浪費了。”李慕禪笑道。
  梅若蘭問:“下次再這麽妄自行事,我再不會浪費丹藥!……妳都傷在哪兒?”
  李慕禪苦笑,撩開僧衣,指了指左肩與胸口。
  三個血洞像是三只眼,看著滲人。
  梅若蘭打量兩眼,嘆道:“這麽重的傷,妳能保住命,真是異數!”
  當時看到三個血洞,她嚇了壹跳,但李慕禪心跳有力,她很驚奇。
  李慕禪感嘆道:“金剛不壞神功確實不凡!”
  他修煉金剛不壞神功,受千刀萬剮之苦,淬煉五臟六腑,此時才知收獲之珍貴,五臟六腑堅韌遠勝常人,功能強橫。
  加上他運氣又好,金剛指力沒傷著臟器,傷口馬上結痂,沒惡化。
  這壹指若點中心臟,他斷難幸免。
  想到此,他又汗毛豎起,渾身泛寒。
  “妳是從山上摔下來的,還是自己跳下來的?”梅若蘭又問,似笑非笑。
  李慕禪苦笑道:“光頭大寇的大當家是個和尚,武功高深莫測,金剛指力可破空發出,這三個洞就是拜他所賜,……我只能往下跳,否則,早被宰了!”
  “是個和尚?”梅若蘭訝然,隨即又蹙眉問:“金剛指?”
  她蹙眉沈吟片刻,道:“金剛指乃爛陀寺獨門絕學,他施展的真是金剛指?”
  “聽壹個人說是金剛指。”李慕禪搖頭:“說不定是虛言嚇人。”
  “但願如此罷……”梅若蘭嘆壹口氣,道:“惹上爛陀寺,可是個大麻煩!”
  “爛陀寺?七大門派之壹?”李慕禪問。
  梅若蘭道:“嗯,這些和尚不好惹。”
  李慕禪搖頭:“確實是個大麻煩!”
  惹上碧血堂,已如此艱難,碧血堂僅二流門派而已,比爛陀寺差得遠。
  梅若蘭擺擺手:“算啦,先不管他,……倒是湛然,妳從這麽高跳下,竟只折了腿,用的什麽法子?”
  她最好奇的就是這個。
  李慕禪解釋了壹下,用雨傘打比方說降落傘原理。
  ……
  李慕禪裝死後躍下臥虎山,在空中脫下僧袍,打幾個結,形成壹個傘狀,再將太陰內力附於其上,增其柔韌。
  否則,壹旦打開,定會直接破裂,有了太陰內力保護,堅韌如皮革,方能安然無恙。
  他然後運轉輕功心法,減輕身體重量,飄飄如絮,不斷減緩下降速度。
  武功乃超科學的存在,通過運功,可以減輕或增加身體重量,現代科學很難解釋,如千斤墜,或是提縱術。
  可惜,他輕功差了點兒,浮光掠影註重快,雲龍九現流利靈動轉折,飛雲步註重爆發,沒有壹個求輕盈。
  遇到壹個輕功卓絕的,或可保住腿,他卻不成。
  說話功夫,他們到了小鎮,回到小院中。
  把他放到屋內榻上,梅若蘭又查了查他脈相,點點頭:“還好,明天再看看,若不惡化,就沒問題了。”
  七寶護心丹乃保命聖藥,過壹陣子,藥力完全發揮出來,他傷勢會輕壹些。
  她指了指李慕禪的腿:“我看看妳的腿。”
  李慕禪道:“師姐,拿把剪刀過來。”
  宮輕雲忙轉身出去,壹會兒功夫回來,拿了壹把剪刀。
  李慕禪接過,把褲腿剪開,直到大腿根,兩條腿暴露在空氣中。
  “啊!”宮輕雲捂嘴輕叫。
  小腿從中折斷,骨茬刺破了肌肉與皮膚,露在外面,白森森的,著實嚇人。
  練了金剛不壞神功,李慕禪對疼痛忍耐極高,他神色不變,仿佛不是自己的身體,笑道:“虧得我骨頭硬,不然這壹下,摔不死也得半死。”
  梅若蘭暗自敬佩其硬氣,道:“我幫妳接上吧。”
  “小姐會接骨?”李慕禪笑問。
  梅若蘭沒好氣的道:“試試吧,不成再折斷了重接!”
  李慕禪笑笑,接過宮輕雲遞上的茶盞,喝了壹口。
  “湛然,妳怎麽啦?!”小圓忽然鉆進來,失聲驚叫,臉色都變了。
  她穿著粉紅羅衫,秀發披肩,明眸圓睜看著李慕禪,忙問:“這是怎麽啦?!”
  “小圓,閉嘴!”梅若蘭看她壹眼。
  小圓探身上衣,摸摸李慕禪的脈搏,長籲壹口氣,拍拍顫巍巍的胸脯,小臉也恢復了血色。
  梅若蘭吩咐:“去找幾個板子過來!”
  小圓忙跑出去,很快找來幾塊木板,嬌聲道:“湛然,疼不疼?”
  李慕禪笑了笑:“還好,有命回來就謝天謝地了。”
  梅若蘭固定好木板,道:“傷筋動骨壹百天,湛然妳身體好,起碼也要臥床壹個月,就別跟著車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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