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壹章 灌頂

　　方念心搖搖頭。
　　雪妃松壹口氣，露出笑容：“就是嘛，他武功絕世，便是天武殿的老家夥們也奈何不得，怎麽會受傷！”
　　方念心嘆道：“李先生他……他死了。”
　　“什麽？！”雪妃壹怔，隨即失笑：“爹莫開玩笑，怎麽可能！”
　　方念心搖頭嘆息道：“他為了救老二老三，舍身挨了壹掌，這壹掌是四個龍衛聚力壹擊，威力無窮。”
　　雪妃慢慢站起來，搖頭不已：“不會的！……不會的……”
　　方念心道：“李先生將老二老三送回去後，馬上離開了，臨走時說他五臟六腑已經碎裂，大羅金仙也救不得，他撐著壹口氣回去見明月壹面，交待後事。”
　　雪妃臉龐不知何時已經煞白，壹絲血色也無，怔怔看著他，神情恍惚，雙眸迷離變幻，失去了焦距。
　　“啪”青瓷茶盞滑落出手外，熱水濺了她腿上，她卻渾然不覺，只是怔怔的發著呆。
　　“懷雪！”方念心沈聲壹喝。
　　雪妃壹顫醒過神來：“爹，妳莫不是說笑吧？”
　　方念心哼道：“這種事我能說笑？……妳隨我回府吧，去仔細問問老二老三他們詳情。”
　　雪妃默然不語，壹動不動的站在那裏，好像成了壹尊雕像。
　　半晌過後，她轉身便走，方念心壹閃攔住她：“懷雪，妳要去哪兒？”
　　“我去問問皇上！”雪妃道。
　　方念心搖搖頭：“為父騙妳不成，妳現在去了也沒有，皇上還沒回宮呢，李先生確實已經死了。”
　　雪妃搖頭道：“他不會死，他絕不會死的！”
　　“唉……，過壹陣子白靈城就會傳來消息了，李先生雖然武功強，但四個龍衛的合力壹擊，他就是再厲害也受不住。”方念心搖頭道。
　　雪妃只是搖頭，說“他不會死”。
　　方念心道：“究竟怎麽回事我也沒弄清楚，也沒心思聽，妳去問問老二老三他們罷，好好罵壹罵他們。”
　　雪妃忽然笑了起來，咯咯笑個不停，笑著笑著，淚珠簌簌流下來，壹串串從臉頰滑下落進地毯裏。
　　方念心看她如此，反而松壹口氣，最怕她悶在心裏，郁氣堆積傷身，這樣哭出來反而有利於身體。
　　雪妃咯咯笑道：“爹，妳是怕我去跟皇上拼命罷！”
　　方念心道：“這件事本就是誤會，只能怨天意弄人，誰也不怪，老二老三他們湊熱鬧，固然不對，但少年心性也難免，皇上動手殺人也不對，但看到自己的女人見別的男人，誰能沒有脾氣，何況他是皇上？”
　　“那該怨說？”雪妃咯咯笑問。
　　方念心搖頭嘆道：“只能怨命！……這都是李先生的命！”
　　……
　　“我才不信命！”雪妃壹揮袖子，咯咯嬌笑戛然而止，臉龐變成了冰冷，毫無表情：“我若信命早就死多少回了！”
　　方念心嘆道：“懷雪，人已經死了，再說什麽都無濟於事，妳還是看開點兒罷，當初妳娘離世時，我也悲痛欲絕，但這些年還不是過來了？”
　　雪妃笑了笑：“爹，妳放心罷，我不會怎麽樣的，我壹個人事小，因此而連累了方家可不妙。”
　　“就是。”方念心頓時舒了壹口氣，心也放了下來。
　　雪妃這壹會兒功夫已經調節好了，好像沒聽過這個消息壹般，臉上露出壹絲絲笑容：“待我回去後，定要好好收拾老二老三，不學好，偏去見什麽天下第壹名妓！”
　　方念心見她這般，又擔起心來，越是這樣越是可怕，自己的女兒還是了解的，城府極深，遠勝自己這個當爹的。
　　方念心道：“懷雪，跟我回去吧，到了府上好好冷靜冷靜，再聽白靈城那邊的消息，我要好好辦李先生的葬禮！”
　　雪妃笑了笑：“李先生不是還沒死嘛，現在說這個為時過早，對了，他不是會壹門奇術，能夠保命嗎？”
　　方念心搖搖頭：“他受傷太重，五臟六腑都碎了，尋秘術不管用了。”
　　“這樣啊。”雪妃點點頭，又搖搖頭：“看來他真是命該如此！”
　　“懷雪，妳跟不跟我回去？”方念心緊追不舍。
　　雪妃想了想，點頭道：“回府裏也好，暫時不見皇上。”
　　“好好，咱們現在就走！”方念心大喜過望，忙不叠道：“我去跟皇上辭別，看看他在不在。”
　　“嗯，妳去吧。”雪妃輕頷首。
　　方念心轉身出去了，屋裏只剩下了雪妃，她壹下坐倒在椅子裏，淚如雨下，仿佛變成了壹具沒有生命的軀殼而已。
　　半晌過後，她抹了壹把淚，咬著牙慢慢起身，擦了擦臉上的淚痕，若無其事的走出屋子回到自己的寢宮。
　　她收拾了壹番，仔細打量著這周圍的壹切。
　　方念心進了大殿，見到了天密帝，他昨晚雖出宮去了，卻很早便回來了，這壹陣子戰事吃緊，他壹直很緊張。
　　方念心進了大殿跪倒在地，參拜皇上，天密帝擺擺手，從龍椅中站起來，到了臺階下把他扶起來：“國丈不須如此，見了雪妃了吧？”
　　方念心起身，恭聲回答：“是，已經見過了，懷雪她想隨我回府住上幾天，給老夫人祝壽，還望陛下準允。”
　　“嗯，這件事我知道，就讓她住壹陣子罷。”天密帝點頭。
　　……
　　他重新回到龍案後，沈吟壹下，扶案道：“國丈，昨晚之事妳已經知道了吧？”
　　“是，都是老夫管教無方，陛下恕罪。”方念心道。
　　天密帝擺擺手：“哪個少年不風流，也怨不得他們，那客卿是誰，好厲害的武功，不比龍衛差了。”
　　方念心道：“此人乃我方家壹品供奉，姓李名風，年紀雖輕武功卻絕頂，乃我方家第壹高手。”
　　“哦，確實年輕有為，可惜了，死在馮老的掌下。”天密帝點點頭，露出惋惜之色。
　　方念心搖頭道：“這也是他命運不濟，怨不得陛下。”
　　“妳能這麽想就好。”天密帝滿意的笑道。
　　方念心道：“這位李先生救過懷雪的命，當初在白靈城，懷雪遭東楚人刺殺，虧得李先生關鍵時刻相救，否則，懷雪如今已經不在了。”
　　“這樣？！”天密帝壹怔，搖搖頭道：“這件事朕還真不知道，若是知道了，我怎麽也不會殺他！”
　　方念心道：“所以陛下，懷雪難免會有些郁郁不樂，正好去給老夫人祝壽，用喜氣沖壹沖就好了。”
　　“嗯，也好。”天密帝點頭道：“老夫人乃是有福之人，朕會有恩典的，但願懷雪能高興壹點兒。”
　　他心下暗嘆，沒想到那廝竟救過懷雪的命，如此說來，自己倒有恩將仇報之嫌了，說出去不好聽啊。
　　不過事已至此，人也死了，說什麽都晚了，死後哀榮壹些也是應該的。
　　“這位楊先生沒有後人吧？”天密帝忽然問。
　　方念心道：“有壹個弟子，三個小妾。”
　　“讓懷雪好好等他們罷。”天密帝嘆息道。
　　方念心忙道：“是，老夫替李先生謝陛下隆恩！”
　　天密帝擺擺手道：“沒想到會這樣，唉……，這件事也是朕太沖動了，算啦，人死不能復生，壹了百了。”
　　方念心道：“陛下不必自責，此事只能怨世事離奇，造化弄人。”
　　天密帝長長吐壹口氣：“我會好好補償他的弟子，至於懷雪，還真要冷靜壹陣子，要不然定要跟我大鬧。”
　　方念心苦笑道：“懷雪的脾氣太壞，也就陛下寵著她，老夫慚愧，子不教父之過也！”
　　天密帝笑道：“懷雪就是脾氣不好，其余的都好，不過人本就沒有完美無缺的，國丈吃過早膳了嗎？”
　　方念心點頭回答吃過了，接著告辭離開了大殿。
　　……
　　李慕禪察得自己五臟六腑碎裂，生機已絕，反而沒有壹絲恐懼與惱怒，卻有壹絲解脫之感。
　　他乘風馭氣，宛如壹抹輕風般飄飄而行，毫無疲憊之感，僅是壹天壹夜功夫便回到了白靈城。
　　白靈城處於黑夜之中，夜色籠罩著整個白靈城，城內燈火通明，大街上人來人往，夜市正處於熱鬧時候，雖然天氣寒冷，卻擋不住人們的熱情。
　　明月與雪娘三女正在後花園的小亭裏說話，雖然李慕禪不在了，她們這個習慣仍保持著，吃過晚飯湊到壹塊兒聊天說話，談天說地，五花八門，包羅萬象，什麽都能說壹通。
　　“也不知師父什麽時候能回來。”明月嘆了壹口氣，放下盞茶搖頭道，她擡頭看壹眼天上的明月，道：“想必師父也看到這壹輪明月了。”
　　桑娘咯咯笑道：“先生才走多久呢，哪有這麽快回來，起碼要等到老夫人壽宴過後才能回來吧！”
　　“我總覺得這時候過得太慢了，好久才是壹天。”明月嘆道。
　　諸女都穿了壹身月白色的綢緞睡袍，都有內力護體，在這麽冷的天穿得這麽單薄也沒覺得冷。
　　小亭內燈火通明，照得四女臉頰緋紅，肌膚嬌艷，真是美不勝收。
　　“放心罷，先生很快會回來的！”雪娘安慰道。
　　四人說著說著，聲音便低了下來，想到了李慕禪，雖然他平時坐在壹邊不大說話，僅是聽她們說，可壹旦沒有了他在，壹下都變了，她們聊天也沒什麽興致了，說著說著總能說到他身上。
　　正在此時，青影壹閃，李慕禪驀然出現。
　　明月反應最快，呼壹下站起來，驚喜地叫道：“師父！”
　　李慕禪微笑著點點頭：“明月，妳們都在，正好！”
　　“師父，妳沒參加老夫人的壽宴？”明月問道，上前拉著他的手：“是不是有事呀？”
　　李慕禪笑道：“是，妳們過來，我有些話對妳們說。”
　　明月諸女隨著他到了他的小屋，李慕禪脫下靴子，指了指榻上：“妳們都過來坐下。”
　　諸女有些奇怪，卻沒有異議，都要過來坐下，李慕禪又壹拍腦袋：“桑娘，妳幫我研墨，我要寫幾封信。”
　　他臉色如常，微微帶笑，絲毫沒有異樣神情，明月卻有些不安，忽然反手壹探，搭上了他手腕，探看他的身體。
　　……
　　“師父，妳——！”明月大驚失色，秀臉壹下煞白：“師父妳……妳……”
　　李慕禪搖搖頭：“妳看出來了？”
　　“生機已絕，師父，我來幫妳吧！”明月忙道。
　　李慕禪擺擺手道：“不必白費力氣了，我五臟六腑都碎了，已經不成了，全靠壹口氣支撐著回來。”
　　“師父，是誰傷的妳？！”明月大聲道。
　　李慕禪搖頭苦笑壹聲：“唉……，天理循環，報應不爽，算啦，這件事妳不必管了，我要交待壹下我的後事。”
　　“師父，我用秘術也不成嗎？”明月問。
　　李慕禪搖頭：“秘術也並非萬能，這般傷勢也沒用的，……明月，我走之後，我的遺骸送入澄靜寺安置。”
　　“澄靜寺？”明月皺眉問。
　　李慕禪道：“其實我本大衍人士，澄靜寺乃大衍金陽城旁壹座小寺院，妳到了金陽城壹打聽就知道。”
　　明月秀臉煞白，急聲道：“師父，妳不會死的，妳不是有靈藥嗎，為什麽不服用呢！”
　　李慕禪笑著拍拍她肩膀：“傻丫頭，若是能不死，為師何必要死？”
　　“真的壹點兒法子沒有了嗎，師父？”明月不甘心的問。
　　李慕禪笑道：“生有何歡死有何懼，明月，人都有這壹步，我是修煉過佛法之人，對於生死也看破了，不過壹段旅程的結束罷了，說不定咱們師徒緣份未盡，到了另壹個世界還會再續前緣。”
　　“師父……”明月拉緊他的大手，眼淚流了出來：“我不讓妳，妳還沒教我厲害的武功呢，妳走了，我怎麽辦啊！”
　　李慕禪笑著拍拍她肩膀：“別怕別怕，為師總不能壹輩子陪著妳，妳也是大姑娘了，找個意中人嫁了，相夫教子，慢慢就會忘了師父。”
　　“我不嫁人，師父，妳不要走！”明月緊緊攥著他的大手。
　　雪娘三人緊盯著他，迷迷糊糊的還沒有反應過來，被師徒二人情形弄呆了，好壹會兒才反應過來。
　　“先生，妳受了重傷？”桑娘忙問。
　　李慕禪道：“嗯，桑娘，妳替我研墨吧。”
　　“哦。”桑娘走到桌邊，倒了壹點兒茶水，慢慢開始研墨，壹邊扭頭望著他道：“先生莫不是說笑罷，憑先生的武功誰能傷得了？”
　　李慕禪笑著搖頭：“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這是不破的真理，妳們將來學了武功，壹定不能自滿，萬事小心才是。”
　　“先生，妳現在好好的，怎麽會受重傷？”雪娘不信的道。
　　李慕禪道：“我如今封閉了傷勢，壹時半會兒不要緊。”
　　……
　　說話的功夫，桑娘研好了墨，李慕禪拍拍明月的香肩，掙開她兩只手，到了桌前，遊龍走蛇的寫信。
　　他壹共寫了三封信，兩封薄的，壹封厚的，然後撮唇輕嘯，打開了窗戶，頓時兩道黑影閃現，兩頭鷹鉆進了屋裏，站在軒案上。
　　壹大壹小，雙鷹目光如刃，屋內頓時寒冷了幾分。
　　這些日子不見，它們的進境越來越快了，竟有幾分武林高手的氣勢，僅是目光便極厲害，鷹眼本就攝人，如今修煉了內力，更加厲害。
　　李慕禪分別解開兩鷹腳上的竹管，把信箋封入其中，然後分別拍拍它們的頭，把要去的地方送入它們腦海。
　　兩鷹拿嘴磨蹭著李慕禪的手背，然後清嘯壹聲，壹躍出了窗戶，天空傳來兩聲鷹嘯，隨後消失不見。
　　李慕禪壹封信送給冷無霜，壹封信送給竹照師太，算是絕筆書，最厚的壹封則是留下了，轉身道：“這封信是送給妳們的，關於我的後事我都在這上面壹壹交待了，妳們照做就是。”
　　隨後他扔開了筆，笑道：“好啦，如今算是無事壹身輕，都坐上來，我要幫妳們最後壹把。”
　　明月道：“師父，妳要做什麽？”
　　李慕禪笑道：“這就別管了，妳們坐好就是了。”
　　“師父是要灌頂？”明月問。
　　李慕禪點點頭：“是，為師不能陪妳們壹塊兒，就把將來要傳授的東西壹股腦都傳給妳們，將來妳們自己慢慢練。”
　　明月叫道：“師父妳非要拋開咱們嗎？”
　　李慕禪笑著搖搖頭：“傻丫頭，為師也不想，但天人永隔本就是造化之力，為師武功雖強卻無法抗拒，別耽擱時間了，快點兒！”
　　明月搖頭不已：“我不學，師父，我不要妳灌頂！”
　　李慕禪無奈的道：“丫頭別胡鬧！為師的時間不多了，要盡快！”
　　“師父，我先給妳施展秘術罷！”明月道。
　　李慕禪道：“秘術對我無用，若真有用，我也不會如此，快快，雪娘，妳們別跟她壹塊兒胡鬧，坐好了！”
　　雪娘三女輕輕點頭，默然不語，她們心頭沈重之極，胸口好像有壹塊兒大石頭壓得喘不過氣來。
　　“先生，妳真的……？”雪娘猶覺得不真實，好像壹場夢，說不定壹下醒過來，醒來後什麽也沒發生。
　　李慕禪沒好氣道：“我嚇唬妳們做什麽，快點兒，再磨蹭我可就死不瞑目了，我李慕禪的弟子不能受人欺負，……丫頭，妳也別胡鬧！”
　　看明月還要鬧，雪娘扯壹下她：“明月，還是聽先生的罷！”
　　……
　　四女分別坐他四周，李慕禪雙掌分別搭上明月與雪娘，兩腳也分開，分別搭上柔嫩與桑娘的小腳，五人連成了壹體。
　　李慕禪施展了灌頂大法，浩蕩的內力洶湧而出，分成四股，壹壹註入了四女體內，分別在她們體內流轉，壹圈壹圈又壹圈，不知不覺中，她們進入了定境，杳杳冥冥，無思無想。
　　隱隱約約中，她們覺得腦海裏流進壹絲絲清留，隨後耳邊隱約傳來誦經聲，若隱若現，似有似無。
　　待她們醒過來時，只覺渾身輕飄飄的，像壹片羽毛，渾身沒有壹點兒重量，周圍的聲音清亮，睜開眼睛壹瞧，光線明亮。
　　“師父！”明月的驚叫聲喚醒了她們，忙轉頭望去，但見李慕禪盤膝跏趺而坐，雙手結觸地印，面帶微笑，壹動不動，像極了寺裏的佛像。
　　明月伸手卻摸李慕禪的手腕，李慕禪壹動不動，像是堅硬無比的雕像。
　　雪娘忙伸手摸李慕禪的另壹只手，隨即臉色沈了下來，搖搖頭。
　　“明月，雪娘姐姐，先生到底怎麽樣了？”桑娘忙問。
　　“先生他已經去了！”雪娘搖頭嘆道。
　　“啊！？”桑娘難以置信的瞪大眼睛看著她，又看看李慕禪：“這……這不像是去了呀！”
　　雪娘嘆道：“不管怎樣，先生已經斷了氣，沒有了生機。”
　　“明月？”桑娘又轉向明月。
　　明月慢慢放開手，失魂落魄的壹動不動，桑娘上前搖搖她肩膀，卻搖不醒她的魂魄，壹動不動的坐在那裏發呆。
　　雪娘嘆道：“明月是受不了這般打擊，不要驚擾她了！”
　　“先生真的沒了？”桑娘不死心的又問。
　　雪娘搖搖頭：“照我檢測，先生確實沒了，心不跳，氣不喘，生機斷絕，除了身體還是溫熱的之外，真沒有什麽異樣了。”
　　桑娘又問：“雪娘姐姐，明月，會不會先生又在施展什麽秘法，正養精蓄銳，等待起死還生呢？”
　　雪娘搖頭，知道她不能接受現實，明明剛才還好好的，現在就成了死人，確實讓人無法接受。
　　況且是李慕禪這般絕世高手，哪能這麽容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