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4章 當妳老了（下）

　　胡小天道：“人都這壹天，人都會老，正如每個人都會死，誰也逃不掉！”
　　文承煥望著胡小天，臉上露出極其古怪的笑容：“是！妳也會死，妳早晚都會死！”他的聲音充滿了怨毒。
　　胡小天並沒有受到他目光的影響，仍然恭恭敬敬將第二杯酒遞了過去。文承煥也毫不猶豫地接過了，又是壹口飲盡：“好酒，想不到我死前還能喝到那麽好的酒。”
　　胡小天道：“太師若是喜歡，我讓人每天都給妳送來。”
　　文承煥搖了搖頭道：“不需要，壹個人死前接觸到美好的事情越多，就越會對這個世界充滿留戀，就越會害怕死亡，我早已抱定必死之心，妳又何必想方設法地動搖我的信念？”
　　胡小天道：“並非是想要動搖太師的信念，而是出自對太師的敬重。”
　　文承煥哈哈笑了起來：“敬重？成者為王敗者為寇，壹個勝利者居然會敬重壹個失敗者？胡小天，妳是在羞辱老夫嗎？”
　　胡小天搖了搖頭道：“太師請我來絕非是為了聽我說羞辱您的話，而且無論是非成敗，太師在晚輩的心中都是讓人敬重的。”
　　文承煥點了點頭，似乎相信了胡小天的話，他指了指空杯道：“倒酒！”
　　胡小天又給他斟滿了酒杯。
　　文承煥伸出手去，顫抖的雙手端起酒杯，可惜杯中酒卻因為他的顫抖而潑出了不少，他將杯中酒全都潑灑在了地上，黯然道：“這麽好的酒，我那兩個兒子卻已經喝不到了……”
　　胡小天充滿同情地望著文承煥，白發人送黑發人，文承煥晚年接連遭遇喪子之痛，這樣的打擊絕非常人能夠承受的。
　　文承煥擡起雙眼，低聲道：“博遠是不是死在妳的手裏？”
　　胡小天搖了搖頭道：“我雖有殺他之心，他卻並不是死在我的手裏。”
　　文承煥點了點頭道：“如此說來兇手另有其人！是誰？”
　　胡小天道：“太師現在追究這件事又有什麽意義？”
　　文承煥長嘆了壹聲道：“是，現在追究這件事又有什麽意義？如果不是我讓他去當什麽遣婚史，也不會遇到這場無妄之災，如果不是我讓他在途中下手除掉龍曦月，也不會遭遇殺身之禍，害死他的那個人是我！是我才對！”說到這裏不禁老淚縱橫。
　　胡小天道：“太師時至今日還不能放下嗎？”
　　文承煥搖了搖頭道：“放不下，怎能放下？我不怕死，可是因為我害死了我的兩個兒子，因為我而讓李氏祖上蒙羞，我又怎能甘心？”他停下來，望著胡小天道：“我求妳壹件事！”
　　胡小天道：“若是在下可以辦到！”
　　文承煥道：“妳辦得到，讓我痛痛快快地死！”
　　胡小天沈默了下去，他正準備點頭，這對他來說並不是為難的事情，文承煥卻誤會了他的意思，沈聲道：“妳別急著拒絕，妳只要答應我的請求，我就把大雍送給妳！”
　　胡小天不由得笑了起來，文承煥是不是老糊塗了，壹個階下之囚又如何有能力做出這樣的事情？
　　文承煥道：“妳不相信？我的手中握有當年薛勝康給我的親筆書函，其中寫明了我拋妻棄子前來大康的緣由，這封書函壹旦公諸於眾，所有人都會知道是大雍在害我！”
　　胡小天忍不住提醒他道：“現在的大雍已經是燕王薛勝景當政了！”他的意思很明顯，害死李沈舟的是薛道銘，而薛道銘現在也已經被薛勝景所殺，就算能夠證明薛道銘曾經誣陷他，將他當成棄卒，也已經晚了，更何況李沈舟謀反也是有目共睹的事情，無法翻案。
　　文承煥道：“妳誤會了我的意思，大雍對我不仁，我又何須為他盡忠，只需妳答應我的要求，我就將繆氏寶藏的秘密告訴妳。”
　　胡小天微微壹怔，繆氏寶藏乃是大康太宗皇帝龍胤空安邦定國的緣由，據說當年龍胤空並未動用寶藏裏面的東西，現在文承煥竟然說他知道這個秘密。
　　文承煥道：“得繆氏寶藏可安天下，這寶藏其實壹直都藏在雍都，我們李家將這個秘密世代相傳……”
　　秦雨瞳的小腹已經高高隆起，這段日子她都未曾離開家門，幽居在鳳儀山莊倒也怡然自得。胡小天摸了摸她的小腹，微笑道：“不知是男孩還是女孩，若是有壹臺B超就能夠知道性別了。”壹句話勾起了秦雨瞳的好奇，解釋了半天方才說清B超為何物。
　　秦雨瞳道：“聽說妳下令賜酒讓文承煥自盡了！”
　　胡小天點了點頭：“他答應送我壹張繆氏寶藏的藏寶圖。”
　　秦雨瞳眨了眨眼睛：“真的？”她清楚胡小天和文承煥之間的恩怨，文承煥似乎沒理由這樣做。
　　胡小天微笑道：“那藏寶圖是假的，文承煥只是想利用我將這張藏寶圖散布出去，這下雍都又要熱鬧了。”
　　秦雨瞳嘆了口氣道：“大雍對李氏的確有失公允，李氏壹門為了大雍朝廷犧牲良多，到頭來卻落得如此淒慘的下場，難怪文承煥會心有不甘。”
　　胡小天道：“我本來也以為藏寶圖是真的，可後來查閱了壹下當年的史料，又問了諸葛觀棋壹些事情，方才知道當年太宗皇帝龍胤空掌權之前，關於繆氏寶藏的藏寶圖就鬧得沸沸揚揚，不過那時的寶圖卻是以春宮圖的形式存在的。”
　　秦雨瞳俏臉緋紅道：“胡說八道！”
　　胡小天道：“千真萬確，我又何必騙妳？我開始也覺得這種方式是不是有些低級，可後來想想大俗即是大雅，正如天人萬像圖，淫者見淫，智者見智！”
　　秦雨瞳聽他這麽壹說反倒想起了什麽，輕聲道：“對了，這個給妳！”她摸出壹個玉瓶遞給了胡小天。
　　胡小天接過之後，擰開瓶塞，頓時聞到異香撲鼻，倒了兩顆在掌心之中，卻是兩顆淡藍色的小藥丸，胡小天首先想到得就是萬艾可，難不成這玩意兒也穿越了？不過自己這方面好像沒什麽缺陷啊！
　　秦雨瞳道：“這是我根據天人丹分析改良而成。”
　　胡小天道：“那又如何？”
　　秦雨瞳道：“妳不是說總是無法讓曦月她們懷孕，這藥丸妳大可壹試，說不定會有作用。”
　　胡小天眼睛滴溜溜亂轉：“壯陽藥？”
　　秦雨瞳不禁笑了起來：“妳又不需要……”說完臉紅了起來：“呸！反正我又不會害妳！”
　　胡小天直接塞嘴裏壹顆。
　　秦雨瞳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了：“噯，妳別急著吃……”
　　胡小天道：“起效果然迅速，要不咱們先試試！”
　　秦雨瞳大羞道：“我這個樣子可奉陪不起。”
　　胡小天道：“可是這藥力甚猛，我若是無處宣泄，豈不是要憋炸了！”
　　“胡說！”
　　胡小天哈哈大笑，其實也只是逗她，剛才故意將藥丸藏在掌心，壓根沒往嘴裏送進去。
　　此時霍勝男從外面走了進來，看到兩人聊得開心，不由得笑道：“聊得什麽如此開心？”
　　秦雨瞳慌忙將她壹把拽了過來：“姐姐來得正好，有人正要找妳呢。”
　　胡小天心中暗笑，好姐妹畢竟是好姐妹，肥水不流外人田，關鍵時刻把姐姐推上來擋槍！
　　霍勝男看到兩人的神態已經猜到什麽事情，啐道：“妳這丫頭好沒義氣，關鍵時刻居然推我出來擋槍！”
　　胡小天贊道：“霍大將軍擋槍這個詞用得當真絕妙！”
　　霍勝男瞪了他壹眼道：“妳槍法很好嗎？我這就去拿長矛過來，看看誰更厲害！”
　　胡小天驚得舌頭都吐了出來，秦雨瞳卻吃吃笑了起來，躲在霍勝男身後道：“看妳以後還敢不敢欺負我！”
　　胡小天看到兩姐妹如此融洽，不由得心情大悅，上前將兩人壹左壹右摟在懷中，向霍勝男低聲耳語，將剛才的事情告訴了霍勝男，霍勝男聽得俏臉通紅，其實壹直以來她們雖然不說，可對秦雨瞳都是羨慕之極，畢竟誰都想為愛人生下壹兒半女。
　　霍勝男啐道：“雨瞳已經徹底被妳帶壞了。”
　　秦雨瞳道：“我也不敢保證百分百有效，可對小天終究是有益無害。”
　　胡小天壹旁道：“所以只有辛苦霍大將軍陪我試試！”
　　“誰要跟妳試……”嘴上說著不情願，臉上的表情卻是千般肯萬般願，胡小天望著懷中兩位千嬌百媚的可人兒，心中幸福到了極點，人生如此，夫復何求？什麽江山社稷，都不如美人在懷來得更加快活。他忽然想起自己剛剛來到這個世界上的想法，就這樣舒舒服服幸幸福福的變老也好，妻妾成群，兒孫滿堂。
　　距離七月初七已經越來越近，胡小天提前帶著諸葛觀棋進入皇宮，龍靈勝境已經破壞，現在不復原貌，諸葛觀棋只能從殘存的壹些建築上推測過去的規制，至於七寶玲瓏塔更只剩下地宮部分。
　　七月初五，胡小天被宣入宮中，這次七七在儲秀宮等著他，說起這座儲秀宮，乃是七七最早於皇宮的居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