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7章 臨別在即（上）

　　胡小天道：“不敢有，對了，上次送給秦姑娘的那幅圖還在嗎？”上次他給秦雨瞳詳解闌尾炎手術的時候，曾經畫了壹幅局部解剖圖給她，可轉眼之間就落到了李雲聰的手裏，胡小天對此壹直耿耿於懷，今天才找到機會發問。
　　秦雨瞳聽他提起那幅圖，美眸之中現出壹絲歉疚之色，小聲道：“那幅圖我拿來請教師伯，暫時放在師伯那裏了。”
　　胡小天聽說這件事和蒙自在有關，心頭不禁疑雲頓生，難道蒙自在和李雲聰之間有勾結？不然何以那幅圖最終會落在李雲聰手中？
　　秦雨瞳以為胡小天是因此而生氣，輕聲道：“妳若是因此而生氣，我這就去向師伯討要回來。”
　　胡小天搖了搖頭道：“算了，原本也算不上什麽秘密，當初我也沒讓秦姑娘為我保守秘密。”
　　秦雨瞳道：“是我不好，我應該先征求妳的意見。”她陪著胡小天來到後院馬廄處，看到方芳和她的父親方知堂兩人早已在那裏等著，原來方知堂父女來玄天館求醫之後，玄天館主人任天擎感懷他們的身世可憐，又見到方芳聰明伶俐，於是就收她當了入門弟子，至於方知堂也留在玄天館當了賬房先生，父女兩人也就此安頓下來，再不用辛苦出門賣唱。
　　方芳剛才見到胡小天，慌忙把這個消息告訴了父親，父女兩人不敢去打斷胡小天他們說話，於是在馬廄這邊等著胡小天到來。
　　看到胡小天過來，方知堂遠遠跪了下來，百感交集道：“恩公在上，請受方某壹拜。”方芳看到父親跪了下去，慌忙也跟著壹起跪下。胡小天趕緊跑過來將他兩人扶起，連連道：“不必如此大禮，方先生，方姑娘，妳們這麽做可真是折殺我了。”
　　方知堂握著胡小天的手臂，望著恩人，壹時間熱淚盈眶：“恩公，胡家的事情我也聽說了，只是老朽有心無力，幫不上忙，唯有每日向菩薩上香祈福，今日見到恩公無恙，老朽壹顆心總算放下來了，果然是吉人自有天相。”
　　胡小天笑道：“我本來就沒什麽事情，勞煩方先生為我擔心了。”
　　方知堂道：“胡公子，老朽現在就在玄天館做事，女兒在玄天館學醫，說起來還多虧了秦姑娘幫忙。”
　　秦雨瞳壹旁站著，她也是剛剛知道胡小天曾經有過這樣的善舉，心中對他的印象又改觀了幾分。
　　方知堂說起了別後的經歷，其實方芳眼睛治好之後，他本想返回西川的，畢竟難舍故土之情，可沒等他回去，就傳來西川兵變的消息，父女兩人商量之後決定還是暫時留在康都。
　　方知堂的家就在玄天館隔壁的巷子裏，本想邀請胡小天去家裏吃頓飯，胡小天卻因天色已晚謝絕了他的好意。約定等自己從大雍回來，壹定登門拜訪。
　　秦雨瞳壹直將胡小天送出了玄天館，離開的時候她小聲道：“明天下午，妳若是有時間，來太醫院壹趟。”
　　胡小天點了點頭道：“好！”他翻身上了馬背，提韁欲行之時，忽然道：“秦姑娘有沒有聽說過《天人萬像圖》？”
　　秦雨瞳壹雙美眸流露出迷惘之色：“《天人萬像圖》？我從未聽說過。”
　　胡小天向她抱拳道：“告辭！”雙腿壹夾馬腹，小灰發出噅律律壹聲嘶鳴，撒開四蹄向皇宮而去。
　　回到皇宮，胡小天將小灰臨時寄養在皇宮馬廄，自從胡小天醫好了皇上的闌尾炎，他在皇宮中的名氣也是與日俱增，無論太監宮女還是宮中侍衛都要給他壹些面子。
　　胡小天從馬廄出來，正好遇到了禦馬監的福貴，其實福貴在這裏出現並不奇怪，他本身就在禦馬監，皇宮馬廄也是隸屬於禦馬監管理。福貴此來是奉了禦馬監少監樊宗喜的命令過來視察皇宮馬廄的情況。見到胡小天，慌忙過來見禮：“胡公公好！”福貴入宮雖然在胡小天之前，可是比起胡小天今時今日的地位，兩人差了可不止壹籌。福貴入宮之後基本上就處於原地踏步的狀態，可胡小天卻是壹路躥升，如今不但是司苑局的管事太監，而且還身兼紫蘭宮的總管。
　　胡小天微笑道：“福貴，這麽巧啊？”
　　福貴道：“樊公公讓我過來視察壹下，擔心他們過年的時候偷懶，慢待了馬匹。”
　　胡小天道：“倒是有日子沒見到樊公公了。”
　　福貴道：“樊公公最近壹直都臥病在床。”
　　胡小天愕然道：“怎麽？樊公公病了？”
　　福貴道：“年前在紅山馬場馴馬的時候，那馬兒突然癲狂起來，將樊公公從馬背上掀了下來。樊公公的左腿不幸骨折了。”
　　胡小天道：“也不早點跟我說，樊公公是我的好友，出了這樣的事情我理所當然應該去看看。”大年初壹他在鎖春巷就遇到了前往給權德安拜年的福貴，當時福貴對這件事卻是只字未提，所以胡小天才忍不住責怪他。
　　福貴道：“不是小的不說，而是當時這麽多人在，又是大年初壹，並不適合提起這件事。”
　　胡小天想了想也的確如此，當時周圍那麽多太監不說，還有小公主七七在他的身邊。胡小天道：“這樣啊，明兒壹早我過去探望樊公公。”
　　福貴滿臉堆笑道：“那我回去跟樊公公說壹聲。”
　　胡小天道：“不用說，我突然過去給他壹個驚喜。”
　　胡小天沒想到龍廷鎮會在紫蘭宮，他和七七壹起過來的，兄妹兩人正陪著安平公主說話。拋開龍廷鎮的為人不談，他和這位姑姑的感情很好，雖然叫安平公主為姑姑，可實際上他比龍曦月還要大上五歲。
　　七七看到胡小天回來，馬上就開始質問起來：“小胡子，妳身為紫蘭宮的總管，不在宮中好好做事，又出去躲懶，信不信我把父皇賜給妳的蟠龍玉佩給收回來，看妳還敢不敢到處亂跑。”
　　胡小天每次見到七七總會感到頭疼，這妮子有點餵不熟，妳忘了老子舍生忘死把妳從鱷魚嘴裏救出來的恩情了？那天晚上如果沒有我，只怕妳已經成了那條巨鱷的晚餐。
　　安平公主主動替胡小天解圍道：“七七，妳不要怪他，是我讓他出去幫我辦事。”
　　七七道：“姑姑，妳不用替他開脫，他這個人奸猾狡詐，肯定是趁著這個機會出宮瀟灑去了。”
　　安平公主看到七七仍然對胡小天不依不饒，慌忙岔開話題道：“對了，我為妳們兩個準備了禮物，小胡子，妳去幫我將禮物拿過來。”
　　胡小天應了壹聲，轉身去了，沒過多久就將安平公主為他們兩人準備的禮物拿了回來。龍曦月離開皇宮之前，幾乎為想到的每個人都準備了壹份禮物。
　　送給七七的是她親手繡得壹幅牡丹圖，繡工精美，栩栩如生，這是龍曦月最近壹段時間壹針壹線趕出來的，七七看到這牡丹刺繡，拿在手中反復端詳，愛不釋手。
　　安平公主道：“七七，姑姑知道妳從小就不喜歡女紅，可女孩子家畢竟還是要有壹個女孩子的樣子，這幅牡丹圖送給妳，妳還小，以後有時間還是學點針線活，等將來長大也好找壹位稱心如意的駙馬。”
　　七七很少有得紅起臉來：“姑姑好壞，當著那麽多人的面取笑我。”
　　壹旁龍廷鎮哈哈笑了起來，胡小天聽著也不禁露出微微笑意。想不到七七這會兒剛好向他看了過來，正捕捉到他唇間的笑意，美眸圓睜道：“妳個死太監，連妳居然也敢取笑我，信不信我扒了妳的褲子重責八十大板。”
　　龍曦月聽得俏臉壹紅，她了解七七的性子，這妮子說得出就辦得到，倘若真要是將胡小天的褲子當場給扒下來，那他的秘密豈不是要完全露陷？慌忙出聲制止道：“不可，七七，大過年的妳何必總是恐嚇於他，小胡子又沒得罪妳。”
　　七七陰陽怪氣道：“妳心疼啊！”
　　龍曦月俏臉壹直紅到了耳根，啐道：“妳這妮子越來越不像話。”
　　龍廷鎮雖然覺得龍曦月的表現有些奇怪，可他也以為這是她性情的緣故，也跟著幫腔道：“七七，妳豈可這樣對姑姑說話。”
　　七七道：“開個玩笑嘛，真是不好玩，我就是嚇嚇他，又沒真要打他，他是姑姑的人，就算教訓也是姑姑自己教訓。”
　　胡小天心中暗道，算妳還有些明白。
　　龍曦月又從胡小天那裏接過壹個首飾盒，打開之後，裏面卻是放著壹套黃金手鐲腳鐲和長命鎖，還有壹個手工刺繡的紅色肚兜，合上盒子遞給了龍廷鎮：“廷鎮，佳蓉月底就要生了，我本以為自己還有機會親手幫孩子戴上，現在看來是沒有機會了。長命鎖和這些金器是我委托天工坊的明先生做得，這肚兜是我親手做得，希望妳們能夠喜歡。”
　　龍廷鎮接過禮物，抿了抿嘴唇，也是異常感動，他低聲道：“姑姑，其實我壹直都不贊同您遠嫁大雍，都是皇後娘娘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