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1章 真相（上）

　　七七道：“權力會讓人迷失，如果妳認為我們的存在已經危及到了妳的皇位，妳就會忘了咱們之間的關系。”
　　龍宣恩望著七七，他並沒有生氣，唇角卻露出壹抹笑意：“我在位四十余年，我沒有親手殺過我的壹個兄弟姐妹，雖然他們現在大都已經不在，可是沒有人對我抱有怨言。妳父親登基不滿壹年，可是已經有他的五位兄弟死在了他的手裏，這壹點上我不如他。”
　　七七道：“看來妳對我父皇的怨恨還真是很深。”
　　龍宣恩咳嗽了壹聲道：“算了，不提也罷，免得讓小輩笑話……想不到願意過來見我的只有妳壹個。”
　　七七道：“我來見妳並非是因為什麽親情，而是出於好奇。”
　　龍宣恩微笑道：“好奇什麽？有什麽問題只管問，只要我知道的必然會告訴妳。”
　　七七緩緩向他走近了壹步，壓低聲音道：“我娘是不是妳害死的？”
　　龍宣恩道：“妳走近壹些。”
　　七七又向前走近了壹些，不過仍然沒有過於靠近。
　　龍宣恩道：“妳不用怕我，應該害怕的本應該是我才對，想不想聽壹個秘密？”
　　七七當然想，但是又擔心龍宣恩使詐。右手在袖中微微擡起，低聲道：“妳最好不要耍什麽花樣，不然我手中的暴雨梨花針絕不會留情。”
　　龍宣恩笑道：“別說是暴雨梨花針，即便是壹根繡花針妳也不可能帶到這裏，想不到妳小小年紀，心機竟然如此之重，不愧是龍氏的子孫。”
　　七七咬了咬嘴唇，太上皇果然老奸巨猾，看似目光混濁，實則目光如炬觀察入微，輕易就識破了自己是虛張聲勢的恐嚇。
　　龍宣恩道：“我命不長久了，就算妳爹不殺我，我也活不了多少時候……”說到這裏他嘆了壹口氣。
　　七七又向他走近了幾步：“既然如此為何不幫幫大康，幫幫龍氏。”
　　龍宣恩道：“如何去幫？”
　　七七道：“大康的國庫何以空虛到如此的地步？”
　　龍宣恩呵呵笑道：“幾乎所有人都認為我藏匿了大康的財富，尤其是妳的父親更是如此，剛才他以性命相逼，想我說出秘密金庫的所在，我告訴他，別說是根本沒有什麽秘密金庫，就算是有我也不會交給他，以他的能力，就算給他壹座金山，最終還不是為他人做嫁衣裳？”
　　七七道：“說來說去，還不是妳自己貪戀權位，至今仍然沒有接受現實。”
　　龍宣恩道：“前往刺殺妳們的人並非是我所派遣，當初我之所以廢掉妳父親的太子之位，是因為他擔心有人危及到他繼承皇位，而設計除去了他的兩個兄弟，即便是如此，我仍然沒有殺他，只是將他放逐西疆。我連他都沒有殺掉，又為何要殺妳？我又怎麽舍得殺妳。”
　　七七皺了皺眉頭，不知他這句話究竟是什麽意思。
　　龍宣恩道：“妳娘親也不是我殺的。”
　　“妳撒謊！”七七憤然道。
　　龍宣恩望著七七，雙目中流露出極其復雜的光芒，壓低聲音道：“妳右腳的足心有七顆紅痣對不對？”
　　七七壹雙美眸瞪得滾圓，這件事除了權德安之外再也沒有其他人知道，龍宣恩何以會知道這個秘密，雖然他是自己的爺爺，可甚至連自己的父親都不知道，他又何從得知？
　　“腳踏壹星，可掌千兵。腳踏七星，掌管天下兵，天生帝王命。可惜妳是女兒身，若是男孩子，我龍氏的江山必然會傳到妳的手中……”龍宣恩的目光充滿了迷惘。
　　七七道：“妳何以會知道？”
　　龍宣恩壓低聲音道：“我不但知道這件事，我還知道妳的生辰八字，我還知道妳娘究竟是死在何人之手……”
　　七七猛然向前跨出了壹步，美眸之中殺機隱現。
　　龍宣恩望著七七，雙目中非但沒有任何的恐懼，反而流露出慈和之色，輕聲道：“像……真得好像……”
　　七七道：“看來父皇沒有說錯，妳的頭腦果然糊塗了。”
　　龍宣恩道：“我雖然老了，可是並不糊塗，甚至可以說這世上的多數人都不如我清醒，妳是不是想知道我有沒有私藏什麽秘密金庫？”
　　七七眨了眨眼睛，卻並沒有說話。
　　龍宣恩向她招了招手道：“來……妳過來，我告訴妳……”
　　七七的表情充滿了懷疑。
　　龍宣恩道：“妳娘曾經留給妳壹顆夜明珠吧？”
　　七七聽到這裏內心中不禁吃了壹驚，她不知龍宣恩何以會知道的如此清楚，龍宣恩壓低聲音道：“那東西其實是我給她的。”
　　七七咬了咬嘴唇：“妳撒謊！”腳下卻不由得移動了步伐，靠近龍宣恩。
　　龍宣恩道：“靈霄宮四周都有人監聽，妳難道想我的話全都被其他人聽到？”
　　七七湊近他的身邊，龍宣恩壓低聲音道：“肚兜是地圖，夜明珠才是鑰匙，只有得到這兩件東西，方可找到屬於咱們龍氏的真正秘密，這兩樣東西其實都在妳的手中。”
　　七七用力搖了搖頭，不是想要否認，而是無法相信這個事實。
　　龍宣恩貼近她的耳垂，聲如蚊吶，幾不可聞：“我才是妳的親生父親……”
　　七七美眸之中流露出震駭莫名的神情，她顫聲道：“妳撒謊……”
　　龍宣恩道：“有些秘密除了我之外又有誰知道？妳是個聰明的孩子，幾次潛入密道，證明妳對自己的身世早已產生了疑心。”
　　七七緊緊咬著嘴唇，在短時間的震駭過後，迅速恢復到當初的鎮定，這樣的心態絕不應該出現在這樣壹個少女的身上。
　　龍宣恩道：“我命不長久，沒必要騙妳，當初害死妳娘親的乃是妳所謂的父親，本來妳差壹點隨同妳娘壹同死去，幸虧鬼醫符刓出手，將妳從妳娘肚子裏剖出，妳才得以活命。他之所以對妳和其他子女不同，是因為他良知未泯，因為此事而深感內疚，所以才會在妳的身上贖罪，倘若他要是知道真相……”龍宣恩說到這裏，開始咳嗽起來。
　　七七已經徹底平靜下來，目光看了看左右，低聲道：“在前往燮州的路上是誰刺殺我？”
　　龍宣恩道：“大康的江山早已千瘡百孔，非是我不願將皇權交出來，而是不能交，沒有人比我更了解大康如今的狀況，我若是在位，大康雖然搖搖欲墜，但是尚可支撐多壹些時候，若是交到別人手中，大康距亡國之日已經不遠。妳所說的遇刺之事和我無關，或許是姬飛花為了堅定燁霖謀朝篡位的信念所以才故意布局，妳是他最疼愛的女兒，殺掉了妳，勢必會讓他對我更加恨之入骨，若是能順便除掉權德安，他又少了壹個心頭大患，豈不是壹舉兩得。”
　　七七道：“妳為何要跟我說這些。”
　　龍宣恩道：“妳記不記得，在妳五歲的時候，和壹幫皇兄過來給朕拜年，當時不小心打翻了朕最為珍愛的玉瓶。”
　　七七道：“記得，當然記得，妳當著那麽多人的面狠狠打了壹個五歲小女孩壹巴掌，而且壹腳將她踹到在地上，無論她哭得如何傷心，妳都沒有允許任何人上來扶她。”
　　龍宣恩點了點頭道：“是不是從那時起，妳就恨透了我？”
　　七七點了點頭。
　　龍宣恩道：“其實打在妳的身上，痛在我的心裏，朕當時心都要碎了，可是朕卻不得不這樣做，無論人前人後，都不可表露出對妳有半點的感情，千萬不可讓人產生疑心，朕知道，妳從小到大是如何的孤獨和痛苦，這些年來，朕無時無刻不在關註著妳的成長。”
　　七七望著龍宣恩，壹時間不知該說什麽，可是從他混濁的雙目之中卻看到了難以掩飾的真情。
　　龍宣恩低聲道：“妳是個極其聰明的孩子，三歲可以寫字，五歲就能夠作詩，無論心機還是能力都已超越同齡甚多，朕在位之時，時常感嘆，倘若妳是男兒之身，朕會毫不猶豫地將皇位傳給妳，只可惜妳是個女孩兒。朕當年打妳那壹巴掌不僅僅是因為要讓人覺得我厭惡妳，還有壹個更重要的原因，當天妳在壹幫兄弟姐妹之中口齒伶俐智慧超群，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妳太小，不知道人心的險惡，朕那壹巴掌也是為了讓妳懂得這個道理。”
　　七七道：“那壹巴掌讓我記憶猶新，也讓我成為兄弟姐妹的笑柄，有很長壹段時間內，我都感覺在人前擡不起頭來。”心中卻明白這壹巴掌果真是用心良苦了。
　　龍宣恩道：“今次我叫妳們兄弟姐妹壹起過來，其實真正想見的也只有妳壹個。我本來擔心，妳會像其他兄弟姐妹壹樣不肯前來，天可憐見，妳居然來了，還肯單獨見我，或許冥冥之中自有定數。”
　　七七道：“妳想告訴我的就這些嗎？”
　　龍宣恩道：“妳父皇兩次來見我，實則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若是我沒有猜錯，他已經動了除掉姬飛花的念頭，如果他安於現狀，甘心當壹個傀儡還罷了，但凡他有奪權的念頭只怕會死無葬身之地。”
　　七七咬了咬櫻唇。
　　龍宣恩道：“他的死活與我無關，可是我不忍大康的江山社稷落入他人的手中。”
　　七七道：“他最近已經開始忙著立嗣，如無意外，這兩天就會宣布三皇兄成為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