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1章 千幻魔眼（上）

　　胡小天心中暗暗想到，何止是有些了解，別看自己認識秦雨瞳這麽多年，可是這妮子始終在自己的面前隱藏實力，如此年輕卻如此深藏不露。從剛才她和眉莊主人的對話中不難知道，她的母親秦瑟必然和那幫天外來客有著極其密切的關系，十有八九就是其中之壹，看來秦雨瞳也應該擁天外來客的血統，她忍辱負重，投身玄天館門下，真正的目的卻是要找出殺害她母親的真兇，這等隱忍的功夫也非常人能及。胡小天不由得想到，他遇到的這幫美女壹個比壹個聰明壹個比壹個厲害，自己想要征服她們單單憑借智力應該是不夠的，智力不夠體力來湊，還好這方面自己還算過得去，難怪都說身體是革命的本錢。
　　秦雨瞳道：“如果我沒看錯，前輩已經毒氣攻心了。”
　　東方無我道：“我心已死，攻心又能奈我何？”
　　雖然東方無我的狀況不妙，可胡小天仍然不敢掉以輕心，不著痕跡地擋在秦雨瞳和東方無我之間，這是為了防止東方無我猝然發難。
　　東方無我看穿了胡小天的心思，他唇角露出壹絲笑意道：“小子，妳很關心這丫頭？擔心我對她不利？”
　　胡小天被他道破心機，臉皮上有些掛不住，嘿嘿笑了壹聲道：“前輩這樣的身份斷然不會跟我們這些後輩壹般見識。”這樣說話等於事先把東方無我的後路給封死，只要劍魔頭腦清醒，他老人家就會自重身份。
　　東方無我道：“我的內力被妳吸走了大半，現在就算想找妳的麻煩，只怕也不是妳的對手了。”
　　胡小天不由得尷尬起來，幹咳了壹聲道：“生死關頭，實非得已，剛才前輩差點把我給弄死。”
　　東方無我道：“妳會虛空大法？”
　　事到如今，胡小天也沒有隱瞞的必要，點了點頭道：“會壹點點。”
　　東方無我道：“常人若是吸了那麽多的內力，必然經脈爆裂而死，看來妳果然是個特別的家夥。”他說話的時候，胸膛被胡小天劍氣劈開的傷口不斷流出血來。
　　剛才東方無我魔性大發，失去理智，胡小天當然對他毫不手軟，可現在看到東方無我的意識已經清醒，他反倒覺得有些過意不去，主動道：“前輩，不如您歇歇再說，我為您處理壹下傷口。”主動示好，緩和關系，現在大家都被困在地洞中，胡小天也不想再和東方無我拼個妳死我活。
　　東方無我搖了搖頭，拒絕了胡小天的好意：“老夫是個將死之人，妳又何須在我的身上浪費力氣。”他的目光投向胡小天身後的秦雨瞳。
　　秦雨瞳點了點頭道：“前輩的內力已經不足以克制念珠裂形，時間應該不多了。”她雖然隔著壹段距離，已經看透東方無我目前的狀況。
　　胡小天聞言心中不由得生出些許的歉疚，畢竟是自己吸走了東方無我的內力，如果不是東方無我在短時間內損耗了那麽多的內力，也不至於無法控制毒性，從而導致毒氣攻心。
　　東方無我道：“小子，妳是不是有些內疚啊？”
　　胡小天點了點頭。
　　東方無我道：“當時那種情況下，妳不殺我，我就殺妳，其實我應該謝謝妳，如果不是妳幫我趕走了心魔，我只怕到死都不會恢復神智。”他經歷這番挫折，早已將生死看淡。
　　胡小天道：“如果不是我吸走了您的內力……”
　　東方無我打斷他的話道：“換成是妳，妳會不會願意像壹個癩蛤蟆壹樣的活著，而且這只癩蛤蟆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他的目光中充滿了悲愴之色，他的前半生何其風光，卻想不到後半生的五十年竟然淪為他人控制的工具，他不敢想象自己在這五十年中做過什麽？他甚至記不起這其間的壹件事。
　　東方無我道：“小子，我死前有壹個請求，妳可不可以將妳學到的誅天七劍在我面前施展壹遍？”
　　胡小天點了點頭，他忍著身體的傷痛，撿了根樹枝，來到空曠的地方，當著東方無我的面，將誅天七劍從頭到尾使了壹遍。
　　東方無我坐在那裏靜靜望著胡小天的動作，等胡小天將劍法演練完畢，他方才點了點頭道：“不壞，不壞，旁觀者清，只有在旁邊觀看，才知道這套劍法原來走了那麽多的歧路。”
　　胡小天回到東方無我身邊，恭敬道：“前輩可願指點壹二。”他知道今天是個不可多得的機會，東方無我乃是天下第壹用劍高手，自己雖然掌握了誅天七劍，可是直到現在都無法達到隨心所欲的境界。誅天七劍乃是東方無我壹手創出，他應該有解決的辦法。
　　東方無我怪眼壹翻道：“憑什麽？”
　　胡小天內心壹怔，人家這話問的沒錯，他們非親非故，自己還吸了他的內力，弄得他毒氣攻心，眼看就要死了，東方無我不報復自己就算不錯了，還談什麽指點？不過胡小天心中雖然這麽想，嘴上卻振振有辭：“難道您老還看不出這壹切都是冥冥註定？我在桃花潭水洞中找到了您愛徒的遺物，陰差陽錯地學會了誅天七劍，又在這個暗無天日的地洞裏面遇到了您老人家。無論您承認與否，我勉強也算得上您的徒孫。”
　　秦雨瞳聽到這裏俏臉都有些發燒，替胡小天臊得慌，這廝真是什麽話都敢說，簡直是厚顏無恥，連祖師爺都認上了。
　　東方無我道：“徒孫？妳這麽喜歡當孫子？不如我收妳當徒弟吧！”
　　胡小天以為自己聽錯。
　　東方無我道：“我上輩子只收了百濤壹個徒弟，原因是跟他投緣，這輩子再收壹個，湊成壹雙。”
　　胡小天又不是傻子，這種好事打著燈籠也遇不到，他撲通壹聲就給東方無我跪下了：“師父在上請受徒兒壹拜。”
　　東方無我道：“我收妳並非沒有私心，妳當了我的徒弟就要為我做壹件事，我死後，妳將我的骨骸和百濤埋在壹起。”
　　胡小天點了點頭，這對他來說並非難事，而且能夠做到這件事的也只有他，除了他之外並沒有其他人知道藺百濤具體的埋骨之處。
　　胡小天道：“您老人家長命百歲，必然能夠逢兇化吉。”
　　東方無我道：“妳不要說好聽的，老夫對自己的事情明白得很。這是第壹件事，第二件事，妳幫我蕩平梵音寺，殺掉那幫惡僧為百濤報仇。”東方無我知道藺百濤死在梵音寺僧人的手中還是聽胡小天所說，胡小天暗罵自己多嘴，如果不說，劍魔自然不會提出這樣的條件。不過他和崗巴拉也是大仇，就算沒有東方無我的囑托，自己跟崗巴拉見面也必然要拼個妳死我活，他點了點頭道：“為師兄報仇自然是理所應當。”他擡起頭道：“師父還有沒有第三個條件？”
　　東方無我搖了搖頭：“妳當為師是個貪得無厭之人嗎？”
　　胡小天本以為他會提出讓自己幫忙殺掉五仙教主眉莊主人，真要是如此，那可不好辦。還好東方無我沒有提出這樣的條件。
　　東方無我向秦雨瞳道：“這位姑娘可不可以給我們師徒二人壹個單獨說話的機會？”
　　秦雨瞳點了點頭，轉身向遠方走去。
　　胡小天卻道：“妳不要走得太遠，不要離開我的視線範圍。”他是擔心秦雨瞳出事，既然他們三人都能夠逃過這次劫難，或許眉莊主人就在附近，胡小天可不想秦雨瞳出什麽差錯。
　　東方無我低聲道：“妳擔心她？她未必需要妳擔心。”
　　胡小天心中微微壹怔，剛才他還以為東方無我要點撥自己劍法，所以讓秦雨瞳回避，可現在方才明白，原來東方無我是故意支開秦雨瞳，看來有些話不想讓秦雨瞳聽到。
　　東方無我道：“就算老夫化成灰都認得，為大雍皇室阻擊老夫的人就穿著和她壹樣的內甲。”
　　胡小天道：“她才二十五歲。”心中暗忖，秦雨瞳究竟師承何人？或許當年阻擊劍魔東方無我的就是她的師父。
　　東方無我冷哼了壹聲道：“老夫自然知道不會是她，可必然跟她有著極其密切的關系，算了，妳的事情，老夫也懶得去管。”他有些疲憊地喘了口氣，歇了壹會兒方道：“天下武功，萬變不離其宗，說穿了無非是攻守二字，武功招式並非是越多越好，也不是越新奇越好。壹個擁有絕對實力的人，根本不會在乎武功招式，壹招之內就能決定輸贏，老夫到三十歲的時候方才想明白了這個道理，於是將我縱橫江湖所向披靡的劍法，化繁為簡，經過十年不斷改進，我最終將劍法簡化成了七招。”
　　胡小天道：“就是誅天七劍？”
　　東方無我點了點頭：“在很多人看來，七招劍法已經足夠簡單，可是我還是覺得過於繁復，我當初將這七劍傳給百濤的時候，就決定退隱江湖，悉心練劍，可是沒想到不久後百濤又出了事情。”他的表情充滿了感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