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婚禮現場故事
間客 by 貓膩
2018-6-26 19:09
邰之源走到門口,看著許樂在水池旁邊磨刀,不由眉頭微皺了皺,冷聲說道:“準備親自給我做晚餐?我是不是應該感到榮幸?”
他明白許樂想做什麽,刻意說了這麽壹句,想打消對方的念頭。許樂也清楚他明白,沒有停止手上的動作,低著頭,任由細細的水流在刀尖輕綻,輕聲說道:“晚上我有事,不陪妳吃飯。”
“做事不要太幼稚,妳這時候應該想壹下李匹夫,帕布爾總統,為什麽願意為妳這樣壹個家夥出面,而不是想著去大鬧婚禮現場,替自己和施清海那個家夥出氣。”邰之源皺著眉尖,極不贊同說道。
“我沒想過要鬧什麽,只是想當面問個明白,然後……該他還給我的東西,總要還給我。”許樂停頓了片刻後,認真地說道。
邰之源看著他側臉的堅毅線條,輕輕嘆了口氣,心想這個家夥臭石頭的性格果然沒有改變,哪怕經歷了這麽多大事風波,在黑暗的監獄裏關了這麽久,竟是壹點兒都沒有被磨圓,認定了什麽事情便要去做,哪裏像是壹個剛剛獲得自由,理應歡欣贊嘆後怕自持的人。
……
……
傍晚時分的首都特區,沐浴在西方的晚霞之中,柔和的春風與怒放的花樹,在街道兩展盡情招搖,力行大道盡頭,隱隱可以看到遠處市中心的高層建築與右側天域時不時滑過的飛行器。壹家看上去並不顯眼的酒店外停滿了各式各樣的汽車,門口的三維射線彩圖不停地變幻著文字和圖形。
黑色汽車停在力行大道的對面,車窗玻璃搖了下來,隱隱能夠聽到婚禮現場的司儀說話與輕柔的樂曲。許樂瞇著眼睛望著那邊,註意到酒店外面的車輛大部分是掛著各州特殊牌照的軍車,車上蒙著灰塵,想必是剛剛經歷了長途旅行才趕到了這裏。
酒店門口光線匯成的小型光幕上,除了那些變幻的圖像與文字之外,有壹排字壹直沒有變過:恭祝寧和先生與包曉莉小姐新婚幸福,白頭偕老。
“寧和是白玉蘭的生死兄弟,他們都出自十七裝甲師,當年在百慕大的礦星上,不知道救了彼此多少條性命,所以寧和結婚,妳那位秘書總是要到場的。也許他還不知道妳已經出了獄,不然也不可能光明正大地回來。”
邰之源放下電話,向許樂轉述剛剛打聽到的消息,身為邰家的太子爺,雖然這些天與莫愁後山那邊發生了極大的沖突,但要知道聯邦裏大部分人的檔案與過往,還是壹件極容易的事兒。
“生死兄弟……”許樂聽到這四個字,想起去年自己和白玉蘭每周從首都往港都的火車之旅,想起研制MX機甲時兩個人的無間配合,想到舊月基地上的沖動,又想到S2環山四州和平基金會大樓外的悄無聲息,不禁有些心情低沈。
邰之源的目光淡淡地掃過酒店門口蒙著灰塵的軍車車牌,以他的身份地位,陪許樂來這個地方,已經是給足了他面子,但想到許樂這個家夥的性格,依然忍不住多說了幾句:
“白玉蘭是被軍事法庭開除出伍,才進的白水,但寧和不壹樣,他壹直在軍隊裏面混地很好。今天十七裝甲師應該也來了不少軍官,這些人和白玉蘭的關系也都很好……”
“還有第七小組那些人。白玉蘭不是現役,可上次第七小組出事後,他壹個人把責任擔了起來,其他的人反而沒什麽事。這些人都唯白玉蘭馬首是瞻,想必都是願意為他賣命的。”
他指著那些線條方硬的軍車說道:“大部分是壹軍區的人,雖然他們現在回到了各自的部隊,成了部隊的王牌,但我想如果白玉蘭出了什麽事,他們拔槍的速度不會變慢壹絲。”
許樂知道邰之源是在警告自己,在聯邦這個社會中,無論妳再有多深的背景靠山,但如果碰著壹群紅了眼的現役軍官,也只有倒黴的份兒,這也是為什麽當年鄒侑敢在臨海州命令警衛開槍,而七大家的二代子弟們卻反而要顯得謹慎很多,從古至今,槍桿子都有其獨特的威力與魔力。
“我只是想問他幾句什麽。”許樂再次解釋道。
邰之源心想那妳把刀磨地那般恨做什麽?他輕聲說道:“青年軍官是很多人想要拉攏的對象,白玉蘭不是現役軍人,卻在這個圈子裏有足夠的影響力,當然,這是他應得的,因為他替這幫軍爺背了很多鍋,扛了罪,還保過對方的命……聽說沈離送了禮物過來,看來白玉蘭的出現,是我那位母親默許了的事情,這件事情我就不摻和了,妳自己小心點兒。”
許樂點點頭,推開車門走了下去,避開力行大道上呼嘯而過的車輛,走過那些蒙著灰塵的軍車旁邊,卻在酒店的側門處停下了腳步。他擡頭望著三維光幕上旋轉著的祝福話語,透過玻璃看著臺上那壹對充溢著幸福笑容的新人,心頭微微壹暖,決定就在外面等著,免得打擾了壹些不相幹的人。
……
……
舉行儀式的酒店不起眼,但婚宴的酒菜相當不錯,黑市買來的野牛肉被當成復合蛋白肉送了上來,賓客們滿意地品嘗著,心照不宣地沈默著。聯邦HTD局依然看似嚴苛地執行著野生動物保護法,但事實上,在很多場合,尤其是在首都的很多場合,這條法律已然變成了壹個幌子。
寧和少校今年三十壹歲,兩年前從838部隊,也就是十七裝甲師,調入第壹軍區總參辦公室,如今已經是二級作戰參謀,雖然算不上什麽了不起的大人物,但前景極為被看好,他的婚宴之上,也請了許多位軍區重要人物,在這種場合,HTD局想必不會不長眼睛來執行公務。
按照聯邦的傳統,寧和與新娘子喝了交杯酒,又互相餵了壹塊綿軟的深海貝肉,代表著情意綿綿,儀式便進行的差不多了,首長代表參謀辦公室做了講話之後,賓客們便開始愉悅地用餐,等著新人前來敬酒。
忙碌了壹天,寧和覺得有些疲憊,但作為新郎,卻不能讓這種疲憊顯現出來,他低聲對著新娘說了幾句什麽,然後扭頭望去,在偏廳裏看到了壹個熟悉的身影,臉上浮現出了真誠的笑容。
他和白玉蘭是很多年的戰友,是那種擠過壹臺機甲,彼此生死互托的戰友,雖然這幾年兩個人見面變得少了很多,而且因為白水公司的那椿案子,白玉蘭刻意地拉遠了與他們的關系,但是寧和自認,他仍然將白玉蘭看成最可信任的夥伴,今天是自己結婚的大喜日子,如果白玉蘭不在,那真是難以彌補的遺憾。
好在他趕回來了,寧和向偏廳那邊舉了舉手中的空杯子,笑了笑,卻註意到白玉蘭的笑容壹如以往那般閨秀寧靜,但眉宇間卻多了幾絲不常見的沈重。
寧和的眉尖微微壹皺,他知道白玉蘭好像出了個什麽秘密任務,惹了壹些很麻煩的麻煩,然而以他在軍區裏的能力,卻壹點線索都沒有查到。便在他回過頭來的那壹瞬間,目光在酒店的落地窗上壹掃,看到了窗外站著的壹個人,不由微微壹凝。
酒店外那個年輕男人,面容尋常,衣著樸素,隱約可見微瞇的眼睛,透著股可親的味道,就像是壹個路人在等人。但不知道為什麽,寧和卻覺得這個人很危險,極度危險,而且他等的肯定是婚禮現場裏的某個人。
在百慕大與帝國人的戰爭中活下來的寧和,並不會因為這樣壹個人出現,便有絲毫警懼之意,他只是不想被人打擾自己的婚禮。他揮手招來了偏廳裏的壹名軍官,低聲說了幾句什麽,那名軍官眉頭微微壹跳,眼眸裏散開壹股不屑與狠意,點了點頭。
許樂並不想打擾新人人生中最重要的日子,所以他老老實實地在酒店外面等著,還刻意和酒店大門拉遠了壹些距離,他卻不知道,自己的存在,已經打擾到了對方。
……
……
天色漸漸黑了下來,酒店裏的賓客們基本上都已經散了,只有偏廳裏幾桌子軍官,那些曾經與新郎共過生死的軍人還在鬧酒。好不容易折騰完了這壹切,寧和苦笑著拱手告擾,在壹群人的圍拱下,走到了酒店正門口,準備登上禮車遠去。
寧和眼角余光壹瞥,發現那個紮眼的年輕男人還在遠處等著,低頭對身邊那名軍官說道:“我不想讓曉莉心裏不愉快,我先陪她走了,妳讓小白從側門走。”
“老白喝的有點兒多,不肯走。”那名軍官不屑說道:“走正門又怕什麽?今天是妳的大日子,誰敢鬧事我就把他給斃了,妳放心,這事兒我來處理。”
寧和笑著說道:“就是怕妳把事情鬧大。”
他身邊的軍官叫熊臨泉,當年第七小組的機炮手,跟著白玉蘭在那些偏遠礦星上,不知道殺了多少海盜和帝國潛入的特種兵,此人性格剽悍猛烈,處理麻煩的手段異常幹脆利落,寧和絕對相信他的能力,只是日子特殊,才多交待了幾句。
從內心深處想,這幾名軍人根本不認為遠處的男人是什麽真正的麻煩,並不如何擔心。閑敘幾句,新郎倌在女方姐妹們的呼喊與起哄聲中,坐上了自己的婚車遠去。
看著新人的車隊駛離酒店,已經站了很久的許樂輕輕噓了壹口氣,沒有生出太多光棍的感慨,只是有些淡淡羨慕。兩年前,他也曾經做過很多溫暖的人生規劃,和張小萌結婚生子買房工作,誰能想到,自己的人生竟已變成這種怪模怪樣的形狀,和那個戴著黑框眼鏡的美麗女孩兒已成陌路,最近竟都很少會想起她了……
先前酒店裏出來的賓客太多,他退讓到了街角的位置,這時候準備往大門處走幾步,不料卻看到前面幾個穿著深青色軍裝的軍官,直接向著自己走了過來。
“妳是做什麽的?”熊臨泉壹臉冷漠問道,骨子裏的冷戾與驕橫壹覽無遺,未做絲毫修剪。
“我在等人。”許樂回答道。
“等誰?”
許樂微笑著說道:“白玉蘭。”
那幾名軍官沈默片刻後,同時皺起了眉頭。再如何不講理的軍人,也不可能在首都的大街上直接揮拳打人,所以熊臨泉才壓著性子問了幾句,沒有料到,此人竟是回答的如此簡單直接。
原來這個家夥真是來找老白麻煩的。確認了這壹點,熊臨泉和身旁的幾句軍官沒有絲毫警惕,反而覺得有些快活。可以替老白解決麻煩的機會並不太多,如果從本性出發,他們願意這時候就把這個年輕男人打倒在地,踩上幾腳,吐兩口唾沫,再像死狗壹樣拖到酒店裏,讓他躺在老白的腳底下……
不過寧和離開前已經有交待,所以熊臨泉並沒有做什麽,只是冷冷地擡起下頜,右手的食指輕輕地揮了揮:“今天這裏辦喜事,妳不要等了……如果想找老白送死,換壹天再來。”
這些軍人能夠感受到許樂平靜所代表的危險,但他們不會在意什麽,因為他們的生活就是與危險相伴,更何況,今天酒店裏聚集了十七裝甲師和第七小組裏的生猛人物。如果是寧和親自處理這件事情,或許不會加最後挑釁的話,但熊臨泉不是這種性格。
許樂聽到這句話,卻沒有什麽反應,只是笑了笑,身為第七小組的技術主管,雖然第七小組早就處於半解散狀態,雖然他壹個組員都沒有見過,但他看過檔案,知道面前這名軍官的性格與能力。
他的平靜落在熊臨泉的眼前,便是挑釁,熊臨泉偏著腦袋,湊到他的身前極近處,伸出右手食指,指著對方的眼睛,輕聲微笑說道:“如果我有槍,我就把妳給斃了,問題是我來參加婚禮,按條例不能帶槍,所以我不能斃了妳。如果妳動手,我就把妳給砸碎了,問題是妳肯定要扮女人,又有聯邦法律,所以我不好動手揍妳……”
熊臨泉直起了身體,微諷望著許樂說道:“接下來的事情,肯定有點兒意思。”
說完這句話,他整理了壹下軍裝,返身便走,理都沒有再理許樂。許樂眉尖微皺,看著此人背影,心裏卻生出了壹絲警兆。
只聽得油門劇烈的轟鳴聲,壹輛墨綠色的軍車,突然地發動起來,震動著直接從路面沖上了人行道,擦著熊臨泉的身邊,向著許樂撞了過去!
軍車啟動太猛,墨綠車身上的灰塵都抖了起來,就像離弦之箭般,撞向許樂的身體,線條方硬的車身,瞬間距離許樂只有幾米遠的距離。
不能開槍,不方便搶先動拳,那便出個交通事故。許樂在這壹瞬間明白了對方想做什麽,他眼瞳微縮地看著撲面而來的軍車,雙腳卻像是鐵鑄的壹樣紋絲不動。
伴隨著焦糊的味道,尖銳而短促的剎車聲,墨綠色的軍車猛地停了下來,最前端的底層金屬突進板,距離許樂的雙膝只有不到半米的距離。
許樂沒有動,不是因為他沒有反應過來,聯邦裏比他神經反應速度更快的人大概還沒有出現,也不是他想裝冷漠平靜,無視先前軍車若瘋虎般的氣勢及危險,而是經歷了這麽多的大事,他的心境足夠強大,知道對方只是想嚇倒自己,最關鍵的是,他清楚自己的身體,這具身體已經越來越像大叔曾經提過的第壹機器,就算軍車先前沒有剎車,他也有足夠的時間躲避……甚至反擊。
熊臨泉和那幾名軍官,面帶不屑的笑容轉過身來,準備看許樂被嚇倒在地,甚至是癱軟不堪的畫面,卻沒有想到入眼處,許樂依然站在軍車前方,紋絲不動,除了眼睛比先前瞇的更厲害之外,沒有壹絲反應。
熊臨泉幾個人的神情頓時變得凝重起來。
先前他們並不擔心會有什麽誤傷,因為此時開動軍車的是劉佼,劉佼當年負責第七小組所有轉送程序,小型太空戰鬥艦,飛機,戰車,就沒有他不會開的,也沒有他開不好的,他們只是沒有想到,在劉佼親自駕駛的軍車威逼下,許樂竟是沒有絲毫反應。
先前在街道那邊,邰之源就給許樂提到過這些軍車,許樂瞇著眼睛,隔著車窗玻璃,看著駕駛位上瘦削軍官肅然的面容,試圖將對方與第七小組檔案對照起來。
墨綠色的軍車上貼著很多專用通行證,代表這輛軍車可以囂張,可以無所忌憚。此時車與人幾乎要貼在壹起,軍車依然在不停地轟鳴著,囂張地向前壹沖壹停,就像是準備從草從間躍起的猛虎,似乎下壹刻就要將許樂撞倒在地,碾壓成泥。
巨大的轟鳴聲在身前響起,許樂瞇著眼睛看著身前的軍車,馬上分辨出這輛軍車的發動機是V25款,並且經過了改造,並沒有采用混合動力輸出,而是用的純濃縮燃油裝置,加速極猛,車身框架三級加固,甚至在某些特殊情況下,可以臨時當成裝甲沖撞車壹樣使用,這樣的壹款軍車,如果撞到人的身體上,會是什麽後果?
轟鳴油門聲中,許樂的目光瞥了壹眼前方已經回頭的熊臨泉,註意到此人的眼眸裏閃過了壹絲厲色,而同時間,軍車裏劉佼的神情也冷了下來。
他們確認了許樂的危險程度,確認了此人是要來找老白麻煩,所以他們的心中忽然間冰冷了起來,想要提前替老白將這個麻煩抹掉。
似乎也只需要油門壹踩便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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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樂不得不承認,身前軍車裏那人的駕駛水平已經到了極致,也不得不承認,第七小組原來的這些成員都很有本事,很有囂張的資格。聽著轟鳴的油門,感受著對方的囂張與冷漠,感受著危險,許樂的後背處隱隱有些麻癢,就像五萬六千根汗毛同時豎起來壹般。
這種感受瞬間變成灼熱的感覺,充斥著許樂的全身,他不假思索地退了壹步,然後在身前這些軍官松了壹口氣的註視中,擡起了右腿,就這麽踹了下去。
軍靴蹬在了軍車上,靴底裂開了壹道口子,隨著這道口子的緩慢延展,轟地壹聲巨響,也從這裏傳了出來。
墨綠色的軍車被壹腳踹的微微壹震,前方堅硬的擋板微微變形,車載中控電腦發出了尖銳的警報聲,車前蓋猛然翹起,啪的壹聲打向天空,前置發動機艙白煙直冒,頓時熄火!
……
……
下壹刻,劉佼從軍車上跳下來,用力地摔上車門,跑到了前方,根本沒有在意剛剛收回腿的許樂,只是目瞪口呆地看著白煙處處的地方,渾然沒有想到自己先前想把那個家夥撞死,只覺得腦子裏有些糊塗,覺得看到的這壹切都是假的。
熊臨泉和那幾名軍官的表情也極為精彩,瞬間變白之色,馬上變得鐵壹般黑,他們與劉佼不同,他們都是戰鬥人員,雖然被許樂這恐怖的壹腳震駭住了心神,但緊接著想到的卻是馬上要開始準備作戰!
“這他媽的究竟是什麽人?這是壹條什麽樣的腿?”
熊臨泉在心裏這樣惘然地想著,從軍這麽多年,也見過很多厲害的特種兵,但除了西林前線被傳的神乎其神的寥寥數人外,哪曾在現實裏見過如此生猛的人物?心中略感惘然,手上的動作卻不慢,已經伸向了腰間,準備掏槍。聯邦軍隊條例,在私下外出時嚴禁攜帶槍械,但他愛槍如癡,依然帶著,只是只帶了壹把手槍,此刻他有些懷疑,單靠手槍能不能擊倒面前這人,自己好像應該搬壹把卡宴過來才對……
發現對面幾名軍人準備掏槍,許樂眼睛壹瞇,小腿後方的肌肉絲絲成束,正準備撲過去將對方擊倒時,卻聽到了壹個有些耳熟的聲音響起:“把槍收起來,如果不想死的話……這是長官。”
半年沒聽到這個聲音了,依然如此輕聲細語,閨秀柔順,就像去年裏的每壹天那般,守在許樂的身邊,問他需要喝哪種茶,衣服應該收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