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界第壹因

裴屠狗

修真武俠

大明404年,乾元七年。
青州,順德府,黑山城。
夏末近秋,天氣雖仍酷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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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章 鐘響大衍山!

諸界第壹因 by 裴屠狗

2024-2-5 22:40

  超邁前人,從來不是說的那般簡單。
  尤其是,這個前人,也是繼往開來,超邁古今的大宗師級人物。
  張玄霸壹生修持,跌跌撞撞從無到有創出的意誌修持,實是想人所不敢想的壯舉。
  至少,在得遇張玄霸之前,楊獄從未想過,能夠將‘意誌’當做人來煉。
  這簡直像極了傳說之中的身外化身。
  前後五年,楊獄接連凝練出‘筋、皮、骨、臟、髓’,五關成就,這固然是命數改易,大運加持之功效。
  可究其原因,也仍是那位趙王爺留下的東西,著實詳盡,詳盡到後世習武之人,只要按部就班,就定可成就。
  因而,楊獄並不覺得自己五年修成有什麽了不起,拾人牙慧,又怎麽會自矜自傲。
  相反,無路可走,才是見真顏色的時候。
  “嘖嘖~”
  但真言老道就有些咂舌了。
  他伸出仍有些透明的手掌觸碰著身前的披甲神人,觸手溫熱,反手扣住它的後頸,壹路下滑至腰間……
  哢!
  披甲神影擡手,抓住了老道的手。
  “好小子,栩栩如生啊!若非仍有神光未褪,眼中無神,老道幾乎以為這是真人了!”
  真言道人有些驚嘆。
  這可不是聚氣化形,玩弄罡風的小把戲,而是真正的,由虛化實,堪稱神異!
  他自個也是修了數年之久,日夜未停,也算勤勉,但迄今為止,那壹層皮,也都還未修持出來……
  “再修,也是修不成真人的。”
  楊獄自然明白老道話中多有誇贊,微微搖頭:
  “趙王爺的本意,也非想將自身意誌修持成人,究其根本,是要‘靈肉合壹’,以‘窺’武道極盡之上的,人仙!”
  神意實質不是目的,靈肉合壹才是!
  以性補命,以命補性,性命雙修,無缺無漏,是為人仙!
  因而,築基六光的最後壹關,其實不甚重要,意誌本身,就是思維之延續。
  張玄霸未行此步,因為他的武道,唯我霸道,不需要意誌另生靈性。
  點出此步,不過是留給後人選擇余地。
  換而言之,此時此刻的他,已有著‘靈肉合壹’,上窺人仙的基礎。
  “人仙,人仙……”
  老道心中莫名有些觸動,沈默些許,才道:
  “意誌修持至此,妳自覺與之前,有何區別?”
  “區別?”
  楊獄想了想,道:
  “上次老妖死的太快,沒來得及嘗試……”
  “……”
  老道苦笑搖頭,又問:
  “此刻,妳武道已走至極盡,仙道寸步難行,接下來,想怎麽做?
  是依妳之前所想,行險壹搏,還是……”
  呼~
  壹縷微風吹過,雄壯的披甲神瞬間土崩瓦解,如水般逆流回身,
  楊獄輕吐濁氣:
  “該去殺人了!”
  ……
  ……
  呼呼~
  塞外的寒風吹進了關內,深秋未過,大風雪如期而至,幾乎是壹夜之間,塞外三道九州地,已盡披上銀裝。
  地處三道交界處的大衍山,亦是風雪彌散,萬獸蟄伏,壹切生機盡歸於內。
  沙沙沙~
  輕抖落身上的積雪,陸青亭於荒山上眺望神山,只見風雪彌散下,霧氣朦朧,縱然是他,也看不到其中半點痕跡。
  “那老妖怪,真沒死……”
  他的心頭壹沈,不遠處席地而坐,烤著熊掌的魚白眉不由嗤笑壹聲:
  “小小年紀,疑心病這般重,老道告訴妳幾次,妳是半點不信?”
  “不是不信,而是……”
  陸青亭苦笑。
  他哪裏是不信,實在是不願相信。
  那日定陽城壹戰後,幾大武聖不得而知,懸空山以及大蟾寺、爛柯寺等弟子,卻著實受到了巨大的震動。
  回山的這幾年,意誌消沈的不知凡幾。
  那老妖,實已非人……
  “她若如此好殺,哪裏輪到楊獄?三千年裏的那些位大宗師,早將其殺了。張元燭那般天降殺星,為何禁錮其於大衍山,非不想殺,實殺不了……”
  說話間,魚白眉小心的感應著四周:
  “真會藏,老道居然硬尋不到……”
  大衍山脈,橫跨三道之地,內裏極大,他明知憐生教總舵在此間,卻遍尋不到。
  自在張玄霸手中覆滅壹次後,憐生教總舵,就隱藏在群山之中,哪怕其內教眾,甚至聖女進出,都要封禁五感……
  “等吧。”
  陸青亭也坐了下來,閉目調息,感受著四周彌散的靈炁,嘗試捕捉。
  定陽城壹戰後,他終在魚白眉的指點下尋到了玄關壹竅,行至武聖門檻。
  可惜,靈炁太難捕捉,好半晌,也沒能抓住壹縷。
  看著陸青亭,魚白眉神色緩和:
  “這遭,若是沒死,老道將真氣傳妳,助妳壹臂之力。”
  “師叔祖……”
  陸青亭心中感傷,正欲說話,卻見自家師叔祖眉梢挑起,循之望去,卻見壹面容姣好的白衣女子,不知何時行至荒山之下。
  “余靈仙?”
  陸青亭認出來人,不禁有些錯愕:
  “怎麽會是她?”
  定陽城壹戰後,憐生教生出大亂子,最後,就是此女誅殺了叛亂的幾大長老。
  如今,已是憐生教總壇的外務大長老。
  “無雙師姐命我帶兩位入總壇壹敘……”
  余靈仙言簡意賅。
  陸青亭起身,皺眉:
  “有何憑證?”
  “敢現身兩位身前,不算憑證?”
  余靈仙掃了他壹眼,也不多說,丟下兩套道服,轉身就走。
  “這小姑娘的資質,卻不比妳遜色啊!若能除了老妖,未必不能更進壹步……”
  接過服飾換上,魚白眉有些贊許,又有些恨鐵不成鋼。
  懸空山這壹代,能入他眼的,只有陸青亭以及顧輕衣,可說是人才雕零……
  “那得看她何時尋得道果了,這壹步之遙,困死的大宗師,不知凡幾。”
  陸青亭換著衣服。
  憐生教,是至今存世最為古老,也是最為強橫的教派,相傳教內的九大秘術真傳,皆可成就武聖。
  可事實上,憐生老嫗之後,三千余年,憐生教只出了半個武聖……
  魚白眉搖頭失笑,沒說什麽。
  兩人藝高人膽大,壹路上再無任何言語,任由余靈仙帶著,於壹處極隱秘之地,進入了山體之中。
  “上次總壇覆滅之後,總壇就搬入了地下,此處四通八達,沒人領路,武聖也尋不到真正所在……”
  余靈仙為兩人說著註意之處,也警告著:
  “奶……她不在總壇,可總壇之內有著她設下的道術,曾有武聖被重傷,死在其間,萬不可大意……”
  說完這句話,余靈仙只帶路,再不開口。
  魚白眉兩人都是老江湖,對視壹眼,戴上兜帽,自蒙雙眼,皆裝作憐生教眾。
  山洞極長,三人足足走了小半個時辰,眼前才有了光亮。
  陸青亭凝神望去,心頭不由壹驚:
  “這是挖空了多少座山?”
  壹盞盞燭火由兩側山壁壹直蔓延出幾百丈都不見盡頭,而山腹之內,燈火更高懸於二十余丈高。
  這地宮之大,幾乎可與壹座小城相比,壹眼望去,各類建築錯落有致,怕不是能容納數萬人之多!
  而比之地宮更為引人註目的,是地宮之中,高低不等,大小不壹,最低也有十數丈之高的,神像!
  “她應該有七身!”
  陸青亭突然傳音。
  魚白眉眉頭微皺,也自點頭:
  “九大神像雖然各有香火,但只有那兩座神像前沒有信眾匯聚,而其中有壹座,已然裂開……”
  他闔眸凝神,摒棄地宮中若有若無的禱告聲,尋到了熟悉而又陌生的氣機:
  “果然,那鳳無雙沒騙我等,這山腹之內,果然藏著老嫗的化身,而且,並不如定陽城中的強橫!”
  魚白眉眸光壹亮。
  他陽壽不足三年,此來根本百無禁忌,死在那裏不是死?
  ‘若是能拼死這老妖怪……’
  念頭壹閃,魚白眉就自打消了,他雖不懼死,但卻明白,拼死那老怪物壹只化身並無意義。
  他們此來,為的可不是壹兩具化身……
  轟隆!
  三人進入地宮未久,突然聽到壹聲鐘響,繼而,似有悶雷炸響在地宮之內,回聲不斷,引得諸多教眾紛紛走出房間。
  “被發現了?”
  陸青亭心中壹驚,那頭,魚白眉卻是忍不住擰起了眉頭。
  鐘聲回蕩的剎那,之前他感知到的,那似在沈睡之中的氣息,已然復蘇過來!
  “敵襲!”
  鐘聲回蕩幾個瞬間,才有人尋到聲音來源。
  那是壹處幽深黑暗的山洞,不知通向哪處山峰,鐘聲如浪,壹波波的從內傳出。
  當!
  當!
  當!
  ……
  低沈渾厚的鐘聲,由遠而近,聲音,也越來越大!
  初時已是極大,幾聲之後,簡直如雷炸耳畔,振聾發聵,不少距離稍近的,更是被音波震傷、咳血!
  “是,妳?!”
  沙啞、蒼老,還有些晦澀的聲音自地宮之中響起,壓過了回蕩的鐘聲。
  魚白眉心頭壹緊,下意識按住了七劫劍,同時,地宮各處,應邀而來的諸多高手,也紛紛提氣警戒。
  踏踏踏~
  鐘聲消弭,腳步聲再起,不高不低的壓過了蒼老之音。
  轟!
  腳步聲消失的剎那,滾滾氣流自那山洞內噴吐而出,其後,壹口青銅大鐘劇烈震蕩著,砸向了地宮之內的神像:
  “當然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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