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外練筋骨皮,內存壹口氣
諸界第壹因 by 裴屠狗
2024-2-5 22:35
釣魚執法?
見到王捕頭的第壹眼,楊獄心裏泛起這麽壹個念頭。
兩人打鬥最多也就壹盞茶的時間,在這深夜裏,怎麽可能來這麽快?
但隨著王佛寶走近,他就打消了這個念頭,因為他聞到了極為濃重的血腥氣,甚至可以看到他臉上深深的疲憊。
他的重傷,不是假的。
王佛寶也不在意楊獄的如臨大敵,自顧自的走近,隨手提起血泊中人頭端詳了兩眼,
才道:
“這人也是換了血的人物,妳能殺他,看來那老劊子手很看中妳……”
對於楊獄,他自然是很熟悉的。
黑山城上千衙役,他親手安排的也就這麽壹個而已。
只是收錄他進衙門的時候,自己也曾稱量過他的骨相,體虛氣弱不說,筋骨也只壹般偏下。
這才多久,居然到了這步?
“魏師的確很好。”
楊獄不敢放松,肌肉緊繃,隨時準備跑路。
王佛寶在黑山城的名氣之大可止小兒夜哭,他哪怕換了血,也不敢和他交手。
哪怕他受了重傷。
楊獄的冷靜讓王佛寶微微有些詫異:“妳就不想說些什麽?”
“沒什麽好說的。”
楊獄擦了擦臉上的血,沒有說話,只是握著刀劍的手又緊了幾分:
“只是王捕頭受了這般重的傷,不好好歇息,大晚上的還要出來巡守,也是真的辛苦了。”
“何止是今日呢?”
王佛寶放下人體,擦了擦手上的血,淡淡道:
“自來黑山城,我就很少晚上睡覺了。”
“是嗎?”
楊獄聞言冷笑:“只是內城吧?外城,大抵妳也是不會去的。”
聞言,王佛寶沈默了少許,才道:“人力有時盡。”
兩人都不善言辭,尤其是在這種情況下。
直到聽到有腳步聲匆匆而來,王佛寶才擡頭看了楊獄壹眼,道:“妳隨我來。”
楊獄猶豫了壹瞬,也就跟了上去。
走過兩道街,又轉過幾個小巷,王佛寶停下腳步,推門而入。
“這是他家?”
楊獄心中想著,也只能硬著頭皮走進去。
“洗壹洗,然後來屋裏。”
王佛寶說著,臉上閃過壹抹不正常的血色,壹個閃身,進了房間。
換了血,楊獄的聽力極好,隱隱聽到壹聲極為壓抑的咳嗽。
“他的傷,似乎真的很重。”
楊獄提了幾桶水,將身上的血跡洗去,走進滿是藥味的屋子。
王佛寶盤膝坐在床榻上,調整呼吸,好壹會才睜開眼,道:
“歇了三個月,也是時候上工了。明後天,去衙門上工,會有人帶著妳去熟悉環境。”
“上工?”
楊獄壹怔:“上什麽工?”
衙役,根本不是正經的衙門中人,他只交了二兩銀子,就從名錄上勾了自己的名字。
若不然,他怎麽也不可能這麽久不去衙門。
“老楊的撫恤已發,又歇了這三個月,還不該上工嗎?”
王佛寶又說。
楊獄這才恍然,他說的是老爺子的獄卒職位。
只是,獄卒也罷,劊子手也好,都非他所願。
下意識的,他就想拒絕。
“凡武功修行,不外乎外練筋骨,內存壹氣。換血之後,妳還知道怎麽往下走嗎?”
王佛寶適時發聲,止住了楊獄拒絕的話:
“我可教妳壹些。”
“我……”
聽到這個,楊獄拒絕的話在嘴裏打了個轉,還是沒說出口。
他雖然今日才換血,但也發現了換血並沒有他想象之中那般脫胎換骨的變化。
似乎,還缺了某種步驟。
“武功修行,遠不是妳想象的那般簡單。唯有換血,才算是邁入了武者的行列。”
看出楊獄的糾結,王佛寶繼續道:
“可換血只是個開始,如何強大自身,還需要別的法子。也就是常說的‘外煉筋骨皮,內存壹口氣’。
妳既換血,魏河當回傳妳‘服氣’之法,可外煉之法,魏河並不擅長,而我,可以傳妳此法。”
“外練筋骨,內存壹氣。”
楊獄咀嚼著王佛寶的話,沒有直接答應,而是謹慎詢問:
“我需要付出什麽?”
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他可不信這位黑山城有名的酷吏真是個大善人。
“頂替老楊,去大牢。”
王佛寶並未隱瞞,坦然道:
“數月以來,牢中獄卒莫名死去數人,背後似有憐生教的影子,我想知道,他們想要做些什麽。”
“獄卒莫名死去?”
楊獄壹怔,心頭莫名壹寒。
莫非那白衣人之前跟蹤自己,也是想對自己下手,只是因為自己搬到魏老頭附近才放棄?
王佛寶也不逼他,等他思量。
片刻後,楊獄又問道:
“憐生教到底只是外城的壹個教派,怎麽敢殺獄卒?就不怕被連根拔起?”
“哼!”
王佛寶冷哼壹聲,似是牽動了傷口,臉色壹白,才道:
“這不是妳應該知道的。”
他沒有回答,楊獄才心有了然,這事,只怕擺脫不了‘官匪勾結’這四個字。
如若不然,區區壹個外地教派,怎麽能在黑山城迅速傳播。
不過,這王佛寶找上自己,只怕是因為他之前出城,死傷太多吧?
知道了緣由,楊獄權衡利弊,也只能答應下來。
不止是因為王佛寶所說的武功,也是因為他懷疑這憐生教只怕早就盯上了自己。
“好。”
王佛寶咳了幾聲,從枕頭下取出壹油布包遞給楊獄:
“我的服氣法另有來歷,教妳不得。但這門外煉武功,卻是我從壹獨行大盜手中得來。
可以傳妳。”
“鐵襠功?”
打開包裹,掃了壹眼,楊獄的嘴角就不由壹抽。
真是樸實無華的名字。
“但凡外煉武功,無不從弱處著手,拳腳臂膀縱不練也是強處,可襠下,卻是人最為脆弱的地方之壹。”
見楊獄臉色不好,王佛寶不由的搖頭:
“連街上的潑皮,婦人都知曉這個道理,妳莫非不明白?”
“這……”
楊獄後退幾步,撿了個小馬紮坐下,如豆燈火下,打量了壹眼這本武功秘籍。
讓他失望的是,暴食之鼎並無反應,似乎是因為這本書是後來抄錄的?
“人有四肢、皮膜、內臟、筋骨,更有細微不可見之處,換血之前,縱是日夜熬煉,也意義不大。
可換血之後則不同,以氣催血,通達全身各處,逐壹溫養,配合外煉武功,壹日至少抵得上普通人日夜熬煉壹月之功。
再者說了,火候到了,自然可以由襠到胯、胸腹、肩背,乃至全身,那時,尋常刀劍也傷妳不得。”
王佛寶說著,閉上了眼睛,似是匱乏的狠了:
“妳既認得字,先去看我的註釋,有不懂,再來詢問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