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7章 困惱

　　西梁女國的女王實力很差。
　　涉及修行陣法者，李鴻儒就沒見過幾個實力高明的人。
　　但對方談吐有度，提及的壹些陣法知識與大唐有著不同，見識頗為不凡。
　　“周天星鬥大陣、兩儀微塵陣、十二都天神煞大陣、四劍誅仙陣、血海輪回陣……”
　　李鴻儒聽得對方嘴巴中蹦跶的壹個個陣法，只覺這些陣法的名字威風多了，比什麽壹字長蛇陣和二龍出水陣要高檔很多。
　　他老早就與閻讓等人提及東土陣法名字不夠威風，但傳承都這麽傳承下來了，閻讓等人也沒能耐去改原本的陣法名。
　　女王口中講述的兩儀微塵陣與二龍出水陣有些許相通之處。
　　探討到這道陣法上時，李鴻儒倒也不嫌水準不足。
　　他在皇朝風水陣法上是半路出家，而二龍出水陣則涉及到安身立命的根本，不得不讓他上心。
　　不僅僅是謀奪的桃花源秘境具備二龍出水陣，野鶴湖亦是有真武宮布下的二龍出水陣。
　　這陣法聽上去有些大路貨的模樣，但守護陣法者只需兩人便能應對多人，陣法堪稱威能不凡。
　　“大唐人的風采果然非凡！”
　　女王心中微微嘆息壹聲。
　　她往昔見多了碌碌無為之人，只想著在西梁女國占壹些便宜，又或找上幾個女子尋歡作樂。
　　她少有見陳祎那般不迷惑於女色者，也少有見李鴻儒這等正冠納履者。
　　對方陷入探討學識時，態度極為端正，對周圍持劍的女性侍衛視若無睹，對她亦無半分雜念，只是做平等的交流。
　　李鴻儒與陳祎完全不同，但讓她亦有見人思人之感。
　　這番探討便是讓她貼身的年長女官都有了態度上的改觀，少了此前那些粗口駭人的言語。
　　“厭男女官，妳應該看到，這世上並非所有男人都是壞人”女王回頭道。
　　“陛下，若男人不是壞人，為何您當年沒有碰上好男人”女官回道。
　　“聖僧心有靈山，他……”
　　“他騙了妳，您永遠是那麽善良，須知我們女國壹百八十七萬姐妹，這其中有多少女子是受了男人欺騙，甚至不乏承受惡毒男人傷害者！”
　　“我們的國度不應該是這樣”女王擡頭辯駁道：“在最初之時，西梁只是壹群因為戰亂顛沛流離的女子不得不抱團才成立的王國，我們西梁何時成了現在這番模樣？”
　　“陛下……”
　　“我們現在憤世，痛恨所有見到的男子，而且有越演越烈之勢，妳看看那些做香袋兒的女子，她們對男子所做的壹切較之許多罪惡事有過之而無不及！”
　　“陛下！”
　　“我們西梁只是擅長織布，並不擅長種地和畜牧，再如此下去，難有什麽人敢於前來通商，更是缺乏交流，這國度也就慢慢亡了。”
　　“我們肯定能自力更生，男人能做到的我們都能做到！”
　　“難。”
　　“我們有子母河，可以源源不斷生育後代，我們連自己生孩子都做到了，怎麽做不到……”
　　“妳不懂那條河！”
　　厭男女官辯駁時，女王緩緩搖搖頭。
　　“無節制的索取壹切，違背生育的陰陽調和之道，那終究是要付出代價的！”
　　“從祖上以來，我們經歷了五代傳承，下官確實不曾看到什麽代價。”
　　“所以妳不懂那條河！”
　　女王抿了抿嘴。
　　在李鴻儒思索時，她用西梁國的土語不時和身邊的女官交談。
　　待得壹番辯駁之後，她才歉意的對著李鴻儒微微點了點頭。
　　“妳們似乎聊得很有意思”李鴻儒微笑道。
　　“只是壹些瑣碎之事，爭辯了十余年也不曾有個好結果”女王笑道。
　　“妳們這瑣碎事當真有些瑣碎！”
　　李鴻儒手指稍做掐算，計算著軍團前來的時間。
　　受限於學識的各有不同，他和女王再難有陣法學識探討。
　　兩人的話語又落向了諸多瑣事。
　　待得聊上數句，已經有女官奉上進食的午宴。
　　女王穿著極為奢華，不乏琳瑯玉佩之物，但飲食卻是極為簡單，只是些許魚肉和素菜。
　　“使者遠道而來，若是不嫌棄飯菜簡陋，還請用餐”女王邀請道。
　　“如此便多謝了！”
　　具備了辟谷的能耐，李鴻儒餓壹餓沒問題。
　　出馬車前，他就在馬車裏辟谷了壹個月有余。
　　但若是吃壹些入肚子，這種清淡的食物倒是正好。
　　李鴻儒也不客氣，壹時間與女王有著賓客皆歡。
　　“若是我等此舉可以讓民間人人效仿，那也能慢慢改善生活”女王低聲道。
　　“陛下，您往年示範成婚之事……”
　　厭男女官低低回應了壹聲，這讓女王微微有苦澀感。
　　難得見到讓自己滿意的男子，只是她當年婚未成，示範出了壹場惡果，她讓國內的女子因此更為痛恨男人。
　　“總歸對男子友善壹些，我們也有壹個慢慢的改觀，不至於莽撞到不回頭”女王低聲道。
　　“難難難！”
　　厭男女官連連搖頭。
　　“世間男女皆講究利益，陛下往昔示範男女成婚，這至少能給她們帶來壹個男人，如這般招待卻是帶不來半分好處，難有模仿可言！”
　　“好處應該還是有壹些的吧”女王微微掩口道。
　　“我除了看到他吃了陛下的壹半食物，再看不到任何半分的好處！”
　　“唔！”
　　女王看著吃相文雅，進食速度又極快的李鴻儒，壹時也不知道如何說是好。
　　“多多去接觸壹些人，或許十個或許八個，我們就能在其中獲得好處，若是壹味強調接觸男子就必須獲得好處，這如何能有可能！”
　　“接觸越多，或許我們承受的害處也越多呢！”
　　“厭男女官過於想到壞處了。”
　　“是陛下想的太好了。”
　　“若不去試試，如何知曉這其中的好和壞呢？”
　　“陛下既然有信心，那便試試在他身上能取得什麽好處，如此也方便我們女官外出宣揚！”
　　……
　　女王和女官團體存在壹定的矛盾。
　　這更像是改革派和保守派的不斷交鋒。
　　只是相較於壹些皇朝動輒需要血濺五步的改革，女王和女官的辯駁始終克制在壹個較為溫和的尺度以內。
　　待得兩人土語交談到尾聲，女官則是向女王提出了壹個要求。
　　這讓西梁女王尋思了很久，這才朝著不斷吞咽下肚的李鴻儒開口有著直接的詢問。
　　“王使者，您有什麽好處能給予到我們嗎？”
　　“嗯？”
　　李鴻儒擡頭，神情微微壹楞。
　　“您這頓……我可以付飯錢！”
　　向來吃招待酒席，李鴻儒也沒想到還要需要付出好處的壹天。
　　他尋思了壹下，覺得付飯錢是給予好處最低的壹種代價了。
　　“不需要您付飯錢”女王淡笑道：“但我確實想請王使者幫幫忙。”
　　“我覺得您還是開個價吧”李鴻儒皺眉道：“我人單力薄，只怕是難於幫陛下的忙。”
　　“是這樣……”
　　見得李鴻儒開口婉拒，女王尋思了壹番，這才端正了態度，將自己上位十幾年遭遇的困惱齊齊吐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