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神門徒

柳殘陽

修真武俠

彩燈高懸
是壹個清朗的晚上,碧空如洗,澄靜的蒼穹,綴滿了閃爍如鉆石的繁星。微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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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邪神門徒 by 柳殘陽

2018-5-26 06:02

  銀色假面

  長離壹梟面色沈凝,望著這如鬼魅般突如其來的人影,他唇角的那抹奇特微笑,已在那人飄然而落的身形下,逐漸消失。於是,在眾人的註視之下,壹個身材枯槁,著黑色衣衫的人,已站立於草坪之中。

  這時,四周所有的人,皆不由全身機伶伶的壹顫,因為,他們此刻所看到的來人面孔!

  這人的面部五官,死板得毫無壹絲感情,而且,更閃耀著燦然的銀色光彩!

  由她腦後披拂的長發看來,竟然尚是壹個女子!

  這戴著銀色面具的女子,更缺跛著壹條右腿,此刻,如壹具僵屍般站在那裏,陰森得不帶壹絲活人的氣息!

  長離壹梟尖銳而深沈的目光,自這女子面具四周精致雕鏤的花紋,移轉到她跛著的那只右腳,然後又轉到她腋下所架持的壹條葛藤拐杖。

  空氣在剎那間凝結了,沈默與緊張,如壹張無形的網,緩緩籠罩於四周,每個人的面孔,都因過度的驚異而顯得有些微微扭曲。

  長離壹梟依舊穩如山嶽,卓立不動,雖然,他內心之中,也因為這女子怪異的形態及精深的功力而微生驚疑,但日積月累的經驗與洗練,仍使他面部的表情鎮定如恒,毫無異態。

  他雙眸向四周壹瞥,冷峭之極的道:“閣下何人?莫非與老夫等有過不去的地方麽?”

  長離壹梟這句問話乃有極深的意義,因為,在他率眾大舉進襲雙飛島煙霞山莊之前,早已經過詳細的探察與計劃,而在他得到的訊息中,煙霞山莊的壹流好手及樁卡布置情形,大多已了如指掌,但是面前這突如其來的怪異女子,長離壹梟卻全然沒有聽聞過,是而雖然這女子來勢不善,他卻也壹時摸不透這怪女人所屬路數。

  此刻那戴著面具的女子,陰沈沈的哼了壹聲。

  雖然只是這平淡的壹哼,但那沈而有力如寒冰似的聲調,已驚得四周各人心中壹跳,好象每個人的身體,突而觸到萬丈玄冰。

  長離壹梟面色微變,冷漠的道:“妳哼什麽?閣下便是有些來頭,卻也不用想以此種裝神扮鬼之態,唬住我長離壹梟!”

  戴著銀色面具的女子,沙啞而淒厲的壹笑,睬也不睬長離壹梟,隱在面具之後的那雙森森利眼,已轉向正頹喪異常的飛索專諸全立。

  而飛索專諸雖然形態十分衰弱,但他那俊秀的面孔之上,卻因這怪女子的到來,而流露出壹股不易察覺的喜悅。

  戴銀面具的女子,忽然聲音痛啞低沈的道:“全立,煙霞山莊可是毀在這些人手中?”

  她語聲平板冷淡,毫無平仄高低,聽來使人生有壹種毛發悚然的感覺。

  飛索專諸全立極為恭謹的應了壹聲,啞聲道:“全立無能,以致令本莊慘遭浩劫,驚動師……”

  他正說到這裏,戴銀面具的女子已哼了壹聲,阻止全立再說下去。

  站立壹側的長離壹梟衛西,眼看這怪異女人竟然如此張狂跋扈,目空壹切,不由氣極狂笑道:“敗軍之將,階下之囚,目前二位欲閑論家常,可還得問問本島主答不答應!”

  戴銀面具的女子悠然轉身,冷冷的道:“妳就是長離壹梟?很好,今夜這筆血債,遲早會尋妳索還!”

  長離壹梟大袖壹拋,哂道:“何必以後?今夜不是簡潔得多麽?閣下有興,本島主即便舍命奉陪!”

  戴銀面具的女子驀然仰天發出壹陣尖厲陰森的狂笑,笑聲有如壹只有形的尖錐,刺得每個人的耳膜欲裂。

  笑聲連續壹刻,又戛然而止,如壹根繃得太緊的弓弦,驟而自中切斷。

  余音裊繞,數十名長離島壯士,面色全變!

  這怪異女子聲如夜梟般說道:“衛西,妳要在我面前充字號,還差得遠哩!告訴妳,即便妳現在跪地相求,我也不會放過妳的。到那個時候,衛西,妳便曉得妳今夜的言行是多麽愚蠢!”

  長離壹梟威震江湖數十年,甚至連三歲稚童聽到他的名字,也會嚇得噤若寒蟬,又何曾受過此等侮辱?

  他冷峭的壹笑,腳步已緩緩移動,口中道:“是麽,不過,本島主目前便想證實壹下,本島主今夜的遭遇,是否確如閣下所言!”

  這時,立於樹蔭近處的江青,亦被眼前緊張的氣氛所懾,不自覺的緩步行出。

  他已深深覺得,這戴銀色假面具的怪異女人,武功之深奧,只怕己到了駭人聽聞的地步!

  壹傍的絕斧客陸海,亦面色凝重的向前移出數步,他手中銀煉短斧,己隨著周身肌肉的僨張,正在微微抖動,顯然的,這位長離島“烈火旗”的旗主,已在準備隨時發難了。

  氣氛隨看長離壹梟逐漸移動的腳步,而在壹分壹分的加重。

  忽然,那怪異女子目光無意間壹轉之下,已驀而發現了江青,更發現了他穿在身上,紅光耀目的“火雲衣”!

  壹聲驚厲怨毒的慘嚎,已自這怪異女子的口中發出,這聲如厲鬼般的嚎叫,絕不似自壹個人類的口中所能發出!

  她驚懼的大開雙目瞳孔,顫聲悲叫著:“啊!邪神!厲勿邪!咯咯咯……厲勿邪,妳還記得我麽?還記得那被妳震落萬丈深淵的可憐人麽?咯咯咯……厲勿邪,妳想不到我還活看吧?而妳也沒有死去,這是上天的安排,要我自妳那兒索回這筆血債,這筆害了我壹生的血債。”

  怪異女子隱在面具後的雙眸,壹眨不眨的突瞪著,目光中,蘊含著無比的怨毒與淒厲,襯著她眼角沁出流向耳旁的血漬,給予人壹種刻骨的恐怖感受!

  她這時目光中所射出的光芒,是那麽瘋狂與殘酷,這已不似是人類的眸子,而像是壹只怒睜雙目的受傷野獸!

  江青驚愕而迷茫的望著眼前這半神經質的瘋狂女人,忽而,他腦海中似閃電般想起壹個人來!

  於是,他震蕩過甚的退出兩步,艱辛的道:“啊!妳是……妳是雙……”

  銀面具的女子慘厲的壹笑,尖聲道:“狼心狗肺的東西,妳還記得我?厲勿邪,妳知道血債要用血償麽?”

  江青這時懷中尚抱著昏迷未醒的全玲玲,他強自支撐著驚懼的身心,沙啞的道:“來罷,讓我為義父了結這段六十年前的恩怨!”

  怪異女子這時神智激動過甚,根本已聽不清江青的談話,她因六十壹年前那壹件如烙印般炙於她心靈上的巨大創傷,早已將站於陰影之處,穿著“火雲衣”的江青,認作是邪神本人!

  江青沙啞的尾語,卻被她模糊的聽在耳中!

  這怪異女子狂笑壹聲,嚎道:“不錯,厲勿邪,我要連本帶利了斷這六十年來,無時或忘的深仇大恨!”

  話聲中,她身軀未動,已驀然有如磁石吸引般,向江青飛去。

  長離壹梟多年以來,已未聽過有人如此激動的稱呼著邪神的名字,而且,更隱約的道出這當年武林邪尊的壹段恩怨!

  他心中有著壹股奇異的感受,似興奮,又似激昂,似驚愕,又似迷惑……戴銀面具的女子身形始動,長離壹梟已悚然壹驚,他毫未思慮到其它,壹種本能的習慣反應,已促使他快逾閃般驀然向這女子攻出九腿二十壹掌!

  長離壹梟出手之快,簡直連人們眨眼的空間都沒有!

  那怪兵女子身軀始才飄起,壹片宛如狂濤駭浪般的勁風,在掌山腿影下,已如群山並列般,猝然襲到。

  怪兵女子的銀色面具,在火把光輝的照耀下,發出猙狩的閃亮,她那淩空的身形,在空氣中奇異的隨著洶湧的勁風飄遊,輕悄得就似沒有壹絲重量的羽毛!

  長離壹梟心頭壹震,暗叫道:“隨風淩虛!”

  意念轉動間,他已毫不遲疑的迅速劈出十三掌,在呼轟的掌勢中,長離壹梟身形已似閃電般旋回起來。

  怪異女子冷哼壹聲,叫道:“好,果然有些道行!”

  叫聲中,她已自極為怪異的角度,在狹窄的空間疾出十九招!

  每招連綿不斷,壹氣呵成,招式之精妙深奧,更是傾絕今古,無懈可擊!

  長離壹梟暴喝壹聲,身形已被逼退三步!

  隨著他身形的退後,長離壹梟已在瞬息間提足了數十年修為的“混元真氣”,在身形疾速回轉中,又匪夷所思的連出十二招!

  澎湃的狂飆勁風,有如壹道無形的鋼墻,以雷霆萬鈞之努,復逼向那怪異女子!

  戴著銀色面具的女子,好似有些意外,她怒哼了壹聲,雙掌交叉拍出,腋下的黝黑葛藤拐杖,亦如壹條怪蛇也似,挾雜在漫天而起的掌影中,急速掃向長離壹梟!

  她招式之怪異奇幻,確已到達令人目眩神迷的超然之境!

  長離壹梟面色倏寒,身形如在海流回蕩中,已奇快無比的連出十四招,勁氣始出,他已傾足“混元真氣”,在壹招淩厲至極的“寒天冰濤”中猛劈而出!

  那怪異女子隱在面具後的雙眸,倏然精芒大閃,她狂叫壹聲:“來得好!”

  腋下拐杖已如山嶽般插向地上,她枯瘦的身軀,便以這根拐杖為中心,令人目不瑕接的旋動起來。

  隨著她有如風車般旋回的身軀,腿掌上的招式,已如江河倒瀉般滔滔而出,壹片超越尋常的威猛勁力,已挾著排山倒海之勢,向長離壹梟漫卷而到!

  這壹層層的勁力之強,乃是令人不可思議的,窒人呼吸的罡氣,仿佛已將周遭的空氣全然排盡,而將每壹方寸間的壓力增至最強!

  這是多麽浩蕩而奇妙的招術啊!甚至長離壹梟有生以來,亦尚是首次遇到這令他也抵制不住的威力!

  在這壹陣勁氣的沖激中,長離壹梟不由大喝壹聲,身形已急速往空中拔升!

  長離壹梟自縱橫江湖以來,可說尚是第壹次避開這正面的交手!

  在他來說,這是壹件十分難堪與憤怒的事!

  長離壹梟身形才拔升空中,那怪兵女子已厲嘯壹聲,若夜空流星般向江青撲到!

  立於江青身傍的絕斧客陸海,倏然如平地焦雷般大喝壹聲,手中銀煉短斧,已似迅雷電閃,呼呼飛出,直劈來人胸前!

  那怪異女子冷笑壹聲,枯瘦的身軀霍然硬生生的淩空三尺,雙掌已奇詭無倫的向陸海拍出十七掌!

  絕斧客陸海功力之高,實不亞於武林中頂尖高手,他瞋目斷叱壹聲,身形電掣般斜出兩步,雙臂伸縮間,手中銀煉短斧已帶看溜溜寒芒,如空中銀虹,交織不息的劈向敵人!

  那怪異女子估不到這形態威猛的大漢,武功竟然如此深沈,她怒喝壹聲,身形倏上倏下,千百掌影挾著腋下那條怪蛇般的拐杖,狂風暴雨般攻向絕斧客而到!

  好個絕斧客陸海,面色沈穩,雙腿釘立如山,隨看他顎下辮形長髯的拂動,手中銀煉短斧已揮舞起條條精光,有若蛛網密布,層層不絕的形成壹堵精芒冷電迸射的光墻,擋在三人身前!

  怪異女子所戴的銀色面具,在她身形翻掠下閃閃生光,她這時已幾乎將身體上所能發揮力量的部位,完全用上,狂飆飛湧,勁力綿綿,在壹片光墻四周往來掠動不已!

  但是,雖然絕斧客,在對方那駭人的渾厚攻勢下媛援後退,手中的兵器卻揮舞得更急!

  這帶著銀色長煉的短斧,在他手中,已好似不再是壹柄沒有生命的利器,竟然像壹個飛舞閃騰的精靈壹般!絕斧客之名,確實當之無愧!

  壹時半刻之間,那怪異女子若想擊敗絕斧客,亦不是壹件簡易之事!

  而這時,長離壹梟早已冷漠的卓立壹側,他雙目凝註著眼前的激鬥,腦中卻在極快的思忖著這戴銀色面具的女子,到底是什麽人?

  忽地……

  那怪異女子發出壹陣淒厲得令人周身起粟粒的長笑,隨看笑聲,她所發出的綿綿勁力,已若浪潮湧漲般突然澎湃起來,掌與腿已分不清層次的飛快施出,勁氣在呼嘯中,又似壹股股尖銳無匹的利錐,竟然突破了絕斧客那道渾厚的光網,猝然襲進!

  絕斧客大叫壹聲,身形微壹搖幌,那已經墜落的利斧,又如閃電般驀然飛起,在空中急壹舒卷!

  但是,在兩個絕世高手的相鬥來說,這微不足道的寸許空間,卻已是太多的破綻與失誤了!

  怪異女子厲笑連聲,已如鬼魅般撲向江青!

  江青早已在絕斧客出手相阻來人時,已勉強提起壹口虛弱的真氣準備應戰,是而,他此際並不慌亂,左臂抱看全玲玲,右掌已蓄勢以待!

  怪異女子陰毒的長笑道:“厲勿邪,今日我們總要去掉壹人!”

  她在身形撲近中,已驀然發現了江青懷中抱著的全玲玲!

  於是,壹股奇異的嫉火,又自她目光中射出,她尖刻的叫道:“好啊:厲勿邪,妳這摧殘女人的魔鬼,妳是個十惡不赦的淫賊!”

  叫聲中,她那怨毒的雙眸,竟倏而轉變成血紅!那枯瘦的身軀,亦暴漲出兩尺,只見她雙掌疾速的圈成圓形,在夜影中,壹圈圈的寒氣已有如宇宙中的罡風,排蕩著湧向江青!

  來勢之勁,無與倫比!

  隨看江青右掌的揮動,壹溜溜的星形精芒,已如壹串串綿密的珠爆,欻然破空迎上!

  這時,兩聲暴叱,亦跟看響起!

  同壹時刻……

  兩股勁氣相觸,那圈圈的寒氣“波”聲壹響,已自蕩然無存。

  但是連續不斷的圈圈勁力,已在那怪異女子的加力施為下,又層層不絕的湧到!

  江青雖然施出邪神嫡傳的半招“銀月寒星雙環式”,但當他目前精疲力竭之際,力竭勁衰,“銀月寒星雙環式”雖然精妙無方,卻又能發揮出多少威力呢?

  於是,就在他身形蹌踉頹倒的剎那間,壹圈勁力至強的寒氣,已當頭壓到!

  但是,正於此際,壹股渾厚的綿綿勁氣,亦在壹道寒光之前,搶先迎上!

  “轟”然巨響中,那怪異女子身形已淩空彈升三尺,而與她對掌之人,卻斜斜搶出四步!

  這適時而到之人,正是長離壹梟!

  此刻,那怪異女子怒叫壹聲,已回手去抵擋已襲到她背後的壹片精茫!

  長離壹梟微壹喘息,沈聲道:“小兄弟,妳還支持得住麽?這老虔婆可傷著妳?”

  江青無力的自地上爬起,又十分歉疚的將全玲玲抱入懷中,啞聲道:“在下尚可支撐,衛前輩,這女人是誰,妳知道麽?”

  長離壹梟露齒微笑,身形已忽然飛起,他急促的在空中道:“管她是誰,老夫也要叫她壹試長離島的威風!”

  語聲中,長離壹梟已向正與絕斧客交手的怪異女子攻出十七招!

  在兩名長離島頂尖高手的環攻下,場中三人又展開了壹場厲烈的激鬥,而長離壹梟與絕斧客二人,並不覺得他們的對手,在二人環攻之下,有著什麽不支之態!

  當今武林之中,能同時敵住長離壹梟與絕斧客夾攻之人,可以說是絕無僅有!

  那麽,目前這怪異的女子,功力之高強深厚,已足以驚世駭俗。

  那怪異女子,雖然武功深不可測,但是,在鼎鼎大名的“東海尊長離”的長離壹梟,及他手下頂尖高手的夾攻下,卻也占不到什麽便宜。

  須知長離壹梟功力之高,名望之隆,比起六十年前稱尊武林中的“壹邪雙飛三絕掌”並不遜色多少,六十年前“壹邪雙飛三絕掌”的地位,亦即等於是如今武林中的“東海尊長離,南荒霸壹煞,寒戟雙鷹,三連劍,金鞭擒鵬掌!”

  時間是消逝得極快的,而世事也隨著在變幻,以前強的,如今已默默無聞,以前弱的,說不定多少年後,又忽而崛起,白雲蒼穹,何勝滄桑!十年河東轉河西,昔日的武林豪雄,又安知今日的江湖霸主是誰?

  在令人心驚膽戰的拼鬥中,那怪異女子忽然厲聲叫道:“厲勿邪,妳往日的威風到那兒去了?妳有壹點骨氣就親自過來與我壹決生死,弄這兩個不開眼的末流晚輩來替妳頂鍋,妳也配稱為當年的第壹高手麽?”

  江青心緒壹陣激動,正待開口說話。

  長離壹梟已狂笑著連攻十五掌,冷峭的道:“妳當本島主不知道妳是誰麽?告訴妳,長江後浪推前浪,壹代新人換舊人,昔日的威風,妳只有在夢中追憶了!”

  那怪異女子厲叫連聲,身形如電閃翻飛,絕招如天瀑倒懸,又復滔滔使出。

  絕斧客聽到長離壹梟之言,心中若有所悟,他急劇的揮動手中銀煉利斧,組合成壹片精芒閃射的光網,口中沈聲道:“六十年風水輪流轉,老前輩,妳認命吧!”

  這時,江青正孱弱的凝註著場中,懷內的全玲玲已微微蠕動了壹下。

  江青急急低頭瞧去,伸手憐惜的為全玲玲拂開垂落額前的壹綹秀發。

  全玲玲嚶然壹聲,已緩緩雙目睜開。

  江青壹見全玲玲蘇醒過來,心頭壹松,柔聲道:“全姑娘,全姑娘,妳沒有事了麽?真急人!”

  全玲玲又閉目養息了片刻,睜開眼睛,悄聲道:“江公子,我們現在在那兒?家父……他老人家平安麽?”

  江青尷尬的道:“全姑娘,因為妳忽然暈倒,所以,在下只好抱著妳,希望妳莫怪在下孟浪,令尊安好無恙,現在的壓軸戲,已轉換他人了!”

  這時,神智恍惚的全玲玲,才發覺自己正躺在心上人懷抱之內!她粉面飛紅,欲語還休,但是她心中卻是甜蜜的啊!

  忽而,全玲玲覺得背後壹片潮濕,她悄然用手壹摸,在火把的光輝照耀下,赫然竟摸到壹手腥紅的鮮血!

  於是,她已猛然想起江青左手深重的創傷,這定是那冤家左手傷口所浸出的血啊!

  全玲玲眼圈壹紅,輕聲道:“江公子,請妳放下我,妳受的傷太重,我不該如此牽累妳!”

  江青那條受創的左臂,這時早已因為流血過多而麻木,他聞言之下,面孔壹熱,將懷中全玲玲放下,他以為全玲玲定是不悅自己這個舉動,因而,他吶吶的道:“原諒我,全姑娘,在下並非有意如此。”

  全玲玲知道,心上人又誤會了自己的意思,她羞怯的道:“江|妳不要誤會,因為妳受傷太重,須要照料的是妳而不是我,假使妳願意,我……我願在妳傷勢痊愈後,壹輩子……壹輩子給妳抱著。”

  江青心頭壹震,慘白的面孔上,露出壹絲感激而慚愧的笑意,默默無語。

  而這時,場中的拼鬥,已更形激烈。

  全玲玲低聲道:“江公子,適才可是妳出面救了家父?”

  江青苦澀的壹笑,道:“全姑娘,這又有什麽分別呢?”

  隨即,江青又問道:“場中那功力高強的銀面具女子,妳認識嗎?”

  全玲玲迷惑的望了壹眼,搖頭道:“不認識,莊中從來沒有見過這人。奇怪,她會是誰呢?”

  江青沈聲道:“全姑娘,妳或者不知道,但在下卻已猜出此人為誰!”

  全玲玲疑惑的望著江青,江青微微壹笑,已俯嘴至她耳邊,輕輕說了幾個字!

  全玲玲混身機伶伶的壹顫,面色因驚恐而變成雪白,她嘴角抽搐著道:“江……江公子,這……這不大可能吧?。而且,她確已於六十年前……”

  江青用目光環掃著四周,輕聲道:“壹定是她,試想,除了在下義父與此人之外,還有誰能同時敵住如長離壹梟及絕斧客這等絕世高手?而且,她剛才還錯認在下為我的義父,十分狠毒的欲向在下施展辣手!”

  全玲玲憂戚的註視著那身形翻騰如電的怪異女子,全身在不可察覺的簌簌發顫,她是為誰擔心?

  江青亦喃喃自語道:“她真是命大,陰陽崖絕澗,有誰落下去尚能活命?”

  這時,全玲玲因過份緊張,而向前移出了兩步。

  正頹然立於草坪邊緣的飛索專諸全立,目光無意間自激鬥的人影上轉瞥,已驀而發覺了全玲玲。

  而且,穿著“火雲衣”的江青,已傍著全玲玲而立,二人的手掌,正緊緊握合在壹起。

  全立不由頓覺壹怔,隨即怒火陡升,面上肌膚已在急速顫動,他雙手不自覺的握緊,向前艱辛的移出壹步。

  但是……

  壹個冷沈的口音已在他身後響起道:“全大莊主,請識相壹點,其給彼此增添麻煩!”

  全立霍然轉身,壹名形狀嫖悍的灰衣大漢,正向他炯然瞪視,手中壹柄紫金刀正微微提起!

  若在平昔,只怕這灰衣大漢的十條命也不夠全立壹擊,但是,他此刻內傷甚重,絲毫不能運用真力,尤其處在目前困境,徒自滿腔怒氣,又能奈何?

  飛索專諸哼了壹聲,強自忍怒不言,目光卻似欲噴火般怒瞪著那邊的女兒!

  這時,三人的激戰,已超過四百招以上!

  但是,依目前的情勢看來,千招之內,尚無法分出勝負!

  忽然,在莊後的天空之上,已驀飛起壹朵閃亮的銀色帶青光球!

  隨看這光球的出現,四周的長離島壯土,已不自覺的從每人面孔上流露出壹絲笑意,因為,這正是他們同伴得手成功的訊號!

  長離壹梟縱聲大笑,宏聲道:“本旗弟子施放信號,讓本島各路人馬來此,壹睹武林前輩的身手!”

  那怪異女子怒罵壹聲,又狂風暴雨聯攻上二十壹招!

  長離壹梟語聲甫停,“崩”的壹響,壹枚銀青色的光球,已飛升空中,接著,又有壹枚藍白色的光球飛起!

  飛索專諸這時目光壹轉,大聲叫道:“師父,好漢不吃眼前虧,敵方人多勢大,妳老人家還是突圍為上,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全立壹言出口,兩件尖銳的物體,已緊緊抵到他的背後,那冷沈的聲音怒道:“全大莊主,閣下看準了我們不敢得罪妳麽?閣下如此大呼小叫,並解決不了貴莊覆滅之運!”

  正在這時……

  那怪異女子身形陡然拔空七丈有余,她尖厲的笑道:“全立,妳說得對,我險些墜入殼中,咱們走!”

  長離壹梟跟隨而上,長笑道:“走?往那裏走?前輩還是再賜教兩手吧!”

  怪異女子身形在空中閃電般壹個盤旋,理也不理長離壹梟,卻向江青叫道。“厲勿邪,今日妳仗著人多勢大,算不得英雄,我早晚會將妳碎屍萬段的!”

  長離壹梟身在空中,連發七掌,冷笑道:“老前輩,妳確實該退隱了,穿著火雲衣的那位,乃是邪神義子江青,妳以大欺小,尚要信口胡謅!呵呵……前輩確是老眼昏花了!”

  飛索專諸全立亦不顧壹切的厲吼道:“那的確是邪神義子,師父,妳老人家還是盡速突圍,遲恐不及!”

  那怪異女子身形如壹道光影般,在空中往返掠回,直是有如壹頭大鳥!

  這時,她心神連震,喃喃自語道:“我真看錯了?唉,壹定是在急怒中沒有認清!那人可能是邪神義子,否則,他昔日名傾壹時的”銀月寒星雙環式“怎會如此軟弱無力!”

  隨看她的喃喃自語,已避過了如閃電般的三斧五掌,身形急急向全立掠去!

  長離壹梟已看出這怪異女子的企圖,他唯恐屬下有失,振吭大喝道:“爾等讓開!”

  那怪異女子厲嘯壹聲,身形已閃電般來到,全立身後的數名長離島人,已急切的躍向四周!

  怪異女子將飛索專諸全立挾在脅下,輕靈非常的掠身而起!

  飛索專諸全立胸口壹陣翻湧,張口噴出壹口鮮血,他不待瘀血吐盡,已嘶啞的怒吼道:“小玲,妳這賤人!妳幹得好事,還不給為父滾回來。”

  聲言漸去漸遠,終如壹根遊絲般遙不可聞。

  長離壹梟灑然卓立,唇角含笑,他回頭壹望正微微喘息的絕斧客陸海道:“陸旗主,今夜咱們可真是見了世面!呵呵……這可確是壹位六十年前,武林中拔尖的高手哩!”

  絕斧客陸海豪邁的壹笑,洪聲道:“島主,那女子雖然名斐四海,卻也不過如此!”

  長離壹梟輕輕頷首,舉步向江青行去。

  江青這時,正低聲安慰著全玲玲,他柔和的道:“全姑娘,為了在下,而使令尊對妳起有誤解,實令在下不安。唉!這件事……”

  長離壹梟遙遙聽見,莞爾壹笑道:“這件事如何?若全姑娘不願與其父同我等作對,那麽,老夫保證負責全姑娘今後的壹切!”

  長離壹梟又壹笑道:“老夫是指:壹切的安全與生活問題!”

  全玲玲雙目含淚,低垂著粉頸,心亂如麻,感觸萬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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