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狂風

　　氈帳外寒風吹，而氈帳內卻很暖和。滕青山喝著熱奶茶，吃了大塊羊肉，還有大盆的手拌炒面。
　　雖然沒九州大地上菜肴精致，可也是吃地全身舒坦。
　　“大哥！”壹名穿著灰色皮袍子的青年走進氈帳內。
　　原先正和滕青山談的正高興的查布，見這人進來，不由臉色壹沈：“妳來，有什麽事？”
　　“嘖嘖。”那青年瞥了滕青山壹眼，當看到滕青山身上的破棉襖不由眉頭壹皺，但還是嬉笑著說道，“大哥，我的日子過的緊巴巴的。前幾天，羊又丟了幾只，不知道是被誰偷的。這日子，難過啊！”
　　查布眉頭壹皺：“到底有什麽事，說！”
　　“還是大哥爽快！”那青年嘿嘿笑道，“大哥，借點銀子吧。等我賣了牛羊，壹定還妳。”
　　“哼，還？上次欠的還沒還呢。”那孩童不滿地低聲道。
　　旁邊吃飯的婦女立即拉住孩童，同時瞪了孩童壹眼。“我說的是實話嘛！”孩童嘀咕壹聲，也沒敢再說。而那青年絲毫不以為意，只是滿臉笑容看著查布。
　　查布沈著臉，從懷裏摸摸，摸出壹塊碎銀子，約莫也有半兩，扔了過去。
　　“謝謝大哥，這銀子我肯定還。肯定還！”那青年大喜，連道。
　　查布沈著臉：“哼，別謝我！不是阿爹讓我照顧妳。我早將妳踹出去了！記住，多去跟斯蘭兄弟他們去練練刀法！別整天好吃懶做！”那青年此刻都揭開門布，嘴裏應著朝外走！
　　“阿爹，他哪裏放羊啊，前幾天我還看到，將壹條羊羔給宰殺吃了呢！”孩童不甘地說道。
　　查布瞪了兒子壹眼：“吉達，記住，那是妳叔！”
　　“吉達沒這麽沒用的叔！”那孩童昂頭說道。
　　滕青山只能埋頭吃，這種家務事他也不好插嘴。不管哪壹個莊子都有好吃懶做的人。對於這種人。壹般山莊或者部落，會將其邊緣化。
　　“鏘！”
　　“鏘！”
　　外面傳來激烈的撞擊聲，滕青山耳朵壹動，不由驚訝詢問道：“查布兄弟，外面是怎麽回事？”
　　那查布還沒有說話，他的兒子就搶著說道：“是我們部落的男人們在比試呢！肯定是斯蘭大叔他們幾個，他們每天都非常拼命地練刀。斯蘭大叔他們可是很厲害的啊！我也跟斯蘭大叔學刀法的！”
　　“哦？”滕青山放下奶茶杯，笑著起身，“查布兄弟，我也吃飽了。謝謝妳的招待！”說著，將二兩銀子放在桌上。
　　那查布連拿起那二兩銀子，回塞給滕青山：“呼和兄弟！我這也就隨便壹頓午飯，不值幾個錢。這二兩銀子太多了！我不能收下！”查布想塞給滕青山，可是滕青山伸出右手擋住查布，查布便靠近不得！
　　“好大力氣！”查布暗驚。
　　“二兩銀子對我不算什麽！”滕青山笑道，“查布兄弟。如果妳看得起我呼和，就收下吧。”
　　查布壹怔，不由無奈壹笑。對方這麽壹說，如果再不收就是瞧不起對方了。
　　“好，我就收下了。”查布隨即道，“呼和兄弟，不是好奇外面的比試嗎？走，壹起去看看。”
　　“走。”滕青山笑著點頭。
　　“我也要去！”那草原孩童連壹骨碌爬起來。
　　“哈哈，壹起去。”滕青山笑著牽著孩童的手，走出了氈帳。和那壯漢‘查布’，循著聲音方向東北方向走去。
　　隨著深入整個部落，對這乞連部落，滕青山心底也有數了：“整個部落，也就過百個氈帳！有大氈帳、小氈帳。不過估摸著……整個部落人口應該不足壹千。算是壹個小部落。”
　　這時候滕青山已經看到前方壹片草地上，那正在比試刀法的二人，這二人壹人身材高大，虎背熊腰。而另外壹人則是精瘦如野狼般。二人所用的刀都是草原上常見的彎刀。
　　呼！呼！
　　二人矯捷地閃躲，不斷地交錯而過。時而就狠狠給對方來壹刀！絲毫不留手。
　　“喝！”
　　“哈！”
　　二人臉上都有著熱氣，死死盯著對手。
　　“這方法不錯，用木刀！而且木刀上還包著羊皮。即使用力砍劈，最多讓人受傷。”滕青山暗自點頭。
　　旁邊的查布笑道：“呼和兄弟。我們部落的好漢實力怎樣？那個精瘦些的，就是我們部落第壹好漢‘斯蘭’。他可曾經殺死十余個馬賊，而自身都沒什麽傷呢！而且，連‘完石部落’的女人都願意嫁給斯蘭兄弟呢。”查布臉上，滿是驕傲自豪之色。
　　“不錯，很厲害。”滕青山很給面子地贊道，“妳們這刀法，還有內勁，哪裏學的？”滕青山壹眼能看出，這二人都是學過內勁。否則彼此身形不會這麽快。
　　在九州大地上，許多平民是沒機會學習內勁的！可這乞連部落，壹個底層小部落，竟然交手的二人都是內勁高手。很讓滕青山驚詫：“前幾次我去那些部落討個飯吃。都是吃了就走。也沒註意他們是否練了內勁！”
　　“內勁？刀法？”查布笑道，“在大草原上，就是我們北部所有部落能學到內勁、刀法呢！那中部，和最南部都學不到。”
　　滕青山驚訝看著查布。
　　“這些刀法，和內勁。都是天神山上的使者，交給我們每壹個部落的！”查布顯得很恭敬，“天神山的使者們，給了我們希望！而且他們還說，如果能舉起五千斤巨石，就可以進入天神山，生活在天神山！”
　　滕青山聽了心底大吃壹驚！
　　五千斤巨石？
　　就是在九州大地上，能舉起兩千斤巨石都算是二流武者。舉起壹萬斤巨石是壹流武者！能舉起五千斤，在二流武者中也算極為厲害的。如歸元宗黑甲軍，壹般伍長才有如此實力。
　　“這天神山，竟然膽敢將內勁秘籍和刀法，都交給周圍所有部落。也不擔心秘籍流傳導致周圍產生能顛覆它的勢力！這膽色，夠驚人！”滕青山暗道，在九州大地上，不管哪壹個宗派都不會無緣無故將內勁秘籍散播開。
　　綠色草地上。
　　部落中的兩個好漢終於分出勝負了。
　　“斯蘭，我認輸了！”那高大漢子被對手用膝蓋壓住背部，壓在了地上。
　　“斯蘭大叔是最厲害的！”在滕青山身側的孩童興奮喊起來。
　　滕青山笑著壹摸這孩童的腦袋，隨後向查布笑道：“查布兄弟，我還有事情得繼續趕路。就先走了！”
　　“這麽急著走？”查布連道。
　　滕青山剛要說話，臉色卻是壹變，轉頭看向南方。以他的六識能分辨出，南方有著陣陣震動。應該是大量馬蹄產生的震動。
　　噠！噠！噠！
　　“有馬賊！馬賊！！！”忽然壹道尖銳的喊聲，撕破了整個部落的寧靜。
　　那正壹身汗的斯蘭臉色壹變，猛地嘶嚎壹聲：“老人和孩子都到氈帳中去。男人們，跟我上！”
　　男人們沖在前，女人們跟在後，壹個個臉上都有著瘋狂之色。
　　“吉蘭，到氈帳中去。”那查布將兒子壹推，也大步沖過去。此刻他根本沒時間來招呼滕青山了。
　　滕青山也跟隨著人群朝最前面跑去。
　　“是狂風部！”
　　“狂風！”
　　“是狂風！”
　　最南邊傳來壹聲聲驚恐之極的喊聲，這驚恐的嘶喊聲，宛如壹個個大錘轟擊在部落所有人的心上。原本還很瘋狂準備將來敵撕碎的部落男人女人們，臉色壹個個大變。連舉起的彎刀都收回了。
　　“嗯？怎麽回事？”滕青山很快便來到了最前面，滕青山壹眼看去。
　　在乞連部落人群最前面，壹大群盡皆穿著銀灰色戰甲的騎士們正停在那。部落的族長早就跑到最前面了。
　　“尊敬的狂風部大人。”那壹身厚袍子的銀發老者躬身道。
　　在戰馬之上的騎士首領，目光透過冰冷的面罩射向那族長：“乞連部落！壹年時間已過。妳們部落壹共八百余人，每人三兩銀子。零頭不算，需要交納兩千四百兩銀子！”
　　“三兩銀子？”滕青山聽的大吃壹驚。
　　就是在富裕的揚州，白馬幫收年錢壹人也就半兩銀子。而草原部落要比九州大地窮的多。比如壹家有四口的話。壹家就要繳納十二兩銀子！草原部落上，像這種底層部落，壹個家庭壹年加起來都難賺到十二兩！
　　“不吃不喝，都不夠交銀子的。這是逼死人嗎？”滕青山臉色大變，“而這乞連部落，民風也算彪悍。不過聽到‘狂風’這兩個字，就嚇破膽了。也不怪他們！”滕青山壹眼看出。
　　眼前這支馬賊隊伍，盡皆身穿銀灰戰甲，馬匹也是上等戰馬。在九州大地上，如白馬幫的‘白馬營’才能勉強壹比。
　　“大人！”那族長猛地跪下來，懇求道，“求大人，給我們乞連部落半年時間。我們壹定會湊上的，現在，我們真的沒那麽多銀子啊！”
　　“沒銀子，妳們不會搶其他部落？”戰馬上的首領冷笑壹聲，“在大草原上，像妳們這種沒用的部落，是沒資格存在的。既然交不起銀子……那就老規矩！”
　　乞連部落所有人臉色都大變。
　　“饒命。”
　　“大人饒命。”不少人都跪下來。
　　滕青山聽得覺得不妙，對方說老規矩，是什麽規矩？在滕青山旁邊不遠處的查布也驚恐地臉色煞白，也跪著懇求。
　　“兄弟們，開始吧！”那部落首領目光陰冷。
　　“嗷～～”
　　壹個個騎士都發出了瘋狼般的嗥叫聲，高高舉起了手中的彎刀。滕青山有些明白對方的老規矩是什麽了！
　　“到這時候還不反抗？”滕青山心底很疑惑，到死亡時刻，死也應該拼才對，他看向那查布，查布正跪著：“不，不——”
　　“吃了壹頓飯，幫妳們壹次吧。”
　　滕青山清冷的目光，掃向那壹群張狂好似群狼，欲要將部落吞噬的騎士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