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滕永凡
九鼎記 by 我吃西紅柿
2018-9-13 19:58
滕家莊,練武場。
那些剛停下虎拳練習的族內漢子們,壹個個身上都有著熱騰騰的霧氣,大雪過後,這冷的河水都結冰了。可是滕氏漢子們壹個個顯然很強壯,持著紅纓鐵槍,壹個個盯著練武場中央的外來者!
上百的重騎兵!
“嗯,不錯。”古世友高坐在戰馬上,目光掃過滕氏壹族的男人們,而後又掃視了壹下那些驚懼擔憂的婦女、孩童,嘴角泛起壹絲笑意,“不愧是方圓數十裏內第壹大莊,大冬天赤膊……很不錯啊。”
嘴上這麽說,可古世友心底卻從來沒瞧得起這群山野蠻漢。身為青湖島少島主,他只要壹句話,就能讓這樣的莊子成為焦土!
如果是普通莊子,他想屠掉就屠掉。
可這是滕青山的老家!
壹旦傳出去,就會說他古世友嫉妒滕青山,反而遷怒對方族人。這會被天下人恥笑!
禍不及家人!
這是武者們信奉的壹條。有仇報仇,恩怨分明,殺再多人天下人不會說。
“滕青山竟然在這種野蠻窮地方長大?”古世友暗道。
這個時候,滕家莊各個巷子裏,壹個個族人都飛速奔了出來。
“這位大人!”壹道蒼老渾厚聲音響起。
古世友轉頭看去,說話的滿頭銀發的壯碩老者,正是滕家莊的老族長‘滕雲龍’。就在這時,滕永凡終於趕到,跑到滕雲龍身旁。
“師傅!”滕永凡低聲道。
滕雲龍遞給了滕永凡壹個眼神,滕永凡接任族長不久,畢竟過去應付大事上,幾乎都是滕雲龍。
“不知道各位大人,來我滕家莊有什麽吩咐?但有吩咐,我滕家莊的族人們也定會盡力辦到。”滕雲龍笑道,這個在亂世上活了壹輩子的老頭,壹眼就看出眼前的重騎兵絲毫不比‘黑甲軍’弱。
因此,他根本不敢存有壹絲僥幸。
“妳是族長?”古世友看著這滕雲龍。
“正是。”滕雲龍身體卡在弟子‘滕永凡’面前,滕永凡心底壹急……他知道,這個時候要倒黴也是族長最先倒黴。滕雲龍搶著說自己是族長,也是為他好。
“聽好了。”古世友睥睨下方壹群人,“妳們滕家莊選出三個最好的獵人,暫時聽我青湖島命令!”
“敢問大人?我們這三位族人如果前去,要做何事?”滕雲龍開口道。
“閉嘴!”
古世友壹聲喝斥,眼眸中閃過壹絲寒光,“妳只能乖乖聽話,我沒讓妳問妳不允許問!如果下壹次妳再問……我不介意殺壹些人!”在古世友身後的壹群銀蛟軍軍士們都持著長槍,嗜血的眼神看著滕家莊族人們。
“是是。”滕雲龍連應道。
“妳們最好的三位獵人!”古世友轉頭瞥了壹眼,在銀蛟軍戰馬上的其他壹些獵人,“不過,之前,我已經聽其他莊子的獵人們說了。妳滕家莊的獵人最厲害。獵人隊隊長,叫‘滕青浩’。妳們滕家莊如今的第壹好漢,是滕永凡!所以,這二人必須走!”
在滕青山小時候,父親滕永凡就是族內第壹好漢。
練習虎拳後,滕永凡實力僅僅次於滕青山、滕青虎,滕青山二人去了歸元宗,滕永凡也就成了族內第壹人。
“凡哥。”在滕永凡身後的袁蘭臉色頓時大變。
滕永凡握住自己妻子的手,顯得很冷靜。
“大人。”滕雲龍急了,“滕永凡是我滕家莊第壹好漢不假,可是,他是我族內的第壹打鐵匠,所以根本不進山,他不是獵人啊。”滕雲龍這話其實不實,滕永凡雖然是打鐵匠,可年輕時,也參加過獵人隊。
只是後來打鐵技藝越來越好,才逐漸不參加獵人隊。
“呼!”
壹道黑色幻影亮起。
滕雲龍臉色壹變,只來得及雙手擋在胸前,他只感覺到雙手壹陣劇痛,骨頭碎裂聲響起。
“啪!”
滕雲龍仿佛壹個破爛的沙袋拋飛起來。
“師傅!”
“老族長!”壹片急切聲音,滕雲龍摔落的地方有兩個族內少年,這兩名少年立即伸手壹把將老族長給接住。
“哐!”
“嘩!”
見狀大怒的不少族內漢子們竟然穿上重甲,壹個個紅著眼看著來人。滕家莊就是弱小時,都敢和馬賊拼命。如今滕家莊強大了……雖然驚懼對方重騎兵實力,可壹旦紅了眼,大家照樣不怕!
“師傅。”
“義父!”
滕永凡、袁蘭夫婦二人都跑到了滕雲龍身旁,此刻的滕雲龍嘴角有著壹絲鮮血,雙手顫抖著,鮮血淋漓的壹雙手上還能看到森森白骨。
“咳,咳……”滕雲龍咳了兩聲,努力擠出壹絲笑容,“永凡,阿蘭。沒事……幸虧練了虎拳。雖然壹雙手廢了,不過小命還是保住了。”滕雲龍修煉虎拳,身體、臟腑都變強。那壹槍經過雙手卸力。
雖然震傷,卻沒能要了滕雲龍的命。
“師傅!”滕永凡雙眼發紅,快哭了,他師傅滕雲龍的壹雙手廢了!
“四十多的人了,別這樣子。當年年輕時,我跟妳爺爺他們在大延山,殺那些野獸,就是斷手、斷腿重傷,還不是咬牙繼續和野獸廝殺?”滕雲龍笑著安慰道,作為壹個老年人,滕雲龍承受力要強的多。
“老頭,剛才我就說了,妳只能聽,不能問!這次沒要妳的命,可下次……”古世友聲音依舊淡漠。
可古世友心底卻很驚詫。
剛才他是隨意揮出壹槍,意在震懾滕家莊的人,雖然只是隨意壹槍,可並沒留手。在他猜測中,壹個老家夥應該必死無疑。可明顯滕家莊這位老族長,比他想象中的要強。
“滕家莊的漢子們,想跟我青湖島的銀蛟軍鬥上壹鬥?”古世友目光壹掃那群憤怒的滕家莊男人們,那受傷的滕雲龍掙紮著站起,在滕永凡的攙扶下,露出壹絲笑容:“我們壹個窮山莊,怎麽敢跟青湖島的各位大人鬥?不是送死麽?”
古世友壹笑。
隨即滕雲龍繼續道:“青湖島的大人們,想必妳們還不知道,歸元宗黑甲軍第壹統領‘滕青山’,正是我的外孫!”
滕家莊練武場攸地壹靜。
“妳讓我滕家莊派出三個獵人,這沒關系。不過滕永凡他是青山的父親。而且,他是打鐵匠,不是獵人!沒理由,隨青湖島的各位大人去做事吧。”滕雲龍盯著古世友,壹族之中,族長最重要。豈能輕易讓族長被人帶走?
古世友眼睛瞇起來。
“這老家夥,還真麻煩。”
如果對方不提滕青山,他可以裝著不知道,直接帶走滕永凡。
可是,對方提出來了!
如果他硬要帶走,強行帶走壹個先天強者的父親出去做苦差事,這傳出去會很難聽。
“這青湖島,乃是九州八大宗派之壹!”滕雲龍心底暗道,“按照那些書籍中說的,越是大宗派越是看重臉面。如果我不說出青山的名字,他們可以假裝不知道。可現在說出來了,應該能略微收斂。”
“歸元宗的滕統領?”
古世友壹副驚訝表情,環顧周圍,“真沒想到,妳們這滕家莊,是滕青山的老家。”
“不過!”
古世友臉色恢復冰冷,“必須帶走滕青浩、滕永凡,這是軍令!軍令如山,我青湖島乃是揚州第壹宗派,不可能為歸元宗的壹個統領改變軍令。至於滕永凡是滕青山的父親……我會稟報於我銀蛟軍的將軍大人!若將軍大人改變軍令,會送滕永凡回來……不過現在,必須帶走!”
“膽敢反抗者,壹律,殺無赦!”古世友目光冷厲。
滕雲龍心底壹顫。
他明白了……對方是真的要帶走滕永凡!如果青湖島鐵了心要帶走滕永凡,什麽借口不行?
……
練武場上壹陣騷動,不少族人心中憤怒。
“我跟妳們去。”滕永凡站起來。
不少人急了。
“凡哥。”袁蘭抓住他的手,急得都快流淚了,滕永凡轉頭笑著,摸了摸妻子臉龐:“阿蘭,妳知道的,我必須得去!”
袁蘭淚水流下。
她懂!青湖島的人明顯要帶走滕永凡,如果今天不聽,估計要死不少人。
“阿凡,青浩,我隨妳們去。”壹名背負著勁弓,手持長槍的兩鬢斑白的中年人走出來。
“爹。”滕青浩驚訝看著來人。
來人正是族內的槍法師傅‘滕永湘’,滕永湘已經過五十歲,因為妻子早早病逝,滕永湘對兒子‘青浩’是很看重的,青湖島來者不善,他不太放心兒子。
“嗯。”
滕永凡、滕永湘二人相視壹眼,他們兩兄弟在壹起數十年,他們壹起去,遇到問題也不會束手就擒。
“青浩。”
“爹。”
滕青浩的妻子和壹對年幼兒女都抓著他們爹,滕青浩摸了摸壹對兒女的腦袋:“爹不在家,要聽娘的話,知道嗎?”
“知道,爹。”壹對兒女,那清澈烏溜溜的眼睛都滿是淚水。
“上馬。”古世友皺眉喝道。
滕永凡、滕永湘、滕青浩三人向族人們露出壹絲笑容,隨後都手持著鑌鐵槍,其中滕青浩、滕永湘二人同時背著弓箭,三人,便分別和青湖島軍士共乘壹馬。
“出發!”古世友壹聲令下。
掉轉馬頭,壹百重騎如奔雷般迅速離去,只留下為親人擔憂的滕家莊族人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