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二章 起風了

　　十日之後，壹行人順利抵達了螺旋溝，這裏是典型的冰川地貌，因為冰川侵蝕形成了壹個個大小不同的螺旋冰洞，還有大片的冰裂，冰裂也擁有著絕美的曲線。
　　秦綠竹並不是第壹次來到這裏，她當年初臨幽冥墟的時候前往守衛冰雪長城，就在這裏遭遇暴風雪，部下損失慘重，來到這裏想起此前的遭遇仍然心有余悸。
　　沒有風雪的螺旋溝看上去柔美靜謐，可眼前的壹切只是她的表象。比起對往事的追憶，即將發生的事情更讓她心亂如麻，再有兩天就可抵達冰雪長城了，何去何從？有些話她不知如何開口。
　　夜櫻來到秦綠竹身邊，恭敬道：“將軍！”
　　秦綠竹看出她有話想說。
　　夜櫻道：“將軍也準備跟他壹起離開嗎？”
　　秦綠竹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反問道：“妳怎麽想？”
　　“將軍去哪裏，我就去哪裏。”
　　秦綠竹淡淡笑了笑，看到不遠處壹道身影鉆進了張弛的營帳。
　　張大仙人正在練功，聽到動靜，睜開雙目望去，看到了已經進入營帳的雪女，張大仙人笑道：“不是說過我練功的時候不可打擾我嗎？”
　　雪女道：“主人，為什麽壹定要走，是不是雪女不好？”
　　張弛伸出手去，雪女馬上跪了下來乖巧地將頭湊了過去，張弛摸了摸她的兩只可愛的耳朵，這段時間摸習慣了，雪女壹看他伸手就知道他想幹什麽。
　　張弛道：“我本來就不是這裏的人，外面還有許多事情要去做。”
　　雪女道：“主人走了還會回來嗎？”
　　張弛無法回答她的這個問題，幽冥墟畢竟不是壹個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如果自己擁有了隨便開啟傳送門的本領，自由穿梭於這裏和外面之間，倒也不錯，雪女無意中的壹句話卻激起了張大仙人這方面強烈的願望。
　　內心忽然傳來閃電的聲音：“主人，好像要來風暴了。”
　　張弛離開了營帳，來到外面，看到閃電正站在不遠處的冰坡之上，那冰坡如同壹只倒扣的海碗。
　　張弛大步向冰坡走去，走了幾步遇到了趕過來的秦綠竹，秦綠竹道：“發生什麽事情了？”
　　張弛道：“閃電說可能會有風暴，所以我去看看。”對上次的雪潮仍然記憶猶新，不過聽雪女說，在冷山高原很少會發生雪潮的現象。
　　兩人來到冰坡頂端，閃電蹲在那裏，望著西北方向，西北的天空中閃爍著紫色的電光，秦綠竹看了壹會兒道：“放心吧，不是閃電那是靈光，越是接近冰雪長城，越是經常看到這種現象，北境之地位於極北，有些類似於地球的兩極。”
　　張弛心中暗忖，有些現象單純用科學的道理是解釋不通的，比如幽冥墟和中州墟，地理位置明明就在這個世界之上，可卻又獨立形成空間世界，即便是他在天庭之時也沒有接觸過這樣的空間世界，張弛發現在仙凡之間應該存在著無數這樣的空間。
　　秦綠竹回身朝營地看了壹眼，發現雪女站在營地中望著他們，意味深長道：“雪女非常舍不得妳啊。”
　　張弛道：“她倒是滿乖巧的聽話的。”
　　“有沒有想過幹脆留下來，幫助五大氏族對抗幽冥呢？”秦綠竹說完又馬上笑了起來：“妳別害怕，我跟妳開玩笑的。”
　　張弛望著秦綠竹的俏臉總覺得她還在猶豫，輕聲道：“妳我都不屬於這裏，也許幽冥墟根本不需要我們來拯救。”
　　秦綠竹美眸中閃過壹絲異樣的目光點：“早點睡吧，最近大家趕路都很辛苦。”說完她率先走下冰坡。
　　張弛搖了搖頭，秦綠竹好像忘了，今晚上半夜是他負責值夜，張弛在閃電的身邊坐了下來，閃電朝他靠近了壹些：“主人，其實妳完全可以留下來，我們聯手征服幽冥墟，妳當人中之王，我當獸中之王，不知妳意下如何？”
　　張大仙人忍不住笑了起來，拍了拍閃電的腦袋：“妳的思想越來越像二哈。”
　　“二哈是什麽？”
　　“哈士奇，外面的壹頭血統高貴的神獸。”
　　閃電道：“哈士奇？這個名字我喜歡，有什麽特別的意義？”
　　張弛沈吟了壹下道：“毀滅者。”
　　閃電頸後的銀色長毛都豎立起來：“這名字我喜歡，我實在是太喜歡了，我以後就叫哈士奇！”
　　“閃電！”
　　“主人，我鄭重請求您，以後叫我哈士奇。”
　　張弛望著真誠的閃電：“我叫妳二哈吧，這樣親切些。”
　　“行，我以後的名字就叫哈士奇，主人可以叫我二哈！”
　　張大仙人忽然心中有愧，忽然感覺有點對不住這貨呢？
　　其他人都已經去休息，只有張弛和閃電仍然在值守，空中傳來壹聲鳴叫，張弛擡頭望去，窮盡目力，依稀看到高空中有壹個黑點。
　　閃電豎起兩只耳朵，它也聽到了這聲鳴叫。
　　何東來的身影出現在冰坡之下，他的步伐並不快，可每壹步都堅實有力，張弛示意閃電先走，等到何東來走到他的面前，笑道：“好像還沒到交接的時間。”
　　何東來道：“宗九鵬又來了。”
　　張弛擡頭看了看高空，隔著這麽遠的距離，他看不到宗九鵬。
　　何東來道：“我也看不到，不過許多時候是要依靠感覺的。”停下腳步，眺望遠方：“不要過於相信自己的眼睛，眼睛看到得未必是真的，視力也會產生錯覺。”
　　張弛道：“北境之地的傳送陣還在嗎？”
　　何東來任何時候都充滿了自信：“壹定在！”望著張弛的眼睛，他少有地露出了壹絲笑容：“怎麽？是不是舍不得離開？”
　　張弛道：“有點。”
　　何東來道：“壹個人只有擁有了強大的能力才能擔當更多的責任。”
　　“通天經裏面當真記載了通往九大靈墟的秘密？”
　　何東來道：“我沒看過通天經，不過如果是我，真正的秘密未必會全都記載在壹本書裏，去休息吧，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
　　張弛醒來的時候聽到外面風聲霍霍，打開營帳，看到何東來幾人正在收拾，他走過去幫忙，卻沒有發現秦綠竹、夜櫻的身影，甚至連雪女也不見了。
　　張弛轉身向她們的營帳望去，發現原本紮營的地方營帳也消失了。
　　何東來遞給他壹封信：“她留給妳的。”
　　張弛心中頓時生出不祥的感覺，慌忙拆開那封信，裏面信紙上只有四個字——後會有期！他從字跡認出是秦綠竹。秦綠竹竟然走了，走得毫無征兆，秦綠竹既然沒打算跟他們壹起回去，為何不跟自己明說？
　　張弛心中壹陣失落，大吼道：“閃電！”
　　已經改名為哈士奇的閃電沒有回應，畢竟昨晚已經做過鄭重聲明了。
　　夜櫻是秦綠竹的忠實跟班，她選擇和秦綠竹壹起離去壹點都不稀奇，可雪女因何也要壹起走？應該是意識到分別已經無法改變。
　　楚江河來到張弛的身邊，有些好奇地問：“她們呢？”
　　張弛搖了搖頭，目光投向北冰城的方向。
　　楚江河道：“送君千裏終須壹別！”他拍了拍張弛的肩膀，表示對他的安慰。
　　張弛心中暗忖，秦綠竹應該還有事情瞞著自己，三年之期意味著她要在這裏渡過整整九十年，就算去掉已經過去的八年，她還要壹個人在這裏八十二年，秦綠竹顯然是經過壹番深思熟慮才做出這個決定的。
　　也許她通過這樣的方式想讓自己做出抉擇，她的內心深處壹定是想讓自己留下的。送君千裏終須壹別，楚江河的這句話沒有說錯，秦綠竹意識到了這壹點，所以才選擇悄悄離開，與其長痛不如短痛，這也符合她壹向豁達的性格。
　　張弛向已經完全代入二哈角色的閃電招了招手，閃電來到他的身邊，張弛拍了拍它的頭，閃電明白了他的意思。
　　“主人仍然決定離開嗎？”
　　“我必須要走，不過我還會回來。”張大仙人的話更像是壹個承諾。
　　閃電點了點頭，用頭在張弛的大腿上蹭了蹭，有些不舍。
　　“有件事我想妳馬上去做。”
　　“明白，我馬上率領部下去追趕她們，保護她們。”
　　“我離開的日子，希望妳能像守護我壹樣守護她們，好不好？”
　　“沒問題的。”
　　閃電和張弛經過壹番交流，留下七匹疾風之狼繼續護送張弛壹行前往冰雪長城，其余部下全都隨同閃電前往追隨秦綠竹。
　　紀昌搞清了發生了什麽情況，悄悄來到張弛身邊做起了心理工作：“張老弟，其實留下來也不錯，我看得出，飛鳳將軍對妳有情有義，雪女對妳忠心耿耿，還有那麽多的疾風之狼願意追隨妳，如果我們留下，經過百余年的經營完全可以成為比肩五大氏族的力量，讓五大氏族臣服也有可能。”
　　張大仙人冷冷看了他壹眼：“妳既然這麽熱心，回頭就把妳留下拯救幽冥墟，把妳壹個人留在極北怎麽樣？”
　　紀昌笑了笑，不敢繼續蠱惑。
　　何東來道：“以我們目前的力量什麽也做不了，幽冥墟不用我們擔心，自有人去拯救！”
　　楚江河瞇起右手搭在眼前遮擋著風雪，大聲道：“又要起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