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三章 害人害己

　　古沈魚差點肺沒被氣炸了，什麽東西，居然給我下起了最後通牒，這小子不知道我古沈魚是什麽人？是不是活膩歪了？
　　秦綠竹向張弛道：“不得無禮。”
　　張弛道：“飛鳳將軍，妳不用擔心，古先生不是小心眼的人。”
　　秦綠竹向古沈魚告辭，目送張弛和秦綠竹離去，古沈魚雙目中迸射出陰冷的寒光，咬牙切齒道：“來人，跟著他們！”
　　張弛和秦綠竹離開了黑石堡的地下，來到五彩繽紛的花園中，張弛用力吸了口新鮮空氣，有些奇怪道：“這個古沈魚放著花香四溢的環境不享用，非得像老鼠壹樣在地下生活，真是讓人費解。”
　　秦綠竹抓住張弛的手臂，提醒他不要亂說話，畢竟還是在黑石堡的範圍內，她對古沈魚這位舅媽非常忌憚。
　　到外面取了坐騎，又看到有兩車奴隸被運了過來，張弛認出負責押運奴隸的人中，有壹人是在拍賣場被楚江河擊敗的塔努，塔努也認出了他，看到他和飛鳳將軍在壹起，趕緊將目光垂落下去，奴隸販子都死了，他顯然不想多生事端。
　　秦綠竹提醒張弛趕緊離開，兩人離開了這混亂區域，秦綠竹告訴張弛，古沈魚是羅浮平原最大的奴隸販子，她主宰得不僅僅是奴隸市場，販賣違禁品，盜竊殺人，出賣情報，幾乎所有違法生意的源頭都在她這裏，整個光明城的西北混亂不堪成為藏汙納垢之地，罪惡橫行全都是因為她的緣故。
　　張大仙人有些納悶，古沈魚也是從法治社會而來，按理說她的法律觀念要比這裏的原住民強壹些，怎麽知法犯法，這種人不是天生邪惡，就是受了什麽刺激。
　　秦綠竹對古沈魚的事情並沒有說太多。
　　張弛道：“妳說楚江河是不是她故意藏起來了賊喊捉賊？”
　　秦綠竹嘆了口氣道：“此事不好說，不過古沈魚這個人雖然邪惡，可總體也算得上敢作敢當，她沒必要對我們撒謊。”
　　“她是妳舅媽？”
　　秦綠竹遲疑了壹下，終於還是點了點頭道：“是！”
　　張弛道：“妳那個失蹤的二舅秦君實其實壹直就在幽冥墟？”
　　秦綠竹咬了咬櫻唇道：“關於這件事，我不想提。”
　　其實她不說張弛也已經明白了，光明城的領主十有八九就是她二舅秦君實，不然何以會對古沈魚如此縱容？聽古沈魚話中的意思，當年他們壹家逃到了幽冥墟，她和秦君實的兒子在來到這裏之後遇害，所以才導致夫妻反目，古沈魚將他們壹家的悲慘遭遇全都歸咎到了楚滄海的身上，所以她在得知楚江河身份之後，想要讓他父債子償，之所以沒馬上殺死楚江河是因為覺得殺死他還不夠解恨，楚江河死在這裏，楚滄海未必知道。
　　……
　　安崇光返回京城之後，第壹件事就是去見了楚滄海，蒼耳湖的搜救工作雖然在繼續，可楚滄海卻選擇離開了現場，這和當初他所說的壹天沒有找到兒子就壹天不離開現場不同，看來楚滄海已經接受了現實。
　　和上次見面相比，楚滄海的狀況好了許多，他邀請安崇光坐下，不緊不慢地泡茶。
　　安崇光也沈得住氣，喝了兩杯茶之後，方才將天坑中發生的事情簡單介紹了壹遍。
　　楚滄海道：“妳是說深井中關著白雲生那個老怪物？”
　　安崇光點了點頭道：“他們父子兒子壹直都被關押在深井。”
　　楚滄海道：“說吧，妳在懷疑什麽？”
　　安崇光道：“這次的事情因曹誠光而起，我知道妳心中不解，當初我也不明白，讓我將曹誠光送入深井關押的是嶽先生，我帶來了他親手簽署的命令。”安崇光將壹份機密文件放在楚滄海的面前，楚滄海沒看。
　　安崇光又道：“曹明敏的這次綁架風波，看來應該是壹個局，我根據時間線梳理了壹下……”
　　楚滄海示意他不用說了，其實他現在也已經看透了這個局，嘆了口氣道：“曹誠光進入深井，江河和張弛進入深井，全都是為了白雲生父子，有人壹手導演了這出戲，如果我沒猜錯，白雲生父子已經逃了，被關押在深井中的是江河和張弛。”盯住安崇光的雙目道：“妳也意識到了這件事，所以才急著去深井做出補救，可惜妳沒有算到深井會發生意外。”
　　安崇光抿了抿嘴唇：“對不起！”
　　楚滄海道：“沒什麽對不起我的，壹切都是嶽先生在布局。”
　　安崇光道：“滄海，妳覺得嶽先生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
　　楚滄海搖了搖頭：“無所謂了！”
　　……
　　齊冰壹個人呆呆坐在小屋裏，看起來壹切都沒有改變，只是張弛已經不在身邊，她已經通過所有的渠道去尋找，可仍然沒有張弛的壹丁點消息，關於張弛就在失事飛機上的事情已經得到了證實，可搜救沒有找到張弛的屍體，也就是說在理論上還存在著生還的可能，齊冰相信張弛壹定會活著回來，不知道為什麽，她就是相信。
　　手機響了起來，齊冰第壹時間拿起了電話，雖然明知不可能，可還是希望屏幕上出現那個熟悉的笑臉，壹次次的希望，壹次次的失望，這次電話是黃春曉打來的，她就在門外。
　　齊冰整理了壹下情緒，起身去開門，看到黃春曉站在門外，齊冰小聲道：“阿姨……”心頭壹酸，眼圈不由得紅了。
　　楚文熙望著這個女孩，張開懷抱將她擁入懷中，柔聲勸慰道：“不用怕，沒事的。”
　　齊冰顫聲道：“可他們都說張弛在那架飛機上……”
　　楚文熙捧起齊冰的俏臉望著她道：“我雖然至今沒有找到他，可是有壹點我能夠確定，他不在那架飛機上，他根本就沒上飛機。”
　　齊冰詫異地望著楚文熙，雖然她也希望是這樣，可白小米親口證實的事情豈會有錯？
　　“他會回來嗎？”
　　楚文熙搖了搖頭，這壹點她也不知道。
　　齊冰含淚道：“我會等他。”
　　楚文熙望著這可愛的女孩，柔聲道：“如果他壹輩子不回來呢？”
　　齊冰抿了抿櫻唇道：“我不知道，反正我會等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她的目光和內心壹樣堅定。
　　……
　　白小米請了壹段時間的病假，在經歷那麽多的事情之後，她需要心理疏導，學院特地給她安排了心理醫生，白小米硬著頭皮去了壹次，自然談不上有什麽幫助。
　　離開醫院的時候，王猛打來了電話，約她去明秋茶館見面，白小米有些奇怪，王猛何時也學會喝茶了，而且主動邀請，她也有日子沒見過王猛了，想了想還是去了壹趟。
　　來到約定的房間，敲了敲房門，進去之後，看到得卻是黃春麗。
　　白小米心中愕然，準備離開的時候，卻聽黃春麗道：“既然來了，何不坐下喝杯茶再走？”
　　白小米點了點頭，來到茶桌旁坐下，和黃春麗面對面坐著，雙目望著黃春麗沒有絲毫的退縮。
　　黃春麗倒了杯茶遞給她，輕聲道：“是我讓小猛給妳電話，邀妳前來。”
　　白小米冷冷道：“他倒是滿聽妳的話。”
　　黃春麗微笑道：“有些事情有些關系是誰都無法改變的，即便壹輩子不說，可心裏總是有感覺的。”
　　白小米沒有接黃春麗遞過來的茶，黃春麗將茶盞放在茶桌上，打量了白小米壹眼道：“瘦了啊！”
　　白小米皺了皺眉頭，表現得有些不耐煩，我瘦不瘦跟妳有關系嗎？
　　黃春麗抿了口茶道：“記得妳上次去北辰警告我的事情嗎？”
　　白小米沒說話。
　　“我記得，我沒有反駁，因為我有愧於白無涯，是！我害了他半生，妳知不知道這種感覺？明明愛壹個人，卻要因為某個不得的原因去做對不起他的事情，結果呢？傷害了他折磨了自己，妳還年輕，這種感覺妳不懂。”
　　白小米咬了咬嘴唇，黃春麗說這話是什麽意思？難道她洞察了壹切？不可能，沒有親眼見到的事情她怎麽可能知道？可是她如果不知道為什麽要說這樣的話給自己聽？
　　白小米想去拿起那杯茶，黃春麗卻搶先拿起倒掉，然後重新倒了杯茶道：“茶容易冷，冷了就不好喝，品不到芬芳，只嘗到苦澀。”她將那杯倒好的茶重新遞給了白小米。
　　白小米這次沒有拒絕，接過茶盞，可突然黃春麗壹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壹切發生在電光石火的剎那，白小米萬萬沒想到她會突然向自己出手，手中茶盞內的熱茶潑了出來，燙得有些疼，可比起內心中的震驚這算不上什麽。
　　白小米想要掙紮，可有這樣的意識卻做不出這樣的舉動，換而言之她的大腦竟然指揮不了她的行動。
　　接下來的惶恐更甚，白小米看到了自己，看到了張弛。眼前竟然出現了當日前往深井中的實景。
　　白小米美眸圓睜，她知道完了，壹切都敗露了，黃春麗的靈能竟然強大到了這樣的地步，能夠情景重現至少要達到第六重通幽洞靈的境界。
　　白小米看到自己蹲在地上說不舒服的情景，看到了自己親手將通行證和鑰匙交給張弛的情景，當聽到張弛讓她好好休息，看到張弛關切的目光之時，白小米的淚水已經抑制不住了，她壹直不敢回憶，即便是回憶也不可能如此真實如此清晰，可黃春麗卻偏偏讓她親眼看到曾經發生的壹切。
　　白小米看到重新返回的張弛和楚江河，她和張弛對望的時候，交遞了壹個意味深長的眼神，以旁觀者的角度重新看待發生過的事情，連她都厭惡自己。
　　情景倏然壹變，出現了她和爺爺單獨相處的情景。
　　……
　　“爺爺，妳們既然已經平安逃脫，就放了那個小子吧。”
　　……
　　“爺爺，您這次能夠逃出來還不是多虧了他，如果沒有他給您和叔叔當替罪羊，妳們也沒辦法順利逃脫。”
　　……
　　“爺爺，我最近總是心緒不寧，他多次救我於危難之中，而我卻這樣對他，他心中壹定恨極了我。”
　　……
　　“別忘了是他救了您孫子。”
　　“這件事壹定不要告訴妳叔叔知道。”
　　白小米面如白紙，眼前的景象已經完全消失了，黃春麗放開她的手，端起面前的那杯茶，抿了壹口道：“我沒有資格說妳什麽，因為我也曾經犯過和妳同樣的錯誤，如此說來，白無涯已經逃出來了，妳放心，我不會找他，我也希望妳不要將小猛的事情告訴他。”
　　白小米仍然處於深深的震駭之中。
　　黃春麗道：“害壹個人並不容易，尤其是害壹個自己喜歡的人，最終傷害得其實只是自己。”
　　白小米忽然發出壹聲憤怒的尖叫：“夠了，妳憑什麽窺探我的內心？”
　　黃春麗溫婉望著白小米道：“張弛是我徒弟，我唯壹的徒弟，所以我非常關心他，當我聽說這件事之後，馬上就覺得其中有玄機，所以我才會讓小猛約妳出來。”
　　白小米怒視黃春麗道：“原來，妳壹直都在偽裝。”
　　黃春麗搖了搖頭道：“不是偽裝，連我都不知道自己怎麽擁有了這樣的能力，也許我體內本來就有這種力量，只是壹直沈睡，現在開始覺醒。白小米，妳還打算自我欺騙到什麽時候？去做點事情吧，妳救自家人無可厚非，可是為了他們以犧牲自己的心上人為代價，妳壹定會後悔。”
　　“不是！他從來都不是我的心上人！”
　　黃春麗微笑道：“也許他心中的那個人不是妳，可妳心中壹定有他！”
　　白小米的內心再次受到重擊，她咬牙切齒地望著黃春麗，開始意識到自己在她的面前沒有任何的優勢可言。
　　黃春麗道：“幫我轉告白老爺子，小猛是我黃春麗的兒子，妳們白家誰都不能碰他，不然我會白家的祖墳給平了！”她的聲音雖然不大，卻充滿了無可回旋的氣勢。
　　白小米反唇相譏道：“妳還是多操心操心自己。”
　　“我有什麽好操心的？孤家寡人，現在這個世界上我最在意得只有兩個人，小猛是我兒子，張弛是我徒弟，誰動了他們壹根手指頭，我就會讓誰付出壹千倍的代價！白雲生不是說三個月內張弛可以回來，那好，我就給妳們白家三個月的時間，如果三個月內張弛不能平安回來，我先殺了白無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