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第六十四章 生死異變
　　笙追上山的時候，山上已經起了大風，傅羅站在風口衣裙全都向上飛起來，好像轉眼間就要沖入天闕，她伸手去碰觸地上的劍，頸上的藍se項鏈發著淡淡的藍光，傅羅嘴唇半張著，發鬢淩亂眼神迷離，在手掌碰到那劍柄的時候，竟微微壹笑。
　　雲笙忽然有壹種難以描述的慌張，“傅羅。”他叫出聲。
　　傅羅像是沒有聽到壹樣，風吹亂了她的長發，發帶也搖搖晃晃上了天，她擡起頭看著頭頂上那層層疊疊的黑雲，似乎是想知道那發帶到底被吹去了哪裏，單薄的身體晃了晃，然後扯動手臂。
　　劍身劃過土地的聲音清晰極了，特別是在空曠的山頂，那聲音尖銳地能刺破人的耳膜。常月在壹旁怕的發抖，雲笙上前壹把將她推開。
　　雲笙並不知道那劍拔出來會有什麽後果，他心裏只是覺得不安，想去阻止傅羅，就算無法阻止，哪怕離她近壹些也可以，這樣才能隨時地保護她，他伸手在空中結了壹個佛字，開始往前走，和傅羅之間只差幾步，他伸手去拉傅羅，傅羅輕巧地閃了過去，然後他眼睜睜地看見劍尖已經從土地裏鉆了出來，像破土的筍子。
　　天幕開裂，在血紅se的光柱轟然落下的瞬間。傅羅看見了擋在她身前的雲笙還有推開她的卓玉。
　　光柱落下然後四射，像壹把傘想要蓋住所有脫逃的人，在空中舒展蔓延，誰也別想躲開。
　　幾百年了，誰也沒有想逃出去。
　　紅se的光芒刺入身體，很疼，但是卻只是壹個開始，光柱鼓足了力量，十足地打落下來，仿佛要將下面所有的人壓碎壹般。
　　傅羅肩膀壹緊，關鍵時刻有人緊緊地擁抱了她。然後錯步從她身邊擦過，引走了壹大部分的光芒。緊接著又有人擋在她身前，她就這樣被保護下來，可是巨大的氣流不放過他們，將他們從山頂上拋下。
　　經過長時間的墜落，再加上氣流的沖擊，傅羅覺得整個人像是被巨石壓著，四肢百骸已經混沌地難以區分，唯壹的感覺是有人緊緊抓著她的手。
　　從高空中落下。重重地沈入水中，冰冷地水像壹把刀子借由眼鼻沖進了身體裏，讓她喘不過氣來，她在水中掙紮，最後完全沒有了力氣，身體繼續下沈，整個人陷入黑暗當中。
　　不知道做了什麽夢。只是覺得有壹股股暖暖的東西從她的手掌心裏流下來，流過她的手臂。壹直壹直不曾停歇，傅羅因為壹種巨大的恐懼感驚醒。頓時想起來，剛才恍惚夢見那個人為了她全身是血，師兄，師兄。幾百年前真的有這麽壹遭？
　　不知道過了多久，渾身的痛楚把她帶回現實，睜開眼睛是壹片黑暗。傅羅輕輕握壹下手指，手掌裏濕潤地觸覺和夢中的壹樣。月光被烏雲遮住。黑暗的周圍什麽也看不清。之人在夜晚眼睛也能視物，可是經過了剛才傅羅發現自己居然變得和平常人無異。
　　剛才恍惚中看見卓玉和雲笙在她身邊，他們是不是也掉了下來？傅羅撐起身體，手掌立即被壹樣東西擱到，她觸摸著把那東西撿起來，拇指和食指撚動，是壹顆圓圓地珠子，她馬上想到雲笙。
　　雲笙！手臂亂揮，尋找，碰觸到了冰涼的身體，可是從身體裏源源不斷流出來的血液卻是熱的，“雲笙…”傅羅惶恐中聲音已經嘶啞，原來她手掌裏那沒有幹涸掉的也是他的鮮血。
　　壹動不動的雲笙，在黑暗中有壹種深沈地無力感，又像壹個破碎的娃娃，無處沒有傷痕。雲笙啊，為什麽妳會到那裏去，又為什麽要擋在她面前，然後和她壹起掉落下來。這壹切地壹切原本和妳沒有任何的關系。
　　傅羅扶起雲笙地身體，手掌抵上他的後背，想輸壹些真氣給他，卻猛然發現自己身體裏空空如也，好像從來沒有武功法力什麽存在過。傅羅楞了壹會兒，“雲笙，雲笙…”她壹遍遍地叫著，她應該怎麽辦才好。那些傷不是普通的傷口，鮮血怎麽也止不住，可是她卻變成了普通人。
　　手足無措地楞了壹會兒，她和雲笙都在這裏，那卓玉呢。傅羅放下雲笙，接著在周圍尋找，“大師兄，大師兄…”
　　手被尖銳的石頭磨破了，哪裏都沒有。傅羅地心仿佛揪在了壹起，越找心越往下沈，心由痛變成了死寂。明明沒有哭，可是眼淚不受控制地往下流。只要卓玉沒事，她願意拿所有壹切來交換。為什麽老天會這樣捉弄人，本來今晚他們約定好要…壹切都被她搞砸了，不但是這樣，還可能會讓雲笙…月亮從墨黑的雲層中鉆出壹角，傅羅終於能模糊地到周圍的情況，前方不遠是壹條河流，他們從山頂掉落下來之後壹直被河流沖到這個地方，周圍除了她和雲笙沒有其他人的身影。傅羅深吸壹口氣，重新躍入水中，河水冰涼徹骨，水中黑暗壹片，她不停地往前遊，遊過水地然後浮上水面，她在水面上變換著方向，周圍空空如也，沒有任何人地蹤影，“大師兄，大師兄…”山谷裏都是她哭泣般的回音。
　　心像是被壹只手緊緊地握住，喘息不動，無力動彈，身體已經沒有了多余的力氣，眼淚卻不停地流淌，怎麽也淌不幹凈似的。
　　大師兄不會是已經…“嗡”地壹下，頭腦壹陣虛空。
　　她不敢想，只要這樣想想，她就會要放棄壹切。
　　不行，她不能再這樣下去。還有雲笙，她還要救雲笙，她不能再讓雲笙有事。
　　想到這裏，傅羅掙紮著遊上岸，手指哆嗦著用所有的力氣把自己的衣角都撕下來，包上雲笙身上幾處嚴重的傷口，血濕透了壹層層布條，怎麽按也按不住。她越來越害怕，在這個空曠的荒野中，她要怎麽才能把雲笙救回來。
　　握著雲笙手的手指在收緊。她壹定要讓他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