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決心 感謝盟主包二丫
娘子萬安 by 雲霓
2023-1-5 20:10
“侯爺。”
崔禎的親衛驚呼壹聲。
站在旁邊的人想要上前阻攔卻已經來不及了,誰也沒料到林太夫人在這樣的情形下會突然拿起長槍來刺自己的兒子。
就算崔禎心狠,那也是林太夫人姐弟害了老侯爺在前,林太夫人著實不該這樣做。
林太夫人沒想到那柄長槍是那麽的沈,她提起來壹點就卸了力,但她恨急了眼前這個狼心狗肺的大兒,她走了壹趟鬼門關才生下他,壹口壹口將他餵養成人,他卻這樣害她,讓她將最不堪的壹面都暴露於人前。
她千防萬防沒想到最終壞在兒子手中。
好壹個定寧侯。
她將最好的東西都給了他,給他性命,給他血肉,給他勛貴的爵位,給他人前人後的榮耀,他卻給了她這個母親什麽?
將崔家長輩叫來門外,將她從床上拖下來丟在眾人面前。
她恨,她恨死了這個畜生。
林太夫人用足了力氣硬是雙手將那長槍再提起了幾分,直挺挺地沖著崔禎而去。
長槍被崔禎脖頸上的鎖子甲擋了壹下,失了準頭刺入崔禎腦後的發髻中,雖然沒有結結實實地刺中崔禎,尖厲的槍尖仍舊割開了後頸的皮肉。
林太夫人刺這壹下,再也擎不動了,長槍掉落下來,挑破了崔禎束發的錦帶。
鮮血噴濺出來,長發也隨之散落而下,全都撒在那映著寒光的鐵衣上。
崔禎曾穿著甲胄征戰沙場,流的血、受的傷比這要厲害的多,卻沒有哪次比現在更狼狽。
敵軍面前拼的是血肉,如今毀的是筋骨,可崔禎依舊挺著腰,如同他守過的關隘上的那面大旗。
親衛終於上前,奪下了林太夫人手裏的長槍。
崔禎仿佛沒受半點的影響,他依舊沈著地看向林太夫人,林太夫人雙眸中滿是兇狠的神情。
“妳現在滿意了?”林太夫人道,“讓崔氏族人都知曉,下壹步是不是要讓衙門的人前來?”
崔禎站起身看向院子裏:“衙門的文吏已經來了,母親將當年的事與文吏說清楚,您沒有親手害父親,我會向朝廷上奏,看在我身上軍功的份兒上,保全母親性命,但如果母親再隱瞞不說,兒子也束手無策,此事關系到壹樁大案,不能不問。”
林太夫人望著崔禎,“呸”地壹聲啐了壹口,想要再罵幾句狠話,余光看到走過來的崔氏族人,她登時又害怕起來。
就在這時崔渭的聲音傳來。
“大哥,母親……”
崔渭推開守在門口的護衛,大步跨進了門,看到眼前的景象,臉上茫然的神情漸漸變成了恐慌。
崔渭道:“發生什麽事了?大哥為何要讓族中長輩們來母親屋子裏?”
崔渭身上的衣袍還沒有穿好,頭發也是草草束起,身上早就被雨水淋透了,不知是汗水還是雨水順著蒼白的臉頰滴下來。
林太夫人見到崔渭頓時哭出聲:“渭哥兒,渭哥兒妳怎麽才來啊,他們……要將妳母親送去衙門,要置妳母親於死地,從此之後……妳就沒有母親了。”
“大哥,”崔渭伸手抓住了崔禎的手臂,“大哥……那是母親啊……妳……妳怎麽忍心……現在還都是家裏人都還好說,妳不要太沖動,有什麽事我們先商量商量。”
崔渭的手捏緊,壹雙眼睛裏湧出了淚水:“大哥……大哥……”
崔渭這壹聲聲呼喚就想十幾年前在衙門外時壹樣,這不過這次崔禎沒有動搖,他定定地望著崔渭:“妳去肅州衛都看到了什麽?有沒有瞧見藏匿著私兵?”
“大哥,”崔渭不想回答這個問題,“我在說母親的事,大哥妳……”
“父親是林寺真故意害死的,”崔禎道,“妳若還是崔家子弟,就該知道現在該做些什麽。”
崔渭壹臉不可置信,他轉頭又去看林太夫人:“母親……大哥說的都是真的?舅舅他……”
“假的,”林太夫人嘶聲,“他不知聽了誰搬弄是非,就回來對付我們……他……”
崔禎淡淡地道:“那就讓衙門傳林寺真來問話,如果查證林寺真並非有意害父親,我向林寺真謝罪。”
“那又有何用,”林太夫人冷笑,“妳害了全家人……不是故意的又如何?妳定寧侯權勢滔天讓誰死,誰又能活?妳那實心眼的舅舅豈能鬥得過?”
崔禎壹動不動地站在那裏,半晌忽然揚起嘴角露出了個笑容,笑容中帶著幾分悲愴和滄桑,不過很快就被他那剛毅沖散了。
“今日這裏所有人皆可作證,若林寺真沒有存心加害我父親,”崔禎轉頭與林太夫人四目相對,“我定寧侯崔禎自刎於父親墳前,也算為臣為子忠義兩全。”
望著兒子眼睛中閃爍的光芒,林太夫人竟然壹時被駭住了,不過很快她就想起她還有二兒在這裏。
林太夫人掙紮著看向崔渭:“渭哥兒……我的渭哥兒,原來母親只有妳這壹個孩兒。”
崔渭也被嚇到了,看著崔禎哆嗦著嘴唇說不出話來,半晌才含著淚叫了壹聲:“大哥……”
崔氏族人上前拿了衣裙給林太夫人穿上,然後架著呼喊不停的林太夫人走出了門。
壹邊是母親,壹邊是大哥,崔渭再也顧不得與崔禎說話,轉身追了上去。
林太夫人痛哭,崔渭壹路勸慰,那些聲音漸行漸遠。
外面的風雨卻是越下越大。
“侯爺,”親衛上前道,“卑職看看侯爺的傷吧!”
崔禎搖搖頭:“沒有傷到,不用處置。”
親衛張了張嘴沒有再說出口,鎖子甲上都染了血,怎麽會沒有受傷?侯爺這是不想讓人知曉實情。
崔禎走到崔氏族老面前,躬身喊了壹聲:“族叔父,家中的事還請您主持大局。”
崔氏族老嘆口氣:“難為妳了,妳放心吧,既然她方才都說了,接下來再問也就容易得多,我看她沒有死誌,我加以勸服,這件事侯爺不宜再插手,免得……”
“免得讓外人說我不孝,”崔禎躬身向崔氏祖老行禮,“感謝長輩維護,今夜做這件事之前我想了清楚,不會懼怕那些,族叔父不用顧及我的顏面,若是問不出來,讓人知會我,我再想法子。”
“好。”崔氏族老應承下來。
崔禎道:“我還有事先出去壹趟,晚些時候會回來。”
說完這話崔禎大步走入了雨中。
冰涼的雨水落在崔禎身上,崔禎卻感覺不到寒冷,他還似那壹腔熱血的大周將領,馬不停蹄地馳騁在沙場上。
從小廝手裏接過韁繩,崔禎翻身上馬,壹路離開了崔家祖宅。
這件事還會牽連到林家,他要去給姨母送個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