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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怒劍狂花 by 古龍

2018-5-25 17:35

第五章第三者
  壹
  水已逐漸涼了,花語人卻還是泡在水盆裏,她實在不想起來。
  露出水面的雙肩肌肉,嫩得就好像千山峰頂上出產的水蜜桃般,令人忍不住想咬壹口。
  她的左手臂上,有壹朵菊花,在水中看來,就宛如是真的。
  飄浮在水面上的長發,隨波蕩漾,就仿佛湖面上的柳枝般,令人忍不住的想去摸它。
  她的臉上沒有化妝,雙頰卻紅得仿佛冬天裏的嬌陽,她的睫毛彎而長,眼睛亮而深。
  她幾乎是美得毫無瑕疵,美得令人不敢去侵犯她,可是她的睫毛處,卻始終帶著壹抹無奈。
  吃過晚飯後,她只休息大約半個時辰,就吩咐婢女準備水盆和熱水,然後就泡在水盆裏,直到婢女來說載老有事相見,她才懶洋洋的離開水盆。
  等她穿好衣服,走入客廳時,載思手上的酒,已是第四杯了。
  “不好意思。讓妳久等了。”花語人帶著笑說。
  “來訪時間不當,該道歉的是我。”
  花語人笑笑:“請坐。”
  載思壹坐好,花語人接著又說:“載老前來是——”
  “沒什麽。”載思說:“只是來探望探望,看看妳是否還有什麽需要?”
  “沒什麽。”花語人說:“王府裏應有盡有,我用都來不及,怎麽會還有需要呢?”
  載思打了個哈哈,舉杯又喝了壹口,才開口:“花大小姐是否會聽過妳娘提起過妳小時候的事?”
  “娘時常提起過。”
  “不知是否能說給我聽?”
  “可以,當然可以。”花語人緩緩的說:“我是壹歲時,在‘問心涯’下的花叢裏被娘撿到的。”
  “然後呢?”
  “娘說我當時是被壹條沾滿血的包巾包著,懷裏還塞著壹塊留有血字的布。”
  “妳可曾看過那塊布?”
  “沒有。”花語人說:“娘說那上面沾了太多血腥氣,看了不好。”
  “她的顧慮是對的。”載思說:“妳是否記得,在妳小時候,她會抱著妳去看過病,或者或者找人用針在妳身上刺?”
  花語人側頭想了想。“沒有。”
  “我現在想問妳壹件事,希望妳不要誤會和見怪。”載思說。
  “不會。”花語人壹笑:“請說。”
  “妳身上是否有什麽胎記?”載思盯著她:“或是有什麽記號?”
  花語人這才松了口氣,她笑了笑:“有。”
  “是胎記?”
  “不是。”花語人說:“是壹朵菊花。”
  “菊花。”載思說:“敢問在什麽地方?”
  “左手。”花語人說:“左手臂上。”
  “左手臂上?”載思又問:“是什麽顏色?”
  “黃色的。”
  “黃色的菊花?載思喃喃的說:”壹朵黃色的菊花。“
  ”載老為什麽突然問起這些事呢?“花語人疑惑的問:”難道這些事和‘花魁’有關嗎?“
  ”沒有。“載思說:”花大小姐是否聽過妳娘向妳提起過妳的身世?“
  ”我娘曾經對我說過,我可能是大富人家的女兒。“花語人說:”可能是為了某種原因,才被人放在‘問心涯’下的。“
  ”關於妳的事,她有沒有向別人提起過?“
  二
  載思到了旁廳,並沒有見到送禮的年輕人。
  當方壹華去請示時,年輕人就留下禮物和信而離去,載思壹入旁廳,只見到壹臉惶恐的方玉花,和壹箱不太小的盒子,盒子旁放著壹封鑲有金邊的信。
  找開盒子,看見盒內的東西後,連載思都嚇了壹跳。
  盒內並不是放著什麽恐怖的人頭或手腳,而是壹大盒的珠寶。
  滿滿壹盒都是珠寶,有大有小,有圓有扁,有方有長,各式各樣的珠寶都有。
  載思這壹輩子雖然見過不少金財,但同時看見這麽多的珠寶,今天是第壹次。
  旁廳裏本來是燈火輝煌,可是當盒子壹打開,這些輝煌的燈光竟都失去了顏色。
  滿盒珠寶發出千百道燦爛的光芒,照得使人的眼睛都睜不開。
  載思正想去拿信時突然發現盒內珠寶堆裏有三塊玉牌。
  三塊玉牌,三個魔神,壹個手執法杖,壹個手執智磐,壹個手托山峰。
  方玉花也看見了這三塊玉牌,忍不住問:”國老知道三個人是誰?“
  載思沒有回答,卻在冷笑。
  三塊玉牌映著桌上的燈光,發出翠綠色的光澤,這三塊玉牌居然都是用上好的玉雕成的。
  ”這是什麽?“
  皇甫擎天盯著桌上的玉牌,問載思。
  載思看著那個雕有壹個手托山峰的玉牌,淡淡的說:”孤峰之王,高不可攀,孤立雲霄的山峰。“
  他轉頭看著皇甫擎天,接著又說:”這個手托山峰的人就是布達拉。“
  ”布達拉?“
  ”那是藏語。“載思說:”意思是說,孤峰。“
  ”那個手執法杖的人又叫什麽?“
  ”多而甲。“載思說:”多而甲的意思,象征著權法。“
  ”另外壹個手執智磐的呢?“
  ”牒兒布。“
  ”牒兒布的意思,象征著智慧?“皇甫說。
  ”是的。“載思說:”這三個人就是‘魔魔’的三大天王。“
  ”三大天王?“
  ”是的。“
  載思將那封拆開的信遞給皇甫。
  鮮紅鑲金邊的信,上面寫著:
  ”南王爺:
  欣聞王爺分別二十年之女兒,將重返身邊,在下等不勝歡喜,令特送上珠寶壹盒,聊表敬意。
  牒兒布
  多而甲同賀
  布達拉皇甫盯著信看,過了良久,才開口問載思:“他們送這盒珠寶來,有沒有別的特別意思?”
  “有。”
  “是什麽意思?”
  “他們送這盒珠寶來,是來買命的。”
  “買命?”
  “魔魔中的大天王,壹向很少自己出手殺人。”
  “為什麽?”
  “因為他們相信地獄輪回,從不願欠下來生的債。”載思說:“所以他們每次自己出來殺人前,都會先付出壹筆代價,買人的命!”
  “他們這次要買的命,當然是我了!”
  “對的。”
  皇甫緩緩的舉杯,卻是很快的將酒喝掉,然後用衣襟擦了擦嘴,才又問:
  “有沒有人見過三大天王的真面目?”
  “沒有。”
  “為什麽?”
  “因為三大天王殺人時,臉上總是戴著魔神的面具。”載思說。
  “我記得妳說過,三大天王已經到了濟南城?”皇甫擎天說。
  “是的。”
  “最近進城的有哪些?”
  “很多。”載思說:“幾乎每天都有人進城,也有人出城。”
  “妳想哪三個比較有可能是三大天王?”皇甫擎天又問。
  載思說不知道。就是不知道,這壹點皇甫擎天很清楚。
  “不過,我相信有人壹定知道。”載思笑了笑。
  “誰?”
  “三大天王自己。”
  三
  看見任飄伶走入,胡不敗的頭又開始大了。
  對於那種不付錢,或是比較沒有錢的人,胡不敗見了頭都會大。
  任飄伶雖然會付錢,但他是屬於那種比較沒有錢的人,胡不敗只希望今天他是壹個人,更希望那個花大小姐不要來。
  可是天往往總是不如人願的,胡不敗剛在心裏禱告時,藏花已飛奔而入。
  唯壹比碰見令妳頭痛的人還痛苦的事,就是同時碰見兩個令妳頭痛的人。
  藏花屁股剛坐下,她的聲音就響起:“走了。”藏花說:“今天早上走的。”
  “謝小玉呢?”任飄伶問。
  “昨晚就走了!”藏花說:“她本來是想和白天羽壹起走的,只可惜白天羽不答應。”
  “他當然不同意。”任飄伶笑著說:“就算去相親,也不好意思兩個人壹起走,更何況他是去找她父親比劍!”
  “依妳看,白天羽和謝曉峰哪個人會贏?”
  任飄伶沒有馬上回答這個問題,他喝了口酒,吃了口茶,再喝口酒,才慢慢的說:“謝曉峰是神劍,白天羽是魔劍。”任飄伶淡淡的說:“真正勝利者,是躲在背後的第三者。”
  “背後的第三者?”藏花不懂,但是她會問:“是誰?誰是那個第三者?”
  表面上越是自然的事,越有它詭異的存在。“任飄伶說:”白天羽和謝曉峰這件事,依我看沒那麽單純。“
  ”為什麽?“
  ”這件事有七點我想不通的地方。“
  ”哪七點?“
  ”第壹,謝小玉說是來這裏看‘艷花大祭’的,可是她來的時候,祭典已經過了。“
  ”第二呢?
  “謝小玉既然要來這裏,為什麽還要在城外的小客棧裏住壹晚上?”任飄伶說:“城外的小客棧距離城內只有半個時辰的路程而已,她為什麽不住在城內的大客棧,而選城外的小客棧?”
  “有理。”藏花點點頭:“第三呢?”
  “第三,鐵燕夫妻的獨生子,平時根本不出門的,那壹晚為什麽會出現在小客棧?”任飄伶說:“第四,謝小玉既然殺了鐵燕夫妻的獨生子,她要躲,只要往神劍山莊回去,又有誰奈何得了她,為什麽她不回去?反而讓李偉將她藏到‘水月山莊’?”
  “以她父親的聲名,就算進入南王府,皇甫擎天都會保護她的。”藏花說:“她為什麽不躲入南王府呢?”
  “這是第五點。”任飄伶說:“第六,鐵燕夫妻為什麽會知道殺他們獨生子的是謝小玉?”
  “第七,為什麽鐵燕夫妻壹下子就找到了謝小玉?”藏花說。
  “這壹點沒有什麽值得懷疑的。”任飄伶說“妳忘了他們是追田遲而追到水月樓去的。”
  “那麽第七點是什麽呢?”
  “第七,為什麽在緊要關頭時,白天羽會適時出現解危?”任飄伶說:
  “這個叫白天羽去解危的人是誰?”
  “他很有可能就是那第三者?”
  “對的。”任飄伶說:“謝小玉住到城外的小客棧,壹定是有人刻意安排的,目的是要讓她和鐵燕夫妻的獨生子造成誤會,好殺了他。”
  “躲到‘水月樓’去。也是有人安排的。”藏花說:“為的就是讓白天羽出現救她?”
  “是的。”任飄伶說:“這個躲在背後安排的人,最終目的就是要造成白天羽和謝曉峰決鬥。”
  “可是有壹點說不通。”
  “哪壹點?”
  “白天羽既然救了謝曉峰的女兒,他又怎麽會和白天羽比劍呢?”
  “謝曉峰不會,可是白天羽會。”任飄伶笑了:“他不但會,而且壹定會逼著謝曉峰和他比劍!”
  “那麽他們這壹戰是比定了。”藏花也笑了:“不管結果如何,勝利的壹定是躲在背後的第三者。”
  “是的。”
  “妳既然知道這陰謀,為什麽不去阻止他呢?”藏花問。
  “花費了這麽大的精神,這麽多的時間,這麽周詳的計劃,如果只為了讓白天羽和謝曉峰比劍,那麽這個第三者就未免太笨了。”任飄伶說。
  “妳的意思是,除了為讓白天羽和謝曉峰比劍外,還有別的目的在?”
  藏花想了想:“而這個另外目的,說不定才是真正的目的?”
  “是的。”
  “那麽他另外的目的是什麽?”
  “白天羽和謝曉峰比劍,這是不是很震動江湖的事?”
  “是的。”
  “十天之期到了,是不是會有很多人趕到”神劍山莊‘去觀看?“
  ”壹定會。“
  藏花說:”說不定早就有人趕過去了。“
  藏花突然想到了壹件事,壹件很可怕的事,她吃驚的問:”妳的意思是說,江湖中所有的英雄好漢都到了’神劍山莊‘,然後那第三者就趁機將這些“下面的事藏花幾乎不敢想象了。
  ”這個可能性不是沒有,不過比較小壹點而已。“任飄伶說:”妳想想看,讓白天羽和謝曉峰比劍會造成什麽樣的現象發生?“
  ”什麽樣的現象?“藏花側著頭想壹想:”我想不出來。“
  ”要比劍,兩個人是不是必須碰面?“
  ”謝曉峰會不會離開神劍山莊,到濟南城來找白天羽比劍?“
  ”不可能。“藏花笑了笑:”謝曉峰又不是十七八歲的小夥子。“
  ”對,所以只有白天羽去找他。“任飄伶說:”白天羽去找謝曉峰,是不是就會離開這裏?“
  ”對!“
  ”濟南城的壹些俠士英雄是不是也會跟著去?“任飄伶問。
  ”會的。“藏花說:”但那是第三者的目的,就是要白天羽和壹些城內的英雄離開城?“
  ”八九不離十。“
  ”為什麽要將他們調離開濟南城?“藏花問:”這裏又沒有什麽金礦銀礦的,他這麽做是為了什麽?難道他想攻占濟南城?“
  ”有這可能。“任飄伶笑了笑,喝了口酒,接著又說:”不過我猜想他壹定是想在這裏進行壹件事,而這件事不能讓白天羽或那些俠士知道。“
  四
  ”所以我才沒有阻止白天羽,因為我也很想看看這位躲在背後的仁兄,到底要搞些什麽樣的鬼?“
  任飄伶說完話後,笑了笑,替藏花倒了杯酒,也替自己倒了杯酒,然後舉杯互相幹了壹杯。
  ”如果我猜得不錯,最近濟南城裏壹定會很熱鬧。“任飄伶說:”說不定還可以看到壹場好戲。“
  話聲未完,任飄伶的臉色已變了,等整句話說完時,他的臉已沈了下來,那雙灰暗無神的眼睛直盯著大門口。
  藏花是背對著門而坐,當她發現任飄伶的臉色變了,馬上順著他的目光,回過頭望向大門口。
  她壹回頭,就看見壹個穿壹身黑衣裳的人,正從外面走了進來。
  今天是個好天氣,春陽嬌羞羞的高掛天空,大地壹片暖洋洋,可是當藏花看見這個穿黑衣裳的人,卻宛如進入了千年不化的冰雪山頂。
  她忍不住的打了個冷顫,再次定眼看去,才發覺原來是壹雙眼令她感到寒冷。
  他的那雙眼睛簡直就像兩團冰雪般的襲向藏花骨髓深處。
  ”這個人是誰?“
  藏花等那個穿黑衣服的人坐定後,才小聲的問任飄伶。
  ”百珍禁忌,壹笑殺人,若要殺人,百無禁忌。“任飄伶:”這句話妳聽過嗎?“
  ”聽過。“藏花說。
  這四句話不知道的還很少。
  ”百無禁忌、壹笑殺人,若要殺人,百無禁忌。“
  據說:這個人若是冷冷冰冰的對妳,反而拿妳當作了個朋友,若是對妳笑得很和氣,通常就只有壹種意思——他要殺妳。
  據說他要殺人時,不但百無禁忌,六親不認,而且上天入地,也非殺了妳不可!
  ”這個人就是仇無忌?“藏花問。
  ”是的。“
  任飄伶慢慢的喝口酒,冷笑的說:”看來這場戲壹定很好看。“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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