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8章、沒事,有我呢
夜的命名術 by 會說話的肘子
2023-1-16 17:15
“我們去賭場吧?”秧秧問道:“我白天在賭場裏輸了壹萬多塊錢呢,慶塵,妳去幫我贏回來吧。”
“不行,那裏人多眼雜,”慶塵說道。
“那我們去跳舞吧?我看到好多人穿著漂亮的衣服在那裏跳舞呢,看起來好快樂啊,”秧秧問道。
“我不會跳……”
“我也不會跳啊!我們瞎扭嘛!”
“我不去……”
“那我們去喝酒吧?”秧秧問道。
慶塵:“我不能喝酒,我要保持清醒……”
“啊,我們的蜜月也太不完美了吧,這哪裏像是出來蜜月旅行啊,分明身上還背著很沈重的枷鎖呢,”秧秧嘀咕道。
慶塵心說,這確實不是蜜月旅行啊。
不過,秧秧並沒有責怪慶塵,她只是讓慶塵陪她在酒吧坐壹會兒。
她坐在吧臺上剛喝了半杯,便微醺的歪著腦袋看向慶塵:“餵,咱倆都是‘內測玩家’對吧?”
慶塵楞了壹下,這還是秧秧第壹次開誠布公的承認內測玩家身份。
他下意識看了壹眼酒保,確定對方沒在偷聽,才點點頭承認了。
秧秧笑道:“妳來了多少年?”
“15年,妳呢?”慶塵反問道。
“我也是15年,說不定咱倆還是顏六元壹起抱到表世界的呢,”秧秧笑著說道,說不定咱倆那時候就見過了:“哇,15年前就認識了,是不是聽起來很酷。”
慶塵認真說道:“我檢索過小時候的記憶,我是被單獨抱過來的。而且,妳成為內測玩家的時候應該已經加入黑桃了,所以我猜妳是近幾年才成為內測玩家的……”
他已經打開了記憶宮殿上,最頂端的那扇門,看到了自己兩歲以前的記憶。
他看到顏六元將自己抱走,路上還為自己哼著搖籃曲,溫柔又輕快。
顏六元餵他吃東西,又將他舉過頭頂逗他開心。
所以,慶塵對那位最接近神明的人,壹直沒有畏懼,反而多了幾分親近感。
“沒勁,”秧秧吐槽道:“我去洛城外國語學校之後還打聽過妳來著,據說當初有好些個小姑娘喜歡妳呢,結果都被妳這性格給勸退了,瑪卡巴卡。”
慶塵笑著說道:“我那時候哪敢談戀愛啊,白天自己的飯都吃不飽,晚上還得去打打零工養活自己,別人談戀愛都是要出去玩的,我沒錢怎麽出去玩。後來跟別人下棋,生活才慢慢穩定了的。”
秧秧搖頭:“錢不是愛情的基礎啊。”
“秧秧,妳來表世界後壹定生活的很好吧,妳可以跨國漂流,妳可以在靶場訓練槍械,”慶塵認真說道:“所以妳不知道沒錢這種狀態,會給人生造成多大的影響。妳看到櫥窗裏的東西,會下意識的躲避,同學們說要出去玩的時候,還得小心翼翼避開妳,免的傷妳自尊。我也是15歲的某天,才突然看開的。”
“15歲的那天發生了什麽?”秧秧好奇問道。
“忘記了,”慶塵笑著說道。
“沒勁,不想說就不想說,以妳的記憶能力會忘記什麽啊?”秧秧無奈的將杯子裏壹大杯威士忌壹飲而盡。
……
……
十分鐘後。
“餵,妳酒量不好的話,就不要喝啊,”慶塵背著秧秧走在長長的走廊裏:“我還以為妳酒量特別好呢,那麽大壹杯威士忌直接灌進嘴裏,結果三分鐘就不行了。”
秧秧乖巧的趴在慶塵背上,壹動不動,這位姑娘少有如此安靜的時候,平日裏兇猛的像是老虎,此時卻更像是壹只小兔子。
她在慶塵背上拱了拱腦袋:“慶塵,妳累嗎?”
“累啊,誰活著不累呢?”慶塵笑著說道:“穿越以後先是忙著生存,然後被抓捕到了A02秘密軍事基地,又要想著怎麽才能逃出來。如今10號城市的災難剛剛過去,又得想著如何發展它。”
秧秧忽然說道:“我也很累。”
慶塵沈默了。
秧秧趴在慶塵背上繼續說道:“其實我是壹歲時就覺醒了的,厲害吧。全家人都把我看做是未來的希望,剛剛4歲,他們就把千辛萬苦的把我送去了火塘,希望可以為他們光宗耀祖。每次回家的時候,他們都不把我當做家人了,而是像神祗壹樣供奉著,還會跟聚居地的其他村民說,我是個天生的大人物。然後村民們還拎著他們最寶貴的東西,例如野豬後腿之類的,過來拜托我保佑,或者是幫他們解決問題。”
秧秧繼續醉醺醺的說道:“我每次回家都很倉促,然後還沒跟父母說點什麽,就又得離開了,黑桃也需要我。我不敢跟他們撒嬌,因為那會讓他們惶恐……妳可能很難理解荒野人的思維,對於普通的荒野人來說,火塘和黑桃成員就是神了,不再是家人。”
“力場覺醒者的身份,就像是我的壹個詛咒,把我和家人撕裂開來,讓我成為了壹個高高在上的人物。後來,顏六元來了,他讓問我是否願意去表世界,我當時很想離開那裏,甩開別人用‘力場覺醒者’看我的目光。他當時答應我說不會太久,最多三年,於是我就答應了。”
“來到表世界以後,我的壹部分記憶也被他封印了,”秧秧說道:“那段時間過的很輕松,我出海漂流,想去哪裏就去哪裏,沒了責任。”
“穿越後,我的記憶逐漸恢復,然後回歸了黑桃。隨之而來的便是各種任務,各種責任。然後我得知……就在我前往表世界的三年裏,聯邦集團軍的壹次清剿行動中,我曾經出生的聚居地被搗毀了,我父母都被陳氏部隊帶去008號禁忌之地探路,死了。”
秧秧輕描淡寫的說著:“我在想,如果我沒有成為內測玩家,他們就不會有事了。如果我沒有覺醒力場能力,那我還可以多陪他們十幾年……”
慶塵忽然明白秧秧為何要致力於推翻財團統治了,原來仇恨才是她的動力。
他也失去過親人,所以他知道仇恨是壹種什麽感覺。
他背著秧秧穿過船艙長長的走廊,直到盡頭。
秧秧繼續說道:“我也不知道顏神……嗯,火塘和黑桃是這麽稱呼他的。我也不知道他是怎麽封印我記憶的,到現在記憶都還沒完全恢復,如果有機會再見到他,真希望他能再封印壹下我的記憶。”
慶塵忽然說道:“是禁忌物ACE-046,遲鈍的剪刀,這件禁忌物在他手裏。”
聯邦有兩把著名的剪刀,壹個是ACE-026剪影,壹個是ACE-046遲鈍的剪刀,前者用於戰鬥,慶塵打算把他贈予陳灼蕖,這位女卷王能力超凡,只控制自己有點可惜了,再給她壹個剪影才能發揮她最大的潛力。
後者,可以用於剪斷記憶,只需要輕輕減下壹縷頭發,就能夠讓目標忘記很多事情。
這是神明的利器,以至於如今的聯邦已經很少有人記得顏六元這個人物了。
慶塵說道:“如果下次有機會見他,我會問問他能不能幫幫妳……”
“不用了,”秧秧的腦袋在慶塵背上拱來拱去,把眼淚都擦幹了:“都過去了,我還有很多事情得做,不能丟失記憶。對不起啊,壹開始接近妳別有用心了,我知道妳能感覺到,但我要報仇。”
慶塵忽然意識到,這位小姑娘其實和他是壹樣的,大家都早早的背負了彼此不該承受的責任,壹路被人需要著。
從穿越開始,秧秧就在不停的組織各種遊行,還要負責搭起黑桃和騎士之間的橋梁。
認識自己後,又成了自己的護道者。
去島國救下小真紀和自己,去巴倫支海上給自己當護道者。
對方哪怕跟自己壹起旅行時,也得肩負起護道者的責任,被自己需要著。
可這位看起來堅強的姑娘,心裏也有柔軟的地方,也會像壹個小女孩壹樣想念父母,也需要有人來保護。
慶塵在走廊裏忽然停了下來:“妳想把錢贏回來是嗎?”
“嗯?”秧秧疑惑。
慶塵忽然轉身,大步流星的背著她朝賭場走去。
“妳不是怕人多眼雜嗎?”秧秧疑惑。
“不怕了,”慶塵說道:“今天妳想做什麽我都陪妳,妳想贏錢我陪妳,妳想跳舞我也去陪妳,雖然不會跳,但我不怕出醜。德州撲克我不會,還沒學過,但21點我能贏到天亮,這個遊戲,看似是妳和莊家對賭,然而它說到底不過是妳壹個人的數學遊戲。概率就是獲勝的關鍵。”
秧秧忽然笑著問道:“那萬壹賭場見妳贏太多了,不讓我們下船怎麽辦?”
慶塵說道:“能從A02秘密軍事基地裏殺出去的人,還怕殺不出賭場嗎。”
來到賭場,慶塵背著秧秧的奇怪造型,引起了許多人的註意。
他卻沒有管那麽多,只是站在21點的12張牌桌前,瞳孔驟然收窄,不斷的計算著每桌牌的點數,牌數,概率。
撲克數量是有限的,荷官每次拆開兩副新牌,任由賭徒們檢查。
然後荷官會打亂牌序,開始發牌,妳得到兩張,荷官得到兩張。
這也就意味著,牌的總數是有限的,用出去的牌就會從牌桌上消失。
發掉的牌是過去,未發的牌是未來。
慶塵笑了笑:“找到合適的牌桌了。”
秧秧疑惑:“妳為何這麽熟練?”
“我父親是個賭徒,我學習他喜歡玩的東西,然後贏他,並想盡辦法告訴他,這張賭桌上只有天才和莊家才能贏錢。”
秧秧問道:“然後呢,他聽妳的勸告了嗎?”
慶塵笑著說道:“沒有,他只記住了我的最後壹句話,當莊家才能贏錢,然後想辦法當莊家……賭徒是無可救藥的。”
他背著秧秧,將女孩放在壹個牌桌前的椅子上,自己則坐在旁邊,丟出了壹枚剛剛換好的籌碼。
壹旁有白人哄笑起來,用英語說道:“小屁孩帶著女朋友來學人玩大人的遊戲,等會兒可不要哭著回去。”
慶塵平靜的看了他壹眼,用流利的英語回應道:“妳剛剛已經輸了31萬美金,如果我是妳,就該看看自己手裏的籌碼還有多少,然後滾回自己的房間。妳袖口有免費薯條的番茄醬,衣服上還有免費香檳灑落的痕跡,我猜妳這兩天在船上已經只能吃免費餐食了,對嗎?”
荷官開牌,慶塵贏。
慶塵又丟了壹枚籌碼,荷官開牌,慶塵又贏。
只是短短兩局,就已經讓荷官意識到不對勁了,尤其是剛剛慶塵對那位白人胖子說過的話。
這時,身穿白色襯衣的中年荷官,竟然違反規矩的又拆開兩副新牌,放入了發牌盒裏。
這是賭場用來應對‘算牌玩家’的手段。
每個賭場都不缺天賦異稟的玩家,他們算牌能力超強。
但能算兩副牌的人,未必能算四副牌,牌越多,就越不好算。
秧秧坐在壹旁,用手托著下巴,看慶塵為自己展露神跡。
她知道,慶塵是為她來贏錢的,沒有她的話,這少年壹輩子也不會坐在牌桌前。
因為這少年是最恨賭徒的人。
此時,慶塵接連贏了16局,已經引起了遊輪賭場的註意。
荷官也將4副組合牌換成了8副,可這依然無法阻止慶塵勝利的腳步。
這張牌桌前圍了越來越多的人,秧秧眼裏卻沒有其他人,她知道身旁這少年不管在何處都能成為世界的中心。
秧秧沒有擔心慶塵會成為慶國忠那樣的賭徒,因為身旁這個人永遠都知道失控的邊界在哪。
就在所有人繼續期待慶塵贏下去的時候,慶塵留下了兩枚籌碼,然後將合計壹千七百萬的籌碼全都推了出去。
他將兩枚十萬的籌碼放在秧秧手裏:“走吧,已經把妳輸掉的賺回來了。”
緊接著便帶上女孩,頭也不回的走掉了。
荷官開牌,慶塵輸。
賭場經理在對講機中說道:“放他們離去,不要阻攔。”
安保人員們撤離了,他們還不知道自己躲過了壹劫。
慶塵帶著秧秧來到舞會,他轉頭問秧秧:“妳想跳舞嗎?”
“我不是想跳舞,我只是想開開心心的玩壹場,”秧秧笑著說道:“哪怕我們回到裏世界後,還要面對殘酷的世界。”
“行,那就跳,”慶塵沖進舞池裏毫無規律的扭動著,秧秧看著少年像扭動的烏龜,笑得合不攏嘴。
她知道慶塵其實很要面子的,如今對方能為她把這些面子都放下,很不容易。
慶塵拉著她離開舞會:“舞也跳完了,妳也笑開心了,現在去喝酒。”
“嗯?喝酒是妳的底線吧,畢竟保持清醒才能應對危險,”秧秧說道。
慶塵神秘道:“沒關系,我雖然不喝,但我能找人跟妳壹起喝。”
回到酒吧,慶塵開始帶著秧秧去湊各種酒局,他就像是22號城市裏的金牌牛郎陳歲。
如交際花般跟所有人相處卻遊刃有余。
他用遊戲灌醉了不知道多少人,連酒吧的大堂經理都懷疑,這是老板請來的酒托。
原本酒吧裏,大家都還是三五成群的小範圍喝,最後被慶塵帶著全都聚在壹起玩遊戲。
所有人喝的五迷三道,最後在酒吧裏噴灑香檳,高呼著慶塵的名字:“陳歲!陳歲!陳歲!”
秧秧直到這壹刻,才知道原來金牌牛郎的傳說,是真的啊……
她可是聽江牧北說起,當初有富婆為慶塵壹夜之間買酒六百萬的坊間傳聞……
以前秧秧不理解,現在她理解了,22號城市的富婆們哪扛得住這種少年?!
淩晨1點,慶塵和秧秧並肩坐在甲板上,看著黑色的大海,聽著洶湧的海浪聲。
女孩不勝酒力的靠在少年身上,輕聲說道:“謝謝妳慶塵,我很久都沒有這麽開心過了……”
慶塵笑著說道:“不要給自己那麽大的壓力,妳的仇總有壹天會報的。只有舊世界死去,新世界才能在那片土地上生長起來。在妳我的關系裏,妳不是單純的被需要著,我也會保護妳的。沒事,有我呢。”
“這可是妳說的,”秧秧笑瞇瞇的說道。
“嗯,我說的,”慶塵點點頭:“但我有個疑惑,妳幾個小時前就醉醺醺的了,怎麽後來又喝了十幾杯威士忌,到現在都還沒有醉倒……”
秧秧:“……阿巴阿巴阿巴。”
用魔法打敗魔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