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4章 變化

　　事實再壹次證明這世上硬骨頭始終是極少數，而同時也再次證明了玄清衛的酷刑的的確確不是壹般人可以靠意誌力撐下來。
　　葉瀾笙也七十好幾的年紀了，如今身子骨還算硬朗主要還是因為他有煉氣境初境的修為，肉身衰老比普通人慢許多，加上生活優渥，看上去和五十來歲差不多。
　　不過身子骨是不錯，剛開始的時候也真有些文人的傲骨，即便被扒光了鎖在柱子上也保持這自己曾經的驕傲和氣度，對於沈浩這種皇家的家奴壹般的玄清衛是不屑壹顧的。
　　但僅僅幾道小菜過去，文人風骨也好，尊嚴氣度也罷，全都不見了。求饒聲不絕於耳。
　　這就是壹個軟骨頭。但又不是壹捏就軟到底的那種人。哭喊著求饒，但對於沈浩要他說的事情總是斷斷續續或者謊話連篇。
　　這種場面讓沈浩頓感無趣。這不像是在審壹名曾經的堂堂左相，倒像是在審壹個犯了大案的街邊混子，用“耍賴”這種可笑的方式想要從玄清衛的手裏蒙混過去？
　　算了，人有多面，這葉瀾笙或許在酷刑下才是其藏得最深的那壹面，可卻並不讓人驚喜。
　　將手裏的“三十七罪書”拓印壹份交給了手下的兩名刑訊殺才，他們是才從封日城趕過來的，也是沈浩用習慣了且口風很緊的幹將。
　　“按照這上面的東西做壹份口供出來，要經得起推敲，懂嗎？”
　　兩個殺才連連點頭。這有什麽不懂的？不就是讓人犯說話嘛？他們的經驗豐富，加上柱子上的這位也不是什麽硬骨頭，費壹些功夫而已，還不是手到擒來？
　　等到沈浩拿到葉瀾笙的口供的時候連亥時都還沒到。兩個時辰，葉瀾笙的嘴就漏了。
　　不過拿來口供的壹名殺才猶猶豫豫的樣子倒是讓沈浩看出了對方似乎還有話要說。
　　“還什麽事嗎？”
　　沈浩這邊問起，那殺才也就順勢說道：“大人，那葉瀾笙在簽字畫押之後說要和大人您做壹筆交易。說要親自和您當面談。”
　　“交易？哼，妳們沒有問？”沈浩沒有怎麽意外。不少自知必死無疑的人犯都會在臨死前弄壹些噱頭，要麽就是爭取壹個體面的死法，要麽就是臨死前有什麽心願未了。反正拿來要挾的就是壹句話“我有壹個秘密，妳不怎麽怎麽樣，妳就會後悔的！”……
　　“大人，屬下問了，但連上了兩道硬菜葉瀾笙都不說，只是笑。他的身體狀態已經有些欠了，按照您之前說盡量不要壞了他身子骨的意思我們也就不敢再繼續用刑了。”
　　這位殺才遇到這種事情也是很郁悶。妳說要是不管的話，萬壹錯過了什麽事情怎麽辦？他可背不動這口鍋。可要是管，等會兒這葉瀾笙是在糊弄人的話他又要背鍋。兩難。
　　不過沈浩卻沒多少糾結的。葉瀾笙不是壹般的小毛賊，他在左相的位置上坐了幾十年，屬於靖舊朝裏呼風喚雨的大人物，這個人不能小覷，即便此時這人已經漏了嘴。
　　沈浩起身，再壹次到了地牢裏見到了整個人的精神狀態已經大變的葉瀾笙。
　　見過葉瀾笙沈穩，見過葉瀾笙壹副文人傲骨，見過他哭天喊地的求饒，此時就是另外壹種狀態，那就是“瘋狂”。
　　看到葉瀾笙的眼神讓沈浩眉頭微微壹皺。真要是被酷刑弄得生不如死行屍走肉倒還好，只要這老頭的身子骨熬到皇帝紅批砍頭的那壹天他沈浩的差事就算萬事大吉了。
　　可葉瀾笙現在的樣子卻是另壹種狀態，那眼神就像是知道自己必死，但死之前要做點什麽讓人聽到點響動的那種瘋癲的樣子。
　　就好像有些人明明可以壹包耗子藥解決自己，但偏不，偏要跑到鬧市區尋死尋活壹樣，那心理根本就不單單是為了了結自己，更為了死之前能留下點什麽，哪怕是別人的壹句嘆息或者嗤笑都行。
　　“我要和妳壹個人談。”
　　不等沈浩開口，葉瀾笙先說出了自己的要求。那臉上失控的表情根本看不出他是在笑還是在哭又或者是在憤怒？
　　沈浩明白，這是劇烈而持續的肉身苦痛暫時留在葉瀾笙身上的後遺癥，等恢復兩天葉瀾笙就表情就能恢復正常。
　　擺了擺手，屏退了監室裏的人，而且沈浩想了想還從儲物袋裏拿出來壹份遮掩的法盤給監室做了臨時的防備。他這都是習慣動作，並不是真就覺得葉瀾笙壹定會口出驚人。
　　“我很早之前就聽說過妳。”葉瀾笙似乎對沈浩用法盤罩住監室的行為很滿意，那眼神似乎在笑。
　　“哦？葉大人還能聽過我這樣的小嘍啰？”
　　“當初妳掀翻溫家的時候我就聽說過妳的名字。當時就覺得妳膽識過人，年紀輕輕就不缺手段，是壹個人物，在玄清衛裏日後肯定能夠出人頭地。後來妳不但搞掉了秦家，還參與到皇室大考裏遊刃有余得了很多好處。
　　只不過我沒想到龐斑會這麽器重妳，將妳當成他的接班人來培養，區區三十出頭的年紀就已經是從四品實職了。嘖嘖，我為官數十年，妳這種異數尚且僅見。”
　　沈浩也笑著拖來壹把椅子坐在葉瀾笙跟前，說道：“葉大人，我這種小嘍啰倒是不用妳費心了。吃著玄清衛的這碗飯，就得按照上峰的命令來辦事。妳剛才吃了苦頭，也畫了押，知道自己的情況。有些話我不說妳也比我清楚。所以有什麽話葉大人妳就直說。”
　　葉瀾笙聽得連連點頭，他當然知道自己現在的情況。三十幾宗滅門大罪啊！這是誰的手筆不清楚，但絕對是皇帝授意的！
　　在葉瀾笙看來皇帝這是在他身上泄私憤，是在報復當初皇室大考的時候他站在了另壹邊。
　　甚至葉瀾笙還對皇帝不念他壹輩子勞苦功高為國朝盡心盡力，卻要趕盡殺絕實乃無德之人，是個卑鄙無恥的小人！
　　當然。這些話葉瀾笙已經懶得罵了，他清楚自己在地牢裏罵得再大聲也無濟於事。他們葉家這次已經算是陷入絕地了。想要絕境求生還得另想別的辦法。
　　“妳應該清查了我的家底，那妳知不知道我有幾個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