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3章 天秀！

　　聽到孫默的回答，叫做寧菊的女孩楞住了。
　　我要知道，還用問妳嗎？
　　當然，這話寧菊是不敢問出來的，於是她低頭，沈默，像壹株孤獨盛開的水仙花。
　　孫默看著這個女孩，整理著措辭。
　　寧菊，十五歲，鍛體六重巔峰。
　　力量7，幹過很多活，吃過很多苦，只要有這雙手在，我就能活下去！
　　智力5，不算出色，平庸者，但是有心，會主動去學習！
　　敏捷5，及格線。
　　耐力8，沒有吃不了的苦，沒有受不了的罪。
　　意誌3，曾經巔峰8，現在衰落中。
　　……
　　潛力值，中等。
　　備註，因為母親去世，最近日常學業也力不存心，因此陷入了自我懷疑中！
　　這個時候，加上教室外的巡查學生和考官，已經有將近二百道目光註視著孫默，有審視、有好奇、還有看熱鬧，不過孫默完全不為所動，他的眼睛中，只有這個瘦弱的女孩。
　　“十五歲，是花季，是少年少女們揮灑笑聲，無憂無慮的青春歲月。”
　　孫默開口了。
　　整個教室，安靜了下來。
　　寧菊聽到這話，嘴角露出了壹抹自嘲的笑容。
　　花季？
　　笑聲？
　　無憂無慮？
　　我只感覺到疲憊呢！
　　出身於壹個貧困家庭，從睜開眼睛開始，寧菊從小印象最深的感受便是餓，後來又多了苦累。
　　為了填飽肚子，寧菊做了很多活兒。
　　跟著母親，給人家洗衣服，直到深夜，給人家倒夜香，天不亮就要爬起來，別人覺得累的活兒，不幹了，寧菊不僅搶著幹，還慶幸對方終於辭職了，那樣她就可以做兩個人活兒，拿兩份工錢了。
　　寧菊原本以為自己的日子，就是這樣了，直到十三歲，有壹天，母親拉著自己，來到壹座高門大院前。
　　那是寧菊賣命工作壹輩子都住不上的大房子。
　　後來寧菊知道，那是壹位名師的房子，也是他，拗不過母親的再三懇求，在檢查過了自己的資質後，做主讓自己進了廣陵學府。
　　聽上去似乎很簡單，可是母親從來沒說過，她為了這個機會，在名師家的庭院中，足足磕了壹千個頭。
　　寧菊不想去上學，因為學費太貴了。
　　可母親總是說，我不想妳像我壹樣，辛辛苦苦壹輩子，掙掙紮紮壹輩子，努力學習吧，哪怕只學到壹點點，妳也能混個溫飽。
　　寧菊聽話了，倒不是為了混個溫飽，而是為了讓母親過上好日子。
　　可是現在，母親死了！
　　寧菊知道，那是母親為了給自己攢學費，累死了！
　　在那壹刻，寧菊覺得是自己殺了母親，明明沒有天賦，為什麽沒有和母親說呢？
　　只要自己不上這個學，母親就不會死了。
　　孫默看向了整個教室，看向了那壹張張稚嫩的臉龐：“但是我希望妳們不要忘記了，這陽光花季的背後，有兩雙為妳們遮風擋雨的臂膀！”
　　學生們沈默，他們知道孫默說的是自己的父母。
　　“妳覺得，妳母親送妳來上學，是為了什麽？”
　　孫默看向了寧菊，不等她回答，便接著詢問。
　　“是光宗耀祖？是靠著妳過上好日子？還是丟掉妳這個麻煩？”
　　“我娘親才不會覺得我是個麻煩呢！”
　　聽到孫默的話，寧菊覺得母親被侮辱了，直接吼了起來：“她是為了讓我以後可以過上好日子，不用挨餓。”
　　啪塔！啪塔！
　　寧菊臉上的淚水，劃破了臉頰，流了下來。
　　“既然妳知道，為什麽還要辜負她的心意？”
　　孫默並沒有生氣，說實話，看到寧菊這個反應，他反而是欣慰的，至少那位母親的奉獻，沒有被糟蹋掉。
　　“因……因為我……我沒有天賦呀！”
　　寧菊雙手捂住了臉頰：“我根本沒有任何才能，我在這裏學習，除了浪費錢財，沒有任何未來可言！”
　　“哎！”
　　張邁嘆氣，這麽多年來，他見過太多這種學生了，畢竟這個世界上，平庸者才是大多數。
　　“是的，妳沒有天賦！”
　　孫默直言不諱。
　　這話壹出口，學生們都有些驚訝，又有些不爽，就算是事實，妳這麽說出來，對這個女孩來說，也未免太殘酷了吧？
　　“但是沒天賦，就是妳不努力的理由了嗎？”
　　孫默呵斥：“妳在自責，妳辜負了妳的母親，可是這個世界上，還有誰比把妳生出來，還有誰比和妳壹起同甘共苦了十五年的母親更了解妳的呢？”
　　“她知道自己的孩子是什麽樣子，可她還是千辛萬苦把妳送了進來，知道為什麽嗎？”
　　寧菊愕然擡頭，看向了孫默：“為什麽？”
　　“因為她想讓妳過得好壹點點！”
　　孫默看著女孩，聲音溫柔。
　　“在這個世界上，學到的東西，是不會騙妳的，它們最終會成為妳的壹部分，讓妳成為更好的那個自己！”
　　“妳仔細想想，妳如果現在離開學校，妳還會去洗衣服嗎？妳還去倒夜香嗎？妳就算謀生，也會找更好的工作。”
　　寧菊想了想，還真是如此，因為自己有能力了，可以靠更好的工作賺到錢了。
　　“如果妳在學校多學幾年，學到更多的東西，妳會比現在更好！”
　　孫默看著寧菊，語重心長。
　　“這才是妳母親的本意呀！”
　　“娘親！”
　　寧菊泣不成聲。
　　學生們沈默，尤其是那些出身貧苦的孩子們，感觸最深！
　　“伸出妳的手！”
　　孫默握住了女孩的手，將手掌翻了起來：“看看它們，它們是永遠不會騙人的！”
　　四周的學生也都伸長了脖子，這個女孩的手上，滿是老繭，還有新舊不壹的傷痕。
　　“天賦不行，那我就用努力來彌補！”
　　“這個世界上，能夠站在頂端的人終究是少數，妳呢，不需要站在巔峰，只要站在山腰，便足夠了！”
　　“當然，我還是以希望妳以為山頂為目標的，畢竟沒有夢想的人生，和鹹魚有什麽分別呢？”
　　孫默的輕聲細語，傳遍了教室，也飄進了走廊中。
　　唰！
　　金玉良言爆發了。
　　孫默的身上，氤氳起了壹層金色的光芒，接著，金色的光斑濺射，宛若盛夏時節，夜晚河畔的螢火蟲。
　　“老師！”
　　寧菊再也克制不住她的情感，壹把抱住孫默，把頭埋在了他的胸膛中。
　　“辛苦妳了！”
　　孫默抱著女孩，溫柔地摸了摸頭發。
　　“如果妳的母親看到妳的雙手，也會很欣慰的，因為我的女兒，壹直都在努力，沒有辜負我的汗水。”
　　啪塔！啪塔！
　　寧菊的淚水，打濕了孫默的衣衫。
　　“說得真好呢！”
　　走廊外，壹位考官感慨，忍不住拍手大贊。
　　梅雅芝點頭，目光欣賞的看著孫默，身為名師，不僅要在學業上指點得了學生，還要做他們指路的明燈。
　　學生們年輕，難免走偏，難免迷途，而老師的職責，就是幫助他們找到前進的方向。
　　“我聽過壹句話，想不想聽？”
　　孫默拍了拍寧菊的後背。
　　寧菊擡頭，看向了孫默的眼睛：“想！”
　　“生活不只是眼前的茍且，還有詩和遠方的田野！”
　　孫默輕頌：“妳赤手空拳來到人世間，為找到那片海不顧壹切！”
　　“孩子，不要辜負妳母親給妳的壹切，更不要辜負妳的人生，妳壹定可以在遠方的田野中，告慰妳母親的靈魂！”
　　唰！
　　金玉良言再爆發！
　　名師光環再度輻射。金色的光斑，灑在了每個人的身上，像冬日的陽光，溫柔如照，暖人心脾。
　　沒有嘈雜，沒有低語，整個世界，都仿佛陷在壹片金色的田野中，有豐收，有笑聲，還有鳥雀在湛藍的天空鳴唱。
　　良久！良久後！
　　唐念低吟著‘生活不只有眼前的茍且’，擡手鼓掌，這壹刻，他似乎都看到了自己曾經遺忘掉的夢想。
　　啪！
　　啪啪！
　　啪啪啪！
　　稀稀落落的掌聲響起，然後瞬間便猶如夏日的雷暴轟鳴，席卷了整個三樓走廊，然後蔓延到整座教學樓。
　　這壹刻，不管是新生還是優等生，都對孫默產生了濃濃的敬佩，都似乎找到了前進的方向。
　　“名師界，幾十年後，怕是又要誕生壹位亞聖了！”
　　梅雅芝輕拍著手，透過窗棱，看著孫默的眼神中，滿滿的都是欣賞。
　　“哎，蔣家這次慘了！”
　　張邁嘆氣，為蔣家默哀三分鐘。
　　蘇泰大張著嘴巴，不知道該說什麽，他做夢想到，會是這種發展，這讓我怎麽反駁？
　　自己要是敢站出來質疑壹句，那絕對會戴上壹個庸師的帽子，壹輩子洗刷不掉。
　　“我淦！”
　　蘇泰郁悶之極，怒火過後，便是郁悶，便是煩躁，最後，都化成了濃濃的羨慕。
　　身為老師，他也想成為學生的明燈，被他們用崇拜的目光仰望，可是眼前這個討厭的孫默，竟然先自己壹步做到了。
　　“這個老師叫什麽？有人知道嗎？”
　　“那句話說的真是好呀，還有詩和遠方的田野，雖然樸素，但是意境深遠！”
　　“怎麽辦？我都想轉校了，跟著這種老師，壹定會很幸福吧？”
　　學生們議論紛紛，在金玉良言的效果減去後，他們依舊陷在興奮中，無法自拔。
　　唐念知道，孫默不可能落榜了，現在要看的是，他能達到什麽地步，能不能破紀錄，能不能拿到全額優秀票，完成大滿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