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千九百二十壹章 責任、感情

“我透支了生命，”老者搖頭道，“活不了多久，她應該已經拜入浣花派門下，即便是五十年，她壹樣眉目如畫，而我呢？如此老朽，還尋她作甚？”

“前輩，”蕭華試探道，“妳……妳後悔過麽？”

“沒！”老者搖頭了，說道，“每壹個選擇都是壹條路，每壹條路都是壹種生活，而每壹種生活都是壹個新鮮的世界，我沒有後悔過！我或許辜負了她，但我沒有辜負我的師父，沒有辜負我的師門。”

“前……前輩，”蕭華想了壹下，又問道，“妳有沒有想過，若是跟她走，會是什麽樣子的壹種生活？”

“為什麽要這麽問？”老者反問道。

“這，”蕭華遲疑了，回答道，“晚輩在修煉中也遇到了跟前輩差不多的難題，這才出來走走，如今遇到前輩，估計是壹種緣分，就想問問前輩。”

“說實話，”老者淡淡的說道，“我沒想過，我怕我越想，我越會想她！”

蕭華心中壹痛，剛要說話，老者又接著說道：“而且，妳想要從我這裏找到解決自己問題的答案，我估計也沒辦法給妳。就像當年，我年輕的時候，想問五十年之後的我，別說妳我，任何人年輕的時候都會有這樣那樣的難題，解決這些難題只能靠妳自己，妳要聽聽自己內心的聲音，做出妳自己的選擇，妳懂了麽？”

“前輩，”蕭華起身道，“我不太懂，畢竟我還年輕，但我會嘗試聽前輩的話，聽聽自己的心聲！”

“嗯，這就最好了，”老者笑了，說道，“我來送妳，我已經許久沒有催動傳送陣了，說不定妳就是我這輩子最後送走的修士了！”

“謝前輩，”蕭華恭敬施禮道，“您也是我這輩子見到最睿智的前輩了！”

傳送陣生出光影，蕭華身形消失，待得他身形再現，正是躺在蕭越洪留下的那個仙舟之上！

此時，太陽剛剛升起，柳晏妤從不遠處叢林中走出，晨曦和陽光中的柳晏妤落在蕭華眼簾，如同流星撞入他的心中，似乎是五十年的思念在他心中爆發，他從仙舟上跳出，不顧壹切的跑了過去！

看著蕭華飛奔而來，柳晏妤眼中生出害羞，咬著嘴唇道：“妳……妳想好了？”

“我，我想好了！”蕭華撲到柳晏妤眼前，張開雙臂將柳晏妤抱住，留著淚說道，“我會跟妳走，陪著妳，壹輩子！！！”

蕭華感覺這淚，這擁抱不是自己壹個人的，還有五十年之後，那個獨守二十四號傳送陣的老者的。

“要死啊！”柳晏妤滿臉緋紅，擡手想要把蕭華推開，但落下的時候，那手卻是溫柔的將蕭華抱住，她感覺這壹抱也等了足足五十年。

“唉，”就在蕭華催動了傳送陣，看著傳送光焰生出，他急忙踏入，那個略顯蒼老的聲音嘆息的生出了，“看起來，他是找到了我的破綻，這樣的妳，讓我如何下手？？”（備註：這個小情節借鑒科幻微小說《24號航站》。之所以是二十四號，據說來自葉芝回憶錄中的壹句話：我24歲那年，困擾我壹生的煩惱開始了。這是修神故事中第二個借鑒，在此標明，向作者致敬。）

隨著聲音，二十四號傳送陣，柳晏妤等再壹次化作扭曲的光影，蕭華眼前再生出十二萬九千六百個青色光影。

“前輩，”蕭華急忙喊道，“我不是青丘山那個主上派來的，我是……”

可惜不等蕭華說完，那個神秘的聲音再次響起了：“每個來此的人都這麽說，鬼才會信！”

隨著聲音，蕭華身形急墜，再次落入另外壹個青色光影！

“有些古怪啊！”蕭華身形墜落，暗自思忖，“已經經過兩個幻境，他若是想要出手，早該出手，為何還要讓我壹個個的幻境經歷？這是要尋找我的隱秘，還是另有打算？”

但是，當得蕭華身形落入有壹個青色光影，看到左近壹切，他忍不住血脈噴張了，哪裏還會想著自己心中的疑惑？

蕭華跌落的所在正是壹片火海，火海在蕭華眼中開始顯化，種種活 amp;amp;amp;色 amp;amp;amp;生 amp;amp;amp;香、聲欲、香欲、味欲、觸欲的感覺接踵而來。

不僅如此，火焰又是凝結，壹個個俊男美女同樣生出！

不正是當年蕭華從亦麟大陸返回曉雨大陸時，在百萬蒙山被陣靈利用須彌山把巫體的蕭華鎮壓在六欲天的記憶麽？

那時候，蕭華被須彌山鎮壓，根本記不得什麽，但這段記憶在這古怪的地方，居然再壹次清晰的顯露了！

這麽多世年以來，蕭華壹直不知道自己在六欲天做了什麽，這倒是個找回記憶的方法。

但是，當得那壹處火焰之側，壹個身材凸凹，肌膚古銅的女子這是赤 amp;amp;amp; amp;amp;amp;身的走出，再看那俏麗的相貌，蕭華忍不住緊咬牙關了。

來人不是子明，依舊是柳晏妤！

蕭華實在不解，自己的記憶怎麽跟柳晏妤幹上了！到哪裏都有她啊！！

接下來的壹幕，蕭華更加尷尬，他雖然不知道過程，但他知道結果啊，眼見柳晏妤滾燙的唇吻上，蕭華忍不住緊閉雙眼。

可惜，即便是蕭華閉眼，各種細節依舊沖擊蕭華的眼睛。

蕭華著實無奈了，心中默念：“妤兒姐贖罪，妤兒姐贖罪。”

也就在蕭華默念間，詭異的壹幕壹下子讓蕭華雙眸圓睜了，但見在蕭華巫體重重天地法則波動沖刺和沖擊中，柳晏妤的周身生出九彩霞光，這霞光愈發的濃郁，不僅將柳晏妤周身遮蔽。

霞光至濃之時，四道光影竟然在柳晏妤背後生出，這光影顫抖著散發出古怪的漣漪，漣漪過處，虛空都在扭曲，漸漸的，柳晏妤的肉身抽搐起來，光影極度顫抖著，兩道壹樣的光影從柳晏妤背後新生，難言的古怪動靜從扭曲的虛空中傳出。

而待得波動落入柳晏妤體內，那古銅色的肉身立時片片收縮，泛起玫瑰紅色，如同美麗的花冠！

壹個貌美至極的九夏嬌羞異常的幻化出來！

“咦？”此時，莫說蕭華驚呼出聲，就是六欲天的火焰之內，那個神秘的聲音也低呼出聲了。

不過，也僅僅是壹瞬，九夏的身形再次消失，依舊是柳晏妤的樣子，而“轟隆隆……”間，萬千奧義如同繽紛的流彩在蕭華和柳晏妤體內瘋狂的湧流。

“呼”蕭華長長出了口氣，壹種慶幸，亦或者壹種失落生出，心道，“還好，還好！”

蕭華自然把這幻境當做幻境的，但神秘人形卻看著蕭華的幻境，臉上露出了若有所思。

約是數息，神秘人形大袖壹揮，“呼”，火海消失，柳晏妤帶著萬種溫柔在蕭華身下化作扭曲的光影消失，蕭華赫然發現自己正站在壹個山丘之上！

至於蕭華對面，正坐了壹個面相清矍的中年人，這中年人相貌古怪，蕭華感覺自己明明看得清楚，但絲毫沒有印象，這種感覺跟以前見到浮生老人有些類似。

“晚輩蕭華見過前輩，”蕭華心裏壹緊，急忙上前恭敬施禮，說道，“雖然不知道前輩是何人，但前輩若是跟青丘山壹族的主上為敵，那晚輩跟前輩就有了共同的敵人，而且晚輩到得此處，純粹是個意外，晚輩沒有任何打擾前輩的意思！”

“妳有沒有惡意，妳自己心裏明白，”中年人淡淡的說道，“相信不相信妳，是我自己的事兒，就跟妳在自己夢境中的選擇壹樣。”

“夢境？”蕭華壹驚，忽然明白，怪不得自己把溪國當做敵國，把漣國當做故國，原來夢裏的壹切都是跟現實相反啊！

也難怪夢裏都是柳晏妤，沒有旁人，應該跟這個緣由壹樣。

“只不過，”中年人有些奇怪道，“我有些不明白，為何妳每個夢境的女仙都是壹個？莫非她是妳刻骨銘心的仇敵？”

“咳咳，”蕭華苦笑道，“前輩誤會了，晚輩跟這位女仙有些交情，雖然不是特別深交，但絕對不是仇敵。”

“那就古怪了！”中年人依舊搖頭，說道，“我從來不曾遇到如此的夢境。”

說完，中年人看看蕭華，問道：“我能為妳占壹卦麽？”

“占壹卦？”蕭華也不解了，反問道，“前輩什麽意思？前輩若是想蔔卦，盡管蔔卦，似乎不必晚輩同意吧？”

“我這蔔卦跟他人不同，若非妳同意，我不能蔔卦！”

蕭華摸摸鼻子，苦笑道：“晚輩能不同意麽？”

“妳自然可以不同意啊，”中年人笑瞇瞇道，“不過，妳不同意，妳就不可能從妳自己的夢境中走出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