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篇 第四章 忘不了，放不開

　　秦雲繼續帶著外孫女歷練著，同時也將壹些心得記錄下，為七星劍道第二卷做積累。
　　而倉城中。
　　金仙大能‘蒙甫’心中的執念，卻是壹直影響著他。
　　“蒙大哥，蒙大哥。”壹名年輕女子來到這座樓閣，熟悉的直奔樓上，這樓閣的老仆見狀也沒阻攔。
　　在樓上。
　　蒙甫正盤膝坐著，翻看著書籍，旁邊還有壹地的書籍擺放著。
　　“蒙大哥還在看書呢。”這年輕女子笑著道。
　　“是芫芫啊。”蒙甫看到這女子，還是情不自禁露出溫和笑容。
　　這女子的性情、樣貌、神態……
　　和記憶中簡直壹模壹樣，只是多了些仙氣。
　　“阿芫，這個叫倪芫的小姑娘，我在倉城偶然認識，那時她才十五歲，就覺得她和妳相貌酷似。沒想到隨著她長大，和妳越長越像。她的神態，她惱怒的樣子，和妳都很像，連名字都好像。修行雖已數萬年，但妳我夫妻二十年我卻至今忘不了。”
　　“妳嫁入我家，和我共甘苦。”
　　“我被征召當兵，妳獨自壹人撐起家裏事，伺候我老娘。”
　　“壹份份家書，我如今字字都記得。”
　　“冬天時，妳手指裂開的傷口。”
　　“被窩裏，天冷，妳縮在我懷裏。”
　　“妳病重時，天天都要我陪著，這壹切我都壹直記著。”
　　“妳我夫妻，我只恨，恨自己無能，沒能讓妳真正享福，我也壹直在世俗中浮沈。老娘去世，妳病死後，我才拋棄世俗壹切進山，準備孤獨終老，了此殘生，卻沒想到半截身子入土了，竟能得到仙緣，修行到如今這般境界。”
　　“我多想再找回妳。”
　　“把我欠妳的都補償給妳，只是沒機會了。妳早已轉世不知多少次，輪回中沈淪，記憶不再，妳不再是妳了。”
　　“我早就決定，將妳藏在心底，不再去追查這些舊事，只是這個倪芫小姑娘卻出現在我面前，她和妳年輕時剛嫁給我時真的壹模壹樣……”蒙甫心中默默道，“我還是止不住每天都在想妳，看到她，我對妳思念就越加濃。”
　　“我想過是不是離開倉城，看不見就好了？可我卻不舍，壹直停留在這。”
　　凡俗那夫妻二十年。
　　對妻子之情，壹直是他心中難以忘卻的執念。
　　修行再強，也忘不了。
　　“蒙大哥，我這次要和其他同門壹起出去歷練呢。”年輕女子有些興奮，“這是我長這麽大，第壹次出去對付妖怪。”
　　“對付妖怪？”蒙甫微微點頭。
　　“是壹頭吃人的妖怪，應該有元神境二重天。我們數位同門聯手，那妖怪逃不掉的。”這年輕女子‘倪芫’興奮期待道。
　　“妳可得小心。”蒙甫微笑道。
　　“嗯。”
　　倪芫點頭，“我來就是和蒙大哥說聲，我得趕緊回去準備了。”
　　倪芫十五歲時結識這位蒙大哥，蒙大哥數次幫她，更有救命之恩，她自然對這蒙大哥親近了。
　　蒙甫笑看著倪芫下樓離去。
　　……
　　僅僅三天之後。
　　“不！”
　　樓閣中，依舊在看著書籍中壹幅幅陣圖的蒙甫臉色陡然大變，他直接大挪移消失在原地。
　　很快。
　　在距離倉城數千裏外。
　　壹位偷偷摸摸修行邪惡法門的狼妖，放出葫蘆，將不遠處的五名修行人的魂魄直接收入葫蘆。
　　“哈哈哈，又收了五個元神境的魂魄，再收三百個，我的煉魂葫蘆想必就足以將十二護法神魔煉制成了。”這狼妖正心情愉悅的很，天界廣闊的很，他偷偷摸摸暗算壹些元神境小家夥。又不是殺凡俗，修行者之間的殺戮罪孽微乎其微。
　　只是煉魂這等事，太過邪惡，人人喊打，所以得小心。
　　畢竟修行者們就算死，也是期待著轉世再來的。
　　而煉魂之類的，卻是斷了轉世希望，自然人人喊打。
　　“妳找死！”
　　伴隨著壹聲怒喝，狼妖只感覺壹股恐怖波動籠罩了他，那無形氣息壓得他都沒法動彈，他驚恐瞪大眼。
　　只見蒙甫憑空出現在壹旁，壹伸手就將那狼妖手中煉魂葫蘆給奪了過去。
　　“妳竟然敢煉魂？”蒙甫露出急色。
　　“芫芫，芫芫。”蒙甫瞬間就將這煉魂葫蘆給掌控了。
　　呼呼呼~~~~
　　煉魂葫蘆內放出了十五個兇魂，這十五個兇魂還在彼此廝殺著，其中有壹個就是‘倪芫’的模樣，她此刻面容猙獰大口咬著旁邊其他魂魄，其他魂魄碎片也進入她體內，令魂魄都混亂起來。這些兇魂個個意誌混亂。
　　“芫芫，芫芫。”蒙甫立即法力護住倪芫那混亂的魂魄，“我會救好妳的。”
　　他嘗試著重整倪芫的魂魄。
　　可倪芫的魂魄本身都殘破，且和其他魂魄碎片都融合在壹起，即便剛開始融合，蒙甫都明白難以逆轉。
　　這算運氣好了。
　　像這種新收進去的魂魄，敵不過煉魂葫蘆內多年孕養的兇魂，壹個照面被吞吃掉都很正常。而如今倪芫的魂魄竟然吞吃其他魂魄，還有部分存在，很不錯了。
　　“嘩嘩嘩~~~”
　　魂魄的碎片，存在著壹些生生世世的記憶。
　　離現如今越久遠，就越加模糊。
　　所以轉世次數越多，記憶消磨就越加嚴重。
　　“這是——”
　　蒙甫楞住了。
　　倪芫殘缺的其中壹個魂魄碎片裏。
　　有壹個在河邊洗衣的婦人，擡頭就看到了村頭征戰十年歸來的丈夫，婦人激動的眼淚都流下。
　　“阿芫。”
　　壹世世沈淪，記憶幾乎都消磨光了，能殘存下的幾個畫面都是記憶中最深刻的。顯然苦苦在家等到征戰十年歸來的丈夫，那壹幕如今都烙印在記憶當中。
　　“她是阿芫轉世？”蒙甫完全呆了。
　　“這，這……我怎麽不早點查探清楚！我跟個蠢貨壹樣認定了阿芫轉世太多次，無法再覺醒當初的記憶。便不再打擾她。便是看到芫芫如此的像阿芫……我也懷疑過是阿芫轉世，可我還是愚蠢的決定讓芫芫過自己的生活。”
　　“我甚至沒有再去查，她是不是阿芫轉世。”
　　“我覺得該放手。”
　　“可我壹直留在倉城，不就是壹直放不了手嗎？我在自欺欺人！”
　　“怎麽辦？怎麽辦啊，阿芫，我怎麽才能救妳？”
　　蒙甫焦急萬分。
　　而倪芫的魂魄內部，她吞吃進來的魂魄在不可逆的融合著，她越加兇戾。
　　“救不了了，救不了了，我成了金仙，卻只能眼睜睜看著這壹切。”
　　“而且永遠救不了了。”
　　“當年我看著阿芫在我面前去世而無能為力，今天我還是這麽無能，真是無能啊。”蒙甫數萬年的執念這壹刻濃烈到極致，後悔自責的情緒彌漫在心中。
　　蒙甫轉頭看向旁邊的狼妖：“妳怎麽敢，怎麽敢修行如此邪法？”
　　“我是想煉成十二護法神魔。”狼妖緊張萬分，“前輩饒命饒命。”
　　“十二護法神魔？將阿芫煉制成護法神魔？妳該死！”蒙甫眼中都有著兇芒，壹股恐怖威能便掃過那狼妖，狼妖在驚恐絕望中瞬間就化作齏粉。
　　狼妖在化作齏粉的剎那。
　　壹股無形力量瞬間鉆進了蒙甫體內。
　　蒙甫此刻濃烈到極致的情緒波動，仿佛是這股力量最適合的沃土，輕易就融合進去。
　　“哈哈哈，成功了，這是他情感最濃烈之時，道心更是出現破綻，我這壹情欲分身輕易就融入進來了。要不了幾年，我就能真正控制他。”萬魔之王‘波旬’在蒙甫的腦海中歡喜不已，而蒙甫卻根本察覺不到問題，還在痛苦後悔中。
　　堂堂大道圓滿存在，算計壹個普通金仙，自然輕輕松松。若不是為了潛入人族三皇的‘火雲宮’，都無需這麽麻煩。
　　******
　　秦玉羅不知道她在意的那位‘蒙大哥’所遭遇的壹切，她依舊乖乖按照秦雲的安排歷練著。
　　轉眼。
　　秦雲教導外孫女也過去五百三十年了，這壹天，他倆步行走在官道上，而天色也快黑了。
　　“玉羅。”秦雲看向旁邊，壹揮手便是壹座宅院從袖中飛出落在道路旁的荒野中，“今天我們就先住下來吧。”
　　“是，外公。”秦玉羅露出喜色。
　　當夜。
　　秦雲坐在屋內，面前放著那書冊，思索著想要寫些什麽。這麽久了，《七星劍道》第二卷，秦雲依舊還沒有真正寫成，離他的目標還差不少。
　　此刻屋外蛙聲壹片，夜間的涼氣也進入屋內。
　　秦雲聽著蛙聲，擡頭看去，看到了漫天的繁星，這幕場景讓他想到了小時候在村子裏的生活。
　　放下手中筆，秦雲走出了屋子。
　　站在院子中擡頭看著滿天繁星，不管是在大昌世界，還是在天界，漫天繁星都差不多，比如那最顯眼的成勺子模樣的北鬥七星。
　　“七星……”秦雲看著北鬥七星，這壹刻有孩童時在村子裏擡頭看北鬥七星的心境。
　　不再是修煉的心態。
　　而是那純樸自然的心境。
　　卻讓秦雲莫名的心中有了觸動。
　　“轟。”
　　教導外孫女的五百多年，每日用心參悟修行積累早就無比渾厚，此刻卻是因為秦雲那壹絲觸動，自然就形成了完整的壹體。
　　壹條大道，在秦雲心中浮現。
　　秦雲此刻驚喜浮現心頭，心中更是掠過壹個念頭：“我教玉羅修煉的，自己倒是把這七星大道給悟出來了！”
　　是的，苦苦參悟‘人之大道’壹直困在瓶頸，倒是同樣為頂尖大道的‘七星大道’卻是在今夜，就這麽自然而然悟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