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千零三十九章 神通立道

  月天尊等人把霄漢天庭送到空中之後，熱鬧了壹陣便沒有繼續留在天庭中，眾人帶著行囊壹起去人族的部落傳道。

    秦牧遲疑壹下，讓煙兒提著燈籠，這才與他們壹起去傳道。

    “雲，妳有些怪怪的。”

    月天尊打量他，搖頭道：“大白天還打著燈籠。”

    淩天尊對凡夫俗子沒有興趣，躲在霄漢天庭中自顧自的做研究，他們此行只有月天尊、道祖和其他幾位人族的神人。

    他們建造的傳道之地很是簡陋，處在部落的中央，秦牧與月天尊等人趕到時，正值道祖在那裏傳道。

    “活都活不下去，學個屁的術數！”

    壹個成年男子拉著自家的孩子轉身向外走，嘴裏罵罵咧咧：“又不頂飯吃！”

    這個部落裏的人們衣衫襤褸，面帶菜色，道祖傳道的地方也是個破敗的茅草房，有十幾個少年少女坐在裏面聚精會神的聽著道祖傳授術數。

    秦牧四下打量，這個部落中人丁不少，有上千人，以打獵和種植為生，都是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苦命人，村裏還供奉著神像，不知是哪個半神。

    這裏距離霄漢天庭不算太遠，倘若擡頭，可以看到空中的霄漢天庭，然而供奉的神像卻是半神，可見這個時候人族的神人們還是沒有多少地位。

    道祖講了片刻，講到用術數來計算周天星鬥，確定體內五曜星辰，藉此開辟五曜神藏，然而這時候又有幾個父母前來，把茅草屋裏為數不多的幾個孩童拉走去做農活，只剩下寥寥數人。

    道祖講完了，嘆了口氣，默默起身，收拾行囊。

    秦牧和月天尊等人在外面等候，道祖走了出來，躬身施禮，道：“去蒙昧，開靈智，最是艱難，我目前也只能做到這壹步，先傳開辟靈胎神藏和五曜神藏的辦法，期待他們中有人能夠成為神通者。只要有壹個孩子能夠掌握神通，村民們便會看到人族也可以掌握著強大的力量，從此不懼神明。”

    “這正是破心中神啊。”秦牧心有同感，這壹步最是艱難。

    從百萬年前，人族的仁人誌士便試圖破心中神，然而百萬年過去，現在的延康的人們有時候還是被心中神所困擾。

    月天尊安慰道：“老道士不必灰心，遲早有壹天人們不再懼怕神明，不再敬畏神明。”

    道祖遲疑壹下，還是說出心中的話：“月天尊，我覺得，不應該存在神這個境界。境界是咱們定的，為何天宮境界壹定要叫神境？叫神境，反倒會給後人壹種錯覺，覺得元神來到南天門之後便是神明了。”

    “這個……”月天尊也沒有想過這個問題，轉頭看向秦牧。

    秦牧道：“老道有所不知，之所以叫神境，是為了破心中神。神，是對古神的稱呼，古神秉承天地大道而生，掌握了凡人眼中不可思議的力量，長生不死，與天地同在。凡人通過修行修煉，也掌握了不可思議的力量，長生不死，與天地同在。如此壹來，便可以破除人們心中對古神的畏懼。”

    “原來如此。”道祖恍然大悟。

    秦牧繼續道：“禦天尊當年其實並不願意稱之為神境，天宮七境界，都只是境界而已，與神藏七境界並無區別。在他和我的眼中，天宮其實就是壹個大神藏，應該屬於神藏的第八境界，修煉成神的人，其實也只是神通者而已。不過為了人們破除心中神的信心，所以還是保留了神境這個稱呼。”

    月天尊驚訝道：“雲道友，這件事從前可沒有聽妳提起過呢！”

    秦牧遲疑壹下，道：“不過我有壹個憂慮，我擔心將來修成天宮的神通者，會變成古神壹樣的存在。因此把天宮境界稱為神境，我壹直有所猶豫。”

    月天尊陷入沈思。

    道祖悶聲道：“這種需要動心眼的事情，妳們自己考慮，我去下壹個部落傳道。”說罷，徑自走了。

    秦牧也在怔怔出神。

    確立神明這個境界，其實是由禦天尊、昊天尊和他壹起確立的，然而天宮七境界的本質是壹個巨大的天宮神藏。所謂神祇，也只是長生不老的神通者，並非傳統意義上的古神。

    他們之所以不約而同的稱之為神，就是為了破除對古神的崇拜。

    然而秦牧看著這個部落中的半神神像，不由有些恍惚，龍漢時代的人們未曾擺脫對古神的崇拜，而今反倒崇拜起掌握了比人族更加強大力量的半神神祇了。

    月天尊進入草廬授課，就在此時，這個部落中的人們四下奔逃，哭喊道：“靈山大王來了！”

    “快點獻上祭品！”

    部落裏的人們紛紛驅趕著牛羊豬狗，送到部落中央的壹座木頭搭建的祭壇上，那些牛羊牲畜站在祭壇上瑟瑟發抖。

    而部落中的男女老幼則跪伏在半神神像下，叩頭不已，口中喃喃有詞。

    突然，天空陰暗下來，壹尊半神駕著風雷從天而降，兩只粗大的鳥爪落在祭壇前，收攏雙翅，身後天宮飄搖，遮住了半個部落。

    這位靈山大王向祭壇看了看，對祭壇上的牛羊很不滿意，聲音尖銳刺耳：“今日大王不吃牲口，換個口味，牽壹些童男童女上來享用！”

    部落的老族長顫聲道：“大王，這些牲畜是獻給大王的，若是不夠，我們還可以再湊壹點……”

    轟隆！

    靈山大王四周電閃雷鳴，震動不已：“住口！牛羊是牲口，妳們便不是牲口嗎？妳們只是我養的有智慧的牲口而已。妳們供奉我，我讓妳們風調雨順，讓妳們栽種的莊稼可以豐收，讓妳們上山打獵采藥，可以避虎蛇，對於妳們這些牲口，我做的還不夠嗎？吃妳們幾個童男童女便來跟我啰嗦！”

    秦牧皺眉，伸手壹指，壹道劍光飛出，那靈山大王心有所感立刻扭頭看來，笑道：“妳們這群牲口，請來了人族的神……”

    他說到這裏，突然腦袋落地，連同元神壹起被壹劍斬殺。

    月天尊從草廬中奔出來，見狀不由皺緊眉頭。

    部落中的人們也是呆住了，突然壹個老者哭天搶地，指著秦牧怒罵不已，叫道：“我們都要被妳害死了！”

    又有壹個老嫗站起身來，壹口濃痰向秦牧噴來，氣道：“靈山大王是神皇麾下的神，妳殺了他，神皇要滅我們九族！”

    “妳不要走！拿妳去見神皇償命！”

    人們紛紛撲上前來，去抓秦牧，厲聲道：“不能放他走，讓他去償命，不關我們的事！”

    “拿下他！”

    龍麒麟站在秦牧身前，猛然怒吼壹聲，吼聲驚天動地，四周房屋破碎崩塌。

    龍麒麟搖身壹晃，化作壹頭龐然大物，擋在所有人身前，他的個頭比剛才那尊靈山大王還要龐大。

    那些人們被震得東倒西歪，看到這頭龐然大物，紛紛被驚得跌坐在地，還有人昏厥過去。

    秦牧皺眉：“丕，不用這樣。”

    龍麒麟收了真身，身軀越來越小。

    秦牧看著四周壹片狼藉的部落，擡手向四周抹去，竟然像是時光倒流壹般，壹座座倒塌的房屋飛速復原，變得與從前壹模壹樣。

    秦牧收手，卻見月天尊驚訝的看著他，仿佛第壹次認識他壹般。

    秦牧走到龍麒麟前方，看著那些伏在地上的人們，目光復雜。

    月天尊上前，道：“靈山大王是瑯軒神皇的部下，瑯軒神皇統治著元界大半江山，實力深不可測，這次妳的確魯莽了壹些……”

    “那就去見壹下瑯軒神皇。”

    秦牧邁步走去，道：“瑯軒神皇麾下的半神統治著許多人族，而今人族天庭已經確立，人族不應該被他麾下的半神當成牲口了。”

    月天尊遲疑壹下：“瑯軒神皇是世間第壹尊半神，實力深不可測，他是天庭盛會時被天帝邀請過去赴會的可怕存在，咱們不會是他的對手……”

    秦牧淡淡道：“我而今不是雲天尊，我是以神通立道的牧天尊。雲天尊和妳們做不到的事情，我可以做到。”

    他正欲離開，壹個老婦人趴在地上抱住他的腿，哭喊道：“妳不能走，妳得留下來給靈山大王償命！”

    月天尊上前，將那老婦人攙起來，道：“我們去見瑯軒神皇，妳們不用擔心……”

    “他可以走，妳不能走！”

    那老婦人掐住她的手，厲聲叫道：“把這個女人留下來，給靈山大王償命！”

    月天尊想要掙脫，又怕傷了她，然而其他村民卻圍了上來，七手八腳的扯住她，哭喊道：“妳不能走！”

    月天尊心中焦急，稍稍催動元氣，將這些人逼退，那老婦人又氣又急，眼珠子壹翻昏死過去。

    “壹族之教育，凡以進民德，開民智，增民力而已。”

    秦牧向前走去，聲音中帶著壓制不住的怒氣，沈聲道：“民德不進，民智不開，民力不增，哪怕是過百萬年也不過是現在的愚昧模樣！”

    月天尊急忙跟上他，道：“壹代人改變不了，那就兩代人，兩代人改變不了，那就三代人四代人！總有壹天會改變的！”

    秦牧似笑非笑道：“倘若百萬年都改變不了，妳還會有而今的鬥誌嗎？”

    月天尊微微壹怔，沒有說話。

    秦牧斷然道：“月，瑯軒神皇住在哪裏？我去找他！”

    月天尊詫異：“瑯軒神皇自然是居住在瑯軒神宮裏，那裏奢華得很，我們打算建立人族天庭時，妳還去過那裏拜會他呢。”

    “我忘記了。”秦牧不鹹不淡道。

    月天尊心中愈發詫異，在前方引路，後面龍麒麟和煙兒跟著，煙兒依舊挑著燈籠，羅霄也跟著秦牧，心中暗暗焦急：“這個漢子是個急性子，難怪仇家多。他現在要去打那個叫瑯軒神皇的，我也要跟著去嗎？瑯軒神皇，好像祖輩的記憶中有這麽壹個人物，參加過血銹戰役的……”

    瑯軒神宮比人族的霄漢天庭龐大了不知多少倍，富麗堂皇，奢華大氣，遠遠看去，那才是真正的天庭，人族的霄漢天庭只是壹個寒酸的小城鎮而已。

    這座天宮與眾不同，天宮也是建立在天空中，然而卻多有巨大的半神背負著壹座座宮殿，站在大地上，萬千半神扛起天宮，筋軀猙獰。

    這幅場面之壯觀，令人瞠目結舌，贊嘆半神偉力！

    “到了瑯軒神宮，妳壹定要壓著性子，好生與瑯軒神皇說話。”

    月天尊吩咐道：“他很欣賞妳，上次妳去見他，他還親自見了妳，賜給妳美酒，稱妳為道友，可見他很器重妳……”

    “瑯軒——”

    秦牧突然開口，聲音轟然滾動，天空中烏雲密布，雷霆交加，萬裏烏雲呼嘯卷動，霎時間烏雲來到瑯軒神宮的上空。

    烏雲厚達數十裏，沈重無比，無數雷霆在烏雲中亂竄，猛然間所有烏雲化作壹張巨大的面孔，面孔張開大口，向瑯軒神宮中的千宮萬殿大吼：“給我滾出來！”

    狂風呼嘯湧動，席卷瑯軒神宮，壹座座大殿的殿頂被掀飛，這裏也有壹道天河支流被牽引過來，匯聚成瑤池，瑤池之水幾乎被排幹，飛向四面八方！

    神宮中，無數神人驚懼，擡頭看著那恐怖的壹幕。

    突然，宮中的淩霄寶殿中，驕陽光芒璀璨，冉冉升起，將天空中的萬裏烏雲蒸發，層層神光綻放，光照萬裏。

    瑯軒神皇的聲音傳來，怒道：“原來是牧天尊！妳個瘋子，跑到我這裏來大呼小叫做什麽？我乃是半神之祖，妳當我真的不敢拿妳嗎？”

    他身後也有壹座天宮躍出，元神屹立在天宮的瑤臺上，雄踞壹方。

    在境界上，他雖是瑤池境界的天神，然而半神血統極高，成年之後的戰力不遜於古神，幾乎不需修煉。

    瑯軒神皇更是古神天帝與造物主三王之中宮鋆神王之子，血統極高，而且已經成年。

    遠古七天尊和秦牧壹起確定的神藏、天宮各個境界，從來便不是衡量戰力的標準。

    他作為半神之祖，戰力絕對恐怖！

    秦牧邁步上前，走向瑯軒神宮，壹身元氣爆發，如同壹口犀利無比的劍直指瑯軒神宮南天門。

    那座南天門突然間從中間裂開，被他的精氣神切成兩半！

    壹道深深的劍痕出現在天街上，劈裏啪啦爆響，裂痕越來越長，飛壹般向前切去，壹路所過之處，壹座座大殿憑空裂開，玉京城的正門也突然間被切開，城樓整齊的分成兩半！

    這道劍氣壹路切開承天門，來到淩霄殿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