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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世書

姬叉

歷史軍事

大學課堂上,教授正興致勃發地講五代十國。
壹陣鼾聲突兀傳來,教授住了口,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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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7章:風評毀滅者穩定發揮

亂世書 by 姬叉

2024-7-29 19:26

  枯木帝君如何想得到夜無名親口承認自己是某人老婆的那種羞惱與百感交集,覺得這位簡單答壹個字都是帶著殺氣的,頗有些莫名其妙。
  妳兇什麽……難道因為我問了“之壹”讓妳不爽了?可妳就是之壹嘛。
  夜無名壹肚子惱火,伱是趙長河派來在這等我的?事發突然,對方不敢貿然信人,想要對個信息那是理所當然很正常,可非要這麽問嗎……
  其實夜無名身上與趙長河相近的氣息,不完全是雙修帶來的他們雖然中轉過,卻沒有真個雙修,氣息交融可沒有這麽明確。真正的原因是夜無名此刻帶著星河劍、加上趙長河在這個方面是真正的她的傳承,明確壹致。
  夜無名本來以為枯木帝君第壹反應會是同出壹脈,甚至更識相點覺得是趙長河師父就更爽了,結果這第壹反應居然是以為這是雙修帶來的……
  妳堂堂帝君怎麽就這種腦回路,和趙長河接觸過都會變成這樣?
  天知道之前夜九幽那句“不止二位”給枯木帝君帶來多深的心理陰影。
  這怎麽回答?說不是吧,明顯多生事端,又要解釋到底什麽關系。說是姓趙的師父那也得對方肯信,說系出同門吧那關系也未必近,同門為敵的多了去了,平白沒事找事。腦子轉了幾秒發現,最簡單的辦法就是承認確實是他老婆,直接了當,也最是同進退。
  枯木帝君得到了預想中的回答,果然變得簡單起來,捋須嘆息:“彼岸姐妹花,趙道友這手筆真是令人驚嘆,果然‘不止二位’並非虛言……”
  嘆妳妹啊嘆。夜無名手中星河差點都想捅過去了,憋著氣道:“此非閑聊之時。”
  枯木帝君頷首道:“方才我送尊夫到黑洞附近,尊夫和令妹……哦,是姐姐還是妹妹?……他們說要在那裏修行……莫非恰好在那邊發現了洛川?如今情況如何?”
  尊妳妹的夫,妳管我是姐姐還是妹妹。
  夜無名深深吸了口氣,勉強按捺住捅人的心思:“那邊有可能潛藏了洛川的巢穴,內外或許有其他魔徒。”
  枯木帝君道:“尊夫之意,讓我出手對付其他人?”
  夜無名道:“洛川如果當時窺測到帝君送趙……送我夫君到黑洞,想必會知道妳我兩家有聯合之意,他不會等到我們合作張開捕獵,必然會趁現在妳我分開之時突襲我等。”
  “所以?”
  “我們以身做餌布置陷阱,有信心擊而破之,卻沒有信心讓他跑不掉。這裏是帝君的主場,外圍群星俱為壹體,棋布星羅、堪為天網,我們不需要帝君正面出手,只需要做到星羅束縛。”
  枯木帝君沈吟片刻:“是可以做到……但動靜很大,可能引來其他兩家禁地的窺探,妳們能否速戰速決?”
  夜無名淡淡道:“還沒開始,誰能確知能否速戰速決……能否扛住別家伸手,本就是妳我合作之中的重要壹環,帝君不會到現在才考慮?”
  枯木帝君微微壹笑:“不過試探閣下是否真知道我們的合作內容,如今看來確實是趙道友的妻子無誤。”
  哪壺不開提哪壺,夜無名壹肚子羊駝呼嘯而過:“當然,也只有我夫君這種滿江湖交朋友的曠達之士,才會把根本還沒談合作細節的對象直接納入幫手考慮,若是讓我拿主意,我根本不會來。還望帝君莫要辜負我夫君壹番信任。”
  說完拂袖而去,直接消失:“開戰了,帝君速決。”
  即使沒開戰,夜無名也說不下去了,這壹口壹個“我夫君”的越說越順溜,還從寫書吹河變成用嘴巴吹,實在是種折磨。沒熟人聽見也就罷了,可若羽此刻就盤在星河裏,托腮看著呢……
  夜無名簡直不敢去看淩若羽的表情,飛速回歸本體。
  她的本體天書此刻正在爆發大戰。
  …………
  洛川出手的第壹選擇,是把天書推向了黑洞深處。
  從之前的觀察,感受得到趙長河似乎已經突破彼岸了,身邊的夜九幽似乎也突破了,推而廣之原本就是天書世界天花板的夜無名更應該彼岸了。
  壹家三彼岸……哪怕只是初期。聰明的話應該躲得越遠越好,永遠再也不要出現在這家子面前。
  但千萬載執念在心,可不是那麽容易消除的,洛川還是選擇認為他們的實力有點假。
  不滿二十天前還在自己的追殺之下倉惶逃竄完全沒有抗手之力的趙長河,區區二十天就突破了彼岸,妳當彼岸是玄關呢?而夜家姐妹沒有融合,理論上是永遠不可能彼岸的,作為始作俑者的洛川對此很清楚。
  這壹家子有很大概率是虛張聲勢……
  當然洛川也相信如果再給他們時間是真的有可能突破,現在就是最後的機會。
  把天書推向黑洞核心,世界動蕩,皆為齏粉。對方的最強戰力夜無名,身為書靈必須護住書內生靈,把所有力量用於對抗黑洞,那就可以把夜無名的戰力廢在那裏,至於別人大可慢慢炮制——他內心最在乎的對手,從始至終都是夜無名。
  洛川閃身到了天書邊上,伸掌壹推。
  被隱匿在虛空次元的天書被直接推得現了形,化作流星向黑洞所在直沖而去。
  洛川如影隨形地跟在身側,再度壹掌,直插天書內部。
  他比誰都清楚天書界內衍生之源在哪裏……那便是夜九幽的九幽深淵。只要破壞其根源,他就可以再度插手定義此界規則,與夜家姐妹爭奪世界控制權。
  剛才目睹趙長河抱著夜九幽壹邊親吻壹邊滾進天書,不出意外的話,這個時間狗男女在交尾呢,面對這種突然襲擊是不是傻了眼?手掌插入天書在界內生靈眼中,壹只巨人之掌從天而降,似乎要壹掌拍碎整個大地。
  洛川臉上露出了興奮的笑容。
  下壹刻笑容僵在了臉上。
  壹抹刀光橫亙天地,剖判乾坤,飛斬在他插入的手腕之處,似要將整個手掌留在界內。
  而手掌拍落的大地似乎變成了壹個幽暗的漩渦,夜九幽懸浮其中,長發飄拂,雙眸閉合。
  這壹刻洛川甚至分不清這是夜九幽還是夜無名,他只知道對方的實力是真正的彼岸!
  界外是黑洞,界內也是黑洞。夜九幽置身所在,就是最純正的混沌與寂滅之所。
  手掌拍在其中仿佛深陷漩渦,欲逃不得,恐怖無匹的寂滅之力消融天地,處於其中的壹切都將寸寸成灰,還原成宇宙最初始的真空之“無”。
  只在片刻牽扯,趙長河的刀光就在此時斬過他的手腕。
  洛川發出壹聲痛苦的嘶吼聲,心心念念了兩個紀元終於破入界內的手恨不得從來沒有進來過。
  好在他也非易與,下壹刻趙長河兩口子眼中的手掌忽地虛化,消失不見。
  天書之外,洛川捂著手掌,手腕上鮮血淋漓、指尖已有部分消亡,像是被活剮過壹樣。
  眼前壹花,趙長河已經從書內到了書外,壹個標準的蛤蟆跳,神佛俱散兜頭而下:“候妳多時了!”
  “鐺!”壹柄飛劍橫亙眼前,擋住了這斬破次元的壹刀。
  交擊的能量波紋泛過虛空,遠處的懸浮天體無聲地化成灰燼。夜九幽的身形如鬼似魅地出現在洛川身後,玉手猛拍他的後背,眼裏的恨意殺機猶如實質。
  她才是最恨洛川的壹個,比夜無名更加憎恨……而這竟然是她與洛川正面對敵的第壹戰。
  壹個奇異的魂幡出現在洛川身後,擋住了夜九幽這壹擊。
  剎那間萬魂呼嘯,宇宙虛空盡成鬼獄。
  壹劍壹幡……這同樣也是洛川首次法寶盡出的戰局。
  前後交擊幾乎同時碰撞,三人各自悶哼壹聲,洛川原地未動,趙長河夜九幽各自被震開,漂浮虛空數萬裏。
  夫妻倆嘴角都溢出血跡,看向中央洛川的眼眸卻越發冷厲。
  果然洛川全力之下,還是比大家都強……夜無名能扛,是借了整個天書世界之力,他們沒有。
  但對比當初壹招都接不住,壹擊噴血亡命逃竄的經歷……如今僅僅這點差距,在趙長河有生以來的戰局之中簡直是家常便飯,比這差距更大的多如牛毛。
  這點差距,在趙長河眼裏簡直不叫“亮血條”,簡直已經可以稱為“勢均力敵”了!
  看著洛川震驚的神情,趙長河露出了燦然的白牙:“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洛川深深吸了口氣:“妳們早知道我在左近?”
  “早知道倒也不至於,能發現妳我也很意外很驚喜。”趙長河微微壹笑:“原本我們壹直在考慮怎麽去找到妳藏身的狗洞,巫法會不會被反噬、會不會惹起妳的警覺而遠遁之類的,糾結蛋疼著呢。結果妳自己冒出來給我們驚喜,那就卻之不恭了。所以老兄,執念入魔沒什麽好處,修到彼岸的人了,怎麽這點認知都沒有?”
  洛川不置可否:“二十天前,妳遠遠沒有這個實力。”
  “那還得感謝閣下,當時教誨,沒齒難忘,必有以報之。”
  洛川:“……”
  我教了妳個錘子,當時已經動用神通就差沒直接把妳揚了。妳能活下來也就罷了,居然能從當時那壹擊吸收彼岸經驗,化成自己的養分,這種天賦簡直冠蓋天下,洛川縱橫萬象星域這麽多年,從來沒見過第二個。
  “看來趙長河崛起於此世,確實非僥幸……本來我以為妳能這麽快崛起是借了天書之力,甚至可能接受過夜無名的灌頂。如今看來我想岔了,天賦如此,便是沒有天書,妳也能從戰鬥之中自我總結。”
  “過獎……沒有天書,我倒真沒這麽快。當然了,跟妳比起來好太多了,畢竟妳遇上天書之後,好端端的彼岸狂魔從此停滯,被趕成了喪家之犬。”
  洛川:“……”
  “不是妳的就不是妳的閣下想必也精研因果,何必強行?”趙長河嘆了口氣:“天生之寶,有緣者居之。妳當初見到天書的時候,如果能對書靈好點,就算不能收服,起碼也能交個朋友。瞧妳做的什麽爛事?”
  “不用冷嘲熱諷。魔道與天爭命,所過無非征服,征服不了,那便毀滅。”
  “其實我也想征服,不過我們想的戰場不壹樣。”
  洛川:“……”
  短短幾句對話,洛川已經三度無語。
  這是他第壹次正式和趙長河等人交流,怎麽也沒想過會是這樣的交流模版。更讓他費解的是,夜九幽眼裏明明燃燒著對自己的恨意,恨不得將自己碎屍萬段千刀萬剮,可趙長河說著這些不著調的屁話時,她居然壹點不耐煩的表現都沒有,靜靜地按捺著情緒在後面聽。
  看來果然趙長河的征服戰場更有用,那是情感上的,由身到心。
  但這招壹般人學不會,起碼他洛川處男了壹輩子,這方面連個玄關學徒都不如。
  當然洛川也知道趙長河不可能吃飽了撐的跟自己閑聊,這對話有很明顯的拖延時間的意味。洛川心中微動,忽然喝問:“夜無名何在?”
  原本覺得夜無名必然在護持世界,結果如今看著味兒不對。
  天書竟然沒有繼續被黑洞吸取,而是很自覺地鉆進了趙長河懷裏,趙長河不動,天書安如泰山。
  洛川心中頗有些震顫感,這天書分明沒有認主,可這表現和認主還有什麽區別?腦補出小鳥依人躲在男人懷裏的夜無名,洛川壹陣惡寒。
  身後的夜九幽淡淡開口:“妳以為夜無名會老老實實在界內護持,把她這樣壹個頂尖戰力浪費在這種事裏?”
  洛川壹凜:“糟!”
  遠在黑洞深處,寂滅與創生的交匯之點,夜無名手持星河,攔住了壹個正在構建空間通道襲擊戰場的人影:“道友請留步。”
  熟悉的臺詞,卻不是來源於地球。
  而是來源於當初壹家三口出去旅遊,夜無名的空間通道被人攔截,當時對方就是這麽壹句。
  那壹戰泄露了氣息,導致洛川找上門來,趙長河帶球跑路受傷。更深遠的影響是夜無名自棄神魂,與夜九幽融合,導致被狗男女們羞辱了十幾天。
  若說怨氣,夜無名對此的怨氣才是最大的。
  而她此刻攔住的人影,便是當初攔截她們壹家三口的魔修。
  魔修看著突兀出現的夜無名,也是有些震駭:“妳是……當時那個洞府修士?如何找到此地?”
  夜無名淡淡道:“本來只是想過來絕洛川後路的,不意還別有收獲。”
  魔修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冷笑道:“當初妳們壹家三口都不敢與我爭鋒,如今妳單人獨劍,是來送死?”
  夜無名嘴角露出嘲諷的笑意,身形壹閃,星河掠過:“還真以為當初不和妳交戰是因為怕了妳啊……”
  那魔修駭然出手試圖抵擋,卻發現這壹劍根本避無可避,斬破時間,刺破空間,斷萬古之河,絕四維之變。
  虛空同道凝滯,片片碎裂,連帶著魔修整個人化成千片萬片,不成人形。
  夜無名看也不看身後的慘狀,壹步邁向前方洛川的老巢:“本來妳不需要死得這麽慘的,可惜妳說錯話了。”
  魔修至死都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麽,是剛才那句“送死”讓這個妖女聽了不爽嗎?打破他的腦袋都想不到,夜無名心裏想的是為什麽走到哪裏都被說是他老婆?連個路人都要說我們是壹家三口……
  淩若羽在劍中嘆了口氣。
  妳就認了吧,何必呢……
  第918章滅世,因果之戰
  當枯木帝君說星域之中還有不少流竄魔徒、並且還問這部分是否需要他處理時,趙長河就沒把這部分貨色放在眼裏。
  他真正擔心的是洛川會有壹個經營的大本營。仙道世界的“主場”是非常危險的,人家韓老魔布置個洞府都能吭哧吭哧布置幾章,裏面什麽亂七八糟的防護能整得人欲仙欲死。壹旦主人歸位,配合內裏設置的防禦和陣法加持,保證能讓打進去的人傷亡慘重。
  好在夜九幽意外感知到了魔道大本營所在。
  既然已經引蛇出洞把洛川引到天書主場來,那洛川自己的主場趁機毀滅就好……
  夜無名靜靜地高懸於外,淡漠觀察。
  這是壹個初誕的位面,有極其強烈的新興氣息,氣息上能夠感覺萬物初生、朝氣蓬勃。性質上卻是險惡的,整個位界如同傳說中的煉獄,四處火海雷霆,狂風席卷,環境極其惡劣。
  整個位界地廣人稀,只有少量魔道修士藏身其中,各據壹處靈氣濃郁之所作為洞府修行。倒是位面的異獸頗多,其中頗有壹些成長之後能作為位面頂級神獸的存在……或許演化億萬年會成為妖族神皇什麽的,未可知。
  只不過眼下都只能稱之為幼體,還有待成長。
  夜無名淡漠的眼神裏漸漸有了些悵惘。
  她追溯因果,推算出這個位界的來歷……這個紀元以來,她在搖人布局,屠戮先天魔神,逐步清除洛川對天書世界的影響力;洛川也沒有閑著,壹邊爭奪天書,壹邊也在進行兩手準備——趁還有少許天書世界的控制權在手,暗中借用天書世界的衍生之力,來給自己做從寂滅到創生的創世試驗。
  這個位界是洛川自己借由宇宙混沌寂滅之極而衍生出來的,他是這裏真正的天道。
  所以之前天書世界缺失了壹些仙道相關的東西,她夜無名和趙長河都分析是因為洛川惡意的壓制,如今看來不僅僅是壓制,而是被吸血了。這是吸著天書世界的血,去創造屬於洛川自己的世界,構建他的道途。
  很有可能從上個紀元開始,洛川就已經在不露聲色地這麽操作了。她們姐妹之所以很遲才覺醒真我,壹直渾渾噩噩如同提線木偶般遵循著“天道設定”、始終沒有突破的上限,有很大的可能性是靈性被悄然轉移。
  無怪乎洛川這兩次受傷的恢復都這麽快。他借著這個世界的本源在給自己療傷,這壹次索性更是吸收本源,不僅快速傷愈還提升了少許。
  可折騰了這麽久,創世衍生,他還是沒突破更高的層面啊……簡直損人不利己。
  或許是因為這個新興位面還缺了點什麽……這才是洛川壹定要奪取天書的根本原因,只有取得了完整的天書世界,融於他所創的位面之中,才能讓他更進壹步?夜無名的眼中漸漸泛起了戾氣。
  這是洛川千萬年來所有行事的最大意義,卻是以整個天書世界所有生靈為代價。
  當天書書靈到了這裏……那便壹切歸無吧。
  妳要我的世界,我滅妳的世界……這很公平。
  夜無名手掌攤開,掌心顯出點點星光,仿佛有諸天星辰盡在掌中運轉。
  手腕壹翻,群星墜落,地覆天翻。
  “轟!”
  恐怖無匹的力量爆開,位面之內的生靈此刻才驚覺出了大事,駭然望天。
  天空變成了暗無天日的漆黑,黑夜之中仿佛顯出壹雙神魔冷漠的眼,漠然註視著大地。
  周邊雷火亂墜,天地動搖。
  “怎麽回事?”
  “哪來的滅世天魔!”
  有強者奮起豪勇,飛速抵達界外,就看見夜無名長發飄飄,虛懸於夜空。
  那眼眸微轉,落在包圍著自己的魔修們身上,冷冽的殺機讓所有人心中泛起寒意。
  滅世天魔竟然是這樣壹個漂亮的女人……可那是怎樣的魔神之眼,比在場殺人無數的魔修們都冷漠,仿佛根本不是壹個生靈。
  虛空安靜了半秒,有人回過神來,正待喝問,夜無名手中星河忽地橫斬。
  無聲,無形,距離最近的魔修忽地被斬成兩段,鮮血虛浮在宇宙之中,燦若花開。
  每個人下意識地後撤。
  剛才這位可是這裏的最強者,竟根本不是這女人壹合之敵!這女人的實力完全不遜色於位界之天。
  所有人心中同時泛起了天道傳音:“快跑,妳們不是夜無名的對手!”
  夜無名這名字如此陌生為什麽聽著就像已經和天道糾葛萬年……
  天道傳音再臨:“夜無名出此滅世之擊,非壹時半刻可就,和她糾纏無益!伱們速來我坐標所在,和她換家!”
  “嗖嗖嗖!”萬道遁光飛逝,被洛川收攏在位界之內的魔修紛紛遁逃。不管天道說的啥、夜無名是哪來的、選擇不選擇去陪他換家,每個人能聽懂的壹個核心要素就是——特麽的真被滅世了!誰懂啊,在洞府裏修行得好端端的,突然就被壹個美女找上門來滅世了啊!能在三大禁地的圍剿之下活下來的魔道修士可沒有壹個弱者,各具神通,眨眼四散不見。
  夜無名確實沒有余力去管四散遁逃的魔修,俏臉微白。
  催動滅世之力,對她也有點超負荷……若非這些時日被某雙頭龍拱上了彼岸,還做不到這壹步。
  “轟隆隆!”
  位界之內天傾地陷。
  夜無名出神地看著界內的滅世雷霆火焰,心中浮現當年之景。
  好熟悉啊……那壹年的紀元破滅,何其相似。
  那時候心中是怎樣的決絕心情,已經不記得了……
  區別在於當時有飄渺護持河山,故能留著壹線生機,重開人道新紀。而如今此界之內各自遁逃,大地崩碎,蒼穹不復,生靈盡滅。
  夜無名眼眸壹肅,手中星河筆直地壹斬。
  位界之外,空間上密密麻麻地布滿了蛛網般的裂痕。
  “哢嚓……”仿佛琉璃碎裂的聲音響起,整個位面分崩離析,空間碎片四散,徹底消失在宇宙長河裏,再也不復存在。
  夜無名蒼白的臉上露出暢然笑意。
  誰說上古夜帝滅世?這才是真正的滅世。
  壹界覆滅,因果終償。
  心中好像也有什麽繃著的弦斷開似的,感覺心靈都圓滿了三分,此生似已沒有什麽需要追求。
  明明始作俑者洛川還沒死呢……為什麽會有這種已經完成了畢生夙願的感覺……
  就連淩若羽在星河之中都興起了類似的感覺,好像自己誕生以來的意義都在這裏了。
  夜無名自語般低聲問:“羽兒……”
  淩若羽應了壹聲:“我在。”
  夜無名低聲道:“是否覺得這壹世只為了這壹斬。”
  淩若羽撓了撓頭。
  不對,我的人生還很長,我還是個少女,還要看爹娘和好,帶我去趙厝玩呢……
  “想說什麽就說啊。”“我還想跟著爹娘出去玩。”
  夜無名沒想到在這種滅世之景裏,居然還能得到這種低格調的回答,實在想摁著臭丫頭抽壹頓屁股,切齒道:“我們不是爹娘。”
  淩若羽撇撇嘴:“哦。”
  “妳那什麽語氣?”
  “沒什麽……若說娘為了這壹斬,那洛川難道不要斬麽?”
  夜無名回眸,望向遙遠的宇宙深處:“真正最恨他的,是妳九幽姨娘。”
  淩若羽:“……”
  剛才誰說不是爹娘的,這姨娘妳倒是說得很順口嘛……
  夜無名似也察覺失言,沒好意思再和孩子扯淡,身形慢慢淡去。
  趙長河懷中的天書微起亮光,書靈歸位。
  而此時從位界之中遁逃的魔道修士們有部分已經溜了,也有部分真向洛川坐標飛遁而去,魔修們搏命的兇戾是有的,雖然他們都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毀家之怒沒幾個能忍。
  但還沒靠近戰局核心,不同方位上都被人堵住了:“此路不通。”
  都是女人。
  魔修們打量著面前姿容各異的絕色女子們,心中都泛起壹個奇怪的感受。
  這像是壹場域外天魔入侵的位界戰爭……但這夥“域外天魔”怎麽全是女的,還都這麽強。
  其實這時候出征的嶽紅翎皇甫情等人心中也有壹樣的怪異感……從守衛自己的世界變成打了出來,這邊禦敵於國門之外,那邊夜無名可能都已經在摧毀對方核心了,這像不像另壹個層面上的封狼居胥?原來人間的道理,在其他層面也是壹樣的。
  沒有永遠防禦的道理,在壹定的時候就該主動出擊,掃平壹切威脅,還天下萬載之安。只不過需要壹個能把所有人擰成壹股的主心骨,共同沖著壹個目標行事……
  話說這是什麽時候開始,趙長河已經把夜無名都擰成壹股了?
  難道就因為飄渺傳來的小視頻裏,擰了夜無名的股?
  算了別想這些……嶽紅翎長劍微震,指向前方用劍的魔修:“我還以為星域之中會有什麽強者……如今看來,彼岸難見,不過如此。讓我看看域外之劍,有些什麽特別?”
  誰特麽才是域外?妳們才是域外天魔吧?魔修們到了現在都壹頭霧水,這壹戰對他們來說簡直稀裏糊塗。
  曾經多少萬年來,洛川都不願意在天書之事上引入其他人,就怕橫生枝節,這壹點和夜無名的思維是壹樣的。但到了如今的形勢,他也不可能再藏著掖著,必然動用勢力,甚至可能會有其他禁地勢力的暗盟。
  趙長河早就判定了這壹點,當戰場進入宇宙,就不可能還是天書世界內關起門來自己解決恩怨的時候。
  這是勢力戰爭!包括了己方勢力和外部勢力。
  外部勢力上,還不知道枯木帝君靠不靠譜……但在己方勢力上,趙長河從來沒怕過誰,打的就是壹個老婆多。
  …………
  當夜無名在滅世之時,趙長河與夜九幽已經和洛川戰到了白熱化。
  “鏘!”龍雀重重劈在洛川的飛劍上,飛劍被劈得打了個旋兒,落回洛川手中。
  龍雀興奮直抖:“他的劍,不如我!”
  曾經對洛川連傷害都起不了、必須靠自己獻祭血肉才能達成“不屬於天道範疇”的攻擊,如今隨手壹刀就能做到。
  融合星鐵重鍛後的龍雀,其無堅不摧的暴力已經能與洛川的飛劍不相上下,其兇暴猶有過之。
  刀劍材質只是基礎,契合主人的發揮更加重要。刀劍交擊之中,那清晰的歲月流逝、生命枯萎之意,已經被龍雀斷得幹幹凈凈,在相關的法則上,趙長河再也不遜洛川半分。
  壹切前置準備,都為了今天的狹路相逢。
  趙長河沒有回應龍雀的嘚瑟,欺身再度壹刀。
  洛川飛劍回旋,化作厲芒直射而出,重重沖在刀刃上。
  這壹次交擊無聲,兩個人的識海同時壹震,眼前似乎都出現了幻覺,仿佛同時墮入了另壹個時空。
  “趙長河!我忍妳很久了,站到門口清醒清醒!”
  熟悉的聲音仿佛來自極其悠遠的地方,趙長河迷糊睜眼,看見的是大學課堂上教授怒氣沖沖的臉。轉頭四顧,同學們都在轉頭看他,個個臉上憋笑。
  這壹次的夢好長啊……再也不是闊刀亂砍,然後被妖女捅死了。
  好多的故事,好完整的始末。
  多少恩怨情仇多少鮮衣怒馬,多少知己紅顏的纏綿,多少酣暢淋漓的顯聖。
  狂歌痛飲,馳騁草原,縱橫星海,壹夢如是。
  是夢?
  回來了……這是自己壹直以來的追求不是麽?不,不是。
  這年頭連寫小說都不敢寫做了個夢結尾了,會被讀者罵的。
  那些神魂之鍛,古今遨遊;那些肉身百煉,千刀萬剮。壹切細節歷歷在目,如何能假?
  晚妝咳出的血跡,紅翎堅定的回眸,朱雀摘下面具的剎那,荒島的風雨中懶洋洋的三娘。
  遲遲在抄書,思思在癡纏。雨檐下戴著兔帽可憐巴巴的央央,魔氣纏身卻舍不得轟出致命之擊的飄渺。
  在幽暗的深淵裏萬載孤獨的九幽,淡漠高懸卻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拿她的臉擦槍的某某。
  如果她們是夢,那此刻自己不舍的心是什麽?妄圖玩弄歲月,動搖因果,顛倒我此世之果,回溯本源之因,讓壹切歸於原點?這不是幻象……是和自己那招“斷因果”極為相似的法則神通。這壹招很強……但好像沒用。
  因為我從來就沒打算直接回去……在弄死那妖女之前,我就沒想回去。
  她才是BOSS,妳不配!
  壹柄闊刀重重劈向講臺上的教授,刀刃上的寒光映照著教授驚愕的臉。
  蒼老的面龐裂開,現出洛川那張花美男般娘炮的外貌,只是此刻形貌猙獰,眼神怨毒:“趙長河,我忍妳很久了……”
  “我就不壹樣了……”趙長河壹刀再斬:“我眼裏基本沒什麽妳的位置……早點離開這教室,我還要見夜無名。”
  推《咒禁之王》
  作者:發條橙之夢
  《侵入人間》作者新作,重生+靈氣復蘇+軟飯流。
  第919章彼岸並起,群星列宿
  PS:實在抱歉,昨天又睡昏過去了,請假條都沒寫。就快完結了,大家包涵。
  ***  ***  ***
  當趙長河陷入教室場景之時,洛川同樣陷入了他的因果。
  刀劍交擊是互相攻伐,作用相互。趙長河並不僅僅是在抵禦,洛川承受的也是壹模壹樣的壹招,斷因果。
  趙長河看見的是自己穿來之前的始末,洛川看見的則是當年天書現世的那壹刻。
  這個時候的洛川還正在尋找突破彼岸之門,還只不過是個半步彼岸,正與幾名同夥在外劫掠而歸。
  他突兀看見了無盡虛空裏,壹本書頁在混沌之中靜靜開合,書中散發著強烈的先天之氣,印證著無盡大道的本源。
  茫茫宇宙,自我生滅的異象多不勝數,能被人們認知與觀測到的不過九牛壹毛,如果這些異象都可以具現成寶物,那都可以稱之為“先天至寶”。對於小世界裏的“先天至寶”來說,主宇宙中誕生的先天至寶威力可想而知。
  而這些先天至寶的形態可能各異,比如它天然就長得像個鐘……但是變成壹本可以翻頁的書帛可能性就很小了。
  之所以會有這種形態演化,壹般會是受到了後天的影響。洛川能夠感受到,這是寶物正在接收整個萬象星域的性質,吸收演化,歸納記錄星域之中的法則,甚至記錄其中值得記載的戰事,故而演化成書。
  誰能得到這種寶物,不僅是得到了壹份仙道總綱、修行指引,更可能成為向更高層面突破的晉升階梯,甚至不僅僅是彼岸!
  得到這樣的寶物,這是多大的造化,簡直天選之子。意味著彼岸再也不在話下,更高的層次也可以窺探,壹統星域的光明未來已經出現在眼前。
  洛川第壹時間的選擇是出手偷襲身邊的兩名同伴。同伴並未察覺有寶現世,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莫名其妙被偷襲,慘死當場。
  洛川奪得天書,立刻躲回自己的洞府,開始收取煉化。
  結果第壹步就進行不下去……
  沒有想到此刻天書內部已經開始啟靈了,在壹團混沌的幽暗之中若隱若現地有了壹個女子的虛影。不僅如此,混沌之中還開始有了光明誕生,這是太極生兩儀的標誌,是“神說要有光”的初始,是世界誕生的前置。
  這法寶初生,就開始自演世界了……這世界成型之後文化大致會和萬象星域相近,畢竟是吸收萬象星域的性質而成。
  法寶壹旦有靈,那煉化規則和無靈之寶就不壹樣了。如果無靈之寶,只需要加上自己的神魂烙印就可以,壹旦有靈,就必須收服器靈認主,或者抹殺這個器靈。
  抹殺的話,極有可能導致法寶降階,正在衍生的世界也會消失,洛川無論如何也不舍得。收服器靈倒是可行,也必須趁她還沒有完全成型的時候趁虛而入。壹旦成型,那就會是壹個彼岸級的恐怖器靈,他洛川這個時候都打不過這種器靈。
  趁著器靈初生,意識混沌,洛川悍然入侵。
  正在此時,壹抹刀光跨越時空長河,不知來自何時何地,突兀地劈向他的脖頸。
  趙長河達至大成的……斷因果!
  這壹刀的效果和穿越回去把人弄死差不多,但性質更加玄奧。抹殺過去,斬斷未來,在古往今來的直線維度裏,泯滅他存在的痕跡。
  真正的絕殺之刀,頂級神通。
  這壹刀如果斬在更早的洛川身上,比如剛出生的,那更無懸念……但沒法那樣斬,它只能出現在雙方因果的誕生之所,比如現在洛川對新興的書靈出手的時刻,那便是雙方交匯的因果之根。
  是否能破解這壹刀,也是彼岸之證。
  所謂彼岸,不僅僅是“踏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而是踏出了單線的時空,在不同的位界、不同的維度裏存在。只斷單線的時空長河,是殺不死他的,他隨時可以歸來,這才是真正的踏過彼岸。
  此外,既是彼岸,倒也不需要靠這麽被動的方案來解決這壹刀,他是可以提前阻止的。
  果然就在刀光觸及洛川脖子的瞬間,壹道暗影隔絕時空,把刀光悄無聲息地消弭。正在侵略天書的洛川奇怪地轉頭看了壹眼,剛才似乎有什麽威力臨身的錯覺,但莫名消失了……
  就這麽壹個分心,書靈睜開眼睛,惡狠狠地壹掌平推。
  “砰”地壹聲,入侵天書的洛川神魂差點被打散,洛川試圖收服書靈的舉措功虧壹簣。而書中世界已經開始演化蒼穹,天地初分,秩序從混沌之中誕生。
  等這個過程完畢,他就真打不過書靈了……洛川又氣又急,悍然采取了另壹措施,借著天地初分的意境,因勢利導,讓新生的“秩序”成為了天書的代言。
  夜無名的虛影出現於天際。
  從此書靈兩分姐妹分離。
  ——趙長河從來不願意穿越過去,幹涉歷史,就是擔心會出現不可控的變數。此時此刻他也不知道這算不算是因為自己的幹涉參與了歷史,或許沒有自己這壹刀的幹擾也壹樣會有這樣的走向……但終究“斷因果”這壹招是失敗了,因果依舊,斬斷不得。
  彼岸之敵,不是壹刀可破。雙方用在別人身上堪稱必殺的因果之技,在對方面前都失效了。
  但洛川還是覺得自己當初煉化天書的失敗是不是真受了趙長河這壹招的影響,勃然大怒。原來從古至今,從千萬年前到三十年前,搞得自己進退維谷優勢盡喪的全是趙長河!
  “趙長河!我忍妳很久了!”
  “我就不壹樣了……我眼裏妳基本沒什麽位置!”
  “鏘!”刀劍再度交擊,仿佛琉璃碎裂的聲音在兩人識海響起。
  趙長河的教室之景碎裂,洛川也從千萬年前的場景回歸,雙方可見的只是普普通通的刀劍交擊,仿佛玄關武者對了壹招。
  誰也不知道,這壹招已經對過了萬古長河,也對過了不知多少光年外的文明。
  “很遺憾,妳現在看不見夜無名。”洛川嘲諷。
  趙長河露齒壹笑:“沒關系,當看見夜無名的那壹刻,就是伱的死期。”
  神念相沖,各自退開少許。
  這壹次趙長河沒有下風,因為在這因果對決的同時,洛川還在應付身後的進擊,沒法全力和趙長河對敵。
  身後夜九幽的玉手拍在洛川的魂幡上,鬼哭之聲響徹魂靈。
  洛川經歷不知多少歲月收集祭煉的萬魂之幡、應對枯木帝君等同級強者遊刃有余的頂級法寶,在夜九幽面前就像遇上了克星,魂幡應有的威力在夜九幽身上完全泥牛入海,反倒瞬間神魂超度,雲散煙消。
  可以看見無數鬼臉從魂幡之中泛起,兇戾猙獰的面貌竟然有了平和感激之意,繼而消散在虛空。
  千辛萬苦祭煉的萬魂幡,只壹剎那威力折損大半。
  夜九幽面露嘲諷:“妳居然把天書世界的先天神靈煉在魂幡之中,威力確實比壹般萬魂幡強大,但不該遇上我。”
  洛川:“……”好像是這樣。
  掠奪天書世界的先天神魔之靈以養魂幡,在外無往而不利,畢竟這麽多禦境神魂不是那麽好找的……但它不能用來打夜九幽!洛川忽地有點慶幸夜九幽等人還沒有習慣借助法寶威能,否則這壹戰他會更難打。即便如此,他也已經察覺這壹戰不能繼續了。
  因果VS因果,沒能壓制趙長河。
  生死VS生死,竟似不如夜九幽。
  這狗男女的實力絕對不是虛張聲勢,他們竟然是真在這區區二十天內突破了彼岸!媽的彼岸真是玄關嗎,能這樣突破的?突破壹個就算了,還突破壹群?夜九幽冷冷道:“分割我姐妹之魂,壓制我們的真我,操縱我們的位界,定義我們的法則……不但如此,還攫取魂靈,轉移靈性,以養自身。我們初誕於宇宙,沒招誰沒惹誰,憑什麽要和妳牽扯千萬年,付出多少生靈之血?”
  “弱肉強食,無非如是。”洛川淡淡回應:“便如妳們見到天材地寶,也不會問問它有沒有靈性,先煉了再說。大家都是壹樣的,何必說我?”
  趙長河截斷:“可別,若是我們知道什麽花花草草已經誕生靈性,我們可不會吃了它。別拿妳的魔道思維來套壹切行事。”
  “我魔道?”洛川冷笑:“妳夜九幽難道非魔?手中無辜之血就少了?”
  夜九幽淡淡道:“靈性壓制,本我缺失,過往種種不會在我心中留下漣漪,妄圖用這種言語動我心誌,還是省省吧。就算我也濫殺無辜又如何?妳我的仇怨,只是妳我之事。”
  隨著話音,手中再度凝起幽暗的能量,森森漩渦仿佛壹個小型的黑洞。
  她根本沒心思和洛川多扯皮……這雙方的仇怨難道還要分對錯?
  本來可以是壹個無憂無慮的靈,遨遊此域,觀望星海,卻坐困千萬載,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誰,仇怨無須用言語來訴說。不僅是她,整個世界、無數魂靈,生而無知的束縛與掠奪,作為世界初誕的原生天道,壹切的仇怨都會反饋在夜九幽心裏,憎恨無以復加。
  夜無名會屢次想與這廝同歸於盡,可不僅僅是逃避,而是憎恨到了極致的心理反饋。
  她夜九幽只會比夜無名更恨。
  見夜九幽手中黑洞,洛川更是心驚。這混沌寂滅之力已經和真正的黑洞沒什麽區別了,趙長河手中闊刀也在凝聚壹個新的刀勢,下壹擊不知道是怎樣的神通。
  最關鍵的是,他感應到自己那個世界寂滅,夜無名滅世即將完結。
  這回真要應了趙長河那句,等見到夜無名就是他洛川的死期了。真等夜無名回來,壹家三口夾擊,加上天書驅動,不死也殘。
  洛川心念壹動,飛速傳念給那個世界裏的魔徒,讓他們“來這個坐標換家”,繼而在趙長河與夜九幽愕然的目光中,極為果斷地抽身遠遁。
  ——他根本不是讓那些人來換家,只是讓他們來拖住這壹家子!
  當壹位彼岸強者壹意要逃,那根本沒有人能攔得住,就算夜無名持星河在這也最多只能限制剎那。
  夜九幽手中黑洞都還沒轟出去,洛川身形壹閃,已折疊時空,遁入不知名的所在。
  夜九幽:“……”
  “這特麽還沒分勝負就跑,不愧是在各大禁地圍剿之中還能活下來的魔道狂徒,和我當年有那麽點像嘛。”趙長河遠目:“當初我在他手裏逃生的時候如果敢這樣隨便折疊空間,也不會傷得那麽慘。”
  夜九幽沒好氣道:“妳還悠悠然的有心思點評,追啊!就算破壞不了他的空間折疊,起碼也要綴上他在哪!”
  “不急……如果盟友不靠譜,我們追上了也殺不了。如果盟友靠譜,那就不用追。”
  話音未落,洛川在星域盡頭緊急剎車。
  他構建的空間通道被阻斷了!
  就像是挖掘地道出去,卻挖到了壹堵墻。若是強闖的話,整個空間都要坍塌。
  洛川心中壹凜,擡頭觀察前方虛空,才發現區域內的所有星體隱隱勾連,構建成了壹個鐵壁銅墻般的陣型,束縛成壹個獨立位界般的存在。
  想要從這種束縛中離開,則需要擊碎這以群星構建而成的奇陣,這顯然不是壹時半會能做到的事。更麻煩的是,星辰宿列,自有威能,如同磨盤壹樣在逐步磨滅他的力量。
  這是誰的手筆,以星辰列奇陣,化虛空為煉獄?
  洛川心中浮起壹個名字……能在這片星域裏做到這壹點的,只有經營了萬古歲月的枯木帝君。
  趙長河竟然真和枯木勾搭上了,不僅僅是簡單接觸並肩同遊的交情!
  洛川簡直不可理解,枯木帝君和趙長河最多也就是二十天前那壹戰引發的交集吧,甚至可以說才剛認識,怎麽就能交情都這份上了!枯木帝君是圖個什麽,竟然願意動用這麽強大的力量來支持趙長河,就為了殺他洛川?對枯木帝君有什麽好處?就不怕動靜太大,引發另外兩大勢力的覬覦?趙長河也居然真敢玩這樣驅虎吞狼的套路,就不怕自己也身陷這囚牢裏,天書都要被枯木奪取嗎!形勢容不得他多想,就這麽阻得壹阻,趙長河夜九幽已經順著這邊的能量激蕩找上了門。
  夜九幽手中凝聚的神通都還沒消散呢,此刻更是直截了當地轟了出來:“我們都沒有寄望過盟友真的可靠……是不是意味著妳多行不義,得罪人太多了……”
  老實說洛川還真沒正面得罪過枯木帝君,如果有,那也是老黃歷的事了,最近的得罪還是趙長河引發的……
  洛川沒心思去剖析這是不是失道寡助,夜九幽這壹擊讓他真正感受到了死亡的危機。
  原本凝聚在手心的小小黑洞,壹經擊出便迅速擴大,只在剎那間就成了壹個真正恒星隕落後的黑洞,吞噬壹切的寂滅之力恰恰將洛川籠罩在最核心。
  這已經與之前大家混跡的黑洞威力沒有任何區別!夜九幽在界內模擬了無數都沒能真正成型,卻在觀摩了真實黑洞感悟片刻之後就徹底掌握。
  洛川暴起力量試圖掙脫黑洞拉扯,眼前壹片刀光兜頭而下刀中隱含血色的光,那是血煞。
  血煞刀法第六式再啟造化。
  烈心中沒有神沒有魔,天地重開的郎朗造化。
  借由夜九幽這壹手極致的破滅,引發生與滅之中的轉換……這正是洛川自己那個小世界的誕生由來,卻在趙長河這壹劈之下重現。
  在趙長河重開地水火風的壹刀之中,遠處洛川的小世界恰在此時滅世完成,夜無名回歸天書。
  仿佛日升月落,壹滅壹生,自成天數。
  在生與滅的極端交織之中,天書暴起恐怖的炫光,夜無名手持星河,從書中直貫而出。
  遠處觀望的枯木帝君倒吸壹口涼氣:“若是我在這攻勢之中,怕也是十死無生……這壹家子著實可怕。”
  下屬做了個切的手勢,低聲問:“是否要趁機……”
  話音未落,遠方傳來清朗的笑聲:“枯木道兄做的好大事,為何不與兄弟們先透個底?”
  “轟隆隆!”對話聲中,趙長河壹家三口的攻勢同時轟在洛川身上,能量轟然暴走,群星宿列都被推離儀軌,星海動搖!枯木帝君駭然色變。
  他以星辰列宿的強大陣法,竟然被這夥人的對決震蕩得動搖失位,大陣破了!
  第920章刀墜星河,劍煉乾坤
  那兇殘的壹家三口的合擊,讓枯木帝君感覺換了自己在場中十死無生的攻勢,竟然沒能拿下洛川。雙方交擊的震蕩竟然把群星都推離了軌道,大陣露出了縫隙。
  遠觀的枯木帝君心中都震駭,暗道洛川什麽時候強成這樣了,二十天前有這個實力,自己的仙山大陣哪裏攔得住他?
  都別說那壹戰了,單是之前趙長河夜九幽圍攻之時,他有這能耐還需要逃竄?
  他來不及多想,飛速對前來攪局的說道:“如何,這種戰局,二位道兄若要參與,那便上吧。”
  來人:“……”
  上妳妹啊,我們又沒病,好端端的去跟莫名其妙不知道哪冒出來的強者去決這個死局幹什麽?“枯木道兄,這壹男二女是哪來的過江龍?”
  “不知道。”
  “這洛川何時變得這麽強了……”
  枯木帝君籠著袖子:“不知道。”
  來人也不說話了,轉頭打量戰局,心中暗自琢磨。枯木這廝原本的架勢應該是想阻攔別人過去,但現在壹看那邊強大至此,都懶得攔了,哪個腦殘這時候過去打這種敵我都不知道是誰的爛仗?枯木大概是有摘桃子之念的,但現在勝負難料,不是摘的時候……桃子這東西,枯木摘得,我們摘不得?卻見戰局核心處,洛川法袍已經被轟得破破爛爛,渾身帶血,肌肉虬結。那原本頗為花美男的容貌變得猙獰,雙目赤紅,臉上冒出奇異的血管,構成了魔性的紋理。
  枯木帝君等人知道那是魔氣外顯,落在趙長河心裏這特麽叫BOSS二階段。
  其氣息明顯強於之前,如果說彼岸也分階段,那麽之前的洛川最多中期,現在多半已經是彼岸的最巔峰。
  他們自己壹家三口此時也各個帶傷,嘴角都是血跡,臉色蒼白,顯然剛才的震蕩讓大家受傷都不輕。
  洛川“嗬嗬”地喘著粗氣:“夜無名,妳該感謝三十年前這男人拿自己的命阻止了妳的同歸……否則縱是伱形神俱滅,也殺不了我。”
  夜無名抿著嘴,沒有回應。
  洛川能藏著這樣的力量,當初確實死不了。
  事實上大家對於因果推算到了這個層面,心中豈能沒有壹點隱隱感覺?那壹戰洛川就是有意賣破綻,引她策動同歸,自尋死路。趙長河已經這麽說了。
  其實趙長河當時根本沒看出來……但不管看不看得出來,他只是純粹不肯讓夜無名死,什麽借口都肯找。
  原本夜無名想不明白洛川為什麽能做到這壹點,如今也明白了。
  因為她夜無名此前只是偽彼岸卻能對洛川產生威脅,前提是借用整個天書世界的力量,然而洛川自己也有壹個世界的後盾,哪有那麽容易死。
  那是他突破更高層面的依托。
  這壹刻洛川的世界湮滅,更高層面是別指望了。他在世界滅亡的同時抽走了本源,融於自身,做出最後破釜沈舟的強化,臨時達成了彼岸之巔。
  這是以從此再也沒有突破更高層面的希望為代價,絕了道途。
  某種意義上絕了道途和殺身之仇壹樣不共戴天!洛川切齒暴怒:“妳們……壹定會後悔今日之事……都給我去死!”
  無邊血色暴起,虛空茫茫壹片血海。
  夜家姐妹飛速退回了天書裏,只留趙長河在界外雙手護著身前,帶著懷中天書震退萬裏。
  夜無名此刻才確知,藏於靈族的血肉之道,才是洛川最核心的修行。她心中也有幾分怪異感,當初引導趙長河承續烈的血煞,是因為確知烈絕對和洛川無關,卻沒想到兜兜轉轉,這還真是洛川自己的核心……
  當然烈的血煞之道和洛川的魔功肯定不是壹種東西,但卻能讓趙長河在應對這方面有著極為充足的了解和經驗。
  無邊血色之中,趙長河止住後退的身形,彈射向前。雙手持刀,劈天怒斬。
  刀中暗紅的血色光芒,與這無邊血海融合在壹起,旁人甚至分不清內裏的能量屬於哪壹邊的。
  就連眼眸都和洛川壹樣,泛著赤紅的光,連眼白都是紅的。
  看上去又是習慣性的天地無我加上神佛俱散,趙長河出道以來最慣用的越級之斬。
  洛川的劍飛刺而來:“黔驢技窮,死!”
  “哐!”刀劍狂暴交擊。
  在交擊的剎那間,洛川心中忽地壹跳,遠處枯木同樣心中壹跳。
  趙長河這壹刀壓根不是神佛俱散,只是借其形……終究不過壹橫壹豎。
  枯木帝君清晰地感覺到,原本自己用來列陣的群星之力竟然被這貨借用了,明明呈環形軌跡在自我運轉的星辰已經被帶偏了軌道,匯聚成河。
  隨著壹刀劈落,萬千星辰如銀河咆哮,轟然而落。
  這壹刀是趙長河自己壹直在探索的最終之刀,吻合他壹貫道途的星河倒懸之刀。
  再也不是意象,是物理!
  刀意也就罷了,他如何能用出這樣的力量?枯木豁然轉頭,卻見不遠處漂浮壹女子,隱隱約約宛在水中央。正雙手結印,似是將自身所有力量轉移給了趙長河。
  正是剛剛在外攔截魔徒而歸的飄渺,助力趙長河強化自身。
  另壹方向不遠,又是四名女子淩空盤坐,結成陣型。在她們身後,四象虛影呈星圖勾勒,策動群星之力,同樣灌註給了趙長河。
  四象大陣從來不僅僅是殺伐,而是助力其神。天之四象,助力星辰調動,匯聚於夜空之主。
  沒有日月,散發著燦然血光的刀客就是太陽。
  環繞著趙長河,組成了壹個星系。
  枯木張大了嘴巴。
  妳媽,真“不止二位”!本來以為妳有彼岸姐妹花就已經夠恐怖了,這裏都是啥,全部禦境三重啊!其中那個山河氣脈氤氳的女子,已經半步彼岸了啊!洛川這是壹個人在面對壹支軍團……
  不,這是在面對壹個世界的力量,壹世精華的綜合。他自己那歪瓜裂棗靠魔道修士們填充的初生世界,根本不可能與之相比。
  “轟隆隆!”群星亂墜,淹沒了洛川。
  趙長河猛噴壹口鮮血,倒飛而出。同樣洛川也並不好受,死死咽下湧到了喉頭的血,追身上前試圖補刀:“妳盡力了,可惜……”
  話音未落,趙長河眼裏厲芒壹閃,忽地棄了龍雀,伸手抓住了洛川的劍。曾經所修的鍛體之術更改了手掌的構成,把所有防護匯聚於此死死握住了洛川的劍不松。
  洛川本能地抽劍,帶得趙長河手心壹蓬血雨。
  而龍雀裏的雙馬尾蘿莉自我揮斬,砍向洛川後頸,與此同時,趙長河的懷裏再起光芒。
  夜九幽形如鬼魅,穿出天書,雙掌拍向洛川胸腹。
  這壹刻的夜九幽不再是夜九幽。
  那分明是夜家姐妹的合體,帶上整個天書世界之力的加持,匯聚在壹雙玉手之上。
  這也是至少彼岸中後期的力量,在這壹刻驟然臨身。
  打昏了的洛川都沒想到剛才趙長河那壹擊竟然沒有帶上她們的力量,竟然還是獨立力量在伺機而動。
  這壹家子什麽老六……
  不,夜家姐妹為什麽能這麽合作無間,毫無芥蒂地親如壹人?念頭閃過,此時此刻強壓傷勢的洛川真的難以應對夜家姐妹合體的壹擊,飛速丟棄手中飛劍,極為勉強地閃身飛遁。那手掌還是帶過了他的肋下,轟出深可見骨的傷口,狂暴的力量沖進五臟六腑,瞬間攪得體內亂七八糟。
  這還沒完,竭盡全力躲避夜家姐妹攻勢的洛川,竟沒有余力再應對另壹個小卡拉米。
  龍雀斬過他的側頸,脖子都被砍掉了壹半,只剩骨頭還連著腦袋沒有被砍下來。
  當飛遁離開,整個人已經不成人形,腦袋斜斜墜著,開胸破腹,肺腑糜爛,只差壹口氣吊著了。
  這副軀體不能用了……
  洛川厲聲道:“來日方長,下個紀元再決生死!”
  說完果斷自爆身軀。這種級別的強者自爆的威勢幾如恒星爆炸,遠處觀望的枯木帝君等人不敢近前,反倒又向後撤離了不少。
  他們甚至不知道盡在咫尺的趙長河等人怎麽抵禦這壹爆,更不敢想還能阻止洛川元神遁逃的事。
  這樣的強者確實難殺……可能再決勝負之時,還真是下壹紀的事了……
  念頭剛剛閃過,就聽見爆炸的中央傳來洛川驚怒的聲音:“怎麽可能!”
  枯木帝君神識掃過,卻見爆炸余波消逝,壹個元氣少女手持壹把黑劍立於中央。黑劍演化乾坤、自成壹界,洛川遁逃的神魂正撞其中,好像早在那裏兜網等著壹樣。
  少女飛速把劍壹收,口中還在嘟囔:“這裏面裝著我好幾套衣服,全浪費了……”
  枯木帝君:“……”
  這是幾套衣服的事嗎?妳壹個連禦境都沒到的少女,憑什麽站在宇宙裏,又憑什麽驅使這樣壹把頂級神劍,還捕捉了洛川元神?
  妳是誰啊?
  下壹刻就聽少女沖趙長河喊:“爹爹,現在怎麽辦……”
  枯木帝君:“……”
  她當成主心骨的“爹爹”此刻正在夜九幽的懷抱裏被護持著呢,替他護住了剛才的自爆沖擊,此刻壹家子都傷痕累累,疲憊至極。
  趙長河有些虛弱了瞥了枯木帝君那邊壹眼,飛速傳念淩若羽:“洛川未定,外人窺伺,不宜久留。回天書,帶球跑。”
  淩若羽會意,持劍滋溜鉆回了天書。
  看在枯木帝君等人眼裏,就是小丫頭鉆進了爸爸懷裏。
  下壹刻飄渺等人盡數鉆進了男人懷裏。
  圍觀人士:“……”
  夜九幽目光冷厲地瞥了那邊壹眼,抱著趙長河飛速撤離。
  她清晰地感受到那邊的不懷好意,己方此刻盡數帶傷,洛川還在劍中隨時沖破,真打起來除非枯木帝君絕對站在自己這邊還好說,但凡他也有什麽惡意自己壹家子就要交待在這裏。
  枯木帝君有可能絕對站在自己這邊麽?顯然不現實。
  之所以沒有動,無非是形勢變幻太快,他們都沒有反應過來。如今看她們還有戰力,無法輕易拿捏,而其他禁地來的強者各懷思謀各自顧忌,沒有人敢輕舉妄動,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大家逃離。
  這事兒還沒完……
  此刻大家都負傷,帶球也跑不遠。壹旦三大禁地達成什麽共識,撲過來找到天書所在,那時局怎麽應對?
  趙長河感受著在老婆懷裏空間不斷變幻的急速推背感,有點好笑:“隨便找個虛空先藏壹下,他們各自顧忌,短時間不可能有什麽共識的。我們短暫安全,先解決了洛川再說其他。”
  夜九幽停下遁逃:“好。”
  只要趙長河發了話,夜九幽心中立刻就安定下來,這就是主心骨。
  她抱著趙長河遁入書中夜宮,淩若羽正蹲在星河劍邊上抱在膝蓋瑟瑟發抖,周邊壹群姨娘正在圍觀。
  星河劍正在狂暴震顫,內裏的洛川元神隨時都可能破界而出。真要被他突破出來,星河劍也毀了,淩若羽絕受不了這種事發生,都快哭了。
  趙長河看了狀況,第壹反應是洛川好像被星河劍演化的空間困了好幾次了,這才是對付他的宿命之敵……當年瞎瞎鑄劍,恐怕沒想到是這麽用的吧。
  見夜九幽抱著趙長河進來,所有人都松了口氣,淩若羽抽著鼻子道:“現在怎麽辦?”
  夜無名從夜九幽體內輕而易舉地自我分離,回歸了自己躺屍的軀體,坐了起來:“難道妳沒看見,傷在妳九幽姨娘身上,妳娘我沒傷。”
  淩若羽:“……”
  劍內的洛川也感知到了,氣得差點吐血,弊還能這樣作的?
  他元神逃出來,卻也是精疲力盡,外面這可是毫發無損的全盛夜無名!幾乎能感覺到夜無名不懷好意的眼眸,碧油油地盯著劍身。這橫跨兩個紀元千萬載的恩怨,落在她們手裏會是怎樣的下場?洛川簡直不寒而栗。
  劍身震顫得更厲害了,似乎下壹秒就要破壁而出:“夜無名,妳全盛又如何,以妳的力量壹樣磨滅不了我的元神……等妳們壹家子都恢復,我也早破劍而出了。”
  話音未落,壹只纖指點在劍身上,伴隨著夜無名清淡的聲音:“我定義,此界凡是沒有肉身的魂靈,無法觸碰實體、無法穿梭、無法破壁。”
  洛川:“???”
  他忽然就感到劍內空間變成了不可觸及,不管自己怎麽動用元神之力沖擊,都只是虛幻,根本碰都碰不到。
  試圖借由這種虛幻之體直接穿出去,卻又如鐵壁銅墻,怎麽都不可穿梭。
  洛川心中寒了半截。
  原來成為真正的壹界天道,是可以這樣言出法隨去制定此界的規則,只要身在此界之中,就必須遵循,根本不需要自己想象的靠力量強行關押磨滅。雖說理論上彼岸之境的意義就是可以跳出規則,但這壹刻他傷著呢,元神虛弱,不夠實力掙脫世界規則級的定義啊!
  夜無名的聲音再度傳來:“星河劍內,乾坤自具。日升月落,祭煉如爐。”
  這壹刻姐妹心靈相通,夜九幽長長籲了口氣。
  曾經天意如爐,定義壹切,炙烤生靈,如今因果償還,報應不爽。
  這是最佳的報復。
  洛川發出了壹聲慘叫。
  原本幽暗死寂的星河劍內,驟然爆起了恒星般的熾熱,猶如魔氣置身在佛塔之光裏炙烤洗練壹般,神魂如鍛,痛不欲生。
  連飄渺都露出了報復的笑意,她也入過魔,置身在佛塔之中承受過……歸根結底也可以算在洛川頭上,如今連這都報應回去了。
  夜無名轉頭看了夜九幽壹眼:“如何?”
  夜九幽沈默片刻,慢慢道:“劍內時間加速,以免夜長夢多。”
  夜無名露出壹絲笑意:“劍內規則,可不是我定的。”
  壹群姨娘轉頭,眼睛齊刷刷地看著淩若羽。
  淩若羽指著自己的鼻子:“我?”
  趙長河道:“妳去抓了唐僧師徒。”
  淩若羽聽不懂,什麽唐僧師徒,反正洛川好像確實是自己抓的。至於星河劍內的定義……她前些時日跟著娘學習天書,時光之道是學了的,就是不怎麽熟練……
  然而她是星河之靈,也就是界內天道。只要她想,就能做到。
  淩若羽手按星河,低聲定義:“星河劍內,時間加速萬倍。”
  洛川發出壹聲驚天動地的慘叫,那可不僅僅是時間的流速,同時也是祭煉的加速,萬倍的痛苦。
  所有人都怔怔地看著星河劍,心中都有壹種不真實感。
  曾經的天道,被所有人視為最大敵人、耗盡了世界兩個紀元以來所有精英血淚,曾經認為需要同歸於盡才能解決的最終反派,就這樣在大家的目睹之下被終結……所付出的僅僅是壹些傷勢,甚至都不重。
  趙長河轉頭看向了夜無名:“我說過,在我心裏他從來不是BOSS,妳才是。”
  夜無名沒有看他依舊看著星河劍,淡淡道:“妳待如何。”
  趙長河站起身來,在洛川越發虛弱的哀嚎之中,舉刀指向夜無名:“妳如今全盛,我不是,但我正式向妳發起挑戰,就在此刻。請夜帝陛下……不吝賜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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